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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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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還是沒有說話。

風見裕也也不敢吱聲,默默地聽著這個跨國電話裏傳來的靜默。

沈默的時間太久,久到憨厚老實的風見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不是累的睡著了,他一邊翻閱著面前如山的檔案一邊等著降谷先生給自己回話。

半晌,安室透再說:“抱歉,剛才走神了。你說的什麽?再說一遍。”

像他這樣強大的男人,竟然會在說工作上的事時走神。風見裕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沒睡醒,伸手拍了一下最近幾天通宵達旦疲倦的臉:“噢噢,我剛才是問您,既然外事情報科需要‘Moitres’的資料,而我們有需要本部長的卷宗,不如做個交換好了。”

交換嗎。

安室透捏了一下眉心:“我考慮一下,明天國內時間24點之前跟你說。”

“好的,降谷先生。”風見裕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上司情緒不對勁,說工作的時候走神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之前有一次風見在工作的時候回覆了一下夏山迎的短信,被降谷先生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降谷先生對下屬要求嚴格,但更嚴於利己,風見欲也覺得他一定是遇到大事了:“那個……降谷先生,您現在一個人在俄羅斯裏和組織的人呆著,或許有什麽犯愁的事情可以……跟我說說,我雖然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但是一些建設性的意見倒是可以提一提。”

“這樣說來,我倒是真的有事想要請教你。”

風見立刻做出嚴陣以待地姿勢:“是!”

“你覺得,我當初答應臥底進組織到底是為了什麽?”

風見楞了楞:“那當然是因為您為了國家利益、舍生忘死……”

“是吧,從最一開始我就是為了這個國家才決定拋棄自己的曾經,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來著。”他好像再提醒自己似的,又說了一遍。

可是安室透這個名字,本身就牽扯到了一段有關於有棲桑月的回憶。

風見不知道安室和阿姆羅這個名字的關系。但是卻親眼得見半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問:“但是,降谷先生你……也有一個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忘記的女人吧。那個女人,是組織裏的人,對不對?”

靜默少許。

安室透苦笑:“你還真是直接啊風見。”

“因為那個時候,您的反應真的……”太可憐了。

一個人蹲在那個女更衣室的隔間裏,手裏捏著那個裝著酒的玻璃瓶。

在那個時候,風見能從他硬如廢墟似地背影,看出一種流浪者歌唱地荒涼詩壇。

雖然沒有見過,但是風見能猜得到。

能讓降谷先生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大概率就是在和夏山迎初次見面的時候一面之緣的那位,夏山太然葬禮上的時候,那個女孩也出現過。

夏山迎說過,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那位確實……拋開傷人行為不提,各方面確實都非常優秀。我的女朋友也把她天天掛在嘴上,比我這個未婚夫提的還要勤呢,怪讓人吃醋的。”風見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你女朋友都說了些什麽……嗯,有關於那個人的。”

“就是極盡各種褒獎之詞、仿佛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這麽完美的人了,簡直就是她命中的閨蜜,這輩子也不能忘記的摯友。

也說了很多在警校的事、癸海寺的事、說她為了小迎跑到火場裏救人導致額頭上還有一塊疤。還說……”

安室透眉心的枯萎隨著風見的話,逐漸又覆蘇的跡象。

還有……在夏山迎公安筆試的頭天晚上,兩個小姑娘坐在寢室裏暢談。

有棲桑月告訴夏山迎,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公安。

——“那我在說之前,你能放棄考公安嗎?”

那是一年前最後一次,安室透和桑月的對話。

消失之前,她只對安室透提了這一個要求。

讓他放棄公安。

是放棄公安,而不是放棄警察。

如果有棲桑月真的這麽討厭公安的話,為什麽還要教夏山迎如何成為公安?

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有棲桑月大概率知道降谷零在成為公安後,會調查到組織的事情是嗎?

她是怎麽知道的?

她為什麽就這麽篤定?

如果組織的人派她進警察學校做臥底的話,以她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痕跡的隱藏在所有警察身邊,渡邊來歲在icu裏躺了這麽久。

甚至在癸海寺事件因為腦袋被砸傷而去的那家醫院,就是渡邊來歲所在的醫院。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懷疑過她。

她完全可以去殺掉躺在icu的渡邊來歲,斬草除根。

但是沒有。

所有人都認為,渡邊來歲醒來之後證明了有棲桑月的“罪行”。

但實際上!

渡邊來歲的醒來,反而證明了有棲桑月的無辜!

“風見,找幾個人去查一下渡邊來歲。”安室透猛地轉身,從床上撈起外套,一邊給自己穿一邊跟風見交代。

“好的降谷先生,請問您需要知道哪方面的信息呢?”

“所有,家庭背景、交際關系、出生履歷所有的一切。”

“是。”電話掛斷。

安室透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剛好跟同樣開門走出來的桑月打了一個照面,他眼瞼微動,有棲桑月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徑直下了樓。

她幹嘛去?

安室透站在會館二樓的欄桿前,聽到她走到樓下的皮斯克面前問:“我餓了,有吃的嗎?”

“這個時間的話找不到鐘點工,如果您想要吃點什麽的話我給您叫點快餐吧?”皮斯克起身準備打電話。

“哦,那算了吧,我腸胃不舒服不想吃快餐。”桑月餓到是不餓,她就是隨便找了個借口下來溜一圈。

這一趟也有收獲,西南角的墻櫃裏面擺放著好幾瓶酒。

她不認識俄文,但是能認出來有酒精的標識。

轉身剛想走的時候,那個家夥邁著長腿悠哉哉的下樓,袖子擼到了小臂處,露出了精瘦的手臂線條。

“我稍微會點烹飪,如果有食材的話不如讓我試試?”安室透堵在桑月上樓的樓梯口,一點要讓開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不知道希歌爾小姐喜歡什麽口味,但是清淡點的面食我還是會的。”

桑月看著他站在高處附身瞧著自己的樣子,那臉上的表情不悲不喜沒有任何波動。

“不……”她剛想拒絕。

但是卻聽到安室透用非常小的聲音,在皮斯克看不到的地方,唇珠翹起做了一個英文字母“U”的形狀。

桑月把話憋了回去。

這家夥,再說U盤的事情嗎?

安室透的手撐在樓梯的欄桿上,指尖饒有興致地輕點,發出叩叩的聲響:“希歌爾小姐要不要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桑月看著他,讓出了一條道。

安室透走下樓梯,腳上踩著的尖頭皮鞋踩在毛絨毯上發出碾壓地聲響。

之前在飛機上發生的事情,還讓她心有餘悸。

他不應該很生氣嗎?

正常情況下來說,按照他那種性格對她出手做點什麽都在情理之中。

這家夥不會在食物裏放東西吧。

桑月坐在會館的沙發前,聽著皮斯克跟自己討論著之前在俄羅斯呆了一段時間,稍微打聽到的一些事情。

“Moitres”還有幾個成員分布在莫斯科附近活動,是之前烏特金留下來的心腹。

雖然桑月對找藥單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但是至少也得表現出非常積極的態度。

她一邊聽皮斯克將這件事,一邊眼角餘光打量著在廚房裏忙活的那位。

聽著燒水和切菜的聲音,速度銜接有序,一點都沒有一年前給她做蛋糕的生疏感。

皮斯克接了一通電話,出門把客廳留給了桑月和她的“未婚夫”。

“好了。”安室透端著熱騰騰的幹拌通心粉走過來。

上面的西紅柿和薄荷葉襯托著褐黃色的面食,裏面的醬料好像是線條的,顏色很鮮艷看起來不是什麽黑暗料理。

才一年的時間,這家夥的廚藝就有這麽明顯的進步了嗎?

桑月本來不太餓,但象征性地坐在餐桌前,手裏捏著叉子夾了一根吃下去。

真的,很好吃。

完全沒有一年前那個讓她當喝湯一樣吃下去的奶油蛋糕意味了。

酸甜可口、軟糯合適。

“怎麽樣?希歌爾小姐,應該還能吃吧?”他問。

桑月細嚼慢咽地吞下去,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嗯”。

安室透雙手疊在桌面上,身體前傾,臉上的光線也暗了幾分:“和以前比如何?”

桑月一噎,擡頭看著他凝盼的雙眸,墜入紫海。

這種可憐見的小眼睛,看的安室透心噎。

“幹嘛這麽看著我?難道Gin沒給你做過吃的嗎?”

“沒有。”桑月放下叉子,語氣沈沈。“他只幫我搶奪過食物。”

“呃……”安室透。

“在‘我’十二歲那年,‘我’遇到了他。那天是‘我’的生日,他去搶劫了一個蛋糕店,偷出了裏面最大的一塊蛋糕給‘我’。因為逃亡奔跑,那塊蛋糕到‘我’手裏的時候,已經爛成了一團。”桑月看著他,眼睛冰薄。

“在我們加入組織之前,我們沒有錢。沒有食物、沒有衣服、居無定所。他會去搶、去偷、去犯罪。我所食用的所有食物,都是用他流淌的血換回來的。”

皮斯克就站在門外,伏特加就站在樓上。

你還想聽嗎,我都說給你聽。

波本。

安室透心裏發苦。她真的好殘忍,明明自己這些表現已經夠明顯了吧,他忘不了她還愛著她,為什麽還要說這種話刺痛他?

有棲桑月,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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