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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護短宋墨毆打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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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帝剛批完湊批,心裏正壓著一塊石頭。

邊地快馬傳信,稱周國正在集結軍隊,往周梁兩國邊境壓過來,這是否意味著戰事將起呢?他不確定。

眼下梁國內亂不斷,若是再起戰事,哪還有精力應付外亂,當真是愁人啦。

見兩名後輩入殿行禮,梁仁帝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目光往卓承志身上掃了掃,最後落到柳婉身上,“你是?”

面相似有些熟悉,卻不敢確定其身份。

“回聖上,臣女乃齊王的女兒柳婉。”本也是血濃於水的關系,卻因她極少於宮中露面,聖上竟不認得她。

梁仁帝蒼老的眸中精光一閃,“喲,朕的侄女來了,快快平身,賜座。”

老太監李德趕忙為兩人搬來錦凳。

“朕記得一年前為你倆指了婚,今日雙雙進宮,莫不是想讓朕定個吉日讓你們早日成親?”梁仁帝探究地看著二人。

卓承志扭頭瞄了柳婉一眼,垂眸,不吭聲,他今天只想做個啞巴,也希望柳婉能成為一個啞巴。

但希望很快破滅。

柳婉從錦凳上起身,福身行了一禮,小嘴一抿:“回聖上,臣女與小公爺確實為成親一事而來,只是如今雙方心意有變,想請示聖上,這成親的對象能不能換一換?”

她容貌無雙,語氣恭敬,面色不卑不亢,舉止間皆是從容與鎮定,不見絲毫慌亂,其氣度與儀態皆非常人所能比。

齊王倒是養了個好女兒啊,梁仁帝意味深長一笑:“換?如何換?”

柳婉扭頭瞟了一眼卓承志,見他裝傻,只得繼續應聲:“小公爺與臣女的表姐朱巧巧情投意合,已到了離不開彼此的地步,臣女想請求聖上開恩,成全他們二人,至於臣女,聖上可再行賜婚。”

看似大方讓夫,實則對這掛名的未婚夫無丁點愛意呀,老皇帝手指輕擊案桌,狐疑地打量卓承志,“承志也是這意思?”

卓承志神情一僵,滑下錦凳席地而跪:“臣聽從聖上旨意。”

他能怎麽說?

說與朱巧巧已離不開彼此?他不想;說想換親?他更不想。

梁仁帝從長案上起身,徐徐踱至二人跟前,“此等人生大事,你們雙方父母可同意?”

卓承志雙唇蠕動,沒蠕出一句話來。

國公爺還不知曉此事呢,以後等待他的是狂風暴雨還是冰凍霜降,他不敢想象。

“臣女今日過來,便是由母親授意。”柳婉嘴角掛著淺笑。

老皇帝長長“哦”了一聲,神色微斂,這齊王府朱氏當真不簡單,竟將女兒的親事讓給侄女,莫非覺得國公府配不上他們齊王府?

梁仁帝湊成這門親事本也存了私心,國公爺卓明達乃一朝老臣,也是他的心腹,讓其與齊王府結親,也不是過借力看住齊王而已。

眼下婚事有變,結親對象從齊王郡主變成齊王表親,差是差了點,但也沒差到離譜,好歹那朱家與齊王也是同氣連枝,何況此事朱氏還點了頭。

戰事在前,齊王是需要籠絡的棋子,老皇帝自然要顧忌著朱氏的意思。

“既然你們有換親之意,齊王妃也沒意見,那就這麽定下來吧。”梁仁帝瞟了一眼卓承志,好似看穿國公府還不知情似的,“承志啊,你回去也好好勸勸你父親。”畢竟換親後,吃虧的可是國公府。

吃了暗虧的卓承志低頭回了個“遵旨”。

一開始他是禁不住誘惑上了朱巧巧的床,然後是想自拔而拔不出,再後來這雪球就越滾越大,最終未婚妻從金尊玉貴的郡主變成了一個死去的縣令之女。

好虧,但怪誰呢,怪他偷吃成癮!

從太和殿出來,卓承志滿面頹喪,對比來時的喋喋不休,回去的路上他一路無話。

他無話,柳婉便也落得輕松,省了力氣與他搭話,兩人如陌生人一般走出了宮內的甬道。

宋墨早等在宮門口,長身而立的男兒,比門口的侍衛都高出了半個頭,他面色沈靜,眉目疏朗,手裏提著一把剛買的遮陽傘。

“姐姐。”他迎上去,長臂一揮,手中的傘像花兒一樣綻放,陽光打了個顫,被攔腰截斷,地上多了一團圓圓的暗影。

兩人走在傘下,卓承志一個人心如死灰地走在陽光裏。

傘舉得高,但大部分在柳婉的頭頂。

“聖上答應了嗎?”

“嗯。”

“姐姐吃糖。”少年掏出糖盒,單手打開。

柳婉仰頭看了一眼傘下的少年,杏眼一彎,微微一笑,笑得比糖還甜,“好。”她伸手拿了一顆,放進嘴裏。

手指瑩白,嘴唇柔軟,少年看得楞住,又趕忙垂下視線。

馬車停在不遠處,柳婉扶著少年的手臂先上車,之後,少年收起傘,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卓承志。

卓承志也正站在自家馬車旁,不住地朝這邊打量。

兩廂目光在空中相遇,恍如千軍萬馬湧過,卓承志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掀開衣擺,匆匆上了馬車。

那是人的目光嗎,不是,那是鬼火。不只有挑釁,還有一種奪人性命的威懾,他怕。

少年隨後陰冷一笑,頂了頂後牙槽,也轉頭上了馬車。

一陣“踏踏”聲響過,兩輛馬車各自朝不同方向駛去。

卓承志再次騷擾柳婉,是在當日的酉時二刻。

那時剛用完晚膳,柳婉與宋墨在正廳裏對弈棋局,棋盤旁邊擺著糖盒,及各自被吃下的棋子。

燭火躍動,兩人臉上笑意盈盈。

柳婉已輸了兩盤了,再輸一盤她就不玩了。

春杏腳步匆匆入得屋內,一副氣咻咻地神情:“郡主,小公爺來了,說要見你一面。”

柳婉擡眸,神色鎮定:“他還見我做什麽?”

春杏搖頭,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剛剛從西院那邊過來,自他到西院後,朱巧巧就開始哭,勸都勸不住,連夫人都過去勸了,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柳婉指尖捏著棋子,遲疑著。

“姐姐你休息,我替你去打發他。”宋墨“嗖”地起身,腿驀地使不上力,膝蓋撞到一旁的案桌,棋盤掉下來,棋子嘩啦啦灑了一地。

“你的腿沒事吧?”柳婉也趕忙起身,目露關切地看著已穩穩立住的少年。

中毒太深,腿確實有點痛,“沒事的姐姐,放心。”他眸中覆著重重的陰影,但嘴角卻笑得溫柔,說完便如無事人一般闊步出了正廳。

卓承志正心下惶惶地等在無憂閣大門處。

今日他一回府,家中便鬧翻了天,街上的打油詩已傳得沸沸揚揚,國公府的臉面也丟得一幹二凈。

卓明達氣得七竅生煙,也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混帳東西,竟還有臉去宮裏求換親,你怎麽不去死。”

“早知是個管不住下半身的孽障,當初我就該一刀割了你。”

末了還不解氣,硬是拿出家法,往他身上狠抽了幾鞭子。

母親齊氏更是哭天搶地,一邊罵兒子,一邊指責朱氏不安好心,平白白裏讓國公府的兒媳婦從尊貴的郡主變成了縣令之女。

這縣令之女跟庶民有何區別?壓根沒區別。

待鬧夠了,全家人又坐下來商量對策,聖上的旨意自然不能不從,但與齊王府的親事也不能放棄。

最後折中了一個法子,要娶朱家女也行,但郡主也得娶,只是郡主為正妻,朱家女為妾。

卓承志覺得這法子極好,挨了鞭子後也來不及塗藥,忽匆匆坐上馬車便趕往齊王府。

先去了西院,好歹得向朱巧巧知會一聲,順便安撫安撫她,免得她生出什麽事端來。

朱巧巧一聽要做妾氣得差點暈過去,她費盡心機使盡手段竟得到這個結果,怎能甘心。

“卓承志你就是欺負人,你欺負我一介女流無父無母,汙了我的清白竟還強迫我做妾,你不要臉,你們國公府都不要臉。”朱巧巧邊哭邊嚷,哪還顧得上什麽形象。

卓承志嫌棄地瞟了她幾眼,囁嚅著:“這也是家父家母的意思,我也奈何不得,你先冷靜冷靜。”

逮著機會,他身子一閃便溜出了西院,直楞楞朝無憂閣奔去。

他覺得這才是最美滿的結果,既能對朱巧巧有交代,還能娶到貌美的郡主為妻,面子裏子都有了,簡直是享齊人之福。

當然,郡主一開始肯定不同意,但他有信心憑著自己的一腔熱情以及三寸不爛之舌,讓郡主回心轉意。

理想很豐滿,然而……

宋墨從大門裏走出來,走得不急不徐卻陰氣森森,渾身如羅剎般殺氣騰騰,高大的身影被檐角的燈籠筆直地投到地上,恍如鬼影。

“從現在起我數十下,你要麽滾,要麽死,一。”

卓承志嚇得肝膽一顫,嘴上仍不示弱:“我不找你,這是我與郡主之間的事,我找郡主,郡主……”他大喊。

“二。”宋墨將發音咬重了些。

“郡主,你出來,我們好好聊聊,郡主……”

“三。”

“郡主,在我心裏,你仍是我的未婚妻,你別生我的氣……”卓承志又急又慌,朝門裏使勁伸長了脖子。

“四。”

“郡主,我不退親,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正妻。”

宋墨後悔了,從一喊到十太久了,他忍不了了,頂了頂後牙槽,揮臂就朝卓承志霹過去。

卓承志嚎叫了一聲,“撲通”倒在了地上,腦子裏霎時冒出許多小星星。

他本想等對方喊到“九”,若是郡主仍沒出來他就跑,沒成想……

“你算什麽男人,說話不算話,明明說喊到十結果沒喊到五就動手。”他從地上坐起來,焦躁地扶了扶額,上面起了好大一個包,翩翩風度蕩然無存。

宋墨陰冷一笑,高大的身影壓下來,湊到卓承志跟前。

卓承志懼怕那雙鬼火一般的雙眸,身子忍不住往後縮。

宋墨聲音低沈,面色冷峻:“我此刻不殺你,是因為不想給郡主惹麻煩,但我不敢保證,你會不會死在今晚的床上。”

卓承志嚇得臉都僵了,做紈絝這麽久,哪受過這等要命的威脅?

宋墨伸出白皙而修長的手,拍了拍卓承志僵了的臉,拍出清脆的響聲:“記住了,不準再對郡主說‘娶’字。”

卓承志:“……”夢想破滅得“啪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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