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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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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兒這個名字,唐氏一出口就被羅美娘反對了一把。

不過由於沒有合適正當的理由,唐氏還挺不服氣的:“秀兒哪裏不好,別人一聽,就知道她是秀才家的姑娘,多有意義。再說,你給她取的小名兒妞妞也好不到哪裏去,鄉下一堆大妞二妞大妮二妮的,還不如我取的春花好聽。”

由於當初給孫女取小名時,唐氏已經被反駁過一回,如今兒媳婦再度質疑她的審美,饒是知道兒子現在正吃兒媳婦的軟飯,唐氏也有些跳腳。

羅德金見她們婆媳為個名字拌嘴,便打圓場道:“都行都行,秀兒也還行,聽起來就秀氣。”其實羅德金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不知道妹妹犯什麽擰兒。

羅美娘對著婆婆和哥哥看過來的不讚同的目光,頓時卡了一下,不過她也有些機靈勁,直接就拿男人出來頂缸:“我是想著相公都還沒看過妞妞呢,他現在都是秀才了,肯定比咱們都有見識,可能他在路上已經把名字想好了,給閨女取名字總得聽爹的。”

羅美娘提起兒子,唐氏想著羅美娘說的也有道理,才算罷了,一時轉而念叨起來:“也不知道二郎什麽時候回來。”

羅美娘道:“剛才那人不是還說廩膳生能進府學嗎,相公回縣裏正好得經過府城,也不知道會不會順路過去看看。”

話題成功從“秀兒”這個名字轉了開來,羅美娘終於松了一口氣,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面對一個叫“秀兒”的閨女。

總歸這是個高興事,唐氏說完後,便又想起羅美娘說買鞭炮的事,羅美娘一笑,拿錢讓一旁的羅德金幫著跑腿。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了足有兩刻鐘有餘,羅美娘這回為了討好婆婆也是下足本錢了,南大街的街坊鄰居都過來打聽是什麽喜事,知道他們家童生老爺晉升秀才老爺的事,紛紛過來恭喜。

連聶先生聽說之後,都讓家裏小廝過來了一趟。雖然聶恒這回沒中,但張玉寒也是從聶家私塾走出來的,如今也能算是聶家私塾的一面活招牌了。

知道這是提拔兒子的先生家下人,唐氏也客氣得很,幾句話說得似模似樣,還讓人帶話問聶先生好,說等張玉寒回來再上門拜見聶先生。

由於唐氏的場面話頗有章法,聶家下人回話時也覆述了一遍,倒讓原本因為兒子沒中、提不起精神的聶太太有些驚奇。

要說還是高氏最靈光,琢磨著唐氏和妹妹都想著放鞭炮慶祝一回,東家有喜,鋪子裏能不能跟年前一樣也做個零食大禮包,當時這個禮包賣得還挺火的。

聽高氏提起這一茬,羅美娘也覺得這個嫂子真是太牛了,比起她開鋪子只是為了手頭能松快點,高氏才是把滿腔心血投入在零食生意上的人。高氏無時無刻不想著生意,也正是因為鋪子裏有高氏這麽個能幹機靈的人,羅美娘才能當甩手掌櫃。

生完閨女到現在,羅美娘只在初一十五客人太多時去過鋪子裏幾回,她現在主要是拿技術和場地的分成,竈下和櫃上都直接撒手了。

見羅美娘也覺得這個點子不錯,高氏立刻笑起來,打算趁熱打鐵,讓男人明兒就回村裏帶一批編織籃子過來。

直到午後,過來恭喜的人才告一段落,唐氏這股高興勁兒就別提了,婆媳兩人在院子裏擺了一張小桌子,上頭放兩杯菊花茶,唐氏一整個早上說得喉嚨都啞了。

羅美娘一笑,覺得唐氏也是個實誠人,誰過來道喜她都要跟人嘮嗑幾句,可不就把嗓子說啞了。

婆媳倆坐在一塊,唐氏又老生常談,嘮叨起兒子什麽時候能到家。

人就是這樣,之前不知道兒子考得怎麽樣,她煩惱的是兒子的成績;如今知道兒子考中秀才,她現在又著急起還不見兒子回來的事。

羅美娘不得不把車軲轆話拿出來說了一回,張玉寒離開縣裏一個多月,她其實也挺想早點見到丈夫的。

婆媳倆說著話,羅美娘突然覺察到胳膊上有些濕意,她淡定地站起來:“我給妞妞換個尿布。”

唐氏也沒幹看著,順手就打了盆水進來,三月的天已經有些熱了,唐氏還往裏面摻了一些熱水。她以往最節省的人,如今竈下也時常煮著一鍋熱水。頭回聽羅美娘說的時候,她還覺得瞎講究,如今倒自動自覺起來了。

羅美娘摸到盆裏的溫水也是一笑。

唐氏幫著把孫女換下的尿布放在一旁,繼續和媳婦道:“二郎這些日子在外面,吃喝也不知道怎麽解決的,都說窮家富路的,出門在外,也不知道他帶了多少錢在身上,夠不夠用。”

說完,偷偷瞧一眼羅美娘的反應,“他最愛吃肉,在外面也不知道能吃幾頓。咱們在家裏,咋樣都能對付過去,可男人在外頭就不行了。他一去還這麽多天,不知道會不會餓著。”

羅美娘一邊熟練地給閨女換尿布,一邊道:“娘放心吧。這回出門,我給相公裝了二十兩,便是想著,要是中了還得給報喜的賞錢,總不好手上太拮據了。相公又一路跟聶恒在一塊,聶恒帶了小廝,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餓著。”

唐氏這才緩了臉色,她就是怕家裏銀子都握在羅美娘手裏,她要不願意給兒子花錢,唐氏也不好意思說她呢。

兒子吃軟飯的事,無論什麽想起來,唐氏都覺得臉上臊得慌。不過,想想張玉寒以後每月都能從衙門拿錢拿米,唐氏又高興起來。

在縣裏住得多了,唐氏也知道,對農家來說,一兩銀子雖是大半年的開銷,可在縣裏著實不算什麽。不過就是再少,也是實實在在的一兩銀子,有了錢,兒子以後在外頭交際買東西,也不會回回都得跟媳婦伸手。

男人還是得有錢才有尊嚴吶。

唐氏也頗有些鄉下人的狡詐,還奉承起了兒媳婦:“二郎這孩子,也顧家,看出去一趟都沒忘記讓人給家裏捎東西,換在以前都沒這份體貼,你也是個有福氣的。”

羅美娘哪能瞧不出婆婆的心思,笑道:“我也經常說相公對我好,我有孕這些日子,屋裏的活兒全是他幹的,就是過年時我想著包頓餃子,他也不讓我動刀沾水的,自己費了老大鼻子勁兒才把面粉揉成團,浪費好些面粉。”

唐氏聽得頗是心酸,可事情就是這樣,想吃口好點的軟飯就不能得罪媳婦,唐氏只得在心裏嘆氣。

就在唐氏的心急如火中,張玉寒終於到家。他是在傍晚到家的,唐氏看兒子一臉風塵仆仆,累成這樣,到底心疼,也沒忙著拉著他訴衷腸,只自個去了竈下忙活。

羅美娘已經在屋裏預備好熱水,讓男人泡了個熱水澡,張玉寒洗完澡之後,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只穿著裏衣坐在炕床上,羅美娘已經把婆婆煮好的愛心雞湯面端進來,配著一碟炒青菜和一碟花生米。

張玉寒狼吞虎咽地吃完才有空說話,頭件事就是想抱閨女。

他這幾日其實也是歸心似箭,主要是他算著日子,媳婦應該早就生了,可他心急著往回趕,聶恒還非要拉著他去府學看。

這小子這回運氣沒他好,紅榜出來之後聶恒一臉沮喪——

“你就多留了兩日?”羅美娘一邊留心聽著,一邊幫男人調整抱孩子的姿勢。

張玉寒懷裏躺著個軟綿綿的生物,渾身上下都僵硬著,嘴上還道:“屁,我早就想回來了!”這回他考得比聶恒好,對上聶恒也沒啥不好意思的,主要是蹭了聶家的馬車,聶恒不發話,他沒法動身。

張玉寒心硬似鐵,縱是聶恒一幅蔫瓜樣也叫他生不起半點同情,後頭被他一再耽擱,氣急起來,他還敲了這小子好幾頓飯。

越是留在省城事情就越多,由於張玉寒的經歷也很傳奇,讀書兩年就中了秀才,而且還是秀才中的第一等廩膳生,同榜上的秀才都想瞧瞧他是個啥人。

張玉寒雖然不耐煩,也知道有些交際是必要的。

後頭聶恒終於視死如歸願意回來時,張玉寒簡直謝天謝地。

“那小子說怕回來看見他爹失望,有啥好怕的,不就是沒中嗎,不就是見老子嗎,這回不中的人多的是,而且聶先生不就是兇了點,有啥好怕的,也不會吃了他。”就他和張大福吵成那樣,張玉寒也一點沒慫過。

張玉寒說完,低頭看向閨女的眼神卻溫柔得跟水似的。

不過這句話從張玉寒嘴裏說出來是沒什麽說服力的,他去年一次縣試,今年一次府試,一次院試都中了。那個詞怎麽說的,一擊即中。羅美娘都能想到他安慰完聶恒之後,反倒叫聶恒心情更差勁的場景,不免笑出來了。

張玉寒說完聶恒,又仔細地看閨女,一點都沒不耐煩,喜滋滋道:“咱們閨女長得真好,瞧瞧這眼睛圓的,我就沒見過眼睛這麽圓的孩子,圓得跟大慶通寶似的。還乖得不得了,在我懷裏都不哭。”

羅美娘看一眼妞妞,正直直盯著她爹瞧,被她爹摸臉戳胳膊的,就皺巴皺巴嘴,張玉寒立刻搖起胳膊,她便又繼續盯著人瞧。

她心道,孩子就愛人抱著,這麽哄著哪會哭。

欣賞了一回閨女的傻瓜樣,張玉寒又問她,“你生的時候順利嗎,疼嗎?”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疼到都沒感覺了,不過接生婆說,這孩子還算好生,六斤八兩,有些頭胎的疼一個日夜都未必能下來。”

羅美娘可不是那種會把辛苦咽在肚子裏的人,她把自己生產當夜還記得的細節都描述了一遍,還說呢,別人都說兒女是娘身上的一塊肉,要割肉可不就是這麽痛麽。

她說的這麽心酸,張玉寒握住她的手,好一會兒才道:“那咱們以後不生了?”

這句話挺有誘惑力的,不過,羅美娘一想林氏的遭遇,便搖頭道:“生還是要生的,再生一個,要是兒子就不生了。”

她閨女可沒有像林氏那樣有一個族長堂兄。

要是張玉寒以後仕途通達,閨女嫁的也肯定不是林氏丈夫那種會被棍棒嚇退的慫人。這年頭階級越高,吃絕戶的手段越高桿,林妹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張玉寒也沒跟媳婦爭論這個問題,打算以後慢慢琢磨著。現在閨女就在他面前,他滿心滿眼都是這個軟綿綿的生物,就是孩子哭得震天響,他也覺得可愛得不行。

尤其是愛看羅美娘給孩子餵奶的模樣,一會兒瞧瞧大的,一會兒看看小的,笑得別提多燦爛。

羅美娘總覺得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後頭在床上的時候,張玉寒才道:“你比以前大了……”

羅美娘還在想哪兒大了,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胸脯上,“……”

要是她現在打算做點啥啥的,就該流氓一把,說一句“你也大了!”

不過她今晚還惦記著別的事,看男人眼下的黑眼圈也覺得心疼,就只是瞪他一眼便過去了。

誰知道男人完全沒有被放過的危機感,看她這樣,還嘿嘿嘿笑起來,溫熱的大手還伸進去捏捏她的肚皮,“這裏也多了點肉。”

媳婦以前小腰不盈一握的模樣看著是好看,可張玉寒卻一直覺得還是多點肉好,軟綿綿的手感才好。

羅美娘懷孕時那樣就剛好,臉上身上都豐滿,看起來也更秀氣溫婉。

羅美娘翻了個身不理他,張玉寒就由背後攬住她,又過一會兒,羅美娘終於如願以償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羅美娘等了一整晚,就是等這個時候。

秀才跟童生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張玉寒這個秀才的含金量,可比上輩子大學值錢多了。

羅美娘估摸著,系統也應該有點別的表示了。

她瞧著男人睡得極香極熟,就轉過身摸了他頭頂三尺。

系統界面緩緩浮現在空中,果然又有變化:

宿主:張玉寒

頭銜:大慶朝名臣

系統狀態:圍觀進行中

【恭喜宿主考中秀才,成功拿到仕途的敲門磚,賢臣路線進度+10%/共計21%,佞臣路線進度0%。】

【額外獎勵賢臣增益效果:隨機抽中:十日之內,獲得抽中獎品數量×2】

【請宿主再接再厲,繼續發掘更多本朝更多名臣。】

羅美娘盯著界面若有所思。

賢臣進度增加了10%,可是考中秀才的獎勵還不如上回為村裏打官司。

由此,她不免有個猜測,系統應該是更鼓勵宿主為百姓做出犧牲和貢獻,而不是個體的科考進階。

羅美娘又看了後頭好幾頁的抽獎獎品記錄。額外獎勵是立時生效的,張玉寒這幾日的抽獎記錄全都是X2,還有那套某透的積木也是刷了兩套。

果然是抽獎抽出來的,還告訴她世上絕無僅有,只此一套。

騙人的。

羅美娘滿足了好奇心,悄悄把界面關好,閉眼便睡過去了。

隔日起來,唐氏已經滿臉喜色地說要回家祭祖。那什麽,當年張大福是光棍一個到南山村的,之後才為爹娘立了衣冠冢,唐氏說的祭祖,也就是去拜祭一下張玉寒爺奶的墳冢罷了。

張玉寒經常對親娘胡說八道,不過在討她歡心上也有一手,看唐氏興致勃勃,不僅答應下來,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分量十足的銀鐲子。

“這是給娘的,東西太貴重,沒敢放在托人帶過來的包袱裏。”

唐氏楞了一下,前些日子看到張玉寒帶回家那兩個包裹沒她的份,唐氏心裏便有些酸溜溜的,想著別人說娶了媳婦忘了娘,莫不是她二郎也是這樣的。

沒想還有這等驚喜。

唐氏仔細瞧了一眼,兩只眼睛立刻就拔不出來了,使勁抿抿嘴,口不對心道:“給我買這些幹什麽,不當吃不當穿的。”

不過還是拿起來在手上比了比,沈甸甸的手感叫她又高興了幾分,又想著兒子沒錢,銀子應該都是兒媳婦的,便裝模作樣道:“以後不許買這些了,真是不會過日子。”

張玉寒就說是看著同窗給家裏人買東西,他就想起來長這麽大還從來沒送過她什麽,如今正好考上秀才,又生了閨女,都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現在才覺得唐氏養他這麽大不容易,現在先送銀的,等以後有機會再送金的。

張玉寒多會說,唐氏被感動的,眼眶都有些發紅。

看羅美娘在一旁微笑看著,又問了一句:“給你媳婦買了沒?”

張玉寒又說了,這回錢不夠,先買給親娘,以後再給媳婦補上。

如此,唐氏聽著真是窩心得不行。

…………

索性鋪子有羅德金和高氏幾個看著,幾人帶著孩子,收拾收拾就回村了。

就是羅美娘一行人才剛下車,就被嚇一跳。

馬車是在村口把他們放下的,羅美娘險些都認不出自己的村子。

唐氏也吃一驚道:“我的乖乖,你瞧那邊那個,是你爹麽?”

眾人都往那邊看去,只見張大福面前擺著好幾張矮凳,看著就是他自個的手藝,身邊還有他的一套做木活用的家夥什,他一邊應付著討價還價的人,一邊幫人修椅子來著。

唐氏兩三步跑過去,張大福看見他們一行人,趕緊站起來。

唐氏問道:“怎麽在這裏擺攤了?”

張大福卻答非所問:“前幾日,衙門派人過來通知,大家都知道二郎考中秀才了。”

他說完就看向幾步外的兒子,這時張玉寒幾個已經被人圍在中間,好些人都喊著:“秀才老爺回來了!秀才老爺回來了!”熱鬧程度堪比廟會。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看到秀才他爹在外面幹站著。張大福被人讓到兒子跟前,看到張玉寒還有些無措,過了會兒才道:“要是你們再不回來,村長都要叫人去縣裏問問了。”

羅美娘好奇道:“爹,村子裏怎麽一下多了這麽多人?”

張大福對著兒媳婦面上就輕松多了,他說了幾句,羅美娘才知道南山村的學堂間接還促進了村裏經濟的發展。

這年頭的集市,基本上就是幾個村合起來一塊辦,這個月在這裏,下個月在那裏,都是輪著來的,由於南山村以前位置太偏僻,就從來沒輪到過這種好事。

但自打南山村裏請了一個夫子,周圍略有點錢的人家都想著送孩子過來認幾個字。

瞧南山村以前的小混混讀書之後都能改天換地,自家小子看著也不比別人差。

以前是束脩太貴,老師都在鎮上呆著路也太遠,現在南山村把老師請來,就兩三裏路的事能叫事?

好些人都過來求羅村長,想要一塊上刑老童生的學堂呢。

也有些就想過來看熱鬧的,總之一日日過去,南山村的人流量突然多起來,村裏有些機靈的就拿了自家的東西出來賣。

羅村長就和耆老們商量,規定了一個集市時間。

今日正好是開集的日子,又趕上附近幾個村都知道張玉寒考中秀才,人可不就一下子多起來了。

張大福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好些人問起來了。

“秀才公怎麽在外頭耽擱了這麽久?”

“聽說考試還要去省城呢,省城什麽樣的?”

接二連三的問題湧入耳裏,張玉寒倒也耐心,一個個回答。

“考中秀才就能去府學讀書,主要是去府學耽擱了一陣子。”

“省城可熱鬧了,比縣裏大了好幾倍,也比縣裏繁榮,東西十分好吃,就是貴,貴得寧可餓肚子。”

張玉寒說完這一句,眾人都笑起來了。

村長聽到風聲,也趕了過來,一見到張玉寒便是笑容滿面,外頭人太多,還把幾人請到他家說話。

在村裏教書的刑念山也跟著過來了。

刑念山原本就是張玉寒請過來的,張玉寒當初給他看的那份契約,不僅包括他以後的養老送終,還有日常吃喝住行各個方面,十分嚴謹,基本上就是只要刑念山簽了,以後就只需要負責教書,其他一切南山村都給包辦了。

這樣的誠心誠意,又有張玉寒這個新晉童生當保人,刑念山才會點頭答應。

如今他看到張玉寒中了秀才,也沒覺得自己是個老童生難堪,反而豁達一笑:“村裏有了秀才,我這個童生就不值錢了。”

秀才比起童生,可謂一個天一個地。

像上回張玉寒打官司,堂上見了鄭縣令還要下跪,如今再打官司,他就不用屈膝。而且還能免除家裏的徭役,還能有享有土地免稅的優惠。北關縣處於邊境,免稅幅度比內地要大,足足有三十五畝田地的額度。

此外,秀才才是仕途的起源,都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朝有功名在身,衙門想要提拔他做一些不入品流的官職,也立刻就能上崗。

“我這個秀才也是運氣好,今年考卷上增加了些我擅長的科目,這才瞎貓碰到死耗子。”

聽他這麽說,刑念山擺手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就別謙虛了。”

羅村長最高興:“二郎考中秀才,以後咱們村裏也算是穩當了。”像上回那樣被小吏欺負上門的事,也應該不會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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