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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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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顧宅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貼上春聯,掛紅燈籠,此外金桔樹、桃花樹擺了好幾處,看著就喜氣洋洋,賞心悅目。

顧雲香換了身紅色唐裝,紮著兩個丸子頭,墜著兩個小紅毛球,俏皮可愛,像年畫娃娃。

年夜飯主要是廚師做,不過餃子是下午一家人自己包的。

沈薇薇在餃子中藏了一個紅棗,吃到紅棗餃,來年招福進寶,好運連連。

一直忙到七點,豐盛的年夜飯終於上桌。

顧泰民坐主位,顧雲香、沈薇薇、顧子易和老管家分坐兩側。

老管家無兒無女,在顧宅工作了十多年,兢兢業業,早就像家人一樣。

老爺子環顧一圈,十分感慨。

就在半年前,他還以為自己時日不多,連遺囑都準備好了。

如今他病痛全無,睡得飽吃得香,神采奕奕,幾個老友都說他看著年輕了好幾歲。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妹妹帶來的。

顧雲香坐在他的右手邊,比半年前長高了一些,烏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滿桌佳肴,滿臉寫著“好想吃好想吃”。

顧泰民笑了笑,端起酒杯道:“我們先碰一個,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在空中碰了碰。

“新年快樂!”

顧雲香喝了一口果汁,嘟嘴:“就我沒有酒。”

沈薇薇笑道:“你還小,不能喝酒。”

顧雲香瞅著他們酒杯裏的紅酒,舔舔嘴唇,很想試試。

對面的顧子易見狀壞笑:“看她饞的,給她嘗嘗。”

沈薇薇:“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

顧雲香比出一個手指,眼巴巴道:“就一點點好不好,我想知道酒是什麽味道。”

沈薇薇看向老爺子,顧泰民想了想說:“說好一點點啊。”

顧雲香點頭如搗蒜。

沈薇薇便把酒杯放低,顧雲香先聞了聞,然後小心翼翼地抿了兩滴,小臉瞬間皺成一團。

“苦的。”

她趕緊喝了一大口果汁壓壓。

其他人樂了,顧子易笑得最大聲。

顧雲香真是想不通,酒那麽苦為什麽大人還那麽愛喝?

她還是喝她的甜甜果汁吧。

吃到一半時,沈薇薇把煮好的餃子端來。

“這裏面有一個紅棗餃,看看大家能不能吃到。”

“我來試試,”顧雲香吃了兩個,咬到第三個時,眼睛一亮,舉起手,“我夾到了。”

眾人看向她手中剩下的半個餃子,果然是紅棗的。

顧泰民大笑:“哎呀香香就是厲害,明年一定好運連連。”

“是我們全家明年都會好運連連。”顧雲香奶聲奶氣地說。

沈薇薇溫柔道:“說的沒錯,只要香香好,我們大家都會好,為了這個好運連連,我們再碰一個。”

眾人再次舉杯。

年夜晚吃得十分盡興,接下來要發壓歲錢。

顧雲香鞠了一躬,小奶音含著笑意:“哥哥,祝你新的一年平安健康,笑口常開,吉祥如意!”

她原本想跪下磕頭,被顧泰民攔住了,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禮。

顧泰民笑呵呵,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遞給她。

顧雲香等不及打開瞅了瞅,裏面是一張支票。

顧子易探頭看了下數字,倒抽一口冷氣,嚷嚷:“爺爺你偏心啊,你可從來沒給過我這麽多的壓歲錢。”

顧泰民沒好氣道:“你四五歲的時候是二十年前,現在的錢能和那時的錢比嗎?”

“那也差太多了吧。”顧子易嘀咕。

顧雲香笑得很開心:“謝謝哥哥。”

“等一下,”顧子易又有話說,“我小時候的壓歲錢都被你們大人收走了,說我自己管不住錢,後來也沒還給我,那她的壓歲錢也得收走吧。”

顧泰民擺擺手:“香香不用。”

顧子易瞪眼:“為什麽?”

老爺子直接道:“香香多聰明啊,她能管好自己的錢。”

“就算花光了也沒事,我再給就是。”他補充了一句。

顧子易:……

人與人的差距,就是這麽大。

接下來顧雲香又向管家爺爺拜年,也獲得一個大紅包。

沈薇薇挺了挺背,等著她過來給自己拜年。

顧雲香把兩個紅包收好後,走到沈薇薇面前,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紅包,笑瞇瞇地遞給她。

“薇薇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

沈薇薇楞了楞說:“給我的?”

顧雲香點點下巴:“我是姑姑嘛,我當然要給你發壓歲錢了。”

她早就準備了紅包,長輩的禮數不能丟。

四個大人聞言全都樂出聲。

沈薇薇笑道:“雖然你是我的小姑姑,但你還小啊,我怎麽能要你的壓歲錢啊?應該是我給你發。”

她將顧雲香的紅包還給她,自己拿出一個厚厚的大紅包,放到她手心。

顧雲香有點迷糊了:“是這樣嗎?可我是長輩啊。”

“對對,你是長輩,你就該發紅包,那我肯定也有吧。”顧子易嬉皮笑臉地向她伸手。

“有的,”顧雲香嗓音軟糯,又掏出一個紅包,“這是給你的。”

顧子易剛想接過去,顧泰民重重咳了一聲。

顧子易馬上把手縮了回去。

老爺子道:“香香你還小,有這個心意就行了,再說在我們顧家只要出了學校開始工作就不再給壓歲錢,你的錢留著自己用。”

“倒是子易,”他繼續說,“你給香香的壓歲錢呢?”

顧子易拍拍屁股兜:“爺爺,我能不準備嗎?”

他的紅包也很豐厚。

“小姑奶奶,希望你快樂長大,長成絕頂美少女,以後對我好一點,少氣我一點。”

顧雲香噗嗤笑了,接過紅包道:“謝謝子易,謝謝薇薇,但是我的紅包你們也要收。”

“就這一次,當做我給侄媳婦和大孫子的見面禮。”

見她這麽認真又堅持,顧泰民便道:“那你們就收下吧。”

沈薇薇和顧子易已經好多年沒有收到過壓歲錢,今天收到一個五歲小女孩的壓歲錢,真是種別樣的體驗。

顧子易偷偷數了數紅包裏的毛爺爺。

豁,小姑奶奶真大方。

《家有一寶》的片酬以及廣告代言費都存進了顧雲香的個人賬戶裏,再加上顧泰民有事沒事就把股票、房子劃到她的名下,小姑奶奶現在也是個小富婆了呢。

萬一他將來過氣了,他就去抱小姑奶奶的大腿。

發完壓歲錢,該看春晚了。

外面呼呼刮著冷風,屋子裏溫暖宜人。

一家人窩在沙發上,面前擺著水果和一堆零食、飲料,聽著喜慶歡快的音樂,真是愜意。

雖然春晚一年比一年無聊,但對顧雲香來說,還是個新鮮玩意兒,她看得津津有味。

顧子易也沒閑著,節目雖然不好看,但是和家裏人一起八卦登臺的明星還是有點意思。

“這唱歌的男人是我朋友,他根本不會唱歌,我們去K歌都不讓他開口,辣耳朵,今天一看就是對口型。”

“這位女歌手唱功真的厲害,她還是我粉絲知道嗎?她要過我的簽名。”

“這個小品男演員私下人品不行,遲早會翻車。”

沈薇薇聞言詫異道:“真的假的?我還挺喜歡看他演的戲。”

“老媽,我能騙你嗎?”顧子易說,“別看他在熒幕上總演好男人、好丈夫,其實生活裏特別渣,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還沒被曝光。”

他語重心長道:“娛樂圈的男人不靠譜的太多了,以後你們要追哪個明星,可以問我,我幫你們把關,免得塌房。”

“娛樂圈的男人不靠譜,也包括你嗎?”顧雲香圓溜溜的眼睛明晃晃含著壞笑。

顧子易被噎了一下。

沈薇薇捂著嘴笑。

“像我這樣兼具外在美和內在美的男人,世界也少有好吧。”顧子易嗓音都拔高了。

沈薇薇拍拍兒子表示讚同。

顧雲香嘴角彎了彎,用大人的語氣說:“子易現在表現很不錯,以後要繼續保持,當一個品行優良的好偶像,不能丟我們顧家的臉。”

“香香這句話說的特別對,”對娛樂圈不感興趣的顧泰民也加入話題,“前兩天我還看見新聞上說,又有個很紅的男明星被警察通報了,你們那個圈子太亂,你要是敢學他們,哼哼,就等著家法伺候吧。”

沈薇薇認真道:“這兩年內娛翻車的明星是挺多,你的為人我們都相信,就怕近墨者黑,以後在圈內交朋友要多長幾個心眼。”

老管家也沒忍住發表了一通看法。

顧子易傻了。

他本來想借著自己混娛樂圈,內幕多多,和家人顯擺一下,怎麽現在變成他的教育大會了?

他也想教育教育別人。

不行,他是這裏輩分最小的。

“你們放一百八十個心吧,”他好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麽做人,交什麽朋友,我心裏有數。”

顧泰民慢條斯理道:“我們只是提醒你,你也別嫌煩,現在是你休假我們才有機會說說,等你一出去拍戲,我們連你的人都見不著,也管不到你。”

顧子易小聲嘀咕:“怎麽管不到,電話視頻還不是照樣管。”

“你身邊確實缺個管你的人,”顧泰民忽然說,“你拍了這麽多的戲,怎麽就沒談個女明星回家啊?”

顧子易怔了一秒,面露驚恐:”爺爺你不是要催婚吧?“

他趕緊挪動屁股,躲到顧雲香後面:“小姑奶奶快救我!”

顧雲香卻奶聲奶氣地說:“其實我也想有個孫媳婦。”

顧子易:……

“媽,救命!”他又拉來沈薇薇擋槍。

顧泰民樂呵呵:“我沒那麽迂腐,只是提個建議。”

顧子易滿臉不相信。

“臭小子,我在你眼裏就那麽□□啊?”

“哥哥才不□□,哥哥最好了。”顧雲香嘴巴那叫一個甜。

顧子易捏捏顧雲香的臉吐槽:“小馬屁精。”

沈薇薇扒拉兒子的胳膊說:“子易,其實你爺爺提的建議挺好的,你這幾年真的沒談女朋友嗎?你上次播的那部古裝劇,女主角很漂亮啊,劇裏那麽相愛,劇外真的沒火花?”

“媽,原來你還是cp粉?”顧子易不可思議道。

沈薇薇不好意思地幹笑:“也不是cp粉了,只是覺得你們真的很般配。”

顧子易痛心疾首:“媽,真人cp要不得啊,那只是演戲。”

都怪他的演技太優秀,連自己老媽都信以為真。

顧雲香歪著腦袋插話:“薇薇,什麽叫cp粉啊?”

“cp粉啊,就是……”沈薇薇興致勃勃地向她解釋。

顧子易嘴角抽了抽。

在春晚熱鬧的背景音下,一家人胡侃八卦,鬥鬥嘴,說說笑笑,其樂融融,氣氛簡單又溫馨。

顧泰民身體熬不住,九點多就讓管家推他回房休息。

沈薇薇看到十點多打起了瞌睡,被顧子易勸去睡覺。

剩下祖孫倆繼續守歲,終於等到零點,他們跟著春晚主持人一起喊倒計時:“十九八七……三二一!”

“子易新年快樂!”

“小姑奶奶新年快樂!”

“出去放煙花。”

院子裏早就擺好了一排煙花,顧雲香躍躍欲試地要自己點,顧子易拗不過她。

她蹲下身,胳膊繃直,做好隨時逃跑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滑開打火機。

只聽“刺啦”一聲響。

趕緊往回跑。

“咻咻咻,砰!”

絢爛多彩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像盛開的金絲菊,又像天女散花,盡顯妖嬈。

“人間的煙花,天宮能看到嗎?”顧子易仰著頭問。

顧雲香軟軟道:“如果仙人想看的話,是可以看到的。”

“小姑奶奶,你想天宮嗎?”

“有時候會,但是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生活,因為有你,有哥哥有薇薇,還有很多人,我喜歡這裏。”顧雲香圓滾滾的大眼睛被煙花照得格外明亮。

顧子易滿意了,笑道:“人間多好啊,那麽多好吃的好玩的,以後我帶你去環游世界,更有意思。”

天宮冷冷清清,高處不勝寒,就讓玉帝老爺子自己待著吧。

顧雲香點點下巴:“我們每年過年還要一起吃餃子,一起放煙花。”

“必須的。”

又放了兩三筒,顧雲香打起了哈欠。

平時九點多就睡,熬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

顧子易拍拍手:“今天就放這麽多,回去睡覺。”

顧雲香揉揉惺忪的睡眼,伸出胳膊:“背我。”

顧子易失笑,乖乖蹲下,任由顧雲香軟軟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

他顛了顛說:“小姑奶奶,你好像胖了。”

“胡說,我是長大了,長高了,骨頭變重了。”顧雲香嚴肅聲明。

“是,變大姑娘了。”

顧子易托著小姑奶奶,慢慢往客廳走。

顧雲香輕聲開口:“子易。”

“嗯?”

“雖然我很想要個孫媳婦,但是萬一你將來真的娶不到老婆,也不要怕。”

顧子易:“?”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變老的,我來給你養老。”

顧子易神情古怪,好氣又好笑。

他怎麽就娶不到老婆了?

他只是目前享受單身而已。

不過聽到後一句,他的心裏暖烘烘的。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顧雲香困極了,聲音含含糊糊。

顧子易輕言細語地哄著:“別說話了,快睡吧。”

“嗯。”

過了兩秒,顧雲香撐起沈重的眼皮又問:“明天是大年初一吧。”

“不是明天,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了,初一不用去拜年,就在家。”

“哦,那你明天起來記得練字啊。”

顧子易:……

天啊,為什麽此時此刻她還沒忘記這件事?

再說他的字進步飛快,還要練到什麽時候,他又不當書法家。

他剛想辯駁幾句,就聽見耳邊傳來“呼呼”聲。

顧雲香交代完重任,終於睡著了。

顧子易笑著搖搖頭。

他這輩子是逃不出小姑奶奶的魔爪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接下來還有番外,咱們這是言情小說,所以還要交代一下小香香長大後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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