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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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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龍擡頭,按照京城的習俗是要祭竈的,皇帝也要在這日賜宴群臣。

昭安帝酒量淺,和宗親與心腹臣子喝了幾杯酒,頭便有些暈,留下幾個皇子在席上支應,自個卻退席了。

安靜的禦書房內,有一個嬌媚的女聲流淌其中。

徐妃一邊幫靠坐在榻上的昭安帝按著太陽穴,一邊笑盈盈地說著閨女的趣事:“……皇上不知道,那磨人精,不知道打哪兒聽說民間龍擡頭要互贈谷物和種子,問禦花園的太監討了一些種子,硬是叮囑我給她父皇送過來。”

徐妃年輕貌美,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子嬌媚,就連笑起來也像在撒嬌似的,聽得昭安帝眉眼也跟著放松,他拍拍愛妃的手,坐起身來打開袋子看了看,笑:“咱們五兒就是孝順。”

“她是小閨女,皇上當然看她那哪都好。”徐妃嗔了皇帝一眼,看炕床上零落散著好幾個奏章本子,便都撿起來,隨口道:“禦書房裏的太監怎麽伺候的,折子都亂成這樣也不收拾。”

皇帝揮揮手:“是朕不叫他們動的,都是北陽關那邊的後續,朕還得再捋捋。”

突然,皇帝想起什麽,笑道:“朕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北關縣那邊出了個能帶兵殺敵的能人嗎,有本事的人脾氣就是不一樣,這秀才不想要七品百戶,叫北關縣令幫忙說話想換個獎賞來著,朕禦極多年,還是頭回遇到敢在這種事上跟朕討價還價的。”

昭安帝說著,也覺得這事挺有趣。

徐妃想著表兄在家信上說的,柔聲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哪怕是個小童生,都是想著金榜題名的,這秀才這麽有心氣,以後要是能考中進士,朝廷又能多一能臣了。”

三年一屆會試,朝廷不知要收攬多少人才,不過一個秀才罷了,皇帝期待並不深,不過這會兒氣氛不錯,皇帝也把這事當個樂子看了,有些苦惱地對愛妃道:“就是不給官職,還能給什麽,賞些金銀珠寶?”

徐妃想想,給皇帝出了個主意:“皇上不如賞他京城的一座宅邸,我聽我舅舅說過,北陽關那邊百姓們日子都不好過,這秀才住村裏,家境應該也不是很好。”說著,徐妃眉眼帶笑,“這宅子也能代表皇上對他的鼓勵,鼓勵他努力向上,以後到京城參加會試。”

她年紀比皇帝小,眉眼彎彎時有一種純真的味道,叫皇帝也跟著一笑。

皇帝想想,也覺得這主意不差,人家秀才明顯是要往科舉這條路上走的,他這宅邸應該能送到他心裏去。

雖然天下百姓都是昭安帝的臣民,皇帝做事就不需要顧忌別人的意願,不過賞賜下去的東西能讓人合心意,皇帝也會高興。

宅邸嘛,朝廷也不缺,每年京城總有幾個貪官汙吏抄家沒產,皇帝記得之前看過的抄家單子裏,就有好幾座三進四進的。

昭安帝讓太監從單子翻出來,對徐妃笑道:“這事也不算朝廷大事,即是由你開的頭,你就幫這秀才選一座吧,也是一事不勞二主了。”

徐妃在皇帝面前隨意慣了,並不推脫。她將幾張單子都細細看了一遍,賞個宅子對朝廷來說不傷分毫,對普通家庭來說可能就是能傳家的產業,徐妃心知張秀才幫了徐家一個大忙,還有張秀才的媳婦也跟她娘有些淵源,便指了一個位置大小都不差的,道:“我看這個就好好。”

皇帝只瞧了一眼,當即批覆下去,著禮部安排。

這時候,張玉寒和羅美娘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得一京城宅邸。

說來,朝廷撫恤行賞事宜通常都是由禮部負責,禮部得了皇帝的批覆也沒在意,這回跟北蠻的戰事多少功臣要賞賜,多少傷亡將士要撫恤,給一個小秀才賞個宅子不過芝麻綠豆的事,到時候批量獎賞時一塊發就是了。

就這麽,直到三月份,房契和旨意才送達府城。

北陽府新知府姓趙,就職之前就知道北陽關這邊會有一波賞賜下來,也聽說了張玉寒的事情。

其他賞賜他管不著,張玉寒這份獎勵卻是要經過趙知府的手下發的。

趙知府看到房契時,心裏真是唏噓得不得了,他是京官外放,對京城的情況也算是十分了解,這份房契所屬的坊市,裏頭住的可都是當官的人家,起碼四品以上,也算得上黃金地段了。他在京城好多年也沒能混到那邊去住,如今倒叫個秀才搶先了。

趙知府心道,禮部那些人啥時候心地這麽好了,給個秀才發賞,也給個這麽好的宅子。

打死趙知府也想不出來,這是由宮裏直接指定的。

禮部那些人接到皇帝的批覆時其實也有些懵,只是也不可能跑去問皇帝怎麽對這人這麽厚待,便只能照本宣科把獎勵發下來。

趙知府行動力還行,看到旨意後便派了兩個衙役把房契和消息送去北關縣,衙役去了北關縣,卻聽說張秀才如今正在府學讀書。即使天氣還不熱,這麽跑了一圈,兩個衙役也都累壞了,回府城之後也不願再折騰,不是說在府學讀書嗎,直接就去府學就是了。

於是府學的人都知道了,張玉寒回老家過年時,因為組織各村青壯抗擊北蠻有功,朝廷獎賞了他一座四進宅邸。

這些事情,張家人並沒有特意往外說,照張玉寒的說法,祭祀祖宗時吹幾句顯得後代子孫有能力,別人沒問時,自個吹捧自己就跟傻子似的,他這人臉皮厚歸厚,這種把自己吹成傻子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

羅美娘這邊也只告訴了柳二太太一家子,興許還有徐先生也知道些,其餘的人知道得都很少。

張玉寒跪下謝恩領賞之後,就被人圍住了。

張玉寒是什麽出身,府學的人都知道,就是鄉下的農家子弟,要說有什麽值得人記住的點,嘴皮子氣人得很,跟他吵架總會被他噎個半死。

一開始被他氣著了,還有不少人想找他麻煩,可張玉寒讀書很是不錯,一開始進府學時還追不上進度,後來無論大考小考,獎勵總有他的一份。

得說府學這個小圈子裏,讀書人好的人還是有優待的,哪怕張玉寒還是一直氣人,久而久之,卻沒人再去找他麻煩了。

就這麽一個人讀書能力不差的人,突然蹦出一件武人才幹得出來的事情,同窗們想想都覺得挺稀奇的,一輪恭喜之後,有人還玩笑問張玉寒啥時候打算設宴慶祝。

張玉寒跟眾人道了謝之後也沒掃興,說是回去之後跟媳婦商量好就給人下帖子,立馬就有好幾個人吆喝說到時候肯定去,不醉不歸啥的,總之面上都挺為他高興。

這些人心裏想啥,張玉寒都不在意,該客套客套該委婉委婉。

說起來,哪怕去年回家前,張玉寒都不會有這份跟人應酬交際的心情,經過這回生死之間的磨練之後他卻想通不少事情,有時候人情交際就是一張皮子,用心把皮子撐起來,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學子們說得差不多了,府學的先生們才笑著過來,其中陳學官感想最覆雜。

他在府學裏算是跟張玉寒交往最深的,張家也去過幾回了。

要說府學裏頭就屬他最知道張玉寒的底細,以前這人是真窮,買柳枝巷的三合院時他身上只帶了八十兩,差了四十兩還要跟人拆借,賣個冰皮方子就敢獅子大開口要他兩千兩一百畝地加一個鋪子,要不是那會兒他真需要這個方子打通上層關系,陳學官聽到他開口那會兒就得拂袖而去了。

就這麽一個人,居然悶不吭聲得了朝廷賞的一座宅子。

陳學官跟著上前說了一聲恭喜,聽眾人恭維得差不多了才笑道:“都快放學的點了,這種好事得趕緊回去告訴家人。”

旁人聽到了,也說是該早點回去,張玉寒今日早上沒坐馬車出來,羅美娘這些日子經常要去城外看花田,馬車和阿才都是緊著她先用,就有人說要送他一程,張玉寒也沒客氣,坐了馬車就往回趕。

…………

羅美娘帶著麥苗正在屋檐下剝春筍。

要說剛回府城時,還零星下了幾場小雪,不過一個多月,天氣就暖和起來。眼看著角落的棗樹都長出花苞,家裏頭人人也都換上春裝。

春裝都穿上了,各種各樣的春天時令作物也都出來了。

今日羅美娘把最後一批處理過的向日葵種子拿到莊子去種,回城時正好看到路邊有老農在賣春筍。

一看到春筍她就想到酸筍,一下子就饞了。

羅美娘在娘家時最愛吃這一口,每年村附近的竹林冒頭時,她總要跟著族裏姐妹一塊去挖筍,羅美娘最是眼聰目明,看哪裏地面兒有凸起,掄起小鋤頭一砸下去,就是一只嫩筍出土。

做酸筍就得用這種剛長出的嫩筍。

老農兩筐子春筍都挺不錯,羅美娘想著多做一些能吃得久一下,便都買下了,張玉寒進家門時,她和麥苗還沒掰完,就聽到男人脫口而出的好消息了。

這要是唐氏還在府城,聽到這麽一件好事,家裏準保熱鬧得不行,羅美娘雖然也高興,不過看完房契之後,也就收起來了。

在京城多了個四進宅子是挺好,就是如今張玉寒要考到京城還遠著,這座宅邸在羅美娘看來,就跟掛在驢子跟前的胡蘿蔔一樣,看得到摸不著。

羅美娘這麽說,張玉寒就說這根胡蘿蔔還是很值錢的,剛才在府學裏不知道多少人心裏都在羨慕嫉妒,都把他圍得密不透風了。

羅美娘也跟著道,剛才要是衙役直接找到柳枝巷子來,恐怕四鄰也得把家裏圍住。

不像外頭猜測的那樣,兩口子對這事激動的程度有限,高興當然是高興的,但是先前在北關縣裏,已經消耗過了一波興奮,那兩日張玉寒收禮收得手都軟了,對比起來,朝廷遲來的獎賞就跟錦上添花似的。哪怕知道宅子挺值錢的,可是京城遠在天邊,兩口子都沒去過,也不能實際感受到這座宅子的價值,所以都也沒啥實在感。

就是家裏開宴的事,羅美娘的意思是,妞妞的生辰也到了,不如和孩子的抓周一塊辦。

說來還是徐先生提醒她的,南山村是沒有抓周的習慣的,鄉下地方不太講究這些,不過府城不一樣,這裏洗三、滿月、抓周,百姓們都愛在家開兩桌請人吃飯,羅美娘這也是入鄉隨俗。

張玉寒也沒意見,在抓周宴之前,他還回了封信關心了一下鄭縣令。張玉寒寫信的時候,羅美娘就拿起鄭縣令的來信看了看。

信是縣太爺托府城衙役帶過來的,鄭縣令在信裏說他的官職算是保住了,就是有了汙點,以後不知道要在縣令這個位置上蹉跎多少年,恐怕以後要調任也沒那麽容易,只能在北關縣這一畝三分地待著了。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鄭縣令信裏的語氣頗有些唏噓,羅美娘看完倒是挺高興的。縣令是一地的父母官,品性好壞十分重要,北關縣有鄭縣令,以後幾年縣裏百姓都能安穩度日。

幾日之後,張家設宴,張玉寒和羅美娘在府城認識的人都來了,兩口子各自的同窗,還有關系好的街坊鄰居都來了,羅美娘還給柳老族長也下了帖子。

席面是租了羅美娘鋪面的一家食肆負責的。

說起來,朝廷大批量封賞的事就跟信號似的,城門的士兵們再不像防賊似的緊迫盯人,漸漸地,也有人敢冒頭出來做生意。

就這麽,羅美娘手上的幾間鋪子都租了出去,每個月光吃租金都能有個幾十兩。

前些時候,兩口子關起門來,還把系統倉庫裏的獎勵都拿出來整理一遍。其中銀制和金制的東西,張玉寒拿去融成銀塊和金塊,往家裏又拿了一千兩銀票。

別的藥材衣料啥的,也填滿了好幾口木箱子。

羅美娘如今家裏有商鋪有田地,在府城也能算得上不錯的人家了。當然還是比不上那些大戶,可在讀書人這個圈子裏,也算得上中上了。

宴席當日,羅美娘穿一身銀紅春衫,往女客們跟前一站,不少過門的女客們誇她好相貌。

這不是完全在奉承,羅美娘是真的生得好。以前家窮時,她只是略用個口紅,在人群中就已經很顯眼了,何況今時今日,家裏有丫鬟不用再幹粗活,隔三差五還有藥膳補著。

底子好,還有首飾錦上添花,羅美娘也沒有滿頭金銀,就縣令夫人送的金頭面,她只戴了一對荷花造型的耳環,另一根金步搖。

金首飾,紅衣裳,端的是華貴秀美。

以前沒見過羅美娘的,都覺得她真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就是認識羅美娘的那些人,也都覺得她今日怎麽跟以前瞧著不同哩。

及至妞妞被抱出來,姑娘夫人們看到妞妞,又覺得眼前一亮,這丫頭眉眼太水靈了,皮子雪雪白的,眼睛黑黝黝的,小嘴唇跟花瓣般的紅潤的,還有那一身精致的小裙子,張家把閨女養得實在太好了。

就有人笑對羅美娘說,不如結個娃娃親。

這年頭的人都有訂娃娃親的癖好,過來吃宴的人大多知道張家家境尋常,不過人家張秀才潛力好啊,如今在京城已經有一座四進宅子,得值好幾千兩呢,老話還說,莫欺少年窮呢,說不得哪天人家就考上去了。

這話羅美娘只當玩笑話,娃娃親啥的,哪怕親家條件好得不得了,羅美娘也是拒絕的。

那什麽,雖然閨女以後很大幾率也要盲婚啞嫁,不過不是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嗎,她慢慢看著,總能找個合意的女婿。

柳二太太聽到娃娃親的話,倒是有些心動,知道張家在外面好幾個鋪子的人並不多,除了林氏,便是正巧碰到租戶過來交租金的柳二太太,她正好有個孫子跟妞妞歲數差不多。

不過聽羅美娘的語氣,她也只能遺憾打消這個念頭。

倒是宴席過後,柳二太太還跟羅美娘打聽,張家有沒有跟徐將軍走動。

當然是有的,徐紹之之前約張玉寒見過一面,主要是想確定張玉寒是不是真要把提供情報的功勞讓出來。

這事張玉寒想都不用想。北蠻人如今是被打退了,誰知道還有沒有漏網之魚在外面。張家小胳膊小腿的,要是沾上一點,就是大麻煩。

對張家來說,朝廷的獎賞發下來,這事就已經告一段落了,家裏有錢有地,接下來日子該咋過咋過,哪會再趟徐紹之這灘渾水。

故此,柳二太太問起,羅美娘直接就說了瞎話,說是張玉寒找了幾回徐將軍都是門房做冷板凳,沒見著人。

柳二太太還挺為張玉寒可惜的。

不過也沒法,之前跟著造反的榷場駐將被押送回京,如今由升任正三品廣威將軍的徐紹之駐守北陽府,這個消息幾日前就已經傳遍這個府城,這人官大了,官威也就大了。

柳二太太心裏覺得恐怕張家在徐府丟了一回臉,也很識相地不在羅美娘面前提及這件事。

這回的抓周宴兼慶祝宴,也算是圓滿成功。

前頭的男人都是張玉寒和阿才招待著,二十幾個男客,一大半都喝醉了,張玉寒也有些酒意,被阿才扶到裏屋。

席宴結束之後,食肆的人都在外頭收拾著,辦席面托給外人就有這個好處,除了給錢啥都不用操心,桌椅不夠也有人送過來,羅美娘讓阿才和麥苗盯著點,自個就端了碗解酒湯回屋,順手把門帶上。

妞妞是個人來瘋,今日家裏來的人太多,孩子蹦噠了一上午高興壞了也累壞了,正在小床上睡得呼呼的。

羅美娘先看了一眼閨女,見她睡得挺好,才把目光轉移到張玉寒身上。

男人正靠坐在榻上,看到羅美娘進門,他還笑著湊過來就把她摟住,在她脖頸上蹭了蹭,問羅美娘妞妞抓周抓了些啥東西。

羅美娘摸摸他的臉,好笑道:“之前不是讓人過去告訴你了,抓了一管筆和一個金鐲子。”

抓周上擺的東西,無論抓到什麽都能說出一通好意頭,羅美娘也不在意,她就是聽了徐先生的話,想讓孩子以後有個圓滿的人生。

“我這不是喝醉了嗎,你不知道今日多少人羨慕我有個這麽好看的閨女,有些人還羨慕我有個好看的媳婦,我可去他娘的,覬覦我媳婦,要不是看他們都喝醉了,我準得把他們都扔出去。”

羅美娘被男人的語氣逗得發笑,哄著男人喝完解酒湯,又到盆架那裏擰了條帕子給他擦臉。

張玉寒還使壞,她一靠近就在她臉上親一口,帶出的啵啵聲叫羅美娘臉都紅了,她一眼瞪過去,他便握著她的手,握到嘴邊輕輕地吻著,笑得痞壞痞壞的。

叫羅美娘都覺得,這人是不是故意勾引她來著。

羅美娘以前並不覺得自個是個多心軟的人,不過氣氛這種事真的難說,羅美娘也知道這時候膩歪上了很容易犯錯誤,可是看著男人俊朗的輪廓,還有帶著點祈求似的眼眸,羅美娘不知不覺抵在男人胸膛上的另一只手,就軟軟地搭在上頭了。

這一回的吻,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美味,溫柔帶著一絲絲的火苗,吻得羅美娘整顆心都像著火了一樣,先是蜻蜓點水,後是密密匝匝,最後則像磁鐵一樣互相吸引著。

結束時,兩人雙目對視,羅美娘只覺得心裏發軟發燙,她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還有窗欞洩進來的陽光,依稀還能聽到外頭麥苗和阿才的聲音,呼得站起來,一把還想要親過來的男人推到床上,三兩步掀簾去了外頭。

張玉寒並沒有跟上來,羅美娘就這麽傻站了一會兒,等到心情平覆,才又進去,張玉寒已經閉上眼睛睡覺了。

羅美娘看了一會兒,伸手捏捏了捏他的耳垂,小聲說:“真是個混蛋。”明明就已經醉了,還要撩撥她。

女人有時候也是經不起撩撥的。

作者有話說:

跟昨天的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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