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著名端水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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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登入限時戰局：類籠津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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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入完成】
諾亞和虛擬艙不同, 後者是將意識投入虛擬戰場，前者是通過腦內神經元，搭建虛擬戰場。
虛擬艙會把使用者的身體素質還原, 缺點是它不考慮人在臨死前的求生意識、爆發性。
諾亞相較溫和, 它會根據使用者的發展方向, 固定檢測其運行數據, 再向大腦釋放信號，形成一套閉合的運作體系。
好比如指揮官, 諾亞便會探測指揮官的思維速度、大局觀程度、心理素質等。
以這些數據為基礎，杜絕旁人開掛, 還原戰場。
少女眼睫輕振, 光線折進黑眸。
呼出的氣化成白霧，光禿禿的樹幹載著白雪, 寒風無孔不入，刮得她臉頰生疼。
這是津望星北境。
她冷得牙關打顫，理性告訴她不能原地停留，身體僵住的話就糟了。
她揉了揉發硬的耳朵，長吸一口冷氣，慢跑起來。
進入的地點完全隨機, 喬笙不清楚北境的地形, 也不知道據點在哪個方向。
但唯一清楚一點, 她不能原地坐以待斃。
凍紅的手撥開雪地, 她撿起一塊石頭, 每隔一段距離，用鋒利的石尖劃破一圈衣袖, 綁在樹枝上, 然後拿石頭在樹幹刻上‘s’。
她留下的印記起效了, 身後傳來細雪踩踏的聲響。
她頂著紅彤彤的鼻尖，轉過頭，一件大衣從天而降，精準落在她懷裏。
諾亞裏的玩家可以選擇真實擬臉、自己捏臉、系統臉三種，喬笙用的s就是系統臉。
她手忙腳亂地取下衣服，哆嗦著蓋在自己身上：“謝謝啦。”
衣服殘留著來人的體溫，身體稍微好轉。
喬笙擡起頭，望向來人，出現在這裏的人是一名身形頎長的男性。
和她一樣，是系統臉，她看向男玩家的頭頂——
同陣營的人可以在夥伴的頭頂看到名字，方便他們交流。
【情秂的◆眼淚】
“……”
她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少女此刻的表情格外好懂。
燕季風唇角輕抖，沒有一絲猶豫。
雖然這個號是周柏楓批量采購的，但……絕對不能讓喬笙發現這人是他。
“眼淚……”喬笙從名字沖擊裏緩過來，艱難地撿出兩個字喊他，非主流玩家穿著薄秋衣，“你知道北境的據點在哪嗎？”
眼前有臺階下，燕季風忙不疊的抓住機會。
“我知道，你跟著我來吧。”
他向左方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差點撞在自己背上的少女。
“怎麽了？不是這個方向嗎？”
“是這邊，”燕季風蹲身，“上來吧，我背你過去，這樣快點。”
喬笙思索一秒，毫不猶豫地上前。
燕季風輕松地將少女背起來，和在學院躲學生追捧那次不同，她現在將身體大面積地貼在他身上，想以此來減少他體內溫度的流失。
“抓穩了，小心別掉下去。”燕季風壓下唇角，身體如緊繃的弓，下一秒，他背著少女在雪地裏快速前行。
據點離他們剛剛的位置不遠，五分鐘後，據點出現在喬笙眼前。
她跳下男玩家的肩膀，隨意道：“眼淚，你體力不錯嘛。”
背著她狂奔那麽久，也沒怎麽喘氣。
“嗯，”燕季風面不改色，“我是用刺刀的，身體素質還算不錯。”
喬笙果然沒有起疑，她快步走進據點。
看到她出現，據點裏的兩位副指揮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
“s神！”
“啊啊啊——我剛才還在和他猜測您會不會在我們這邊，大佬！”
“不好意思，來晚了，”喬笙彎了彎眼眸，“隨機進的地方不是很好，你們統計手下的兵了嗎？”
兩人微微一楞：“我這就去問問。”
“我先前看過幾場限時戰局，”喬笙脫下外衣，遞給眼淚，她說，“【人類】的分布沒有這麽散亂才對，諾亞應該是調整了數據設定。”
副指揮聯系軍團的小隊長，這一清點，發現本該是110個的士兵，現在只剩下82名。
“不用慌，他們應該散在北境的不同地方。”
喬笙取下胸前的徽章，在據點的認證機上刷了一下，她的通迅裝置被激活。
“你們一個去問問其他軍團有沒有這種情況，另一個去倉庫找信號彈，待會每隔5分鐘發一枚信號彈，指引士兵歸隊。”
“收到。”兩人異口同聲。
“團長，他是……”
執行命令前，一個副指揮猶豫的看向ID風騷的男玩家，半天沒叫玩家的名字。
“我迷路了，是他把我帶到據點來的，”喬笙解釋一聲，轉頭看向男玩家，“眼淚，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你對這周圍還算熟悉，我派軍團裏的觀察手給你，麻煩你協助剩下的士兵歸隊。”
“收到。”
喬笙一到位就變得忙碌，怎麽也看不出少女幾分鐘前還凍得說話都不利索。
她進入狀態很快，燕季風步履輕快，去和觀察手匯合。
喬笙迅速同另外四名指揮官聯系，蟲族到來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
“s神，我們要怎麽做？”
少女看著窗外白茫茫的景，低聲說：“邊境軍團各自分60人去中心區。”
“不管第一波會派來多少蟲族，”精致的眉眼間，凜冽的殺氣浮縱，“一個都不準放過。”
“每個軍團留下的那50名士兵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喬笙並不緊張，這場限時戰局看似艱難，但對她來說，已知數量、種類的敵人不足為懼。
她的手段比學院賽的時候更加激進，但是這一回，沒有人與她辯駁。
“離王宮近的中心區派人去將弩炮和追蹤標記彈取出來，弩炮安置在西邊境，那邊地勢太空，不利於我們作戰，標記彈暫存在中心區。”
限時戰場在學院賽後更新過了，增添了許多學院賽專有的設定。
喬笙令他們把藏匿在津望星的各種武器都搬出來，根據每個軍團剩下的兵種配置，送不同的武器過去，幫助他們拖延足夠的時間。
兩個小時後，【人類】迎來了第一波【蟲族】入侵。
襲擊的是西邊境，津望星西部是空曠的戈壁灘，能借助的地形不夠，留下的全是近戰士兵。
收到敵襲後，他們第一時間匯報喬笙。
少女已經接過了【人類】軍團的總指揮權，她根據敵襲數，派出中心區200名士兵。
【蟲族】方也知道人類那邊坐鎮指揮的是大魔王s，他們擁有足夠的優勢，但是一點也不敢放松。
沒有蟲族玩家知道喬笙會采用什麽方法去完成任務。
所以當蟲族到達西邊境，發現【人類】數量少一半後，略有遲疑，沒有第一刻抓住時機進攻——他們的對手是s，那個但凡有一點機會，就會翻盤轉勝的指揮官s。
【蟲族】的猶豫反而給【人類】一線機會。
喬笙有條不紊的指揮中心區的援軍，弩炮已經不是秘密，很難達成偷襲殺蟲族的效果，但是依然可以用它破壞蟲族的陣型。
在場的玩家都打過限時戰局了，他們知道和蟲族軍對抗時的艱難。
所以在喬笙指揮時，他們愈發明顯的察覺到不同。
他們沒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喬笙精準降落的指令源源不斷。
幾乎是滅掉一個蟲族，不給他們慶幸、松口氣的時間，手中的槍火、尖刀就要去對準下一個入侵者。
喬笙的黑眸所覆之處，都將被她洞察。
哪裏出現空缺，她就安排新的士兵填補上去，壓根不給蟲族突破網的機會。
【人類】士兵浴血奮戰，拼了命的樣子兇狠又駭人，繞是身體占優勢的蟲族也沒討到半分好。
“擦，人類也打得太兇了吧，s神好兇！”
“退吧，還是退吧，一小時過去了，人類沒少多少，我們已經折損了十多人了。”
“現在根本不是說退就能退的好嗎？你們沒有發現機甲組一直沒有出現嗎？他們就在上空等著我們呢！”
蟲族被完全封死。
“只能指望那批人了，他們還沒到目的地嗎？我快撐不住了。”
“再騙士兵多來點。”
西邊境，少女舉著望遠鏡，看著混亂的戰場，她輕喃：“攻勢便迅猛了。”
蟲族上空的機甲沒有完全隱去身形，喬笙需要他們給蟲族軍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但這不應該是蟲族加大攻勢的原因。
西邊境的團長看向她：“s，要再派人支援嗎？”
“不行，剩下的士兵要提防蟲族分不同路徑進攻。”喬笙攥緊望遠鏡，“這裏的蟲族已經在拖延時間了。”
要麽這邊會有蟲族軍增援，要麽津望星其他地方也會受到蟲族突襲。
不管是哪一個，再蟲族未到前，她都不可以隨意調遣中心區的士兵。
……
二十分鐘後，東海沿線也收到了敵襲警告。
數量比西邊境還多。
喬笙深吸一口氣，把中心區待命的士兵全派去西邊境，同時道出蟲族玩家的計劃。
“消耗戰。”
“蟲族在利用自身的優勢，想把敵我兩方的戰力差距拉大。”
少女的黑眸沈下去，薄薄的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她輕輕擡起頭，露出漂亮如天鵝的細頸，嗓音淡淡：“不過哪有那麽簡單。”
“標記彈帶去東海岸沿線，”喬笙垂下眼簾，這些蟲族，她不客氣的收下了。
有些人類玩家微楞，喬笙對蟲族的偷襲，表現得太平淡了。
有人不自覺把心裏的疑慮問出來。
喬笙望過去，想了想，很認真道：“雖然這是陣營對抗賽，但是擔任蟲族角色的也是人類，以人類的角度去思考這些問題，便不會覺得蟲族的行動很古怪了。”
她彎起眼睛，輕聲說：“聯盟科學院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創建的諾亞吧。”
“真正的蟲族思維方式單一，破壞它們的角觸，就可以使他們變成一只空有軀殼的廢蟲子。”
“但是人類飾演的蟲族不一樣，他們的執行力或許達不到蟲族那樣整齊，但是每個人的高智慧思維模式，遠超任意一個蟲族。”
“如果我們能將擁有‘思維’的蟲族也踩在腳下，”喬笙的眼眸暗沈，“那麽，人類將不懼蟲族，家園將永不可侵。”
她不等他們消化說的內容：“沒有時間留給你們胡思亂想了，現在是蟲族的機會，也是人類的機會，所有人提高警戒，全力以赴擊殺蟲族。”
***
西邊戈壁上的戰鬥差不多終結，喬笙要立馬前往東海岸沿線，她把收拾殘局的任務交給其他人，動身出發時，副指揮塞了兩個人給她。
讓那兩人保護喬笙的安全。
一個是非主流風格的眼淚，一個是叫混世小魔王的戰士。
“他們倆的戰鬥力都不錯，你帶去東海沿線也說不定能幫到一點忙。”
喬笙看了眼他們，接受提議：“出發吧。”
津望星東西兩邊離得較遠，喬笙遠在他方，僅能靠傳來的信息粗做指揮安排。
後車坐著眼淚和混世小魔王。
兩人對指揮一竅不通，漫長的路上，混世小魔王主動搭話：“嘿，兄弟，你這名字起的有個性啊。”
燕季風進到諾亞，第一次聽到別人真情實感地誇讚名字有個性，“你的名字也不錯。”
“那是！”混世小魔王高興起來，“所以兄弟，你這個名字到底是念什麽？”
感情他根本沒認出燕季風的名字。
燕季風抽了下嘴角，保持著平靜的心態：“情人的眼淚，酷嗎？”
混世小魔王點頭：“我回頭把名字也改成這種字體，不過要論名字，還是我的比較酷哈哈哈哈。”
東海岸沿線的蟲族攻勢變慢，消息傳來，西邊境蟲族被屠二十三蟲族的消息應該傳過去了，東海岸沿線的蟲族有退的趨勢。
他們很警覺，東海岸的包圍圈還沒有成形。
喬笙否定東海岸的提議：“既然沒有成形，就別冒險去攔，真的惹惱蟲族，到處是漏洞的包圍網在蟲族眼裏不堪一擊。”
“可是這樣能拖延一會時間。”東海岸軍團的指揮官猶豫道。
喬笙笑了笑，安撫他：“沒事的，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放心吧，機會還有的是，有時候無畏的犧牲很重要，但是有時候的犧牲，會給友軍造成沈痛的打擊。”
“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既然蟲族暫退，喬笙的腰板塌松了下來。
她休息了一會，發現後面兩人小聲的喋喋不休。
少女轉過頭。
眼淚對視線很敏感，不出兩秒，便看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麽？”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s神，你覺得我倆的名字哪個更好聽？”混世小魔王見她閑了下來，把話頭引向喬笙。
喬笙一下子撞上兩雙期待的目光。
黑發少女自幼便是出了名的端水大師，十分擅長做選擇題。
她違心的說：“兩個都不錯呀，哪個都比我的名字好聽。”
回答了，又好像沒有回答，只是糊弄了他們一下。
同時，像是為了讓他們信服，也為了說服自己，她還用力地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不等他們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喬笙柔柔一笑：“你們繼續聊，我先處理其他的事了。”
說罷，留給兩人烏黑的後腦勺。
“s神是不想打擊你，”混世小魔王指指點點。
燕季風已經要偃旗息鼓，納悶自己跟陌生人較個什麽勁兒，聽到這話，牙一酸。
反正現在誰也不知道他是誰，燕季風瞇起眼，呵呵一聲：“我倒是好奇你的自信從哪兒來的啊？這麽盲目，周圍人沒有讓你清醒一下？哎說不定你是因為沒朋友，所以沒人跟你說這件事，你今天遇上我了，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不用謝我。”
“？”
混世小魔王的嘴巴比不上眼淚，他呆了兩秒，幹巴巴回：“你胡說什麽呢？你才沒朋友！”
“我朋友是不多，但是貴在精，而且，”燕季風翹起腿，活像街溜子，流裏流氣，“想和我做朋友的人能從霧星排到申洋星。”
這兩星球在全星際距離最遙遠。
“你吹牛！”
“誰吹牛了，你看喬……s神，想和她做朋友的是不是能排那麽遠？”
“你和s神比？”
“都是人，怎麽不能比了？難不成你不是人？”
“……”
這會兒沒正經事做，喬笙聽了會鬥嘴，忍不住樂出聲。
***
“你今天好閑，”陸無吟被蔣海盯的頭痛，“別抓我工作不認真了，你手底下那麽多兵，怎麽還有功夫管我？”
蔣海中午造訪陸無吟的辦公室，把同事從頭挑到腳。
聽到陸無吟的話，他撇了撇嘴：“今天幾個大隊長向我集體請假了。”
陸無吟一驚：“怎麽，終於有人抗議你的變態訓練了？”
“滾！”蔣海踹了這個沒正經的玩意一腳，眉頭擰在一塊兒，糾結幾秒，才不情不願地說，“不是，今天學院賽展示環節，喬笙要登諾亞打限時戰局，他們也去湊了熱鬧。”
陸無吟聽到喬笙的名字，也不裝模作樣的捂腿叫疼了。
“那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他點評道。
蔣海翻白眼：“我當然知道，她可是連續兩次打敗我了。”
“我今早組織他們去諾亞打了一場限時戰局，【人類】輸了。”
半晌，蔣海抓著頭發，“我聽說喬笙在學院賽的時候，帶【人類】贏了，我去看了比賽回放，現在明白程將軍為什麽要執著把她塞進來了。”
“她很厲害，直覺敏銳，任何細小的變動都很難逃過她的眼睛，之前給我這種感覺的，還是我們的團長和程將軍……還有你。”
陸無吟和蔣海做同事十四年，也知道自己這位同僚心高氣傲，嘴也比尋常的兵更硬。
這位同僚還從來沒在他面前承認過哪個人厲害。
他有些受寵若驚，端起茶壺，給蔣海填滿水。
蔣海白了一眼陸無吟，死氣沈沈問：“你有毛病？”
見蔣海還是正常的蔣海，陸無吟收回誇張的動作：“所以你找我是想做什麽？”
“我說過了吧，程將軍想要把喬笙拉攏進軍團，我現在也想，”蔣海指了指腳下，“但是我更想她來帝國這邊。”
他坦率的看著陸無吟：“我想要讓你幫忙，想個辦法，讓喬笙選擇帝國。”
陸無吟擰起眉：“帝國和聯盟……有那麽重要的嗎？”
“你也是帝國這邊的，怎麽還能說這種話，”蔣海瞪了一眼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聯盟高層和帝國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嚴重了。”
“蔣海，”陸無吟稍微打斷他，他抓了下自己的頭發，“我只和喬笙見了一面，說句實話，我覺得她是不會參與進人類利益矛盾的戰爭。”
“她拒絕的說辭也是如此，一是因為體質不夠軍團標準，二是因為現在的蟲族在蟄伏，星際暫時安全。”
蔣海沈聲：“不，陸無吟，是你不懂，喬笙在星際具有很大的號召力，你看她才和軍團的戰士待了幾天，這些人就已經對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女娃產生對強者的尊重了，所以她在星際居民心中的話語權只能更高。”
“說到底，”陸無吟奪過蔣海手裏的茶喝掉，火氣也變旺，“你想要讓她進軍團，到底是看中她的指揮能力，還是看中她在利益漩渦中能夠發揮的價值？”
“有什麽區別？她既可以為帝國效勞，也可以為星際護航，為什麽非要選擇其中一個？”
兩人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對方，誰也不肯讓步。
“反正我是沒有辦法，你去找其他人吧。”
“陸無吟，你到底是不是帝國這邊的，難道你要放任喬笙去聯盟那邊？”
“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陸無吟抄起桌上的軍帽，壓在頭上，“滾開，我待這兒礙你眼了，我這就回我的部隊繼續任務。”
……
程英穹闔著雙目休息，大門被打開，副官輕聲靠近。
“羅斌，”老爺子沈聲問，“你的腳步聲很浮躁，是有什麽心事嗎？”
副官一驚，旋即露出苦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剛剛軍團的人聯系我，想問問喬笙的情況進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程老爺子睜開眼，渾濁的雙眸閃過不愉，“怎麽？現在為抗蟲族組建的軍團，也要分心去幫別人搶占利益了？”
副官陷入沈默。
程老爺子覺得沒勁：“我最後悔的就是讓宋家那小子擔上我的職責。”
“才會讓現在的軍團，分割起勢力來。”
“程老，您別動氣，”副官見老爺子臉色青中泛紫，連忙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藥片，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生咽下去，揮開羅斌拍背的手，他咳出一口濃痰，緩了一陣。
“告訴他們，讓他們死心吧，那小丫頭現在不會進軍團。”
羅斌微怔。
程英穹笑道：“或者，你也可以告訴他們，是我不讓那小丫頭現在進軍團，她是天生的將才，不是讓他們無視她的天賦，把她當工具來對待的。”
最開始邀請喬笙的是他，現在一口否決喬笙進軍團的人也是她。
***
限時戰局進度要比虛擬戰場快，客運飛船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完成一輪運送。
大概進行三輪，津望星的虛擬居民就可以全部送走。
想要阻止人類完成任務，就必須馬上動手。
蟲族方玩家無比清楚這一點。
人類也知道這一點。
飛船啟航第二次，【人類】陣營集體向裏收縮，殺傷力強大的大型彈火藥放在裏中心區較遠的位置，避免不甚點起，傷了自己人。
喬笙在其他人的輔助下，全面掌握了所有的人類士兵。
她站在那，就是士氣凝聚的存在，喬笙只要下達命令就好。
和人類戰士的沖勁不同，蟲族方愁眉苦臉。
“哎，我其實是想分成笙笙的隊友，為什麽偏偏是敵人啊，摔！”
“好郁悶，聽到第一波襲擊成果一般，我竟然一點也不驚訝，畢竟對手是s嗎？”
“毫無抵抗能力，學院賽那幾位真的強，對上s還有拼勁，我好難啊。”
抱怨歸抱怨，他們還是想要打的。
畢竟蟲族輸得太慘，他們臉上也掛不住。
嘆氣聲一時間此起彼伏。
一方沒有了戰鬥的心情，另一方鬥志昂揚，比賽的結果早已經書寫。
剩下的蟲族大軍集體進攻，還是會給【人類】造成不小的壓力。
喬笙不斷調整兵種和攻擊防守陣型。
只是旁觀少女的指揮，也能看出她眸光閃爍的運籌帷幄和冷靜。
旁觀的觀眾們一次又一次的發出驚嘆。
“s能打贏限時對局我一點也不驚訝，老實說，我是抱著學習的目的進來看比賽的，但現在……s這思維的速度還是人能有的速度嗎？我根本跟不上啊！”
“錄了視頻，回去以後每天覆盤兩次，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s那麽優秀的指揮官。”
“喬笙和學院賽上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學院賽是奇襲制勝，諾亞更偏向穩紮穩打，但是好像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橫在蟲族勝利面前的，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山峰。”
對付移速最快的A等蟲族，她以輕型槍械為攻擊主體，不斷制造麻煩，降低A等蟲族的移動速度，為機甲爭取斬殺蟲族的機會。
對付軀體最龐大的B等蟲族，喬笙直接選擇多發遠程炮轟，他們的移動速度雖高，但那巨大的身軀，是優勢，也是劣勢。B等蟲族一膀子揮下來，便會造成地面崩裂，死傷無數，但相對的，它身軀大，也最難去躲攻擊。
而C等蟲族更加容易打，他們的軀體最松，只要力氣夠大，人類用冷兵器也能削廢蟲族，但煩人的是，C等蟲族都是成群結隊的攻擊。
喬笙先派一批人手分散它們，再逐一擊破。
分不散的，就引誘到弩炮的攻擊區域，一舉炮藥，轟滅它們。
戰場中，只要蟲族露出小小的破綻，喬笙就會不留餘地的抓住，掀翻他們。
戰場差不多清空，眼淚不知何時躥到她眼前。
“你現在的眼神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喬笙忽然道。
燕季風頓住，耳畔邊是蟲族瀕死的悲鳴，他不正經道：“哇，是誰啊，沒想到我竟然能讓s神聯想到一個人，實在是太榮幸了。”
“不開心就別笑了，”喬笙沒有彎眼眸。
她認真的看著男玩家唇邊的弧度：“明明看那些蟲族像是在看仇人，又非要裝作不在意。”
“我有嗎？”燕季風被她直視著，無奈地舉起手，“好吧，我承認，我是討厭蟲族，但是所有人都討厭蟲族吧。”
“嗯，”喬笙點了下頭。
收回目光，她輕輕開口：“那現在，即使是一場虛擬賽，【人類】打敗了【蟲族】，你應該高興一點。”
她的聲音隨風飄來：“這種悲傷的表情，不合適勝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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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相較溫和, 它會根據使用者的發展方向, 固定檢測其運行數據, 再向大腦釋放信號，形成一套閉合的運作體系。
好比如指揮官, 諾亞便會探測指揮官的思維速度、大局觀程度、心理素質等。
以這些數據為基礎，杜絕旁人開掛, 還原戰場。
少女眼睫輕振, 光線折進黑眸。
呼出的氣化成白霧，光禿禿的樹幹載著白雪, 寒風無孔不入，刮得她臉頰生疼。
這是津望星北境。
她冷得牙關打顫，理性告訴她不能原地停留，身體僵住的話就糟了。
她揉了揉發硬的耳朵，長吸一口冷氣，慢跑起來。
進入的地點完全隨機, 喬笙不清楚北境的地形, 也不知道據點在哪個方向。
但唯一清楚一點, 她不能原地坐以待斃。
凍紅的手撥開雪地, 她撿起一塊石頭, 每隔一段距離，用鋒利的石尖劃破一圈衣袖, 綁在樹枝上, 然後拿石頭在樹幹刻上‘s’。
她留下的印記起效了, 身後傳來細雪踩踏的聲響。
她頂著紅彤彤的鼻尖，轉過頭，一件大衣從天而降，精準落在她懷裏。
諾亞裏的玩家可以選擇真實擬臉、自己捏臉、系統臉三種，喬笙用的s就是系統臉。
她手忙腳亂地取下衣服，哆嗦著蓋在自己身上：“謝謝啦。”
衣服殘留著來人的體溫，身體稍微好轉。
喬笙擡起頭，望向來人，出現在這裏的人是一名身形頎長的男性。
和她一樣，是系統臉，她看向男玩家的頭頂——
同陣營的人可以在夥伴的頭頂看到名字，方便他們交流。
【情秂的◆眼淚】
“……”
她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少女此刻的表情格外好懂。
燕季風唇角輕抖，沒有一絲猶豫。
雖然這個號是周柏楓批量采購的，但……絕對不能讓喬笙發現這人是他。
“眼淚……”喬笙從名字沖擊裏緩過來，艱難地撿出兩個字喊他，非主流玩家穿著薄秋衣，“你知道北境的據點在哪嗎？”
眼前有臺階下，燕季風忙不疊的抓住機會。
“我知道，你跟著我來吧。”
他向左方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差點撞在自己背上的少女。
“怎麽了？不是這個方向嗎？”
“是這邊，”燕季風蹲身，“上來吧，我背你過去，這樣快點。”
喬笙思索一秒，毫不猶豫地上前。
燕季風輕松地將少女背起來，和在學院躲學生追捧那次不同，她現在將身體大面積地貼在他身上，想以此來減少他體內溫度的流失。
“抓穩了，小心別掉下去。”燕季風壓下唇角，身體如緊繃的弓，下一秒，他背著少女在雪地裏快速前行。
據點離他們剛剛的位置不遠，五分鐘後，據點出現在喬笙眼前。
她跳下男玩家的肩膀，隨意道：“眼淚，你體力不錯嘛。”
背著她狂奔那麽久，也沒怎麽喘氣。
“嗯，”燕季風面不改色，“我是用刺刀的，身體素質還算不錯。”
喬笙果然沒有起疑，她快步走進據點。
看到她出現，據點裏的兩位副指揮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
“s神！”
“啊啊啊——我剛才還在和他猜測您會不會在我們這邊，大佬！”
“不好意思，來晚了，”喬笙彎了彎眼眸，“隨機進的地方不是很好，你們統計手下的兵了嗎？”
兩人微微一楞：“我這就去問問。”
“我先前看過幾場限時戰局，”喬笙脫下外衣，遞給眼淚，她說，“【人類】的分布沒有這麽散亂才對，諾亞應該是調整了數據設定。”
副指揮聯系軍團的小隊長，這一清點，發現本該是110個的士兵，現在只剩下82名。
“不用慌，他們應該散在北境的不同地方。”
喬笙取下胸前的徽章，在據點的認證機上刷了一下，她的通迅裝置被激活。
“你們一個去問問其他軍團有沒有這種情況，另一個去倉庫找信號彈，待會每隔5分鐘發一枚信號彈，指引士兵歸隊。”
“收到。”兩人異口同聲。
“團長，他是……”
執行命令前，一個副指揮猶豫的看向ID風騷的男玩家，半天沒叫玩家的名字。
“我迷路了，是他把我帶到據點來的，”喬笙解釋一聲，轉頭看向男玩家，“眼淚，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你對這周圍還算熟悉，我派軍團裏的觀察手給你，麻煩你協助剩下的士兵歸隊。”
“收到。”
喬笙一到位就變得忙碌，怎麽也看不出少女幾分鐘前還凍得說話都不利索。
她進入狀態很快，燕季風步履輕快，去和觀察手匯合。
喬笙迅速同另外四名指揮官聯系，蟲族到來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重要。
“s神，我們要怎麽做？”
少女看著窗外白茫茫的景，低聲說：“邊境軍團各自分60人去中心區。”
“不管第一波會派來多少蟲族，”精致的眉眼間，凜冽的殺氣浮縱，“一個都不準放過。”
“每個軍團留下的那50名士兵要做好犧牲的準備。”
喬笙並不緊張，這場限時戰局看似艱難，但對她來說，已知數量、種類的敵人不足為懼。
她的手段比學院賽的時候更加激進，但是這一回，沒有人與她辯駁。
“離王宮近的中心區派人去將弩炮和追蹤標記彈取出來，弩炮安置在西邊境，那邊地勢太空，不利於我們作戰，標記彈暫存在中心區。”
限時戰場在學院賽後更新過了，增添了許多學院賽專有的設定。
喬笙令他們把藏匿在津望星的各種武器都搬出來，根據每個軍團剩下的兵種配置，送不同的武器過去，幫助他們拖延足夠的時間。
兩個小時後，【人類】迎來了第一波【蟲族】入侵。
襲擊的是西邊境，津望星西部是空曠的戈壁灘，能借助的地形不夠，留下的全是近戰士兵。
收到敵襲後，他們第一時間匯報喬笙。
少女已經接過了【人類】軍團的總指揮權，她根據敵襲數，派出中心區200名士兵。
【蟲族】方也知道人類那邊坐鎮指揮的是大魔王s，他們擁有足夠的優勢，但是一點也不敢放松。
沒有蟲族玩家知道喬笙會采用什麽方法去完成任務。
所以當蟲族到達西邊境，發現【人類】數量少一半後，略有遲疑，沒有第一刻抓住時機進攻——他們的對手是s，那個但凡有一點機會，就會翻盤轉勝的指揮官s。
【蟲族】的猶豫反而給【人類】一線機會。
喬笙有條不紊的指揮中心區的援軍，弩炮已經不是秘密，很難達成偷襲殺蟲族的效果，但是依然可以用它破壞蟲族的陣型。
在場的玩家都打過限時戰局了，他們知道和蟲族軍對抗時的艱難。
所以在喬笙指揮時，他們愈發明顯的察覺到不同。
他們沒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喬笙精準降落的指令源源不斷。
幾乎是滅掉一個蟲族，不給他們慶幸、松口氣的時間，手中的槍火、尖刀就要去對準下一個入侵者。
喬笙的黑眸所覆之處，都將被她洞察。
哪裏出現空缺，她就安排新的士兵填補上去，壓根不給蟲族突破網的機會。
【人類】士兵浴血奮戰，拼了命的樣子兇狠又駭人，繞是身體占優勢的蟲族也沒討到半分好。
“擦，人類也打得太兇了吧，s神好兇！”
“退吧，還是退吧，一小時過去了，人類沒少多少，我們已經折損了十多人了。”
“現在根本不是說退就能退的好嗎？你們沒有發現機甲組一直沒有出現嗎？他們就在上空等著我們呢！”
蟲族被完全封死。
“只能指望那批人了，他們還沒到目的地嗎？我快撐不住了。”
“再騙士兵多來點。”
西邊境，少女舉著望遠鏡，看著混亂的戰場，她輕喃：“攻勢便迅猛了。”
蟲族上空的機甲沒有完全隱去身形，喬笙需要他們給蟲族軍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
但這不應該是蟲族加大攻勢的原因。
西邊境的團長看向她：“s，要再派人支援嗎？”
“不行，剩下的士兵要提防蟲族分不同路徑進攻。”喬笙攥緊望遠鏡，“這裏的蟲族已經在拖延時間了。”
要麽這邊會有蟲族軍增援，要麽津望星其他地方也會受到蟲族突襲。
不管是哪一個，再蟲族未到前，她都不可以隨意調遣中心區的士兵。
……
二十分鐘後，東海沿線也收到了敵襲警告。
數量比西邊境還多。
喬笙深吸一口氣，把中心區待命的士兵全派去西邊境，同時道出蟲族玩家的計劃。
“消耗戰。”
“蟲族在利用自身的優勢，想把敵我兩方的戰力差距拉大。”
少女的黑眸沈下去，薄薄的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她輕輕擡起頭，露出漂亮如天鵝的細頸，嗓音淡淡：“不過哪有那麽簡單。”
“標記彈帶去東海岸沿線，”喬笙垂下眼簾，這些蟲族，她不客氣的收下了。
有些人類玩家微楞，喬笙對蟲族的偷襲，表現得太平淡了。
有人不自覺把心裏的疑慮問出來。
喬笙望過去，想了想，很認真道：“雖然這是陣營對抗賽，但是擔任蟲族角色的也是人類，以人類的角度去思考這些問題，便不會覺得蟲族的行動很古怪了。”
她彎起眼睛，輕聲說：“聯盟科學院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創建的諾亞吧。”
“真正的蟲族思維方式單一，破壞它們的角觸，就可以使他們變成一只空有軀殼的廢蟲子。”
“但是人類飾演的蟲族不一樣，他們的執行力或許達不到蟲族那樣整齊，但是每個人的高智慧思維模式，遠超任意一個蟲族。”
“如果我們能將擁有‘思維’的蟲族也踩在腳下，”喬笙的眼眸暗沈，“那麽，人類將不懼蟲族，家園將永不可侵。”
她不等他們消化說的內容：“沒有時間留給你們胡思亂想了，現在是蟲族的機會，也是人類的機會，所有人提高警戒，全力以赴擊殺蟲族。”
***
西邊戈壁上的戰鬥差不多終結，喬笙要立馬前往東海岸沿線，她把收拾殘局的任務交給其他人，動身出發時，副指揮塞了兩個人給她。
讓那兩人保護喬笙的安全。
一個是非主流風格的眼淚，一個是叫混世小魔王的戰士。
“他們倆的戰鬥力都不錯，你帶去東海沿線也說不定能幫到一點忙。”
喬笙看了眼他們，接受提議：“出發吧。”
津望星東西兩邊離得較遠，喬笙遠在他方，僅能靠傳來的信息粗做指揮安排。
後車坐著眼淚和混世小魔王。
兩人對指揮一竅不通，漫長的路上，混世小魔王主動搭話：“嘿，兄弟，你這名字起的有個性啊。”
燕季風進到諾亞，第一次聽到別人真情實感地誇讚名字有個性，“你的名字也不錯。”
“那是！”混世小魔王高興起來，“所以兄弟，你這個名字到底是念什麽？”
感情他根本沒認出燕季風的名字。
燕季風抽了下嘴角，保持著平靜的心態：“情人的眼淚，酷嗎？”
混世小魔王點頭：“我回頭把名字也改成這種字體，不過要論名字，還是我的比較酷哈哈哈哈。”
東海岸沿線的蟲族攻勢變慢，消息傳來，西邊境蟲族被屠二十三蟲族的消息應該傳過去了，東海岸沿線的蟲族有退的趨勢。
他們很警覺，東海岸的包圍圈還沒有成形。
喬笙否定東海岸的提議：“既然沒有成形，就別冒險去攔，真的惹惱蟲族，到處是漏洞的包圍網在蟲族眼裏不堪一擊。”
“可是這樣能拖延一會時間。”東海岸軍團的指揮官猶豫道。
喬笙笑了笑，安撫他：“沒事的，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放心吧，機會還有的是，有時候無畏的犧牲很重要，但是有時候的犧牲，會給友軍造成沈痛的打擊。”
“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機。”
既然蟲族暫退，喬笙的腰板塌松了下來。
她休息了一會，發現後面兩人小聲的喋喋不休。
少女轉過頭。
眼淚對視線很敏感，不出兩秒，便看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麽？”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s神，你覺得我倆的名字哪個更好聽？”混世小魔王見她閑了下來，把話頭引向喬笙。
喬笙一下子撞上兩雙期待的目光。
黑發少女自幼便是出了名的端水大師，十分擅長做選擇題。
她違心的說：“兩個都不錯呀，哪個都比我的名字好聽。”
回答了，又好像沒有回答，只是糊弄了他們一下。
同時，像是為了讓他們信服，也為了說服自己，她還用力地點了點頭，以示肯定。
不等他們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喬笙柔柔一笑：“你們繼續聊，我先處理其他的事了。”
說罷，留給兩人烏黑的後腦勺。
“s神是不想打擊你，”混世小魔王指指點點。
燕季風已經要偃旗息鼓，納悶自己跟陌生人較個什麽勁兒，聽到這話，牙一酸。
反正現在誰也不知道他是誰，燕季風瞇起眼，呵呵一聲：“我倒是好奇你的自信從哪兒來的啊？這麽盲目，周圍人沒有讓你清醒一下？哎說不定你是因為沒朋友，所以沒人跟你說這件事，你今天遇上我了，我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不用謝我。”
“？”
混世小魔王的嘴巴比不上眼淚，他呆了兩秒，幹巴巴回：“你胡說什麽呢？你才沒朋友！”
“我朋友是不多，但是貴在精，而且，”燕季風翹起腿，活像街溜子，流裏流氣，“想和我做朋友的人能從霧星排到申洋星。”
這兩星球在全星際距離最遙遠。
“你吹牛！”
“誰吹牛了，你看喬……s神，想和她做朋友的是不是能排那麽遠？”
“你和s神比？”
“都是人，怎麽不能比了？難不成你不是人？”
“……”
這會兒沒正經事做，喬笙聽了會鬥嘴，忍不住樂出聲。
***
“你今天好閑，”陸無吟被蔣海盯的頭痛，“別抓我工作不認真了，你手底下那麽多兵，怎麽還有功夫管我？”
蔣海中午造訪陸無吟的辦公室，把同事從頭挑到腳。
聽到陸無吟的話，他撇了撇嘴：“今天幾個大隊長向我集體請假了。”
陸無吟一驚：“怎麽，終於有人抗議你的變態訓練了？”
“滾！”蔣海踹了這個沒正經的玩意一腳，眉頭擰在一塊兒，糾結幾秒，才不情不願地說，“不是，今天學院賽展示環節，喬笙要登諾亞打限時戰局，他們也去湊了熱鬧。”
陸無吟聽到喬笙的名字，也不裝模作樣的捂腿叫疼了。
“那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他點評道。
蔣海翻白眼：“我當然知道，她可是連續兩次打敗我了。”
“我今早組織他們去諾亞打了一場限時戰局，【人類】輸了。”
半晌，蔣海抓著頭發，“我聽說喬笙在學院賽的時候，帶【人類】贏了，我去看了比賽回放，現在明白程將軍為什麽要執著把她塞進來了。”
“她很厲害，直覺敏銳，任何細小的變動都很難逃過她的眼睛，之前給我這種感覺的，還是我們的團長和程將軍……還有你。”
陸無吟和蔣海做同事十四年，也知道自己這位同僚心高氣傲，嘴也比尋常的兵更硬。
這位同僚還從來沒在他面前承認過哪個人厲害。
他有些受寵若驚，端起茶壺，給蔣海填滿水。
蔣海白了一眼陸無吟，死氣沈沈問：“你有毛病？”
見蔣海還是正常的蔣海，陸無吟收回誇張的動作：“所以你找我是想做什麽？”
“我說過了吧，程將軍想要把喬笙拉攏進軍團，我現在也想，”蔣海指了指腳下，“但是我更想她來帝國這邊。”
他坦率的看著陸無吟：“我想要讓你幫忙，想個辦法，讓喬笙選擇帝國。”
陸無吟擰起眉：“帝國和聯盟……有那麽重要的嗎？”
“你也是帝國這邊的，怎麽還能說這種話，”蔣海瞪了一眼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聯盟高層和帝國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嚴重了。”
“蔣海，”陸無吟稍微打斷他，他抓了下自己的頭發，“我只和喬笙見了一面，說句實話，我覺得她是不會參與進人類利益矛盾的戰爭。”
“她拒絕的說辭也是如此，一是因為體質不夠軍團標準，二是因為現在的蟲族在蟄伏，星際暫時安全。”
蔣海沈聲：“不，陸無吟，是你不懂，喬笙在星際具有很大的號召力，你看她才和軍團的戰士待了幾天，這些人就已經對比自己小很多歲的女娃產生對強者的尊重了，所以她在星際居民心中的話語權只能更高。”
“說到底，”陸無吟奪過蔣海手裏的茶喝掉，火氣也變旺，“你想要讓她進軍團，到底是看中她的指揮能力，還是看中她在利益漩渦中能夠發揮的價值？”
“有什麽區別？她既可以為帝國效勞，也可以為星際護航，為什麽非要選擇其中一個？”
兩人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對方，誰也不肯讓步。
“反正我是沒有辦法，你去找其他人吧。”
“陸無吟，你到底是不是帝國這邊的，難道你要放任喬笙去聯盟那邊？”
“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陸無吟抄起桌上的軍帽，壓在頭上，“滾開，我待這兒礙你眼了，我這就回我的部隊繼續任務。”
……
程英穹闔著雙目休息，大門被打開，副官輕聲靠近。
“羅斌，”老爺子沈聲問，“你的腳步聲很浮躁，是有什麽心事嗎？”
副官一驚，旋即露出苦笑：“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您，剛剛軍團的人聯系我，想問問喬笙的情況進展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程老爺子睜開眼，渾濁的雙眸閃過不愉，“怎麽？現在為抗蟲族組建的軍團，也要分心去幫別人搶占利益了？”
副官陷入沈默。
程老爺子覺得沒勁：“我最後悔的就是讓宋家那小子擔上我的職責。”
“才會讓現在的軍團，分割起勢力來。”
“程老，您別動氣，”副官見老爺子臉色青中泛紫，連忙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藥片，遞給老爺子。
老爺子生咽下去，揮開羅斌拍背的手，他咳出一口濃痰，緩了一陣。
“告訴他們，讓他們死心吧，那小丫頭現在不會進軍團。”
羅斌微怔。
程英穹笑道：“或者，你也可以告訴他們，是我不讓那小丫頭現在進軍團，她是天生的將才，不是讓他們無視她的天賦，把她當工具來對待的。”
最開始邀請喬笙的是他，現在一口否決喬笙進軍團的人也是她。
***
限時戰局進度要比虛擬戰場快，客運飛船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完成一輪運送。
大概進行三輪，津望星的虛擬居民就可以全部送走。
想要阻止人類完成任務，就必須馬上動手。
蟲族方玩家無比清楚這一點。
人類也知道這一點。
飛船啟航第二次，【人類】陣營集體向裏收縮，殺傷力強大的大型彈火藥放在裏中心區較遠的位置，避免不甚點起，傷了自己人。
喬笙在其他人的輔助下，全面掌握了所有的人類士兵。
她站在那，就是士氣凝聚的存在，喬笙只要下達命令就好。
和人類戰士的沖勁不同，蟲族方愁眉苦臉。
“哎，我其實是想分成笙笙的隊友，為什麽偏偏是敵人啊，摔！”
“好郁悶，聽到第一波襲擊成果一般，我竟然一點也不驚訝，畢竟對手是s嗎？”
“毫無抵抗能力，學院賽那幾位真的強，對上s還有拼勁，我好難啊。”
抱怨歸抱怨，他們還是想要打的。
畢竟蟲族輸得太慘，他們臉上也掛不住。
嘆氣聲一時間此起彼伏。
一方沒有了戰鬥的心情，另一方鬥志昂揚，比賽的結果早已經書寫。
剩下的蟲族大軍集體進攻，還是會給【人類】造成不小的壓力。
喬笙不斷調整兵種和攻擊防守陣型。
只是旁觀少女的指揮，也能看出她眸光閃爍的運籌帷幄和冷靜。
旁觀的觀眾們一次又一次的發出驚嘆。
“s能打贏限時對局我一點也不驚訝，老實說，我是抱著學習的目的進來看比賽的，但現在……s這思維的速度還是人能有的速度嗎？我根本跟不上啊！”
“錄了視頻，回去以後每天覆盤兩次，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s那麽優秀的指揮官。”
“喬笙和學院賽上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學院賽是奇襲制勝，諾亞更偏向穩紮穩打，但是好像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橫在蟲族勝利面前的，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山峰。”
對付移速最快的A等蟲族，她以輕型槍械為攻擊主體，不斷制造麻煩，降低A等蟲族的移動速度，為機甲爭取斬殺蟲族的機會。
對付軀體最龐大的B等蟲族，喬笙直接選擇多發遠程炮轟，他們的移動速度雖高，但那巨大的身軀，是優勢，也是劣勢。B等蟲族一膀子揮下來，便會造成地面崩裂，死傷無數，但相對的，它身軀大，也最難去躲攻擊。
而C等蟲族更加容易打，他們的軀體最松，只要力氣夠大，人類用冷兵器也能削廢蟲族，但煩人的是，C等蟲族都是成群結隊的攻擊。
喬笙先派一批人手分散它們，再逐一擊破。
分不散的，就引誘到弩炮的攻擊區域，一舉炮藥，轟滅它們。
戰場中，只要蟲族露出小小的破綻，喬笙就會不留餘地的抓住，掀翻他們。
戰場差不多清空，眼淚不知何時躥到她眼前。
“你現在的眼神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喬笙忽然道。
燕季風頓住，耳畔邊是蟲族瀕死的悲鳴，他不正經道：“哇，是誰啊，沒想到我竟然能讓s神聯想到一個人，實在是太榮幸了。”
“不開心就別笑了，”喬笙沒有彎眼眸。
她認真的看著男玩家唇邊的弧度：“明明看那些蟲族像是在看仇人，又非要裝作不在意。”
“我有嗎？”燕季風被她直視著，無奈地舉起手，“好吧，我承認，我是討厭蟲族，但是所有人都討厭蟲族吧。”
“嗯，”喬笙點了下頭。
收回目光，她輕輕開口：“那現在，即使是一場虛擬賽，【人類】打敗了【蟲族】，你應該高興一點。”
她的聲音隨風飄來：“這種悲傷的表情，不合適勝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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