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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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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入宮

這人是長德伯府的小郎君,那麽她那天看到的又是誰?韓梨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那人定然是長德伯夫人連同韓夫人找來誆騙她和祖母的,這長德伯府的小郎君向來以念書為名深居簡出,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還真沒幾個,韓家老爺也只是瞧過他寫的幾篇文章,這要作假再容易不過。

恐怕是這真的越郎有什麽毛病,無法示人,這才被長德伯關著,到了要成婚的年紀,又來一招偷天換日給他相一門好的親事。

這一招其實很是拙劣,稍微有些關系的人家略一查探就能猜到其中的不妥之處,韓家不是沒有這個能力查出來,只不過是韓夫人想要擺她一道罷了。

那越郎的確身有隱疾,腦子還不大好使,性格又十分暴躁,現下看到這嬌滴滴的小娘子,早就忍不住了,一臉□□向著韓梨撲過來。

韓梨皺著眉側身閃開,那越郎有些不耐煩,“娘子莫要躲了,早些和夫君共赴雲雨才是正道,可別辜負這良宵。”

說罷,瞅準時機又朝韓梨逼近,將她逼到了墻角。

“娘子熏的什麽香,讓夫君好生陶醉。”那越郎目光淫邪,伸出手來撫摸上韓梨的臉蛋。

韓梨掐著手指,強忍住惡心沒有反抗。

那越郎見她這乖順的模樣更是心喜,手往下滑,就要去解她的外衣。

正在這時,半空飛來一支利箭,瞬間將這越郎的手射了個對穿。

“啊——”他的慘叫聲還未叫完,墻上便躍下一道身影,將他狠狠踹倒在地,瞬間暈了過去。

韓梨站在墻角,冷冷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男子,明明和初見時容貌一般無二,但周身的氣質卻恍如變了一人。

謝儲擡起眼,目光看著她,仿佛有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垂下眼。

“今夜城中龍蛇混雜,女郎還是小心一些,我送女郎回府吧。”他開口說道,聲音喑啞,含著一些莫名的情愫。

“對我而言,最危險的只有你,少岐。”韓梨看著他,漠然說。

謝儲猛然擡起頭,緊緊盯著她,那眼中有訝異、有欣喜、最終全變為受傷。

“你……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百舉會那次就有些懷疑,後來七夕,你瞧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你了。”

謝儲點點頭,“你這麽聰明,怎麽今天卻犯傻了……我明白了,你是猜到我跟著你了。”

韓梨不語,算是默認,這樣的天氣只有他會在寶月樓點那樣一碗酥酪。

謝儲慢慢走近她,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絲巾,輕輕擦拭方才那人碰觸的地方。

“你想要逼我出來,不必用這種方法。”

韓梨擡起手,抓住他的手腕,“炭火、臘梅、還有祖母的病和今天的事,我心領了,但是日後都不必了。”

“阿玉,”謝儲心如刀絞,將姿態放低到了塵埃裏,“我……”他聲音哽咽,幾不成聲。

“我求你,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這輩子我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傷害。”

韓梨垂下眼,不想看到謝儲哀求的眼神。

“你還不明白嗎,我所有的傷害都是你帶來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會歡喜。”

良久謝儲都沒有說話,忽然韓梨手背一涼,她擡起頭,是謝儲的淚滴落了下來。

“我明白了,我會離你遠一點。長德伯府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以後只要是你為難的事情,你大可以跟我說,我不會打擾你的,我只要遠遠看著你過得好就可以了。”

他輕輕攏了攏她身上的短襖,“我送你回去吧,早些歇息,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讓你難過……也包括我。”

韓梨咬住唇,不想讓自己流露出任何軟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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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德伯府的事情果然很快就解決了。

翌日,長德伯府小郎君便暴屍街頭,死狀淒慘,據說褲子都還沒穿上。

死因很是不雅,據說是在□□的床上犯了瘋病,自己把自己給捅死了。長德伯府自然不認,不多久京兆府便找到了一位老大夫,說是自小便給這位越郎君治病的,證實了他的確是有這樣的病。

死因蓋棺定論,長德伯府自覺沒有顏面匆匆下葬,同韓府的婚事自然也就作罷。

韓老太太聽說了這事,連忙念了幾聲佛號,暗自後怕,更是下定決心日後在韓梨的婚事上要慎之又慎。

韓梨的院子風平浪靜,府裏其他人就不是了,先是三姑娘的貼身侍女和韓夫人身邊的管事有染,竟被管事家的婆娘捉奸在床,被韓老爺打了板子給發賣了。

再就是韓夫人嫁妝中的好幾處鋪子都出了問題,虧了銀錢不說還惹上官司,被韓老爺好一頓斥責。

總之這段時間接二連三出了幾件事,韓夫人看著韓梨的眼神便莫名有些畏懼。

過了三月,元都又開始草長鶯飛。

陛下親政之後的第一場秀女大選緩緩拉開帷幕,韓家的女郎除了韓巧年齡不夠按例都該參加,只是韓老太太早早打了招呼,初選韓梨的名字便該被刷下來。

可惜事與願違,韓太妃竟然欽點,韓梨的名字赫然在終選之列。

這位姑姑雖然自先帝去後風光早已不在,但是她在韓家的威望還是一如往昔,便是連韓老太太也不好違背女兒的意思。

“太妃娘娘恐怕有她自己的打算,阿梨你便去走這一趟,若是進宮之後實在有為難的地方,盡管跟祖母說,我去替你斡旋。”

進入終選名單,也不過是比旁人多了個入宮的機會,這批秀女也不全是為新帝選妃,許多皇親國戚也會從中挑選當家主母,是以老太太才願意讓韓梨走這一遭,說不定是韓太妃想給她安排一門親事。

韓梨不欲讓祖母為難,便上了秀女的馬車,再一次進了這深宮之中。

除了宮門處新建的那棟高入雲霄的摘星樓,這宮裏同舊年沒有什麽區別,灰墻紅瓦,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宮道,這一切都單調得讓人生厭。

“哎,你們知道嗎,先帝為什麽要耗費國庫修這麽一棟高樓?”一個性子活潑的秀女問道。

“我聽家裏面的大人說好像是為了招魂,樓修的越高越虔誠,越能同死去的鬼魂相見。”一個紫衣秀女說道,她的穿著在這幾個人裏最為精致,家裏父親乃是江南道的巡撫。

“有這麽神秘嗎?不過先帝那幾年的確瘋瘋癲癲的,那他這是要招誰的魂啊?”

那紫衣秀女接著說道,“我父親那幾年在翰林院,他說啊先帝是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才瘋的。”

“胡說八道,”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禦史中丞家的女郎說道,“天下誰不知道先帝最敬愛的女人乃是太後娘娘,最寵愛的妃子也是韓貴妃,她二人如今都還健在,又哪裏冒出來一個受寵的女人?”

這話倒是也沒錯,先前那幾個秀女議論紛紛,大家都覺得這紫衣秀女說的話太過驚世駭俗,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

那紫衣秀女漲紅了臉,“反正我沒有胡說,不是為了情字,好端端地先帝怎麽就瘋了,還在宮裏整了一堆道士和尚。”

幾個秀女正說個不停,馬車簾子忽然被撩起,宮裏的嬤嬤探臉進來,板著臉說道:“眾位秀女慎言,這宮裏不比自己家中,一舉一動都是有規矩的。”說罷,還看了一眼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韓梨,讚許道:“韓六姑娘就做的很好,大家該向她學習。”

韓梨心裏嘆口氣,這嬤嬤不是在給她拉仇恨嗎,果然嬤嬤走後,幾位秀女雖然不再說話,但多少都橫了她一眼。

進了宮,還沒有安置下來,便有韓太妃身邊的嬤嬤過來把韓梨叫走。

一眾秀女更是又嫉又恨。

韓梨眼觀鼻,鼻觀心,低眉順眼跟著宮裏的女官到了太妃所在的宮殿。

剛進門,便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高一點,再高一點!”

韓梨往聲音處望見,只見一個身著碧水湖紋宮裝的少女同一旁的宮人在放紙鳶,那少女拍著手,擡頭望著紙鳶,一雙笑眼瞇成了月牙狀,可愛的緊。

風力漸小,那紙鳶緩緩垂落,正巧落在韓梨腳邊,她彎腰將這燕子形狀的紙鳶撿了起來。

“你是誰呀?”少女隨著紙鳶跑到韓梨跟前,好奇地打量著她。

韓梨垂首行禮,“見過長公主。”

先帝去得早,去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給謝煙封號,他走了後,新帝也似乎忘記了這事,是以謝煙到現在都沒有個正經封號,不過他是川祈帝唯一的公主,宮裏也就默認叫她一聲長公主。

“回公主的話,臣女韓梨,在韓府排行第六。”

“呀,原來你就是母妃說的六姐姐,你可來了,我都盼你好幾日了!”謝煙是真心感到開心,拉著韓梨的手奔到了宮殿裏。

“母妃,你瞧是六姐姐來了!”謝煙快活地說。

一個身著淡雅的宮裝夫人緩緩走過來,“多大的人了怎麽總是沒大沒小,也不怕你六姐姐笑話。”這女子輕聲說道,雖是斥責,但是語氣還是疼愛更多。

“臣女見過韓太妃。”韓梨的禮行到一半,韓月便將她扶了起來。

“叫我姑母就是了,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一邊說著,韓月一邊打量她。

果然如韓夫人信裏所說,是個一等一的美人,比她年輕時還要多幾分典雅的氣質。

韓月很是滿意,嘴角的笑意更真心了些,“你從小不在元都,我們姑侄倆今日還是頭一回見面,這些日子你便住在我這裏,陪陪煙兒,也省的受那些嬤嬤的氣。”

謝煙很是滿意,“好呀,煙兒一定把六姐姐招待好!”

韓梨微微皺眉,“這恐怕有些不合規矩……”

“什麽規矩不規矩的,我好歹是個太妃,你又是我的親侄女。這些年我深居簡出,和娘家幾乎沒什麽來往,看在我這般聽話的份上,太後也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韓月最後這句話,多少帶著些譏諷,看來她在宮裏的日子並不好過。

韓梨只有答應了,出乎她意料的是,韓太妃的宮殿並沒有那麽難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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