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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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火焰在燃燒。
那是怪異的火焰，閃耀著灰色。
灰色的火焰就這樣從女孩無法動彈的身體裏冒出，然後又忽地變大，把她整個包裹住，不，更像是吞噬。
伴隨著仿佛要把整個靈魂都給抽離搗碎的痛苦，女孩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她的嘴唇顫抖了兩下，想要發出聲音。
女孩知道，她又一次醒了。
下一次會在什麽時候睡著呢？女孩不知道，她只希望這一天能來得再晚一點。
灰色的火焰燒了很久，燒到女孩都快受不住時才漸漸消去。
奇怪的是，被火焰焚燒了那麽久，女孩別說是傷口，連衣服都沒有半點破損。
女孩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灰色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身後，過了許久，她緩緩地蜷起了身子，然後小聲抽泣起來。
她好難受，不是因為剛剛的火焰灼身，而是因為別的。
好難受，為什麽她一定要遭受這些呢？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她明明一直都努力地去做一個好孩子……
睜開眼時，九條看見的是天花板，然後就是身旁熟睡著的兄弟們。
小姑娘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睡意全無。
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夢見這些東西？
九條不知道，也下意識地不想去知道。
確認大家都暫時不會醒來，小姑娘就躡腳躡手地摸出了部屋，走到了部屋外的走廊。
剛一出門，就迎上一陣涼風，並不十分冷，只是吹得九條腦子又清醒了幾分。
和白天的本丸不同，夜晚的本丸格外安靜，安靜得連蟬叫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踮著腳尖，在走廊階邊坐下，小腳剛好可以踏在地上。
“你不困嗎？”
睡不著……
“為什麽？“
我不知道……
“你還好嗎？”
嗯嗯，別擔心，我很好。
“如果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跟我說。”
嗯嗯。
“你要信任我。”
“我和那些人不一樣。”
九條做了做深呼吸，把因為剛剛的夢帶來的焦躁不安的情緒平覆下來，才下定決心般的回過了頭：“晚上好，鶴丸大人。”
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冷靜的語氣，仿佛昨天那個連話都不太說得清的膽小女孩是他的錯覺。
不過……
鶴丸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眼小姑娘那雙緊攥著衣角的手，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啊，晚上好。”相當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
唔，好，好近！
雖然之前在墓室裏面，她甚至還是緊挨著鶴丸國永的，但是那個時候是以器物的形式啊！而且現在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突然又見面……
九條這個時候也說不清現在到底是激動多點還是緊張多點。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得說點什麽，畢竟她躲著哥哥好不容易約了鶴丸大人這個時候見面，總不能就這樣幹坐著一晚什麽也不做吧！
可，可是她要說什麽呢？又該怎麽說呢？
“今天沒有星星呢。”
“誒？”小姑娘楞了楞，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是，是的。”
“不過也足夠好看了。”鶴丸沖小姑娘笑笑，“不管有沒有星星，夜空都很好看。”
“嗯，嗯嗯。”
完全猜不透對方路數的九條除了點頭和應和，根本想不出別的應對方法。
接下來便是她最熟悉的鶴丸大人講故事時間。
在墓室裏的時候，鶴丸偶爾會給她講講他進入墓室前知道的外面的故事。
雖然作為一把刀，沒有自由的行動能力，但知道的東西絕對要比她多得多，再加上鶴丸國永本來性格就比較外向，講起故事來相當有趣，所以九條每每都聽得很入迷。
當然，這次也不例外，離開墓室又經歷一番歲月的鶴丸國永表示，自己又有新的故事了。
小姑娘開始還有點靦腆不安，可聽著聽著便也一下子忘了，最後還湊得更近了些：“然後呢？”
小姑娘仰起小腦袋看他，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愛極了，鶴丸國永一下沒忍住又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然後啊，我就被好好地供奉起來了呢。”
那就好，剛剛聽鶴丸大人被這樣轉來轉去還有點擔心。
暗暗松了口氣的九條並沒有想到自己的神態已經完完全全被眼前的男人收入眼底。
“那麽小九呢？”終於不打算繞圈子，鶴丸國永直直地看著因為他的問話而身體一僵的小姑娘，“在我離開墓室後，小九又怎麽樣了？”
還有，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鶴丸國永沒有說出最後一句話，但他相信，對方已經懂了。
和作為五條國永的成名作鶴丸國永不同，她在所有人眼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灰色小鈴鐺，自然不會有人在意，更不會有人帶她離開那裏。
於是她又一個人呆在這墓室很長一段時間。
墓室還是那樣，又冷又黑，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陪她說話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子下去了，直到那一天——
“餵，你真的打算要一直呆在這個無聊的地方嗎？”
意識深處，一個灰色長發的女孩出現。
“我來幫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向來單純的她自然不會多想，第一反應就是點頭答應。
畢竟她太想離開這裏了。
她這般急切，又不愛想事，自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言聽計從，只是……
九條咬了咬唇，隱去了那個聲音的存在，將緣由告訴鶴丸國永。
她用了一些方法，得以離開墓室，然後機緣巧合下拾到了一把磨壞的短刀。
那是一把仿刀，是一把粟田口風格的失敗品。
她聽過粟田口，是一個有很多刀劍的刀派，也就是一個大家庭。
如果她也變成粟田口的短刀，她可不可以也成為那些刀劍的家人？
鬼使神差的，她把手伸向了它，本來只是想摸摸，卻不想竟附在了上面。
於是將錯就錯，她成為了這把短刀的“付喪神”。
至於被一期一振撿到，來到本丸，成為審神者的刀，這都是她沒料到的後話了。
她雖然單純，但是也不蠢，一下子弄清楚了情況，也順勢成為了九條藤四郎。
“大家都對我很好。”小姑娘小聲說道，“我喜歡主人，也喜歡本丸的大家。”
可是她卻騙了大家。
“鶴丸大人，我是不是個壞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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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怪異的火焰，閃耀著灰色。
灰色的火焰就這樣從女孩無法動彈的身體裏冒出，然後又忽地變大，把她整個包裹住，不，更像是吞噬。
伴隨著仿佛要把整個靈魂都給抽離搗碎的痛苦，女孩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她的嘴唇顫抖了兩下，想要發出聲音。
女孩知道，她又一次醒了。
下一次會在什麽時候睡著呢？女孩不知道，她只希望這一天能來得再晚一點。
灰色的火焰燒了很久，燒到女孩都快受不住時才漸漸消去。
奇怪的是，被火焰焚燒了那麽久，女孩別說是傷口，連衣服都沒有半點破損。
女孩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地上，灰色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身後，過了許久，她緩緩地蜷起了身子，然後小聲抽泣起來。
她好難受，不是因為剛剛的火焰灼身，而是因為別的。
好難受，為什麽她一定要遭受這些呢？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她明明一直都努力地去做一個好孩子……
睜開眼時，九條看見的是天花板，然後就是身旁熟睡著的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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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夢見這些東西？
九條不知道，也下意識地不想去知道。
確認大家都暫時不會醒來，小姑娘就躡腳躡手地摸出了部屋，走到了部屋外的走廊。
剛一出門，就迎上一陣涼風，並不十分冷，只是吹得九條腦子又清醒了幾分。
和白天的本丸不同，夜晚的本丸格外安靜，安靜得連蟬叫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踮著腳尖，在走廊階邊坐下，小腳剛好可以踏在地上。
“你不困嗎？”
睡不著……
“為什麽？“
我不知道……
“你還好嗎？”
嗯嗯，別擔心，我很好。
“如果你有什麽煩惱可以跟我說。”
嗯嗯。
“你要信任我。”
“我和那些人不一樣。”
九條做了做深呼吸，把因為剛剛的夢帶來的焦躁不安的情緒平覆下來，才下定決心般的回過了頭：“晚上好，鶴丸大人。”
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冷靜的語氣，仿佛昨天那個連話都不太說得清的膽小女孩是他的錯覺。
不過……
鶴丸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眼小姑娘那雙緊攥著衣角的手，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啊，晚上好。”相當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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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在墓室裏面，她甚至還是緊挨著鶴丸國永的，但是那個時候是以器物的形式啊！而且現在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突然又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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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她要說什麽呢？又該怎麽說呢？
“今天沒有星星呢。”
“誒？”小姑娘楞了楞，但還是很快點了點頭，“是，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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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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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松了口氣的九條並沒有想到自己的神態已經完完全全被眼前的男人收入眼底。
“那麽小九呢？”終於不打算繞圈子，鶴丸國永直直地看著因為他的問話而身體一僵的小姑娘，“在我離開墓室後，小九又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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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又一個人呆在這墓室很長一段時間。
墓室還是那樣，又冷又黑，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陪她說話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子下去了，直到那一天——
“餵，你真的打算要一直呆在這個無聊的地方嗎？”
意識深處，一個灰色長發的女孩出現。
“我來幫你離開這裏好不好？”
向來單純的她自然不會多想，第一反應就是點頭答應。
畢竟她太想離開這裏了。
她這般急切，又不愛想事，自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言聽計從，只是……
九條咬了咬唇，隱去了那個聲音的存在，將緣由告訴鶴丸國永。
她用了一些方法，得以離開墓室，然後機緣巧合下拾到了一把磨壞的短刀。
那是一把仿刀，是一把粟田口風格的失敗品。
她聽過粟田口，是一個有很多刀劍的刀派，也就是一個大家庭。
如果她也變成粟田口的短刀，她可不可以也成為那些刀劍的家人？
鬼使神差的，她把手伸向了它，本來只是想摸摸，卻不想竟附在了上面。
於是將錯就錯，她成為了這把短刀的“付喪神”。
至於被一期一振撿到，來到本丸，成為審神者的刀，這都是她沒料到的後話了。
她雖然單純，但是也不蠢，一下子弄清楚了情況，也順勢成為了九條藤四郎。
“大家都對我很好。”小姑娘小聲說道，“我喜歡主人，也喜歡本丸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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