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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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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格十分感動, 然後拒絕了他。

容清瞬間落寞下去,清朗眉目間陰郁之色盤桓不去,眼尾也縈留了一點微微的紅。

沈默片刻, 他胳膊發力,生生拽過腰帶,把沈浸在被害妄想中的“受害龍”提溜了上來, 嗓音沙啞:

“先回九霄宗。”

話音剛落,上方響起一陣驚叫。

小機甲耗光能源,總算在容清的劍意上打穿一個小孔。

不遠處的一條銀色機械臂瞅準機會,從小孔中伸進去, 隨機抓走了溫雲軟。

李一格:!!!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破劇情擱這蘿蔔蹲呢?

男主蹲完女主蹲?

她手一松,也顧不上管司諫, 握著剪刀劍往溫雲軟的方向一蕩,抓住了女主一片袖角。

“這個場景真眼熟。”溫雲軟笑笑, 枕山棲谷應心而動,便要將衣角斬下,“師姐在淩雲鎮救過我一次, 在鼓枻城又救過我一次, 如今要是再欠師姐, 我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別呀!”

李一格又不需要她還。

只要女主能老老實實地和男主摩擦出新劇情, 讓她拿到惡毒女配的全劇本, 再清空記憶走完自己的故事線,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報答了!

她手上一松, 同時腰間一緊。

在溫雲軟切開衣角的瞬間, 一條銀蛇纏住李一格的腰, 眨眼間就將她與溫雲軟一起拖入了地下。

急速下墜的過程中, 她看見容清破開萬千觸手,向她而來。

感動是挺感動的。

就是來晚了點。

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消失後,李一格眨眨眼,好半天才適應了眼前的場景。

這是一處密室,僅容一人站立,角落有一處氣孔,氣孔的對角則是一顆led燈珠。

“轟隆隆”的悶響中,腳下的地面似乎開始轉動。

片刻之後,石室地板被抽走,輕微的失重感後,石壁緩緩上升,困住李一格的成了一道粗重的鎖鏈。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圓頂洞窟。

整個洞窟打造得如同鬥獸場,中心是個五米長的蹺蹺板,兩側上方各有一個不大的平臺,目測蹺蹺板走到最高點的時候,才能將將摸到平臺的邊緣。

蹺蹺板下方翻湧著熾熱的巖漿,巖漿被一圈石頭攔住,欄桿之外,則是一層又一層的觀眾席。

李一格甫一出場,就引得掌聲雷動。

若非她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怕是當場就要被這雷鳴般的掌聲震得七葷八素,誤以為自己還有地下帶明星的隱藏身份了。

等她慢慢適應了昏暗的光線,李一格發覺自己對面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剛被拉下來的溫雲軟。

她腳上也拴著一條手腕粗的鎖鏈,隨著行動叮當作響。

“好的,這一場的看點可謂十分之勁爆,主打的是同門師姐妹手足相殘,大家掌聲歡迎!”

李一格:?你沒事吧。

只見半空中降下一個身穿燕尾服的主持人。

他臉上蒙了一個面具,手握擴音符,清清嗓子,朗聲宣布規則:

“你們腳上的鎖鏈長九尺,把對方推進巖漿,就可以獲得活命的機會。現在,讓我們倒數三個數——

“三——

“二——

“一——

“開始!”

李一格一楞,就看溫雲軟加速向她沖來。

少女衣擺缺失的一角映出紅彤彤的火光,好似被晚霞灼燙的天空,內側滾起一道耀眼的金邊。

眨眼功夫,她就在觀眾席的叫好聲裏,將李一格撲倒在蹺蹺板上。

李一格眨眨眼:啊……被女主就這麽殺掉也不錯,還挺憋屈的。

溫雲軟卻沒有動手。

她戳了戳李一格臉頰上尚未消退的嬰兒肥,笑嘻嘻地說:“師姐,你怎麽不害怕呀。”

李一格直接躺平:“因為是你。”

“喲,”溫雲軟怪腔怪調地哼了一聲,“你跟老祖說話的時候,怎麽沒這麽甜蜜過?”

李一格說:“你們不一樣。”

一個是劇本的主角,另一個是系統塞進來幹擾她收錢的炮灰。

誰重要誰不重要,李一格自然是清楚的。

溫雲軟笑笑,問:“難道是因為師姐知道,我是個壞女人嗎?口蜜腹劍,為了生存不擇手段……面對這樣的我,現在無法調動靈力的師姐,一定只能打感情牌了吧。”

李一格一楞:無法調動靈氣?誰說的?

她內視丹田,發覺一切機能都很正常,經絡充盈,也沒有滯澀之感。

對上溫雲軟狡黠的目光,她頓時明了:

女主這話,是說給“觀眾”聽的。

能茍活到發展正經憋屈劇情,李一格還是選擇茍一茍:

“那又如何?我對師妹的感情,難道在宗門裏不是人盡皆知麽?即便師妹你裝聾作啞,這也早就是樁公開的秘密了。”

觀眾席一片嘩然,驚嘆於今日選角的精彩,都猜測起了李一格等會兒會不會主動犧牲。

溫雲軟唇角一勾,挑起李一格的下巴:

“師姐愛慕我,我便要給回應麽?清醒點吧,都是成年人,沒有回應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回應。”

“師妹……”

觀眾席一時議論紛紛,重點全放在感情戲分析上,甚至無暇顧及二人的動作。

就是現在!

溫雲軟眼中燃起一團烈火,枕山棲谷隨心而動,一把斬向交疊在一起的鐵索,一把則劈往半球穹頂。

“鏘!”

劍刃與鎖鏈撞到一起,僅擦出一顆細小的火星,穹頂則更是分毫未傷,連砂石都不曾落下。

“哈,好狡猾的師妹,竟然鉆空子用了神識,讓我們好好地懲罰一下這個壞女孩——”

主持人邪魅一笑,擡手便抓向溫雲軟的後領:

“今日這場,師姐贏啦!”

枕山棲谷方向一轉,旋成兩個銀白半圓,封住了主持人去路。

那人不慌不忙,長短雙棍飛出,插入雙劍,硬是止住了它們的動作。

飛向溫雲軟時,棍上金銀光芒匯合流轉,竟把巖漿的光亮都襯得暗了幾分。

這是……金銀索?

李一格瞇起眼,細細打量面具下的那半張臉,倒是讓她終於瞧出了幾分熟悉感。

“三十六!”這個名字脫口而出,連主持都怔了怔,身形一顫,向她投以一瞥。

“哈,看來師姐對我潛伏時的身份,很是上心呢。”

聞言,觀眾席哈哈笑開。

“既然如此,兩邊便算是扯平了。”

長短棍飛回身側,三十六邪魅一笑:“比賽——繼續。”

溫雲軟恨恨地剜了李一格一眼,低聲耳語:“多嘴。”

李一格挑眉:“不多嘴,難道等你送死嗎?”

“真是的,”溫雲軟坐直,解下頭上的發簪,風情萬種地撩起了一縷碎發,“人家本來還想以壞女人的身份收場,讓師姐又愛又恨、一輩子都難以忘懷呢。”

她握著發簪,摘下了頂上一朵小小的雲形發卡,珍而重之地雙手放到了李一格掌心:

“師姐要是出去了,如果有緣再次穿過淵海,還請替我向溫眠帶個話。”

溫眠。

李一格刷的一下坐直了。

“先別急,”溫雲軟笑笑,“告訴她,她罵了那麽多年的老鼠、寄生蟲、下賤玩意,臨死的時候,是個清清白白、幹幹凈凈的好人。”

這麽熟悉的白雲發卡,這麽熟悉的名字。

李一格怎麽能不急!

她手都微微發抖:“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叫什麽?”

“溫眠啊,”溫雲軟輕蔑一笑,“看來師姐不光心軟,還不是很聰明。和我一個姓的溫,睡眠的眠,溫眠——”

李一格腦中忽然爆開一星火光。

意識陷入混沌前,耳畔是溫雲軟不滿的叫嚷聲:

“師姐,不想幫忙也不必裝暈吧——”

她沒有裝。

可惡!

李一格昏昏沈沈間,手上握著一把陌生的劍。

和剪刀相比,這是把正兒八經的劍。

劍面光可鑒人,鋒利無匹,劍柄上雕著繁覆的花紋。

“你確定要跟我練練?”

說話的人是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宗主李牧城。

“自然。”

答話的是九霄宗掌門李牧野。

二人說罷,齊齊看向她:

“還請您幫忙裁斷勝負。”

李一格被困在身體中,無法控制言行,只能“看”著自己頷首,說:

“好。”

李牧野出劍,李牧城掐訣。

不過一息功夫,她手中的劍就飛射而出,隔開二人,發出長長的清鳴。

李牧野不滿撇嘴:“您這是何意?我近日劍術突飛猛進——”

“你哥哥留手了。”李一格語調無波無瀾,和容清之前的語氣別無二致。

“什麽哥哥!”

這句話戳到了李牧野的痛腳:

“憑什麽他出生是太陽,我就只能是少陽?這不公平!”

李牧城溫和笑笑:“世上哪有那麽多公平的事。”

他收起手訣,攏攏袖口:

“身為哥哥,自然要背負更多的責任。”

畫面一轉,卻是李牧野追著李牧城喊哥哥。

浮瑯河上,月光流轉。

青衣少年奔至河岸,卻被洶湧鬼氣阻擋回來。

“乖,”李牧城和顏悅色地享受著弟弟難得的親近,把之前說過的話又重覆了一遍,“我是哥哥,自然要肩負更多的責任。”

“我不管!”

李牧野嗓音沙啞:

“你要還算是個男人,就跟我再比劃一次!”

李牧城雙手合十,念了一句“無量壽尊”,丹田中飛出一道暗影,赫然是面暗紅色的鬼旗。

長旗獵獵,江水濤濤。

他雙手掐訣,捏出一個泥土小壇,引入浮瑯河水,遞送到李牧野手邊。

遙遙夜風裏,散開一句:

“珍重。”

李一格手上的劍一輕,畫面又轉為白晝。

熟悉的街道上,少女和少女並肩而行。

張媛媛笑容天真爛漫,張自牧則顯得更為老成。

“姐姐、姐姐。”

清脆的笑聲寸寸碎裂,尾調驟然拉長,轉為悲痛的哭聲。

張媛媛伏在張自牧身上,面前是個陌生女子,雪膚紅唇,妖異得過分。

她裊娜地走到近前,裝模作樣地哀嘆一聲:

“哎呀,這是所有臣民的意願,大家都認定你姐姐叛國……”

“溫玉!!”

“別激動嘛,”溫玉笑笑,藏在袖中的右手一抖,滑出袖口,指間赫然夾著一雙血淋淋的眼睛,“你姐姐的神格可在我手上,沒了神格,即便有魂魄,也註定無法覆生。”

“你、你好歹也來了這麽久,怎麽能這麽沒有人性!”

“哈哈哈哈哈,”溫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就沒有人性了嗎?大小姐,我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送去做實驗,你說我沒人性?是我沒人性,還是你太天真?”

畫面又是一轉。

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又停在了熟悉的樹蔭下。

這次她盤腿坐在樹上,樹下除了那位花切玩得不大熟練的少女,還有安納金和……

宗槐?

少女嘰嘰喳喳地對安納金說著什麽,二人身後,呆滯的宗槐眼中卻閃過一絲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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