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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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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月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

病房窗戶外面的天色是鴨蛋青的發白,看起來好像絕癥病人的臉。

旁邊的吊水已經打完了,她手上還貼著針頭的膠布,揭開之後裏面有非常細小的一個針孔。

房間裏面只有她一個人,房門緊緊關閉一點打開過的意思都沒有。

她的手上也沒有任何昨夜被沾滿了血的手握住的痕跡,連指甲縫裏面都沒有一丟丟的血垢,證明昨天晚上那個渾身是血的人來過。

果然是做夢嗎?

桑月坐在床上有些恍惚,應該是了,酒精這種東西催動的是愛麗絲的大腦。

本身就會有各種記憶和現實錯亂的情況,那麽出現幻覺也是正常的吧?

她深吸一口氣,吐出胸口的煩悶和酒意,拍了拍臉讓神志清醒一點下床。

床邊有一個垃圾桶,她沒有註意不小心踢翻。

桶咕嚕嚕倒在地上,把裏面的殘留垃圾一並“吐”出來。

桑月在警校裏被夏山迎慣成了油瓶倒了都不會伸手扶一下的性格,此時此刻更不可能把自己碰倒的垃圾撿回去,只是嫌棄的用腳往墻角踢了踢。

如果那個時候,桑月能稍微有點“愛護環境”的道德感,就能看到一堆廢紙裏面有一張沾血的濕紙巾。

這張濕紙巾,是昨天坐在她床邊的那個男人用來擦掉不小心蹭到她手上鮮血而留下來的。

桑月準備出去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尤格裏伸手攙著她:“你好點了嗎?”

桑月點頭,但是她表現出來的面無血色狀態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任何好轉。

每次喝完酒,她的反應都非常大,整個人身體裏面的血就像是被抽幹了似的發白,很像希臘神話裏面盛行的吸血鬼,但是這個“吸血鬼”走路的時候兩腿都在打飄。

“之前你說你不能喝酒,原來真的這麽不能喝啊。”尤格裏想起之前在游廊裏的時候,他提議要喝請酒的時候桑月的反應,隨後看著桑月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那個眼神就像是發現了你的某種弱點,或許可為止利用的心機感。

桑月瞥他一眼,問道:“昨天誰送我過來的?”

“Gin和我啊。”

“沒有別人嗎?”

“有。”

“誰?”桑月心稍稍提起。

“伏特加。”

“呃……”桑月覺得自己真奇怪,跟這個人扯這麽多事幹嗎呢?

尤格裏見她出門就往病房外面走,跟了上來:“本該屬於你的任務現在變成別人的了,聽說那三個家夥成功綁走了那個體育明星,為了保護好這位國民棒球手,俱樂部的人二話沒說就交了贖金呢。”

“所以?”桑月站在醫院的門口,打量了一下這個醫院的構造順便看了一眼附近的建築物。

“所以這筆錢差點就成了你的。”尤格裏可惜道。

“呃……”清晨的陽光沒有紫外線,就像毛茸茸的鵝絨掃在桑月的臉上。

尤格裏手裏拿著Veneno的鑰匙,沖著桑月晃晃:“帶你去吃點東西吧?這次我來開車。”

桑月也沒跟他爭,剛好自己剛醒過來渾身沒有什麽勁兒,還得緩一緩別回頭開車出了什麽交通事故。

她沒坐副駕駛座,而是整個人橫躺在後車廂裏繼續補覺,耳朵裏聽著尤格裏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跟自己閑談。

組織裏面的酬勞是跟任務金額相關的。

會抽取每次任務的百分之三十金額,跟出任務的組織成員分。而這次綁架這個棒球手,那三個成員每個人能分到至少兩百萬。

“有個家夥分的多一點,他在綁架的時候沖的最猛,還因為這而受了一點傷。也不知道這個家夥為什麽這麽拼。

聽貝爾摩德說,他從一進入組織就是一個蠻瘋狂的人,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有些事還非常危險,或許是一個很喜歡挑戰的家夥吧。他每一個任務完成的都非常好,這幾天貝爾摩德關註他都比關註我還要多了呢……”

尤格裏本來是想要跟自己的親親希歌爾酒吐槽一下,可沒想到她對這個人竟然格外感興趣:“受傷了?”

昨天晚上,那個握著她手的質感明明那麽清晰。

而且她還能聞到來自於對方身上的血腥氣,以及在強烈黑暗中卻好像自帶柔光的雙眸,盯著她的時候那種緊緊纏繞的緊密感。

不會吧……

“是呢,聽說貝爾摩德誇獎,說是推理能力、洞察能力、情報收集能力都是頂尖的專家。連這次那個綁架目標明星棒球選手也是他提供的信息,boss對這次綁架事件的完成度非常滿意,還問貝爾摩德要了他的資料。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有資格跟我們見面了。”

推理能力、洞察能力、情報收集能力都是頂尖的專家

沒錯了!是他!!

桑月開始慌。

boss都開始要資料的意思,就代表著準備賜名了。

臥槽,他這升職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本來以為,按照組織這種路過河邊看到一條狗,生怕它會咬傷自己都要提前把狗弄死的精神,肯定會對這批新人各種試探、各種排查。

但是……boss居然這麽放心安室透嗎?

為什麽啊!?

以為會再過兩年才能跟安室透見面的桑月有些崩潰。

現在尤格裏還沒處理掉呢。

不行,危險!大危險!

桑月在後車廂裏開始琢磨,怎麽盡快把尤格裏弄死。

尤格裏在前面開始琢磨,怎麽跟自己心愛的親親希歌爾酒雙宿雙飛。

他的聲音混著Veneno的引擎聲,在桑月的耳邊猶如磨牙一般傳來:“希歌爾,我發現了一個‘寶藏’,這個‘寶藏’我很想跟你一起共享,是能讓我們永永遠遠都在一起的夢幻般的東西。

但是現在還不行,阻撓這件事的人太多了。但是你放心我會全部幹掉,你也會做好和我永遠不分開的準備吧……”

他的聲音有著一種忍不住的愉悅。

就像是一個考完了試欣喜若狂回家跟媽媽匯報成績的孩子。但是會警覺一切超越自己班級排名,凡是讓他得不到第一的家夥都要清理掉。

他要做媽媽心目當中的NO.1。

桑月擡頭看著他的後勁發梢,似乎特意修剪過的弄到了肩膀後方,在腦袋後面綁了一個很小的馬尾。

但馬尾下面還垂著一些碎發,這是很多朋克男孩很喜歡留得狼尾發型。

看似溫順,但野性難馴。

這個小狼崽絕對沒有看上去的甜美可人。

他的聲音溫柔而又深情,無論是吐出什麽樣的音節,都在用一種求婚的語氣和桑月交流。

“你剪頭發了?”她難得的關心了一下尤格裏。

尤格裏欣喜若狂:“是啊,貝爾摩德建議的,好看吧?”

“什麽時候剪得?”

“昨天晚上組織裏來了一個也留著長黑發的男人,怪讓我不高興的。所以就去換了一個發型……不過你也真絕情啊,到現在才發現。”

“有一個長發男?叫什麽?”桑月來了興致,不會是某位FBI插?進來的臥底王牌先生、安室透的死對頭吧?如果是的話就太好了,得提前去抱成團溝通情報啊!

尤格裏看了一眼後視鏡,眼角的笑容微微收了收:“不要對別的男人過問這麽多啊,希歌爾。”

“呃……”桑月。

如果按照之前桑月的性格,在聽到尤格裏這種酸溜溜的語氣根本不會有任何情緒變化,只會一臉“愛說不說不說拉倒”的態度,繼續躺回去睡覺。

但是現在不一樣。

既然FBI加入進來了,那麽她得好好利用一下。

桑月在後車廂裏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滿臉竊羞好奇的往前湊了湊,附身把手搭在尤格裏的肩膀上指尖輕輕揉了揉他的寬肩。

掌心下的肩膀明顯僵硬了起來,他的呼吸開始有了細微變化,側頭看桑月的時候那張精致絕美的笑容猛擊他的心臟。

“如果我非要問的話,你確定不跟我說嗎?”

尤格裏沒受住,下意識地踩了剎車。

車廂內的慣性使得桑月身體往前傾了一下,茶灰色的發梢撩在尤格裏的耳畔,帶著一種在重雲海闊炸開的芬芳。

他捧著桑月近在咫尺的臉,櫻紅的唇瓣渴望地顫抖,閉眼往前探頭。

桑月一把把他推開,她吐撒在尤格裏面容上的呼吸也瞬間消失。

尤格裏的心也跟著抽空,委屈巴巴地看著又坐會後車廂裏的女人:“好吧好吧好吧,你要想知道的話,我去給你調查一下。”

“那你快一點。”桑月抱著手臂,變臉迅速地依靠在左車廂望著外面的風景。

“那家夥長得蠻帥的,你可不能喜歡他啊。”尤格裏嘟囔。

“有多帥?”

“比那個養了你十年的Gin帥。”

桑月嘁笑一聲,沒搭腔。

原著裏面,赤井秀一化名為諸星大潛入組織,據說坐到了地位和Gin持平的水準,二人一黑一白、磕碎了無數少女的乙女心。

桑月對赤井秀一沒什麽興趣,但是對FBI興趣很足。

FBI對尤格裏這個組織核心成員應該也非常感興趣吧,把尤格裏交給FBI是不是能讓FBI跟她站在統一戰線呢?

見桑月好像有些不高興,尤格裏想著怎麽能讓自己這個可愛的希歌爾酒開心一點,他聊到了桑月在警察學校裏認識的那幾個人。

“那個叫夏山的女人是希歌爾的好友吧,我對她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之前綁架她也是組織的命令。

看在她對你這麽好的份上、又在警校裏陪伴了你這麽久稍微有點作用。我得提醒你一下,她最近有些不太安分哦,引起了貝爾摩德的註意呢。”

桑月凝眉:“為什麽?”

“之前有幾個‘Moitres’的成員落網,她在警視廳裏對‘Moitres’的一些成員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結果還真讓她逼問除了些有關於組織的線索。”

“呃……”桑月。

夏山迎你可以啊你,這麽多公安沒問出來的東西,你都能問出來。

出息了啊你!

怎麽偏偏旁的不靈,光這方面的東西靈呢?

不行,得讓景光知會她一聲不要再查組織的事了。

但桑月知道,基本上應該沒什麽用。

組織裏面是下了死命令的,凡是在調查“Moitres”相關事宜的任何紅方,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夏山迎調查這件事,不僅僅是因為桑月的緣故還有她那個被組織暗殺掉的父親。

思來想去,桑月覺得自己等不到小柯長大了。

她必須得主動出擊!

有了景光這個智囊團在後面出謀劃策,桑月立刻制定了一系列如何跟赤井秀一抱團、並且成功說服他相信自己是假酒、願意跟她一起攜手處理尤格裏的計劃。

這為數不長的一個多月時間裏,尤格裏也沒有來煩他,似乎在忙著有關於那天在車上跟桑月所說的“寶藏”之事。

只是桑月沒想到的是,在她找上赤井秀一準備談合作怎麽弄走尤格裏的時候,Gin的一通電話把她叫到了鐘樓。

這通電話非常著急,桑月甚至連多嘴問一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Gin掛斷了電話。

黑色鐘樓是Gin經常去的地方,愛麗絲在被Gin安排送進警察學校之前也在這裏住了很久。

狹小的樓梯讓人很沒有安全感,桑月踩在上面的時候,都能隔著皮鞋感覺到來自地板上的冰冷質感。

這裏好像是完全被隔離出來的一個世界,就算有人在這裏吶喊、尖叫、求饒,都不會讓附近的人發現。

桑月站在虛掩的大門前,隱約聞到門內有徐徐流淌的煙絲,Gin和另一個男人在裏面說話,好像討論到了什麽“俄羅斯的寶藏”。

她推門進去,屋內站著兩個男人。

一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被四四方方的窗戢割裂成一塊塊的夜色,白森森的牙尖咬著一根煙,背對著桑月的Gin。

一個是斜坐在沙發背上,肩膀扛著一個槍包指尖捏著煙絲面無表情的……赤井秀一。

桑月見到赤井秀一的時候,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三番。

臥槽,長發阿卡伊好帥啊!

綠眸瞳孔傲然而又冷漠,煙絲點燃他白種人的膚色,仿佛渾然天成的白玉。

他和桑月對視的時候,眼尾裏面都是一種尤為孤傲的清雅脫俗。

明明都是長發,尤格裏過分女氣陰柔,而他卻英氣逼人。

太帥了、太帥了。

打量地視線只有一秒,桑月立刻進入愛麗絲狀態,走到Gin的身邊伸手抄進他的口袋裏,握住他藏在裏面的大手。

這是愛麗絲最喜歡做的一個動作,仿佛這個大大的風衣裏面,是屬於愛麗絲和Gin的小秘密。

“Gin,是什麽事?”桑月開口,這麽著急把她叫過來。

Gin微微垂首,點掉手裏的煙灰。

薄薄的煙絲混著星星點點的火光脫落,伴隨著的還有Gin猶如涼砂一般的聲音:“一會兒還有一個家夥來,等他到了一起說。”

“唔。”桑月垂首,眼角餘光瞥了一眼沙發上的長發帥哥。聲音低弱而又乖順,伏在Gin的面前小聲問。“是誰啊。”

“波本。”

“嗯?!”桑月。

“真抱歉。”門外傳來一個輕揚而又一點歉意都沒有的少年音。

這個聲音還是記憶當中的那樣清爽幹凈,大門拉開一條縫,屋內淺薄的光印在他蜜砂糖色的深色肌膚上,帽檐下蓋著的金色額發淺搭在他鼻尖,他的笑容像是少年一樣天真無邪,卻在看到屋內那個女人的時候染了一層被詛咒了的黑暗瘋狂。

他看著桑月,一字一句的說。

“讓你久等了。”

“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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