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就是明軍了，看上去倒極為威武啊！”次日清晨，就見草原上旌旗招展，戰鼓聲陣陣，兩隊人馬緩緩逼近，一瞬間周圍數十裏都是殺氣沖天，林丹汗的十幾萬人馬一時間盡數出動，眼前一片黑色，遠遠的望不到頭。那林丹汗和卻圖可汗卻是立在馬上，指點著江山，絲毫沒有將明軍放在眼中。

而在他們的對面卻是一片赤紅，那是明軍的六萬步騎方陣，曹化淳、侯世祿、侯拱極等宣府總兵、副將等等數十員大將也都聚集在大纛之下，望著遠處的蒙古騎兵，面色一緊。不管怎麽樣，對面可是十幾萬騎兵，要是殺的話，都足以讓人手都給殺酸了。遠遠望去，根本望不到頭。這個時候，眾人心中隱隱有一絲後悔，不應該答應李信。但是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兩軍既然已經對峙，那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自從明朝建國以來，朱元璋出兵漠北，之後就是成祖朱棣也曾經橫掃草原，而之後，就是明英宗這個家夥帶著十幾萬大軍，最後卻是弄的一個全軍覆沒。從那以後，在漠北，再也沒有大規模的征戰，可是今天卻是不同，大戰終於爆發了，數十萬大軍的廝殺再一次在漠北上演，也不知道今日之後，有多少的生命會丟在這裏。也許在日後，只是在史書上出現寥寥幾筆而已。

“不是說有李信的人馬嗎？怎麽沒有看見他的人馬？”在人群之中，侯拱極有些驚訝的問道。他在這裏根本就沒有看見李信的旗號。

“也許是對方人數太多，李信只是一個小小的霹靂山莊，林丹汗豈會重視？”侯世祿也是面色一變，但是很快就搖搖頭說道。在一邊，原本也有些疑慮的曹化淳也點了點頭，一個小小的霹靂山莊，幾萬人馬在對方的十幾萬大軍中，根本就不算什麽。更何況，李信乃是一個漢人，怎麽可能受到對方的重視。

“次汗，這明軍可都是精銳人馬啊！怎麽不見有霹靂山莊的人馬了？”在大纛之下，林丹汗也是對身邊的卻圖可汗問道，因為他沒有發現明軍有一些散兵游勇的模樣，所選的都是精銳，騎兵之上，都是清一色的鴛鴦戰襖、大氈帽，手執紅纓槍，還有一些佛郎機炮、虎尊炮、擡槍等等無一不顯示著，眼前這支軍隊乃是明軍的主力，精銳之師，而且也沒有任何的散兵游勇的跡象，這就讓他感到很驚訝了。

“霹靂山莊不過是一些馬匪而已，在數萬明軍中根本就不算什麽，或許他們被放在後軍也說不定。”卻圖可汗略加思索，安慰道：“畢竟這次是要我軍激戰的，若是馬匪率先與我軍激戰，被我軍打的狼狽而逃，必定會影響士氣的。不過，馬匪就是馬匪，激戰之後，肯定會逃之夭夭的。”

“嗯！那就開始吧！”林丹汗終於下達進攻的命令了，此刻他就算是發現到什麽不利的局面，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向明軍發起進攻了。

隨著金狼大纛的揮動，瞬間就聽見喊殺聲震天，無數蒙古騎兵呼嘯而出，朝明軍殺了過去，如同山崩，如地裂。無數騎兵飛奔而出，就如同洪水破開缺口，一瀉千裏一般。

侯世祿等將雙眼睜的老大，這個時候不管有什麽想法都是沒用的，只有槍對槍，炮對炮才是正理。

“開炮。”侯拱極朝自己的父親望了一眼，見對方點了點頭，趕緊命令中軍下達命令，就聽見一聲聲巨響，面前的佛郎機炮發出一聲聲巨響，巨大的火光從炮口中飛出，一顆顆碗口大的炮彈飛出，在空中炸了開來，一個個細小的鐵珠猛的爆炸開來，四下飛了出去，巨大的力量在空中帶起了一陣厲嘯，周圍數十步的蒙古士兵瞬間就這些鐵珠撕成了粉碎，有點雖然沒有被擊中要害，但是在這個時代，冬季即將來臨的時候，不死也會變成殘疾。這是明軍佛郎機炮中炸出的子母彈，也可以叫做開花彈，這種炮彈雖然威力很小，但是攻擊的範圍巨大，一炮下去，周圍數十步都是它的進攻範圍。

索性的是，林丹汗麾下的兵馬實在是太多，而明軍這次出征佛郎機炮所攜帶的數量並沒有多少，畢竟佛郎機炮重量不如紅衣大炮，但是也不是一般的重量。而這些林丹汗的士兵絲毫沒有將這些炮彈放在眼中，仍然是雙目赤紅，口中發出一陣陣嚎叫聲，朝明軍軍隊撲了過去。

當然侯世祿也沒有天真的認為自己的第一遭炮擊就能嚇退林丹汗的士兵，所以朝侯拱極點了點頭，侯拱極趕緊再次命人搖動中軍大纛。

“砰砰。”一聲聲巨響傳來，這次動靜更大了，這次發出的是巨大的石彈，乃是隨軍的幾門大將軍炮打出的炮彈，這些石彈表面被磨的極為光滑，巨大的石彈砸在草原上，在慣性的作用下，巨大的石彈繼續朝前滾去，巨大的力量猶如一個推土機一樣，所向披靡，在前面阻擋的人或者戰馬都被石彈撞的鮮血淋漓，一個巨大的血路就出現在大軍陣前。

“要是再有這樣的大將軍炮多點就好了。”曹化淳望著院前幾條梳碩大的血路，有些讚嘆的說道。

“公公說笑了。這種大將軍炮雖然不如紅衣大炮的重量，但是不但是鍛造，或者是運輸都是極為不易。”侯世祿卻是搖搖頭。這種大炮實際上明朝朝廷鍛造的並不多，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鍛造這些大炮所需要的銀兩是一個天文數字，在明朝，已經很久都沒有對朝廷的軍隊進行武器更新了。而這些大炮，也只有九邊等幾個大型的城池才能裝備。

“開炮。開炮。”隨著中軍傳下的大纛命令，明軍陣前的大將軍炮、佛郎機炮紛紛發出一陣陣怒吼，一顆顆炮彈從炮口沖出，在明軍陣前形成一個火墻，一瞬間就見林丹汗士兵死傷無數。

“大汗，明軍的火炮很厲害啊！”耶利奇有些緊張的說道。

林丹汗卻是面色陰沈，他不是不知道明軍的大炮很厲害，可惜的是，林丹汗並沒有操炮手，他不像皇太極一樣，建立政權，更是認識到火炮的厲害，所以就大規模的鍛造。林丹汗只相信他的騎兵。無數的騎兵足以讓任何勢力都不敢小瞧著他。

“沖過去，殺過去，大炮雖然厲害，但是每次打出一發炮彈之後，就會停上一段時間。”林丹汗咬牙切齒的說道：“到時候，我們的騎兵足以拉近與明軍的距離，那個時候，就該他們嘗嘗我們弓箭的厲害。”林丹汗之所以不設置炮隊，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在這個時代，所使用的炮彈就是先進行火藥填充，然後才是炮彈，發射起來極為覆雜，每次打出炮彈之後，就要給炮管冷卻，然後還要清楚炮膛底部的火藥，再到裝填火藥、塞入炮彈等等步驟，所耗費的時間足以騎兵沖殺進弓箭的射程之中了。

果然，不過兩通大炮，蒙古騎兵就殺出弓箭射程之內，明軍的士兵甚至能看見蒙古士兵猙獰的面孔。有的手腳快的蒙古士兵已經張弓搭箭，擺放在明軍陣前的操炮手已經出現了傷亡。

“退。”正在指揮大戰的侯世祿皺了皺眉頭，朝後面揮了揮手，就看見中軍大纛朝後揮舞，那些操炮手們趕緊後撤。

“盾陣。”侯拱極待這些操炮手離開之後，趕緊大聲的喝道。瞬間那些手執盾牌大踏步上前，手中的巨盾狠狠的砸在地上，瞬間就見一個碩大的盾陣出現在明軍之前。護住明軍前部。

“噗嗤。”

這邊盾陣剛剛形成，就見空中出現一堆黑影，只見一朵烏雲瞬間砸在明軍陣前，一陣陣金鐵交鳴聲傳來，卻是蒙古騎兵的弓箭砸在盾陣上的聲音，只是偶爾還能聽見一陣陣慘叫聲，卻是一些倒黴的士兵被弓箭射中，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只是這個時候，這些袍澤們根本沒有時間管他們，只能躺在那裏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之聲。

“擡槍。”侯世祿看了一下兩軍的位置，朝身後揮了揮手。就見一桿桿擡槍現了出來，很快，陣地上就發出一陣陣劈裏啪啦的聲音，一道道火光從槍口沖出，射入那些正在高速沖鋒的蒙古士兵體內，一瞬間再次死傷無數。

要知道這個時候，明軍部隊之中已經裝備了連珠銃，一陣陣霹靂啪啦聲之後，明軍陣地之前更是堆滿了蒙古士兵的屍體，只有一些戰馬還在那裏游弋。

“弓箭。”

侯世祿面色冷峻，並沒有被蒙古士兵的慘狀而有任何的憐憫，口中發出一道道命令，瞬間就見明軍陣地上飛出一朵烏雲來，砸落在蒙古軍隊中，這些沒有任何防護的蒙古士兵再次受到重擊，紛紛從戰馬上跌落下來。

“大汗，明軍的防守太厲害了，我們第一次沖鋒已經死傷了一千多人了。不如現在休整一下，再做進攻。”耶利奇臉上盡是憤怒之色。

“大汗，這個時候更是應該一鼓作氣才是，明軍無論是火炮或者是火槍，乃至弓箭手，都是需要時間才能再次發起進攻，只要我軍騎兵沖入明軍大陣，就是我們勝利的時候了。”卻圖可汗聞言趕緊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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