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緣起緣滅——終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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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明明是個鐵血男兒,明明就算是被自己的女兒誤會了十幾年,喬歐都不曾流下過任何一滴眼淚。可到底……看著自己的二哥就那麽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時候,喬歐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
連隱影,都被淚水模糊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緩緩倒下,卻仍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喬洪,手中的匕首也狠狠地戳進喬洪另一只好腿的喬良,泣不成聲——
喬良的血滴落在了見月花的根須之上,讓喬覓再一次得到了力量:“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天資最好的兒子!加上何香香,再加上老三,就算你們要拖我的時間,等到晚上,也綽綽有餘了!我不相信,一晚上的時間,有了月光,你們還能拖下去!”
是了,其實拖到這個地步,當喬覓的力量再一次加強的時候,隱影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真的撐不住了!
回頭在看看喬歐那邊,他們三個人也是疲憊至極,卻也只解決了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小鬼小壬、歡靈姨娘、笑靈和怨靈,都在猖狂地圍繞在他們的周圍,尋找著他們的破綻!
林逸然亦是滿頭大汗,此時此刻卻也顧不得那麽多,只是轉過頭,勉強支撐著,卻也朝著隱影苦苦一笑:“小影,我現在後悔了。那一日在酒店……我就不該放過你!我以為,我們還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為我做下的所有錯事贖罪,可看來……我們沒有時間了!”
林逸然似乎想讓隱影在死亡的時候,不要那麽痛心,想想快樂的事情。
可他越是這麽說,隱影眼眶裏的淚水,就越發不受控制地噴薄而出:“逸然,認識你,我沒有後悔過!逸然,我們會在一起,不是因為什麽命定,也不是因為這兩把紅傘,而是因為……你就是林逸然!”
他就是林逸然,她也就是隱影,這就是他們在一起的理由!
感覺到自己和紅傘幾乎都已經沒辦法支撐了,隱影幾乎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而就在此時,卻聽得喬覓忽然驚呼了一聲:“小海,快去阻止她!她到底在幹什麽,她瘋了嗎?!”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當隱影擡起頭來的時候,卻看到大姨娘就站在這花海的盡頭。她的手裏頭拿著一個打火機和一個符咒,倒像是從智歲遺落的包裏找出來的符咒。
她的手中沒有了佛珠,看著喬覓的眼中,也帶著絕望,便點燃了符咒,將那符咒扔在了盛開的見月花叢中:“老爺,你做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從來三緘其口。我以為,我吃齋念佛,我努力念經,我做好事,就能消除日後會加在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良的身上!”
所有人似乎都對於這個淡泊的大姨娘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可所有人也都忘記了,她不僅僅是這個家的大姨娘,她還是一個母親,她是喬良的親生母親:“可是老爺,您連小良都不放過!小良死了,我就沒有了希望!老爺,你陪著小良一起死吧!”
“轟——”
符咒落地的一瞬間,見月花便熊熊燃燒了起來、
花枝迅速枯萎了下來,那些喬覓賴以生存的力量,也在一瞬間,就被湮滅在了這火海之中——
就在火勢旺盛起來的一瞬間,隱影也感覺到,自己身上那壓迫一般的力量就倏然消失了!
而後根本不需要隱影和林逸然做什麽,眼前的喬覓,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老去了。他的頭發一瞬間白了,皮膚也一瞬間萎縮了起來。他整個人的身形都消瘦了下來,到了最後,連動一動,似乎都成了困難:“不……這……不可能……”
誰又能想到,他籌謀了幾十年的心血,就在這樣的一場大火之中,消失殆盡了呢?
誰又能料到,最後,喬覓還是以一種自己最懼怕的方式,死去了:器官衰竭。
這聖地的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天一夜,仿佛燒盡了月花村裏所有的罪惡。帶著佛家符咒的火勢根本撲不滅,就像是一場大清洗一樣,將這聖地燒的幹幹凈凈,沒有留下任何一絲汙穢。
包括喬家所有死去的人,和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選擇了和這火海一同葬生的人或者是對生命失去了希望的之外,剩下的人,就只有隱影他們幾個,還有何香香和一直都在宅子裏的喬奧了。
老宅沒有了見月花的供養,一下子就成為了危房。
他們相互攙扶著,勉強在宅子裏住下了一日,雖說急需休整,可誰都想盡快離開這裏。
喬家的一夕轟然倒塌,讓月花村的村民們都不敢再對隱影他們做什麽。
晚間的時候,智歲在屋子裏給忘塵大師打電話,第一次哭著告訴忘塵大師,他沒有辱沒師門,他做的很好!
喬歐和林叔坐在宅子的門口一起抽煙,林叔看著喬歐蒼老的面容和陰氣入體的模樣,只是搖了搖頭:“我和你們一起下山,和你做個伴,也……多少能讓你的壽命加上兩年。”
喬歐雖然滿身傷痕,可到底還是笑著滿足地吸了一口煙,而後拍了拍林叔的肩膀:“別告訴小影和逸然,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小影失而覆得,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沒有幾年的時間了!”
而安明京,雖然也受了傷,可他到底還是強撐著坐去了老宅的屋頂,看著月光下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的聖地,輕輕搖了搖頭:“本來還以為,咱們能看到那麽美的場景的,如今也算是留了遺憾。”
坐在他的身旁,雖然只是一個靈體,但穆麥衣的頭還是輕輕地靠在了安明京的肩膀上:“賈琦已經和小影告別了,我……也來和你告別了。我要走了,我終究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留不下了。”
穆麥衣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在聖地的那一戰,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可她仍舊感覺到了輕松,只是笑著對安明京道:“你這個小警察,雖然我一直笑話你,可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在安明京伸出手撫摸她的腦袋的時候,消失不見!
而安明京的淚水,也倏然滑落,仿佛她還靠在自己的肩頭一般,只是輕笑著道:“我也喜歡你。”
屋子裏。
林逸然輕輕地將隱影摟在懷裏,看著窗外正好的月色,語氣裏卻帶了幾分惆悵:“我做了這麽多錯事,要用這一輩子來還了。你願意……陪我一起贖罪嗎?你是天使,我不想下地獄,我想和你一起上天堂!”
這一次,終於,輪到了隱影主動。
她突然坐起身來,看著月光下林逸然的側臉,而後紅著臉脫去了自己的外套:“我也不想,讓你下地獄……”
月色正好,路,還有很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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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明京的淚水,也倏然滑落,仿佛她還靠在自己的肩頭一般,只是輕笑著道:“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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