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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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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晚間興致勃勃說起時,十五郎難得地說了句,“虧你還膽大妄為,哪裏都敢去,這若要真走丟了,你如何尋到回來的路?”

穆十四娘偏頭說道:“所以我遇對了人啊,無論去往哪裏,都可以所向披靡。”

“確實如此,他為你,可是什麽事都敢做的。”蕪陽公主接了句。

穆十四娘默認了,從最初的毫無意識,到後來暗自虧心地接受了,現在於她而言,種種的回憶反而有些暗搓搓的甜蜜。

“今晚月色正好,不如陪我上去看看吧。”十五郎明白她內心所想,倒是沒有猶豫,對蕪陽公主說道:“你與我們一同去嗎?”

蕪陽公主輕輕搖頭,今日宮內所聞,她尚不能消化,就讓十五郎陪著這個尚不知情的人去看熱鬧吧。

望海樓足足有三層半高,四周都建了沿廊,就連皇城都能看個大概,十五郎解釋道:“當初開府時,王上怕蕪陽公主孤單,就說若是想家,隨時可站在望海樓上觀一觀。就算王上在宮裏,也是能看到的。”

“真是好運氣。”穆十四娘脫口而出,十五郎停住登樓的腳步,回頭望她,“我心中怨念至今未消,看來你也是如此。”

穆十四娘偏了偏頭,“素來沒有的東西,去想它做什麽?”

“知道那些人仍不肯走,是求什麽嗎?”十五郎輕聲問道。

“還能有什麽,無非名與利唄!”穆十四娘淡然答道。

十五郎跨過最後一級臺階,下意識望向昨晚起火之處,“想來他們作夢都沒想到,自來不在他們眼中的十四娘、十五郎會有如此的造化吧。”

“是你自己苦讀得來的,與他們何幹?至於我嘛!只能算是運氣好吧!”穆十四娘因為隔得近,其實目之所及也是洛府的方向。

十五郎轉頭看她,成親之後,她似乎再無顧忌,整個人無論言行還是打扮都不再低調隱忍。

指了指洛府的方向,示意她看。夜間的洛府,十分奇怪,只一處燈火通明,她找了許久,都沒找到自己住了兩晚的院落。

“姐,若我做錯了事,你會怪我嗎?”聽蕪陽公主說起洛玉瑯燒的那把火,只留了當家主母一人之後,他就開始後悔,後悔自己逼得太過,使得他發了狂,為了除去一人,竟讓無數人陪葬。

高門大戶裏恩怨不斷,他或經歷或耳聞,也能明白和理解。但是十數個奴婢,只不過跟錯了主子,就遭此大難,讓他怎樣都意難平。

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將昨日洛府起火之事告訴穆十四娘,越是不能,心中越是懊悔。

更覺得無顏去見洛玉瑯,仿佛自己才是那個逼他放火之人。

穆十四娘感覺到他的低沈,趁著左右無人,輕聲問道:“為何總是夜裏讀書?”

“心靜。”十五郎的回答,她並不滿意,“白日裏,你那裏也安靜得嚇人好吧。”

“但我心不靜。”十五郎這番回答,卻令穆十四娘想偏了,猶豫了一會,悄悄問道:“除了讀書,你還有其他的打算嗎?”

“換個地方讀書。”十五郎脫口而出,卻被自己的真實嚇住了。

“其實我覺得公主人挺好的。”穆十四娘忐忑地說道,還細細觀察著十五郎的臉色。

“得妻如此,夫覆何求。”十五郎坦然承認,“可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為何?”穆十四娘眼裏,十五郎是謫仙一般的人物,還飽有詩書,除了性子冷淡些,幾乎沒有缺點。

“就像你當初不願嫁給洛玉瑯一樣。”

穆十四娘搖頭,“我並非不願意嫁他,我是怕不能嫁他。”

見十五郎納悶地看著自己,“怎樣都沒想到,我竟真的能嫁給他。”她說這話時整個人神彩飛揚,籠罩在月華之下,仿如月宮中落下的仙子。

“他是我見過最執著之人,尤其是對你。”十五郎的話讓穆十四娘又望向了洛府的方向,“也不知此時,他在做什麽?”

十五郎又沈默了,昨晚的事動靜那樣大,景家又不是好惹的,此時他恐怕正在忙於應付吧。

他想得沒錯,洛玉瑯自正午起,就開始獨自面對景家的諸人。

在洛誠的助力下,洛老爺的書房無人可以驚擾,正院被燒之事,他尚不知。

景妍凝先是推托自己受了驚嚇,頭疼欲裂,無論景疇行如何堅持,她都不肯露面。

後來景疇行親自去看,她也只是匆匆露了一面,憔悴的模樣幾乎判若兩人,還沒說兩句話,就哭得不能自己,只不停地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景疇行因洛玉瑯並未同行,旁邊也沒有外人,湊近了問她到底真相如何。

哪知景妍凝突然發起瘋來,最後吃吃地笑了起來,“兄長,我知道,你怪我,你們都怪我,可是我又能如何,我不過一介女流,我能做什麽?我能去哪?”

不停地瘋言瘋語,景疇行再如何問話,都得不到半點有用的信息,只能恨恨離開。

火燒後的正院景疇行剛剛看過,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與其說是被火燒過,不如說是被狂風席卷過,燒得十分幹凈,所有的殘存物攪成一團,連一絲原本的模樣都尋不到,就算他有心去尋被洛玉瑯瞞過的屍首,一時也無法分辨何為骨灰何為灰燼。

至於起火的原因,因為死無對證,只能推測或是小廚房半夜走了水,或是屋內的油燈不慎引燃。

中午即至的廣福寺僧人已經圍著正院開始念經,景疇行連當場發怒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終於回了正廳,眼前只洛玉瑯一人,自知吃了暗虧的景家諸人,便不再收斂,一個個瞪著洛玉瑯,仿佛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反觀洛玉瑯,則是一副疲累不堪的模樣,從昨晚到現在,除了來去廣福寺的路上打了個盹之外,無一刻是能安坐的。

“這火起得奇怪,不能不查個究竟。”說話之人是景家新婦的生父,原本以為女兒從此上了枝頭,沒想到眼前之人狠辣異常,居然會這樣出手。

景疇行接道:“為免重蹈覆轍,還是去請衙門的捕快和仵作來查驗一番,省得滿京城裏,說什麽的都有。”

“那便盡快來吧,廣福寺方丈已算過,明日就是下地基的最好吉日,錯過了,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於洛府風水不好。”洛玉瑯話未說完,就已經打了兩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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