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村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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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村寨1
看著東川渺失去生命的巨大的真身一點點變得虛幻，最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氣中，清顏再次抑制不住地淚流滿面。錦燏憐愛地輕擁著她的肩膀，神色亦是一片淒然，但在悲傷之外，他的心還被許多無法解釋的疑團深深困擾著。
因為兩名當事人已經同歸於盡，東川渺究竟是怎麽進到這片山谷之中，又是怎樣落到那汶魃手裏的，此事已經成了一個永遠難解的謎。整個山谷裏除了已經形神俱滅的汶魃之外，就只有噬魂魔樹、吸血鬣蛙、食臟澤餮以及屍傀之類比較低等的妖魔，不會化為人身，也不會說話，根本沒辦法查問任何事情。
進山谷之前，這裏給錦燏的感覺是個魔氣很重的地方，在裏面的應該是道行高深的大妖魔才對，可是，這裏級別最高的女魔汶魃，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大角色——汶魃以好□聞名，但法力並不高強，即使入魔之後比原來強大了許多，那點能耐也只能算是魔族裏的中下層，就憑她那樣的本事，設得出谷外的黑霧和血瀑布兩重那麽厲害的結界嗎？
汶魃死前曾說過自己是受人指使，她這麽說，究竟僅僅是為了分清顏的心以便贏得反撲的機會，還是另有什麽內情？可惜，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從她嘴裏問出真相了。
正想得入神之際，忽覺清顏抓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在他耳邊輕喚道：“燏師兄，你看，那是什麽？”
錦燏驀地回過神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方才放置過東川渺屍身的地方，似乎多出了一些紫黑色的細小顆粒。神仙妖魔這些有法力族類的肉身與凡人不同，死後會隨著魂魄的離去自動消散，不會留下屍體，東川渺已死，屍身已散，這些又是什麽東西呢？
別看清顏平時大大咧咧，關鍵時刻還挺細心的，錦燏剛剛只顧著想事情，根本就沒察覺，此時經清顏一提醒，也覺得煞是怪異，於是便與她一起上前查看。沈思地翻動了一下那幾顆芝麻粒大小，極不起眼的紫黑色晶體，他倏地頓住了神情，眸中掠過了一絲驚詫困惑之色。
“看出是什麽了？”清顏湊過來，向他投來詢問的一瞥。錦燏沈吟了一下，澀聲道：“據我所知，這應當是魂體不符者在魂魄與肉身磨合的過程中產生的魂晶。”
“魂體不符？”清顏的眼珠子瞪得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
某些有法力的族類在因意外失去肉身後，只要不是陽壽當盡，往往可以借用其他的肉身或是用法術再造肉身後還魂重生，剛剛用上新肉身的時候，對其不甚習慣的魂魄會與其互相排斥，這就叫魂體不附，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兩者會彼此適應重新融為一體，但在磨合過程中產生的魂晶會終身存留於體內，至死不化。
清顏當然懂得什麽叫魂體不符，但因為不曾親眼見過，也不知道這樣的人體內會產生魂晶，更沒見過魂晶是什麽樣子。見她不解地望著自己，錦燏了然地解釋道：“這是我從觀渡那裏聽來的，你也知道，那只狐貍三界通吃到處混，知道的奇聞異事遠比我們多。”
“可是，二師兄一生下來就是這個身子，怎麽會魂體不符？”清顏更想不明白了，不等錦燏回答，她忽地想起一事，頓時神情激動地掩口疾呼起來，“難道說，是有什麽妖魔奪了二師兄的魂魄，占了他的肉身？那麽……那麽有沒有可能，剛才死的那個其實不是二師兄，他的魂魄還在，還能救得回來？”
錦燏又何嘗不希望是這樣，可是……“可是，我們感應到的確實是二師兄的氣息不是嗎？氣息感應是來自內外兩方面的，如果肉身裏的魂魄改變了，感覺應當是不同的吧？況且，如果剛剛那個不是二師兄，他憑什麽要為了救你不惜和汶魃同歸於盡？這也解釋不通啊！”
“那……橫豎都不合理，會不會還有其他可能呢？”清顏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可仍是下意識地不想放棄那一點渺茫的希望。
“我們光在這裏猜測也沒用……”錦燏翻手在掌心間幻出一只玉瓶，倒轉瓶口把那堆魂晶吸了進去，“師父尚未出關，你就把這個拿去給大師兄看看吧，如果他也看不出什麽，還可以去請教其他與師父交好的上神，總能有個結論的。”
“也好！”清顏擡手接過瓶子，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山谷，“那這個魔谷該怎麽處置？”
“如此害人的地方本該一把火燒了才是，但二師兄的事情尚有很多疑點未曾查清，目前還不能毀掉可能有用的線索，不如，我們先聯手封印了它，等需要的時候再進去查探。”
清顏頷首稱是，於是兩人同時使出法力，一紅一青兩道光芒在空中交匯後，谷口的空間波浪般起伏了一下，隨即慢慢隱去，消失在視線可及的範圍裏。錦燏又仔細地全盤審視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後對清顏道：“那我們暫時分道揚鑣吧，有了結果記得馬上聯絡我。”
見錦燏的目光已在不知不覺間飄向遠方，清顏撇撇嘴道：“知道啦，知道你急著回去找你的小石頭嘛！好了好了，我這就走，不礙你的好事了啊！”
“你這丫頭……”錦燏一聲佯斥未落，清顏已沖他吐了吐舌頭，化作一縷青光旋身溜走。
望著那沒入天際的光點，錦燏唇邊漾起了自東川渺出事以來的第一抹淡淡微笑，但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百般心事無從排解的憂色。定了定神，他也旋身化作金紅色光束，掠入雲海疾馳而去。
☆ ☆ ☆ ☆ ☆
與錦燏分道揚鑣後的第三天，曦華一行終於來到了洛襄盆地。此處四面環山，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土地肥沃，氣候宜人，著實是個好地方，但眼前的一切還是跟曦華想象的不一樣。
雖然淺泰族人的領地基本上是自治的，既不向朝廷納貢，也不接受具體律法的約束，但朝廷每年都會派巡察使來這裏微服私訪察探民情，若是淺泰族的首領實施太過野蠻殘酷的統治，讓當地百姓生活難以為繼的話，朝廷還是會出面幹預的。
從這些年巡察使上報的情況來看，淺泰族領地內應當是商貿繁榮，百姓富庶，一派昌盛景象才對，可如今看來，整個村寨中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座小樓看上去比較氣派，其他民房大都殘破不堪。走在路上的百姓也多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少數衣著光鮮者極為趾高氣揚，倘若那些窮人不給他們讓道，富人的奴才們便上去一陣踢打咒罵，窮人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哭喊求饒，匆匆走避。
“怎麽會這樣？太過分了！那些巡察使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嚴重的問題居然隱瞞不報，難道一個個都收受了賄賂不成？”見此情形，曦華不禁義憤填膺，可話出口後，卻見身周眾人都一臉驚奇地瞧著自己，那神情，簡直就像是看到了瘋子。
“小姐……”瞬間的沈默後，梅山芷輕咳一聲，代表眾人開了口，“請恕屬下等愚昧，不知您指的過分是……”
“不知？”這回，輪到曦華大為驚詫了，“你們難道沒看見嗎，這裏的百姓都窮成這樣，連走在路上都會被那些仗勢欺人的狗奴才欺負，這還不夠過分？”
梅山芷等人面面相覷，一個年輕侍衛性子比較急，忍不住脫口叫了出來：“小姐，您不是在做夢吧？這裏的百姓家家住的都是好幾進的大屋子，比我們住的還好呢，街市上也是生意興隆，熱鬧和樂，哪有人被欺負？”
曦華難以置信地望向梅山芷和其他侍衛，眾人都清一色地點頭，對那侍衛的話表示讚同。
不會吧？她雖然素知自己有幻聽幻視之癥，可幻覺也不至於嚴重到了她看到聽到的跟別人完全南轅北轍的地步啊！莫不是她病情惡化，大限將至，看到的已經不是陽世之物了？
見曦華面色不善，眾人皆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當然知道，以她的身份心性是不可能無緣無故胡言亂語的，若說是看差了，她再怎麽眼花也不至於看出跟他們差異這麽大的結果來。這一路上，他們怪力亂神的事也見識過一些了，於是剛才那嘴快的侍衛又忍不住說道：“小姐，你……你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住口，莫要胡言亂語！”梅山芷趕緊喝住了他，“小姐有闌夜苑監所贈的靈鐲護體，怎麽可能被鬼上身？”
靈鐲？梅山芷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曦華。這麽多人當中，唯獨她看到聽到的和別人不一樣，莫非，就是因為戴了那鐲子的緣故？低頭朝腕上看了看，只見鐲身隱隱泛起了一陣紅光，裏面有層透明的火焰極不安分地流動著，這情形和平日裏全然不同，似乎果真有什麽不尋常。
心念一動，她從腕上褪下鐲子遞給了梅山芷：“你戴上試試。”
梅山芷應聲接過鐲子，剛戴好，眼睛立刻驚駭地瞪大：“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真的跟小姐說的一樣！”
眾人都好奇地圍了上來，得到曦華的首肯後，梅山芷又把鐲子取下，給眾侍衛每人戴了一回，果然，只要戴上鐲子，眼前出現的便是曦華所說那種景象。
“怎麽會這樣？太邪門了！”
有人小聲嘀咕，梅山芷剛要制止，卻見曦華擺了擺手示意無妨，隨即神色凝重地瞥向她道：“梅山，你怎麽看？”
“這……”沈吟了一下，梅山芷慎重地道，“屬下以為，闌夜苑監不可能給小姐害人的東西……”
“那是自然！”曦華立刻點頭，“如此，便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地方，有古怪！” 梅山芷了然接口，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心底有種隱約的猜測不約而同地浮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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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兩名當事人已經同歸於盡，東川渺究竟是怎麽進到這片山谷之中，又是怎樣落到那汶魃手裏的，此事已經成了一個永遠難解的謎。整個山谷裏除了已經形神俱滅的汶魃之外，就只有噬魂魔樹、吸血鬣蛙、食臟澤餮以及屍傀之類比較低等的妖魔，不會化為人身，也不會說話，根本沒辦法查問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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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魃死前曾說過自己是受人指使，她這麽說，究竟僅僅是為了分清顏的心以便贏得反撲的機會，還是另有什麽內情？可惜，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從她嘴裏問出真相了。
正想得入神之際，忽覺清顏抓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在他耳邊輕喚道：“燏師兄，你看，那是什麽？”
錦燏驀地回過神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方才放置過東川渺屍身的地方，似乎多出了一些紫黑色的細小顆粒。神仙妖魔這些有法力族類的肉身與凡人不同，死後會隨著魂魄的離去自動消散，不會留下屍體，東川渺已死，屍身已散，這些又是什麽東西呢？
別看清顏平時大大咧咧，關鍵時刻還挺細心的，錦燏剛剛只顧著想事情，根本就沒察覺，此時經清顏一提醒，也覺得煞是怪異，於是便與她一起上前查看。沈思地翻動了一下那幾顆芝麻粒大小，極不起眼的紫黑色晶體，他倏地頓住了神情，眸中掠過了一絲驚詫困惑之色。
“看出是什麽了？”清顏湊過來，向他投來詢問的一瞥。錦燏沈吟了一下，澀聲道：“據我所知，這應當是魂體不符者在魂魄與肉身磨合的過程中產生的魂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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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有法力的族類在因意外失去肉身後，只要不是陽壽當盡，往往可以借用其他的肉身或是用法術再造肉身後還魂重生，剛剛用上新肉身的時候，對其不甚習慣的魂魄會與其互相排斥，這就叫魂體不附，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兩者會彼此適應重新融為一體，但在磨合過程中產生的魂晶會終身存留於體內，至死不化。
清顏當然懂得什麽叫魂體不符，但因為不曾親眼見過，也不知道這樣的人體內會產生魂晶，更沒見過魂晶是什麽樣子。見她不解地望著自己，錦燏了然地解釋道：“這是我從觀渡那裏聽來的，你也知道，那只狐貍三界通吃到處混，知道的奇聞異事遠比我們多。”
“可是，二師兄一生下來就是這個身子，怎麽會魂體不符？”清顏更想不明白了，不等錦燏回答，她忽地想起一事，頓時神情激動地掩口疾呼起來，“難道說，是有什麽妖魔奪了二師兄的魂魄，占了他的肉身？那麽……那麽有沒有可能，剛才死的那個其實不是二師兄，他的魂魄還在，還能救得回來？”
錦燏又何嘗不希望是這樣，可是……“可是，我們感應到的確實是二師兄的氣息不是嗎？氣息感應是來自內外兩方面的，如果肉身裏的魂魄改變了，感覺應當是不同的吧？況且，如果剛剛那個不是二師兄，他憑什麽要為了救你不惜和汶魃同歸於盡？這也解釋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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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錦燏分道揚鑣後的第三天，曦華一行終於來到了洛襄盆地。此處四面環山，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土地肥沃，氣候宜人，著實是個好地方，但眼前的一切還是跟曦華想象的不一樣。
雖然淺泰族人的領地基本上是自治的，既不向朝廷納貢，也不接受具體律法的約束，但朝廷每年都會派巡察使來這裏微服私訪察探民情，若是淺泰族的首領實施太過野蠻殘酷的統治，讓當地百姓生活難以為繼的話，朝廷還是會出面幹預的。
從這些年巡察使上報的情況來看，淺泰族領地內應當是商貿繁榮，百姓富庶，一派昌盛景象才對，可如今看來，整個村寨中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座小樓看上去比較氣派，其他民房大都殘破不堪。走在路上的百姓也多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少數衣著光鮮者極為趾高氣揚，倘若那些窮人不給他們讓道，富人的奴才們便上去一陣踢打咒罵，窮人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哭喊求饒，匆匆走避。
“怎麽會這樣？太過分了！那些巡察使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嚴重的問題居然隱瞞不報，難道一個個都收受了賄賂不成？”見此情形，曦華不禁義憤填膺，可話出口後，卻見身周眾人都一臉驚奇地瞧著自己，那神情，簡直就像是看到了瘋子。
“小姐……”瞬間的沈默後，梅山芷輕咳一聲，代表眾人開了口，“請恕屬下等愚昧，不知您指的過分是……”
“不知？”這回，輪到曦華大為驚詫了，“你們難道沒看見嗎，這裏的百姓都窮成這樣，連走在路上都會被那些仗勢欺人的狗奴才欺負，這還不夠過分？”
梅山芷等人面面相覷，一個年輕侍衛性子比較急，忍不住脫口叫了出來：“小姐，您不是在做夢吧？這裏的百姓家家住的都是好幾進的大屋子，比我們住的還好呢，街市上也是生意興隆，熱鬧和樂，哪有人被欺負？”
曦華難以置信地望向梅山芷和其他侍衛，眾人都清一色地點頭，對那侍衛的話表示讚同。
不會吧？她雖然素知自己有幻聽幻視之癥，可幻覺也不至於嚴重到了她看到聽到的跟別人完全南轅北轍的地步啊！莫不是她病情惡化，大限將至，看到的已經不是陽世之物了？
見曦華面色不善，眾人皆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當然知道，以她的身份心性是不可能無緣無故胡言亂語的，若說是看差了，她再怎麽眼花也不至於看出跟他們差異這麽大的結果來。這一路上，他們怪力亂神的事也見識過一些了，於是剛才那嘴快的侍衛又忍不住說道：“小姐，你……你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住口，莫要胡言亂語！”梅山芷趕緊喝住了他，“小姐有闌夜苑監所贈的靈鐲護體，怎麽可能被鬼上身？”
靈鐲？梅山芷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曦華。這麽多人當中，唯獨她看到聽到的和別人不一樣，莫非，就是因為戴了那鐲子的緣故？低頭朝腕上看了看，只見鐲身隱隱泛起了一陣紅光，裏面有層透明的火焰極不安分地流動著，這情形和平日裏全然不同，似乎果真有什麽不尋常。
心念一動，她從腕上褪下鐲子遞給了梅山芷：“你戴上試試。”
梅山芷應聲接過鐲子，剛戴好，眼睛立刻驚駭地瞪大：“這……這太不可思議了，真的跟小姐說的一樣！”
眾人都好奇地圍了上來，得到曦華的首肯後，梅山芷又把鐲子取下，給眾侍衛每人戴了一回，果然，只要戴上鐲子，眼前出現的便是曦華所說那種景象。
“怎麽會這樣？太邪門了！”
有人小聲嘀咕，梅山芷剛要制止，卻見曦華擺了擺手示意無妨，隨即神色凝重地瞥向她道：“梅山，你怎麽看？”
“這……”沈吟了一下，梅山芷慎重地道，“屬下以為，闌夜苑監不可能給小姐害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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