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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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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這一覺睡得太沈,蓁寧早上起來,杜柏欽已經出門,她在浴室裏洗漱,正要走出房間去,忽然回頭,朝著房間裏走了進去。

昨晚他服藥的瓶子還擱在床頭,她拿起來,仔細地看了一會兒上面的標簽。

泛鹿莊園如常的寧靜美好。

蓁寧下樓來。

傭人集體向她道喜,每個人都是真心實意的喜氣洋洋,好像是他們自己懷孕了似的:“束小姐,恭喜,泛鹿很久沒有迎來新的baby了,我們都好期待。”

所有人都是一張笑臉。

只有蓁寧垂頭喪氣。

下午杜柏欽回來,陪她去醫院,何美南安排產科醫生給她做檢查。

溫柔體貼的護士小姐陪她進檢查室,然後陪著又出來,穿過走廊走到行政樓,將她帶進何美南的辦公室。

杜柏欽正坐在在沙發上翻何院長的大部頭彩色原文解剖書。

見到她進來,拉著她遞了一杯水。

一會兒護士送進報告單,客氣地說:“杜先生,院長還在會議室,兩位請稍等。”

杜柏欽接過,道了謝,繼續回沙發上坐著,拿著那張B超單翻來覆去地看,語氣大為稀奇:“蓁寧,寶寶在哪兒?”

蓁寧懶得理他。

何美南終於進來,一邊扯領帶解袖口,一邊拖椅子坐下來:“抱歉有個會遲了,單子在哪兒?”

杜柏欽將手上的紙張拿給他。

何美南接過,隨手一翻,忽然停頓,接著又仔細地看了幾秒,看了一眼蓁寧,喃喃道:“天啊。”

杜柏欽面上浮出緊張之色:“怎麽樣?”

何美南故作高深地不說話。

杜柏欽追著問又問了一次。

何美南放下手上的一張單,一邊說:“補做了孕前檢查,蓁寧的情況還可以,她有一點點偏瘦,。”

何美南又拿起另外一張,低頭死死地忍住表情,這才又擡頭看了一眼杜柏欽。

他冷著臉時就有點可怕,目光沈重,仿佛看一個晚期病人。

房子中的氣壓頓時就沈了下來。

杜柏欽扶著沙發坐直了身體。

何美南皺了皺眉,用一種反常的溫和聲調解釋說:“她在醫院陪護了你十多天,每天超過六個小時,一個正常免疫的成人頻繁進出醫院或許沒什麽,可是,她是早期孕婦——”

杜柏欽的臉終於慢慢地發白,眸中有絕望的光一閃而過。

何美南轉了一下那張報告單:“這裏有點異常,你看,這裏是個長條形,這裏有個橢圓形,子宮裏有兩個點,一般來說,普通胎兒只有一個。”

杜柏欽努力地瞪著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形狀:“何美南,什麽意思?”

蓁寧這時站起來,捅了捅他的手臂:“我們走吧。”

杜柏欽哪裏肯動,如臨大敵般看著何院長:“何美南——”

蓁寧又說:“走吧。”

何美南終於再也忍不住笑出來:“蓁寧美人兒,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辦公室裏的氣氛驟然減輕。

杜柏欽看了看何美南,又看了看蓁寧:“你們瞞著我什麽?”

何美南笑著說:“那是兩個發育的胎囊,恭喜你,她懷的是雙胞胎。”

杜柏欽站起來,再內斂鎮定的人,也控制不住一聲驚呼:“蓁寧!”

他第一個湊過去捧住媽咪的臉一陣猛親。

蓁寧不耐煩地道:“放開我!”

杜柏欽抱著她的頭不放:“我好高興。”

蓁寧使勁地掰開他的手:“夠了沒有,我要回去了。”

何美南也是笑意吟吟的:“胎兒目前看來沒什麽問題,等到十五周來做唐氏篩查。”

杜柏欽甜甜蜜蜜地牽著她的手往外走:“美南,周末來泛鹿吃飯。”

兩個人走到門口,何美南忽然想起了什麽:“柏欽。”

他看了他一眼。

杜柏欽放開蓁寧的手:“等我一分鐘。”

他走回辦公室,何美南在翻手術室這周的報告:“上個禮拜的檢查你沒有來。”

杜柏欽答:“忙,忘記了。”

何美南閑閑地說:“如果你想留下孤兒寡母的話,大可不必來。”

杜柏欽難得的主動積極配合:“我讓秘書跟那主任聯絡,這周過來。”

一會兒杜柏欽走出來繼續牽著蓁寧的手,騰雲駕霧一般地離開醫院。

兩個人坐在後座,杜柏欽握著她的手,嘴角笑意明顯。

蓁寧看得不順眼:“有什麽好笑。”

杜柏欽好脾氣的:“看你說你別扭你還不承認,明知道是兩個寶寶,也不告訴我。”

蓁寧不想說話。

杜柏欽聲音喜滋滋的:“不知道是兩個男孩還是女孩兒,還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兒?”

杜柏欽自顧自地答:“都好,只是當初房子設計時,現在的嬰兒房要重新布置了,蓁寧,你是想要我們自己設計,還是找設計師?”

蓁寧翻了一個白眼:“神經病。”

泛鹿莊園。

夜裏兩個人吃了晚飯,杜柏欽守在房間中看著蓁寧,她默默地蹲在床邊收拾衣物,司三今日派人將她的行李自肯辛頓花園公寓送來,她在墨國待了這麽久,卻一直居無定所,隨身的不過是幾件衣服和幾本書籍,最近還有香嘉上送的一大袋母嬰用品。

她收拾得很慢,也不說話,還是郁郁寡歡的臉。

杜柏欽陪著她,待到蓁寧收拾完整了,取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杜柏欽站了起來說:“蓁寧,我幫你洗澡吧。”

兩個人站在寬大的浴室裏,衣衫褪去,杜柏欽看到那枚粉色的石頭仍然掛在她的脖子上。

哪怕是奢侈珠寶,她依舊穿戴得漫不經心,映襯她白皙肌膚,有微微潤澤的光彩。

浴室水汽繚繞,溫熱的水滴灑落,杜柏欽說:“閉上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揉搓著她頭發上的泡沫。

蓁寧靠在他的胸前,又開始偷偷地擦眼淚。

杜柏欽這時方覺不妥,她自己獨自承擔了最艱難的前八個周早孕期,所有人都那麽高興,只有她自己不開心。

他擔心她有抑郁情緒。

杜柏欽將她抱在懷裏,水順著兩個人流下,肌膚貼切的熱意纏繞,杜柏欽撫摸她的頭:“別難過了。”

蓁寧被他用寬大的浴巾包裹著,兩個人坐到了浴室外的沙發上。

他溫柔地親吻她,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蓁寧眼淚已經停止了,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偶爾輕輕地一聲抽噎,便將頭埋進了膝蓋。

杜柏欽起身胡亂擦了擦頭發,轉身從櫃取了她的睡衣,又將暖氣的溫度調高了幾度。

他替她擦拭長發,一邊輕輕地撫摸她的手臂,試圖讓她平靜下來:“我會一直陪在你和寶寶身邊,一直看他們長大,什麽都別擔心好不好?”

蓁寧從來沒有聽過他說過那麽多好聽的話。

杜柏欽是傳統的實幹派人物,即使在政壇的風雨變幻之中思維敏捷言辭精銳,本性上卻也一直不是多話的人,他一向不熱衷談論太過於飄渺無蹤的事情,哪怕是熱戀的時候,比如一輩子在一起的這種戀人之間的甜蜜的情話,他都很少承諾。

只是他面對的是一個情緒不穩抑郁無常的女人,只能盡他能想到的一切幸福的可能,柔聲細語地哄著她。

蓁寧終於放松了身體,慢慢地伏在他的臂彎上。

撣光大樓國防大臣辦公室。

關於北汶尼的軍事部署和談判的文件一沓一沓地送呈,國內各黨派的意見和爭論紛紜,敕雷島嶼的秘密情報更是一日二十四小時地傳來,國防部亟待處理的文件堆成了小山,可是依舊抵擋不住各位軍機大臣的八卦熱情。

從上個禮拜開始,每天中午休息室,秘書室都會轉進陸軍總院的內線電話,電話那段是一位溫柔和氣的女醫生的電話。

而辦公室裏的那個人,不管多麽忙碌,哪怕耽誤了午餐,都會放下手邊的工作接這一通電話。

秘書官一開始面面相覷,然後忍不住私底下互相打探,可是思來想去半天,都實在猜不透此人是誰。

杜柏欽坐在寬大的書桌後,專心致志地在紙上做著筆記,他每天花十五分鐘來咨詢這位產科專家,蓁寧每天都會出現不同的各種生理和心理情況,告知醫生,然後聽取意見和交流對策。

他已經遵從醫生的意見吩咐下去,泛鹿莊園上下團結一致,全心全意地營造一個輕松舒心的環境,讓她情緒保持愉悅和平靜,不能生氣。

蓁寧依然喜歡在泛鹿莊園散步,只是不太能夠常去半山了。

因為她如果要是去半山,彩姐要指派兩個女傭扶著她,另外帶四名莊園內侍衛。

重重疊疊的人跟著,甚為掃興和麻煩。

蓁寧就改了在花園走走,好在泛鹿的花園足夠的大,傭人只遠遠地守著,並沒有人打攪她。

杜柏欽依舊格外的忙碌,日日出入撣光大樓和市政大道,有時在一樓的書房開會至深夜。

可是不管多忙,他每一日都會抽空陪陪她,有時是一起吃頓晚飯,有時是早上起來說一會兒話,偶爾能準時下班的傍晚,也會陪著她去湖邊散步。

甚至他周三去北方出差時,更是不辭勞苦地當夜趕回。

他一日之間飛了兩趟,穿過了大半個國家,從最北部的邊界線到康鐸首都,淩晨三點從機場回到莊園,蓁寧已經睡下。

他累得幾乎連下車都沒有力氣,司三扶著他進書房躺了許久,才稍微有些點兒氣力緩緩地上樓。

進到臥室裏看著蓁寧熟睡的臉龐,皎潔安寧,如月光一般。

這一刻才覺得滿身的汙濁之氣消弭,進衣帽間換了件衣服,將頭埋進她的發絲中,忍不住低低地咳嗽起來。

蓁寧被他吵醒,模模糊糊地說:“柏欽?”

杜柏欽手背摸了摸她的臉頰:“沒事,睡吧。”

蓁寧擡手拿過杯子:“喝點水。”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替他在床邊備一杯溫水。

杜柏欽喝了杯子慢慢地喝。

房中依舊一片漆黑,蓁寧疑惑地問:“現在幾點,你怎麽回來了?”

杜柏欽柔聲說:“還很早,再睡會兒。”

杜柏欽伸手將她抱進懷中,柔軟的馨香傳來,身體舒適地放松下來,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疲乏終於無可抵擋地襲來。

他擁著她慢慢地閉上了眼。

碎冰漂浮在碧藍湖水上,溪水潺潺流動。

雪地的綠草冒出新芽。

泛鹿莊園的春天已經來到。

蓁寧在花園裏勞作,魯伊站在她的身旁,討好地繞著她打圈兒,卻並不十分靠近。

她拿著一個盒子,伯恩指揮著幾個花匠,翻新籬笆下的泥土,蓁寧撥開泥土,小心翼翼地灑下種子。

今年栽種的花朵是她挑選的,重瓣的西洋濱菊,美式香水薄荷,紫色苜蓿,籬笆下是七裏香,外面再種一圈美人蕉。

那是中國的庭院喜愛的植物。

蓁寧套了件碎花圍裙,藍色牛仔褲,白色布鞋和雙手都沾滿了泥土。

她絲毫不介意,只專心致志地檢視著一個個泥坑。

這時庭院前有車子駛入。

伯恩回頭看了一眼說:“束小姐,司大人在喚您呢。”

蓁寧回頭,看到司三正站在廊下對她遙遙招手。

蓁寧將種子的盒子遞給伯恩,走過去,看到車子正停穩,司機扶著一位夫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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