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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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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許檸的窘迫和蘇敏的呆怔, 霍存嶼無聲笑笑,揉了下許檸的腦袋便借故去洗手間, 把空間留給她倆。

等霍存嶼一走, 蘇敏身上的定格咒術倏然消失,她倒抽一口冷氣,表情古怪地盯向許檸:“別低了, 你把頭埋地兒裏去也沒用。”

許檸僵著脖頸緩緩擡頭, 不自然地幹笑兩下,摸摸鼻子掩飾緊張, “你看這不就見到了......”

“少扯。”

蘇敏冷笑, 腦補了大量劇情,哼聲說:“原來早覆合了啊, 合著就瞞我們是吧?”

許檸趕緊搖頭, 說沒有沒有。

蘇敏打死不信, 氣得把酒一飲而盡, 連聲說她不講義氣。

當年她為了他們能覆合可謂是花盡心思, 可許檸倒好,不聲不響改簽航班麻溜兒走人, 差點把她給氣死。

好嘛!原來不聲不響又搞在一起了。

“真沒有。”

許檸抿抿唇, 小聲嘟囔:“我和他......才剛覆合。”

蘇敏狐疑地看向許檸,見她不像是說謊,才凝眸問細節。許檸從阿黛爾莊園的婚禮開始講起,簡單說了個大概。聽完後,蘇敏眼睛都亮了, 不住地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細打量許檸。

許檸被盯得心裏發毛, 問:“怎麽了?”

蘇敏嘖嘖兩聲, 雙手交叉抱胸, “牛逼啊姐妹,五年哎,這可是五年,不是五天五個月。”

頓了頓,她眨眨眼、認真問:“你是給霍學長下蠱了吧?”

“......”

兩人正聊得熱火朝天,另一邊霍存嶼從洗手間出來,在拐角碰上了一個男人。男人定睛一看,閑散的狀態瞬間繃緊:“老板!您怎麽來——”

臨近的幾桌客人聽見聲響,紛紛看過來。霍存嶼蹙眉,眸色一沈示意他噤聲,然後下意識朝靠窗的那桌望去,見人沒註意到這邊的情況,才松了口氣,收回目光。

來人名叫楊朝,是負責第八天酒館日常運營的人。見老板神色一凜,楊朝意識到自己的表現過於誇張,再順著老板的視線往遠處一看,急忙壓低聲音:“不好意思,老板。”

除了楊朝,酒館裏的其他服務生都沒見過老板本尊,經過也只以為是經理碰到了熟人多聊兩句。而楊朝就不同了,他太清楚這間酒館存在的原因,便立即抓住重點匯報:“您放心,許小姐每次來,我們推薦的都是度數低、口感好的酒,今天她帶朋友來,要點白酒,我也給勸下來了。”

霍存嶼笑笑,卻說:“今天沒關系,她想喝什麽都可以。”

楊朝多機靈一人,聞言立馬欸了聲,快步走向裏間親自去準備。

隨著霍存嶼回座,很快五花八門的酒陸續上桌,連真酒鬼蘇敏都看得眼花繚亂,直嚷嚷:“你看看,這才叫喝酒嘛!剛剛點的都是嘛呢,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許檸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氣泡果酒,不服氣地拿起來抿一口,說:“味道很好的!”

蘇敏翻個白眼,“跟水一樣,沒點酒味兒。”

這時,楊朝端著最後幾樣小吃,堆滿笑容地擺上桌。等楊朝一走,蘇敏已然喝得有點上頭,望著楊朝的背影古怪一笑,故意搞事情:“我怎麽看這位酒館負責人對你不一般吶?”

許檸汗顏,“別胡說。”

“我可沒亂說啊,”

蘇敏搓了搓臉,下巴一擡,擺事實講證據,“你看除了我們這一桌,哪桌不是服務生負責點單上酒的。人家就是對你殷勤,點單的時候連度數高的酒都勸你別點。”

“嘖嘖嘖——”

身側的視線落過來,許檸扭頭,對上霍存嶼玩味的目光,原本淡定的心沒由來地一緊。然而始作俑者卻渾然不覺,樂呵呵地繼續喝酒。

許檸氣得剜她一眼,然後俯過去湊到霍存嶼耳邊低語。

“我跟你說過,這家酒館的老板是程漸琛。”

她喝了酒,說話時帶著股淡淡的果酒氣息,“我常來,和這裏的人都很熟,人家是看在程總的面子上多照顧我一點......”

霍存嶼耳朵微熱,心臟被她的話弄得有些酥癢,他不動聲色地勾唇,在許檸退開後與她對視,似笑非笑地故意道:“解釋這麽多,心虛了?”

“.......”

擺明了蹬鼻子上臉的架勢,許檸不慣他,撇撇嘴:“是啊,人家就是對我有意思。”

許檸扭過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卻聽見身側的人很輕地笑了聲。下一刻,某些人的手開始不安分,輕輕覆到她的手背上,還用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許檸臉頰燒得滾燙,掙了幾下沒掙開,只好轉眸去瞪他。

然而霍存嶼淡定得很,甚至撩起眼皮挑釁地回視。

“哎哎哎,你們夠了啊。”

蘇敏被小情侶間的眉來眼去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輕咳幾下,“平常還沒膩歪夠,非得秀是不?”

這下,兩人終於收斂了。

多年不見,姑娘家總有說不完的話。霍存嶼沒喝酒,在一邊默默給她們添酒。到結束時,兩個姑娘喝得迷迷糊糊,尤其是蘇敏,一高興就什麽都忘了,整個人都喝得快斷片。

因著是來寧城旅游,蘇敏的公司提前訂了酒店,許檸和霍存嶼先把她送到酒店房間安頓好,才啟程回家。

平日喝酒節制的人,因老友見面而貪杯多飲,腦袋自然是又暈又疼。搖下車窗,讓夜風吹拂臉頰醒酒,等稍微好一些,許檸才轉過頭,看著駕駛座上的重影。

正巧紅燈,霍存嶼踩下剎車,偏頭狀似無意地問:“我晚上睡哪兒?”

“霍存嶼你知不知道,你這人有時候、有時候就真的很......”

霍存嶼挑眉:“怎樣?”

要是擱平時,許檸還會陪他耍耍花腔,可今天她喝多了,完全沒興致,直接懟:“裝。”

被戳破心事,霍存嶼也不尷尬,表情反而更淡定了。車子繼續往前行駛,許檸眨眨眼,聽著低低的風聲,覺得無聊:“放點歌聽。”

霍存嶼正開著車,索性直接把手機丟給她,“連藍牙,自己選歌。”

許檸垂著腦袋用指腹劃了劃屏幕,然後頓住。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一旁的男人不緊不慢地開口:“密碼沒變。”

眼睛忽然有點熱,許檸抿著唇輸入密碼,手機屏幕瞬間一亮。

然後,眼眶中氤氳的水汽瞬間消散。

屏幕還留在微信消息列表界面,許檸看見自己的頭像被置頂在最前,視線一頓,再往右邊的備註偏了偏,表情立刻凝固。

關於備註,當年兩人剛在一起時就研究過,直男沒什麽情趣,備註都是直接放全名。對此,許檸很不滿。於是,霍存嶼很沒新意地拿過手機,輸入“女朋友”三個字。

許檸更無語了。

霍存嶼很直接:“那怎麽辦,改成寶貝女朋友?”

許檸打了個寒顫,果然太肉麻的她也頂不住。最後還是看到霍存嶼給她準備的睡衣,才想到一個合適的——

“檸檬tree”

過去中英混用,多潮呀。

時過境遷,許檸能理解他把備註改了。改成全名,哪怕是前任、前女友都行,可是他居然只是換了個單詞,把tree變成了dog。

“檸檬狗......”

許檸傻眼,一字一頓:“你罵我是狗?”

霍存嶼微怔,卻也不慌,還反問道,“你不是嗎?”

許檸眼睛泛紅,無力反駁,只好把手機一丟,連歌也不想聽了,窩到另一側生悶氣。雖然她清楚分手那事兒自己辦得確實狗,但霍存嶼給她備註dog,她還是矯情地想哭。

等到小區停車後,霍存嶼解開安全帶,側身按著許檸的肩把人掰轉過來,“上次你是不是還說我是狗來著?”

差點忘了這茬,許檸一個激靈,小聲說:“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麽還記仇呢。”

“所以這備註有問題嗎?”

霍存嶼邏輯清晰,“兩只狗才能在一起啊。”

許檸完全被繞暈,覺得他的話好像有理有據,目光怔怔地點點頭。

見狀,霍存嶼眼裏閃過笑意,然後俯身幫她把安全帶解開。

“下車。”

他說,“回狗窩咯。”

許檸楞楞地下車,霍存嶼一手拿行李箱一手牽著她,腳步輕快地上樓。回到家裏,已是深夜,許檸又喝了不少,直接被霍存嶼推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出來,霍存嶼已經把帶來的衣物擺好了,一副主人做派地拎著睡衣進了浴室。

“......”

所以她說他裝吧,明明早打算好要來,還非要多此一問。

吹幹頭發後,許檸走到客廳,看見桌上的蜂蜜水,眸光微怔。她家裏可沒備什麽蜂蜜,難怪剛剛她洗澡時隱約有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

心口泛起酸酸甜甜的滋味,她拿起杯子喝了兩口,把那點兒酸也完全沖沒了。

等霍存嶼洗完澡,很自然地走進臥室時,許檸正靠著床背刷手機,聽見聲響擡眸睥他一眼,陰陽怪氣地開口:“要不要去睡沙發呀?”

霍存嶼低嗤:“我裝個屁。”

許檸噗嗤笑出來。

身側的床塌陷,熟悉的氣息混著淡淡的薄荷香,是她沐浴露的味道。清涼的薄荷卻讓許檸生出一股燥熱。

既然把霍存嶼帶回家,會發生什麽許檸自然清楚,都是成年人,這一點許檸從不矯情。

於是,許檸挺直腰背往床頭櫃上看了看,發現空無一物,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很失望?”

戲謔的聲線拉回許檸飄散的思緒,她凝眸,臉頰發燙,惱羞成怒地伸出腳去踹他,“滾。”

霍存嶼很熟練地側身避閃,然後一翻身把人壓住,笑著逼近:“那我現在去買?”

“買個屁!”

許檸使勁兒掙紮,皙白的脖頸也泛著紅,“你剛剛不是去便利店了!”

——要買早買了。

霍存嶼按住她亂動的身子,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沈聲問她:“以前哪次你喝多了,我有弄過你?”

許檸楞住,認真想了想,確實沒有。

霍存嶼松開她,相貼的身體忽然分開,許檸心上一空,緩緩地背過身,悶聲說:“那睡覺吧。”

沈默片刻,她聽見霍存嶼側過身的聲音,然後他的聲音傳來。

“許檸,轉過來。”

許檸很聽話地照做。

床頭燈昏暗,可是許檸能清晰地看見他的表情和動作,只見他微微擡起一只胳膊,說:“知道你不適應,所以我給你時間,但我不會給你太多時間。”

停頓半息,他繼續道,“所以,現在到我懷裏來。”

許檸鼻子一酸,垂著眼睫挪到霍存嶼的懷裏,臉頰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脖頸。

——對他,她從來不會不適應。

明明是單純的擁抱,反而讓許檸的心臟跳得更快,或許是喝酒的緣故,她今晚的話也變多了。窩在他的頸窩,她絮絮叨叨地說:“第八天酒館不錯吧,我可喜歡那裏,酒好喝又安全,高興的時候不高興的時候都可以去......”

霍存嶼聽著她念叨,偶爾應幾聲。最後快睡著時,許檸還在想今天蘇敏說的關於第八天名字的含義,笑著嘀咕道,“你下次問問程漸琛,取第八天是不是因為發?當老板的都這麽迷信麽......”

呢喃消散,均勻的呼吸拂過霍存嶼的皮膚,觸的他有點癢。他收攏手臂,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

皎潔月光透過薄窗簾照進來,將許檸的耳垂照亮,如凝脂一般。

霍存嶼喉結滾動,湊過去,故意咬一口。懷裏的人頓時發出不滿的嚶嚀,他只好停了動作,輕輕吻上去,啟唇:“笨蛋。”

什麽發不發的,虧她想的出來。

第八天的由來,是藏在霍存嶼心裏的秘密。

分手後,他曾信誓旦旦地說過,不來寧城,永遠不再見她。而永遠拆解開來,便是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周。

一周有七天,他都不會見她。

所以,他在第八天見她。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他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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