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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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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玉娘

半柱香的功夫比賽就毫無懸念的結束了。

顧煜下了馬,有些無精打采,雖說他贏了比賽,但今日的風頭可全讓謝儲出盡了。

“韓姑娘。”

“阿梨、巧兒!”

韓梨和韓巧回頭,是小叔叔韓立同另一個青年男子。

“鴻……王郎君,”韓梨笑著行了個禮。

“咦,你怎麽會同雁之認識?”韓立有些納悶,王雲鴻乃是他的同僚,二人都在太尉手下當差。

“上次同三姐姐逛街,遇到兩個地痞流氓,是王郎君出手相救解的圍。”韓梨搶先解釋道。

王雲鴻瞧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原來如此啊,哈哈雁之一向是古道熱腸的,就是老闖禍讓徐太尉來給你收拾,不過誰叫他是你舅舅呢,應該的。”

王雲鴻輕輕給了韓立一拳,“當著面就開始說我壞話。”

幾人正在談笑間,謝儲忽然走了過來。

王雲鴻立即收起笑意,往前一步不留痕跡地擋在韓梨面前。

“世子爺有何指教?”王雲鴻問道。

謝儲淡漠地打量了他一眼,從腰間抽出一本折子扔在了王雲鴻腳下。

王雲鴻低頭一看,臉色大變。

這正是前兩日他彈劾謝儲的奏折,怎麽會在這裏?

“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思,更不要來招惹我。”他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揚長而去,並未朝韓梨投過來任何目光。

王雲鴻捏緊拳頭,對著謝儲的背影咬牙切齒道,“真是欺人太甚!”

韓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自己這位同僚向來不齒這些富家權貴的為人。

韓梨卻覺得今日的謝儲同那日似乎有很大不同,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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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儲剛回到府裏,一條鞭子迎面甩了過來。

他微一側身,單手抓住鞭子,回頭望著謝游,那眼神讓謝游竟莫名生了幾分寒意。

“你個孽子,剛下地就出去撒野,還敢私自截了太尉府的奏折,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謝游怒吼道。

謝儲抓著鞭子的手一松,謝游沒反應過來往後踉蹌了兩步。

“別擋道。”謝儲冷冷地說。

謝游火冒起三丈高,“反了你了,這些年被府裏那兩個蠢婦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來人給我拿家法!”

府兵不敢不聽,幾下便將軍營中處罰罪人的那套刑具搬了上來。

“對自己的親兒子也能下得去手,你可是把你爹那套學了個十足。”謝儲看了一眼那血跡斑駁的刑具,嘲諷地說。

“你竟敢這般同我說話,什麽我爹,那是你皇祖父!把他給我押上去!”

攝政王一聲令下,他手下的校尉郎走到謝儲身邊,拱手道,“世子,得罪了。”

隨即伸手朝謝儲肩膀抓去,這校尉郎可以說從小看著謝儲長大,謝儲手上有多少功夫他再清楚不過。

但是讓他意料不到的是,幾招過後,摔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他自己。

“陳校尉,你何必袒護這個逆子。”謝游只當自己的手下給這個孽子留情面,冷冷說完,撩起袖子親自朝謝儲襲去。

謝儲眼中嘲諷之色一閃而過,當年謝游的功夫還是他手把手指點的。

謝游同謝褚越交手,越心驚,這個逆子何時有這般能耐了!

“王爺,住手!”一個頭上戴滿珠翠的婦人著急忙慌跑過來橫在了謝游和謝褚之間。

謝游借機收了手,“你過來做什麽!”他沒好氣地說。

“王爺,褚兒可是你的兒子啊,你要是打死他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不心疼嗎!可憐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得夫君寵愛就罷了,連帶著兒子也要被遷怒。”這個貴婦人乃是攝政王妃,也是謝褚的生母王氏。

“婦人之仁,這個逆子就是被你慣壞的,倘若他能學陛下三分,做個懂事明理的人,我至於這般生氣嗎!”

“呵,”謝褚嘴裏忽然發出一聲冷笑,“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陛下才是你的親兒子。”

“你、你胡說什麽!”謝游一下漲紅了臉,胡子翹的老高。

“我這話說的有問題嗎,這些日子你在宮裏住多久在府上又住多久?你同陛下說的話恐怕比同我這個兒子多多了吧。”

這是實話,可宮裏那位陛下真巧也是謝游的親兒子。

難道是謝褚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

謝游自己心虛,底氣便沒有方才這麽足了。王氏雖不知內情,但見謝游矮了氣勢,連忙哭鬧起來,一邊哭鬧還一邊給謝褚使眼色,讓他快溜。

謝褚擡腳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謝游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覆雜,他是不是真的對這個兒子忽視太久了,久到他的功夫何時精進至此,他的性子又何時變成這樣都不知道。

“唉,別哭了,”他對這個向來不討他歡心的王妃嘆氣道,“左右這個兒子就這樣了,二郎和三郎你可要好好教導,別讓他們學這個哥哥,這幾日他們的功課全拿來給我過目。”

二郎和三郎是王氏生的一對雙胞胎,才十來歲。

謝游想,這次可不能再養廢了。

王氏假模假樣地擦擦眼淚,趕緊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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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百舉會上,奪得頭名的竟然是攝政王府那個不成器的世子謝褚,這事可另許多人大吃一驚,不過浪子回頭的佳話古來有之,何況得了個武舉人和人的品性是沒什麽關系的。

攝政王勢大,朝臣們自然是在他面前不斷誇讚謝褚的能耐。謝游面上有光,看謝褚也沒那麽不順眼了,對他偶爾的冷眼也能忍下去,左右他也有些心虧。

顧煜滿心以為能奪得頭籌,結果屈居第二,心裏有些不快,難得同韓梨說話時也作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韓梨不由想起當年顧晏只得榜眼的事情,心一軟,開導起顧煜來。

“前三甲不都能進羽林衛嗎,表哥已經很厲害了,何必拿著那麽一點的不圓滿來苛責自己呢。”

顧煜沖韓梨溫和一笑,“謝謝六妹妹的寬慰,你放心吧,我沒這麽脆弱,技不如人我也甘拜下風,日後勤加練習就是了。”

“表哥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人生貴在豁達,物隨心轉,境由心造,煩惱皆由心生。心豁達了,也就沒有煩惱了。”

韓梨左手掐住右手的寬袖,不緊不慢地點沏了一杯龍井茶,送到顧煜手邊。

顧煜端起清茶,鼻尖皆是茶的淡雅。

“每次同六妹妹說話,都像是聽禪問道,心境一下便平和下來了。”

“這呀說明六姐姐適合青燈古佛了此餘生。”一個若黃鶯嬌俏的女聲響起,韓巧走進涼亭,不客氣地坐在空閑的椅上。

顧煜蹙起眉頭,正要反駁,韓梨淡淡開口道,“七妹妹說的不錯,這也正是我此生之願。”

“如花美眷,正值大好年華,六妹妹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顧煜著急道,“對了,過幾日就是乞巧節,街上熱鬧的很,那一日也沒有宵禁,你同我出去賞賞花燈、看看煙火,保管你打消這種念頭。”

韓梨想要推拒,韓巧卻迫不及待地說,“我也要去,表哥可不許偏心,帶了六姐姐也得帶上我。”

顧煜見韓梨沒有反對,連聲說好,“好好好,帶上你,煜表哥一定讓你們玩得盡興。”

話已至此,韓梨便不好反對,何況她也想去看看這人間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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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同府裏的姐妹做完乞巧的儀式,韓梨和韓巧便被顧煜接出了門。

韓老太太最願意看韓梨做些小女孩的事,把性子養活泛些,韓夫人瞧見顧煜也要帶自家女兒出去,自然樂見其成。

街市果然正如顧煜形容的那樣。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索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元都就像開了閘的堤岸,如水般的人流在街上流淌開去,中間還揉碎了無數的星光,灑在奔湧的河面,隨波逐流。

韓梨手裏拎著一個蓮狀花燈,這是方才顧煜為她贏來的。

韓巧則是雙手拿滿了吃食,兩只眼睛左顧右盼,根本瞧不過來。

“咦,那處是什麽地方,門口逛的琉璃燈可真好,表哥,我們去那樓裏逛逛可好?”雖是問句,不待顧煜回答,韓巧已經一溜煙鉆過去了。

顧煜來不及拉住她,無奈帶著韓梨跟上。

燈火這般輝煌,還有無數脂粉香氣彌漫,定然是處花樓了。

花樓門口擠了一堆人,從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到六七十歲的花甲老人,可謂是所有的男子類型都不缺。

他們昂著頭,不知在等些什麽。

“你說玉娘今日真的會拋繡球嗎?”

“那還有假,如夢樓的鴇娘可是一早就放出消息了,他們家玉娘今夜的繡球拋到誰手上,誰就是入幕之賓!”

“可我怎麽聽說玉娘不樂意呢,唉,我雖心悅玉娘,可若是她不願意,我陳某也絕不強人所難。”

“這說起來也奇怪,自從上次玉娘落水之後,性子就像換了個人,以往對恩客和氣的很,現在卻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打那日起,連客都不接了,真是奇哉怪哉。”

“可不是嗎,嘿嘿不怕蘇兄笑話,以前玉娘對我笑臉相迎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有什麽稀奇。她現在端出這烈女的姿態,倒是讓我心癢癢的很,我日日掛在心上,恨不能一親芳澤,今日啊這繡球我是勢在必得了!”

“王兄莫說大話,我對玉娘才是真心實意,這繡球愚兄可是當仁不讓。”

“別亂放屁了,大家都各憑本事吧。”

這些男子吵吵嚷嚷一番,倒是默契地都仰著頭看往一個方向。

顧煜去人群裏找韓巧了,韓梨站在人群外倒是有些興趣觀看事態的發展。

不一會兒,二樓欄桿旁蓮步款款走來一個蒙著面紗的女郎。

這女郎雖然蒙著面紗,但是那身段苗條,一雙露在外面的杏眼也仿佛含著點點淚光,這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比起露出整張臉來更引人遐想,可真是稱得上我見猶憐。

那群男子騷動了一番,好幾個人仿佛已經看癡了。

花魁玉娘猶猶豫豫拿出一個精美的繡球,似乎正打算拋下。

眾人皆伸出胳膊,唯恐被旁人搶了去。

繡球從玉娘手中脫落,剛剛落到半空,正在眾人翹首以待的時候,一身著月白箭袖的俊俏少年踩著好幾個的肩膀躍到空中搶先奪下繡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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