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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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2-28 22:54:57 字數：2730
光芒散去，克蕾緹絲怔怔地看了眼恢覆肉身的自己，斂眸掩去了眼底一抹覆雜的思緒。在她周圍，憑空出現的黛蘭、辛歐、倫星等人均是一臉難以置信而又驚喜萬分的神情。
“這是真的嗎克蕾緹絲？我沒有看錯？你沒死，你活過來了，是真的嗎？”黛蘭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拉住她的手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狼狽地流了一臉。一旁的裏昂一臉無奈地看著黛蘭，眼底卻隱隱流露出一絲寵溺。
“是真的，你沒看錯。”克蕾緹絲心中一酸，安撫地回握住黛蘭的手。
“太好了，小蕾。”辛歐微笑地看著她，嗓音微啞，眼眶中分明有著幾許濕意。
“哦！神明保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倫星看上去好像要驚喜的跳起來似的。
“看吧，我就知道，憑克蕾緹絲的能力，怎麽可能會這麽容易就離我們而去！”黛蘭胡亂地抹了把眼淚，拽拽地說道，眾人一致選擇無視她的話，剛才哭得最兇的人好像就是她自己吧？
“幸好你沒事，”裏昂望落林希恩的方向瞟了眼，長舒一口氣道，“不然以我們幾個人的力量，還真制不住某人。”
哥哥？！克蕾緹絲一震，發生了什麽？
環在腰間的手圈得很緊很緊，緊到她甚至覺得有些發疼。除了幾人剛出現時那句充滿了感激和失而覆得的喜悅的嘆息之外，他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仿佛害怕她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般用力地抱緊她，將臉深深地埋入她的肩膀中。
頸間微涼的濕意清楚地提醒著她，這個一向清冷堅強的少年正在哭泣，因為她而哭泣。
哥哥……
她想要轉身捧起身後人的臉安慰他，可是環抱她的雙臂是那麽的用力，令她無法改變姿勢。
紫瞳中掠過一抹痛楚。
哥哥，這樣的你，讓我怎麽放心……
“雖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提醒諸位，你們的抒情時間已經結束了。”前方不遠處，一道陰冷的聲音飄來，無情地打碎了這邊重逢的畫面。
那聲音甫一響起，克蕾緹絲就感到緊貼著左胸的裏衣口袋裏猛地傳來一陣熱意，那溫度燙得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
她的眸光微微一顫。
那個貼身的口袋中只放了一樣東西——一枚淚滴形狀的水晶，那是西芙斯的最後一縷神識所幻化而成之物，西芙斯的靈魂已然灰飛煙滅，在這個世界上唯剩下這一縷神識而已。
所以說，果然是這樣麽……
你果然還是放不下他麽，西芙斯？
如此情緒激動的你，究竟是在擔心他會傷了我們，還是擔心我們會傷了他？
即使他曾經給你帶來滿心的傷痕，即使你如今只剩下一縷微弱的神識，即使他早已變換了氣息，你還是能夠一下子就認出他麽？
認出你愛了兩世的……
“凱恩帝斯王。”
清脆的聲音如珠玉落盤，一字一頓、毫無猶疑地從克蕾緹絲的口中道出。她定定地註視著眼前那個冰藍色長發的男子，看著他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她說出時微微變色的臉，看著他不再掩飾的、和哥哥一樣墨黑的眼睛。
凱恩帝斯王，史上第一個擁有黑色眼眸的天和級強者，從她剛才透過光芒看到那雙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而西芙斯的反應則使她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有人低低地抽了一口氣。
“黑色眼瞳，發色冰藍……的確是傳說中的凱恩帝斯王，”裏昂細細地打量著前方的男子，瞳孔驀地一縮，“你竟然同魔族訂立了那個契約？！”
“什麽契約？”倫星詢問道。
“向魔族借用力量的契約，所以他的身上才會同時擁有人類和魔族兩種氣息。”裏昂解釋道。
原來如此，克蕾緹絲恍然大悟。
“聖騎士的後人？”凱恩帝斯王的目光在裏昂的披風上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知道的還挺多。”
裏昂的眼中滿是不解和責難:“身為一代王者的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我的事，你們無權過問，你們只需要乖乖地接受死亡就好。”凱恩帝斯王轉身註視著“月輪”，目光期待而溫柔，仿佛在看心愛之人一般，“咒語很快就要完成了，就讓你們為我的咒語貢獻出最後一份力量吧。”
“想都別想！”黛蘭冷哼了一聲，“烈焰”在手中“啪”地一揮，女王氣場張揚地釋放。
一觸即發的氣氛裏，忽而響起一道幽靜如泉的陳述之語:
“‘靈魂之舞’，黑暗系禁咒之一，須以‘月輪’為載體，能夠重塑被魔法損害的靈魂。”克蕾緹絲擡起頭，淡淡地直視著凱恩帝斯王的眼睛，神色隱約透著一絲覆雜，“你想要重塑的……是誰的靈魂？”
“你無權知曉。”
“是千年之前，因你的薄情而心生絕望，不惜以‘裂魂咒’自我毀滅的伊爾·西芙斯·蘭斯特王妃嗎？”不理會對方的態度，克蕾緹絲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凱恩帝斯王的身軀一震，霍地回身朝克蕾緹絲看去，“你想說什麽？！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那始終平靜陰冷的嗓音終於變了調。
克蕾緹絲輕嘆了一口氣，說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知的這個禁咒，我想，你一定忽略了一點。”她看著凱恩帝斯王，眼底含著淡淡的憐憫，“‘靈魂之舞’成功的條件之一:被魔法損害的那個靈魂必須願意接受重塑，而無論是千年前的伊爾王妃、還是千年後的伊爾王妃，皆倦極了這個塵世，所以你的咒語……註定無法成功。”
凱恩帝斯王微晃了一下，面色煞白：“我會勸她、會求得她的原諒，無論如何……”他的話音忽然一頓，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千年後的伊爾王妃’？你是不是見過伊爾，她在哪裏？！”
黑色挺拔的身形一閃，倏地出現在克蕾緹絲跟前，蒼白泛青的右手如電般向她的領口抓去，卻被一股強大的阻力硬生生地攔在了半空中——
落林希恩緩緩地從克蕾緹絲的肩膀上擡起頭，黑瞳中的血色尚未完全褪去，目光冰冷刺骨如雪霜。
凱恩帝斯王微微一怔，隨後放下了右手。
“告訴我你和伊爾的關系。”他屏息問道，命令式的句子強勢而淩厲，語氣中卻不自覺地透出幾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伊爾王妃——或者，我更習慣於稱呼她為西芙斯——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看著冰藍色長發的男子驟然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那些被歷史粉飾的真相，我都了解。甚至，我比你還要了解關於西芙斯的……一些想法。”
“你能夠說出伊爾母家的姓氏，證明你的確是她所信任之人。”凱恩帝斯王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再一次問道，“告訴我，她在哪裏？”語氣難以抑制地流露出一絲迫切。
她在哪裏……
急切而磁性的嗓音回蕩在空闊的溶洞中，伴隨著鐘乳石上滴答的水聲，好似眼淚在靜靜地流淌。
聽啊，西芙斯，你心中執念千年的那個男人正在詢問你的下落。
在他那麽深那麽深地傷了你之後……
在他間接地摧毀了你所有的未來之後……
你願意讓他知道一切嗎，西芙斯？
你還願意見他嗎，西芙斯？
衣袋中淚滴形狀的水晶越來越灼熱，似是在回應她的問題，又似是在無聲地哀泣，泣下血一般滾燙的淚滴。
克蕾緹絲感到心頭忽然間壓抑得難以呼吸。
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嗎……
她猛地上前一步，目光染上了幾分咄咄逼人的灼光，“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問我這樣的問題呢？是西芙斯的愛人，愛西芙斯的人，抑或僅僅只是出於歉疚，想要補償她？！”
“凱恩帝斯王，西芙斯在你的心裏，到底算是什麽？”
“我……”
凱恩帝斯王的身體微微一顫，眼底滑過一抹深深的悔恨和痛楚。
伊爾……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資格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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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散去，克蕾緹絲怔怔地看了眼恢覆肉身的自己，斂眸掩去了眼底一抹覆雜的思緒。在她周圍，憑空出現的黛蘭、辛歐、倫星等人均是一臉難以置信而又驚喜萬分的神情。
“這是真的嗎克蕾緹絲？我沒有看錯？你沒死，你活過來了，是真的嗎？”黛蘭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拉住她的手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狼狽地流了一臉。一旁的裏昂一臉無奈地看著黛蘭，眼底卻隱隱流露出一絲寵溺。
“是真的，你沒看錯。”克蕾緹絲心中一酸，安撫地回握住黛蘭的手。
“太好了，小蕾。”辛歐微笑地看著她，嗓音微啞，眼眶中分明有著幾許濕意。
“哦！神明保佑！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倫星看上去好像要驚喜的跳起來似的。
“看吧，我就知道，憑克蕾緹絲的能力，怎麽可能會這麽容易就離我們而去！”黛蘭胡亂地抹了把眼淚，拽拽地說道，眾人一致選擇無視她的話，剛才哭得最兇的人好像就是她自己吧？
“幸好你沒事，”裏昂望落林希恩的方向瞟了眼，長舒一口氣道，“不然以我們幾個人的力量，還真制不住某人。”
哥哥？！克蕾緹絲一震，發生了什麽？
環在腰間的手圈得很緊很緊，緊到她甚至覺得有些發疼。除了幾人剛出現時那句充滿了感激和失而覆得的喜悅的嘆息之外，他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仿佛害怕她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般用力地抱緊她，將臉深深地埋入她的肩膀中。
頸間微涼的濕意清楚地提醒著她，這個一向清冷堅強的少年正在哭泣，因為她而哭泣。
哥哥……
她想要轉身捧起身後人的臉安慰他，可是環抱她的雙臂是那麽的用力，令她無法改變姿勢。
紫瞳中掠過一抹痛楚。
哥哥，這樣的你，讓我怎麽放心……
“雖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提醒諸位，你們的抒情時間已經結束了。”前方不遠處，一道陰冷的聲音飄來，無情地打碎了這邊重逢的畫面。
那聲音甫一響起，克蕾緹絲就感到緊貼著左胸的裏衣口袋裏猛地傳來一陣熱意，那溫度燙得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
她的眸光微微一顫。
那個貼身的口袋中只放了一樣東西——一枚淚滴形狀的水晶，那是西芙斯的最後一縷神識所幻化而成之物，西芙斯的靈魂已然灰飛煙滅，在這個世界上唯剩下這一縷神識而已。
所以說，果然是這樣麽……
你果然還是放不下他麽，西芙斯？
如此情緒激動的你，究竟是在擔心他會傷了我們，還是擔心我們會傷了他？
即使他曾經給你帶來滿心的傷痕，即使你如今只剩下一縷微弱的神識，即使他早已變換了氣息，你還是能夠一下子就認出他麽？
認出你愛了兩世的……
“凱恩帝斯王。”
清脆的聲音如珠玉落盤，一字一頓、毫無猶疑地從克蕾緹絲的口中道出。她定定地註視著眼前那個冰藍色長發的男子，看著他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她說出時微微變色的臉，看著他不再掩飾的、和哥哥一樣墨黑的眼睛。
凱恩帝斯王，史上第一個擁有黑色眼眸的天和級強者，從她剛才透過光芒看到那雙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認出了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而西芙斯的反應則使她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有人低低地抽了一口氣。
“黑色眼瞳，發色冰藍……的確是傳說中的凱恩帝斯王，”裏昂細細地打量著前方的男子，瞳孔驀地一縮，“你竟然同魔族訂立了那個契約？！”
“什麽契約？”倫星詢問道。
“向魔族借用力量的契約，所以他的身上才會同時擁有人類和魔族兩種氣息。”裏昂解釋道。
原來如此，克蕾緹絲恍然大悟。
“聖騎士的後人？”凱恩帝斯王的目光在裏昂的披風上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知道的還挺多。”
裏昂的眼中滿是不解和責難:“身為一代王者的你，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我的事，你們無權過問，你們只需要乖乖地接受死亡就好。”凱恩帝斯王轉身註視著“月輪”，目光期待而溫柔，仿佛在看心愛之人一般，“咒語很快就要完成了，就讓你們為我的咒語貢獻出最後一份力量吧。”
“想都別想！”黛蘭冷哼了一聲，“烈焰”在手中“啪”地一揮，女王氣場張揚地釋放。
一觸即發的氣氛裏，忽而響起一道幽靜如泉的陳述之語:
“‘靈魂之舞’，黑暗系禁咒之一，須以‘月輪’為載體，能夠重塑被魔法損害的靈魂。”克蕾緹絲擡起頭，淡淡地直視著凱恩帝斯王的眼睛，神色隱約透著一絲覆雜，“你想要重塑的……是誰的靈魂？”
“你無權知曉。”
“是千年之前，因你的薄情而心生絕望，不惜以‘裂魂咒’自我毀滅的伊爾·西芙斯·蘭斯特王妃嗎？”不理會對方的態度，克蕾緹絲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凱恩帝斯王的身軀一震，霍地回身朝克蕾緹絲看去，“你想說什麽？！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那始終平靜陰冷的嗓音終於變了調。
克蕾緹絲輕嘆了一口氣，說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知的這個禁咒，我想，你一定忽略了一點。”她看著凱恩帝斯王，眼底含著淡淡的憐憫，“‘靈魂之舞’成功的條件之一:被魔法損害的那個靈魂必須願意接受重塑，而無論是千年前的伊爾王妃、還是千年後的伊爾王妃，皆倦極了這個塵世，所以你的咒語……註定無法成功。”
凱恩帝斯王微晃了一下，面色煞白：“我會勸她、會求得她的原諒，無論如何……”他的話音忽然一頓，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千年後的伊爾王妃’？你是不是見過伊爾，她在哪裏？！”
黑色挺拔的身形一閃，倏地出現在克蕾緹絲跟前，蒼白泛青的右手如電般向她的領口抓去，卻被一股強大的阻力硬生生地攔在了半空中——
落林希恩緩緩地從克蕾緹絲的肩膀上擡起頭，黑瞳中的血色尚未完全褪去，目光冰冷刺骨如雪霜。
凱恩帝斯王微微一怔，隨後放下了右手。
“告訴我你和伊爾的關系。”他屏息問道，命令式的句子強勢而淩厲，語氣中卻不自覺地透出幾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伊爾王妃——或者，我更習慣於稱呼她為西芙斯——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看著冰藍色長發的男子驟然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那些被歷史粉飾的真相，我都了解。甚至，我比你還要了解關於西芙斯的……一些想法。”
“你能夠說出伊爾母家的姓氏，證明你的確是她所信任之人。”凱恩帝斯王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再一次問道，“告訴我，她在哪裏？”語氣難以抑制地流露出一絲迫切。
她在哪裏……
急切而磁性的嗓音回蕩在空闊的溶洞中，伴隨著鐘乳石上滴答的水聲，好似眼淚在靜靜地流淌。
聽啊，西芙斯，你心中執念千年的那個男人正在詢問你的下落。
在他那麽深那麽深地傷了你之後……
在他間接地摧毀了你所有的未來之後……
你願意讓他知道一切嗎，西芙斯？
你還願意見他嗎，西芙斯？
衣袋中淚滴形狀的水晶越來越灼熱，似是在回應她的問題，又似是在無聲地哀泣，泣下血一般滾燙的淚滴。
克蕾緹絲感到心頭忽然間壓抑得難以呼吸。
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嗎……
她猛地上前一步，目光染上了幾分咄咄逼人的灼光，“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問我這樣的問題呢？是西芙斯的愛人，愛西芙斯的人，抑或僅僅只是出於歉疚，想要補償她？！”
“凱恩帝斯王，西芙斯在你的心裏，到底算是什麽？”
“我……”
凱恩帝斯王的身體微微一顫，眼底滑過一抹深深的悔恨和痛楚。
伊爾……
“我不知道，還有沒有資格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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