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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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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見白莫儒澄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圍著看熱鬧的眾人不由得都紛紛回頭看向一旁的劉方。

此刻眾人也都算是看出來了,這劉家的店, 開得怕是有些貓膩。

聰明些的再看看店裏的那小蕊,再想想之前那小姑娘是白莫儒店裏出來的,不用人再多說, 大概也猜到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若是換作別人,眾人可能還會再看看情況, 可是這劉方與錢燕燕,兩個人向來在鎮上名聲就不大好, 如今出了這種事情立刻便墻倒眾人推。

這種事情向來為人不齒,更何況之前那錢燕燕還氣焰囂張, 圍在附近看熱鬧的眾人頓時便一邊倒了, 紛紛指著那劉方與錢燕燕說道起來。

一旁的王讀見狀,卻還沒準備就這樣放過那小姑娘,他冷哼一聲不屑的大聲說道:“年紀輕輕心思倒是不少, 不過與其動這些花花心思,還不如多花些時間在自己的手藝上,依樣畫葫蘆都畫不像居然還敢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那王讀本就是個嘴巴毒的人, 他這話一出口, 本就已經紅了眼眶站在人群後的那小蕊頓時便羞得無地自容。

“你這家夥說什麽呢?!”錢燕燕見了連忙上前把那小蕊護在身後, “再亂說, 小心我撕爛你那張嘴。”

站在門口的白莫儒見著靠近的兩人,他總算明白為什麽會覺得那小蕊看著有些眼熟,因為那小蕊與錢燕燕兩個人長得很相像。

之前他第一次見到小蕊便覺得眼熟卻沒有立刻想起來, 是因為兩人年紀相差太大,而且他與錢燕燕本身交集也不多,如今兩人站在一起,那對比就很明顯了。

“你這婆娘,你要撕誰的嘴?有本事來呀!”王讀並未被錢燕燕嚇到,他反而是叫囂得比錢燕燕還要厲害。

一旁的李九和老許兩個人在一直冷眼旁觀,絲毫沒有上去阻止王讀的打算,特別是其中的老許,他兩只眼睛都放著光,似乎還有上前幫忙的打算。

廣旭然見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才站了起來,他環視了四周一圈,然後用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劉老板,你這樣做事有些不太厚道吧?”

“對呀,虧得他還是人白老板的舅舅,竟然做這樣的事情。”廣旭然話一出口,旁邊便有人搭訕。

“你剛剛沒聽到白老板說嗎,他們早就斷了關系了,別再說是那白老板的舅舅,認這種人做舅舅,怕是要倒大黴的。”

“我就說,他們家做出來的點心雖然長得和人家白老板做的是一樣,可是味道就是差了點。”在這店中吃過東西的人站了出來。

“你還別說,我也這麽覺得……”

聽著周圍炸了鍋似的議論聲,劉方急了,他為了開這店可是把之前的木匠鋪子都給改了,花了不少時間在裏面不說也花了不少的木材木料,成本可不低。

這要是讓眾人把他這生意給攪黃了,那他以後還怎麽做生意?

“胡說什麽呢?滾滾滾,看什麽看!”劉方上前便準備把屋中的人往外趕去,他現在只想著趕緊把門關了,免得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他這幾日也算是小賺了些錢,已嘗到了甜頭,這點心生意可比他之前做木匠賺錢多了,即使如今事情已經鬧翻,他也不想讓這生意砸了。

劉方趕人,可是看熱鬧的眾人卻沒打算離開,特別是王讀,他可不準備就這樣讓劉方息事寧人。

“推什麽推,既然敢做怎麽不敢當?”王讀避開劉方伸過來的手,他轉而往屋子中走去,“既然不要臉,還遮什麽遮?”

“對呀,這事情肯定要弄個清楚,不可能就這麽算了。”門外有人叫囂起來。

如果那小蕊只是在白莫儒店中學了做點心然後外出自立門戶,那也就算了,但是這劉家的點心鋪子明顯就是完全照著白莫儒家搬的,甚至還對外宣揚他們和白家有關系,這就令人不齒了。

“什麽算了不算了?就算是我們家和他們家沒有關系那又怎麽樣,他家能開店我家為什麽就不能開店?”錢燕燕卻是個胡攪蠻纏的主。

劉方聞言,趕緊上前一邊往外趕人一邊說道:“大家都能開店,這賣點心又不是他們家才能做的事。”

偷師就偷師,那又怎麽樣?

“這世道上這樣做的人難道還少?誰不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他自己願意教,難道教會了徒弟還要徒弟一輩子跟著他嗎?”錢燕燕把矛頭指向白莫儒。

“我們家小蕊聰明伶俐,也沒怎麽跟他學過,就是看了看就會了,如今她找了我這做阿姨的想賣點點心,難道還需要你同意?”錢燕燕瞪著白莫儒。

“這女人真是厚顏無恥!”一旁聽著的李九此刻都忍不住開了口,厚顏無恥的他見過不少,但是像這樣明目張膽還毫不掩飾的倒是真的第一次見到。

聽了李九這話,一旁站著的老許和廣旭然兩人都讚同地點了點頭。

那邊,錢燕燕卻是對自己這番話震懾住了眾人而感到滿意,她索性豁出去了。

她上前推了一把白莫儒,一邊把人往門外推去,一邊說道:“就算像你說的我們毫無關系,這店也與你無關,但是你找這麽多人來我這店裏鬧事是個什麽意思?”

聽著四周那些人嚷嚷的話語還有錢燕燕的話,白莫儒還沒開口,一旁就已傳來一道女聲。

那個與白莫儒在同一條街開店的店老板娘站了起來,她拍了拍手,晃蕩著有些福態的身體來到了錢燕燕一把打開了她的手面前。

“劉家老板娘,你這話說的就有些奇怪了,這怎麽能夠叫做是人家白老板請來鬧事的呢?”她道,“這第一,我們不是這白老板請來的。這第二,我可不管你與這白老板是什麽關系,我就只想問你一句,你這店裏的點心是偷學了人家白老板的手藝,是還是不是?”

不等錢燕燕開口,她又道:“這第三,這店裏的點心確實不怎麽樣,至少不如這位王廚師,這是事實,是我們這些評委給出的答案,點評之前也是你點的頭讓我們做評委的,這事情你賴不掉吧?”

錢燕燕憤憤地瞪著那老板娘,氣得不輕。

那老板娘呢,卻是笑盈盈地沖著白莫儒拋了個媚眼,然後又回頭看向四周看熱鬧的人。

她甜甜一笑,然後說道:“我們這些人也不管你和這白老板到底有什麽關系,只要你承認後面這兩點,我們也不會再在這裏逗留。”

那老板娘聲音有些甜得過膩,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讓眾人都覺得服氣,所以她瞬間便獲得眾人一致的讚同。

但那錢燕燕與劉方聽了這話,卻是臉色鐵青,半晌開不了口。

若他們真的承認了這後面兩點,那他們這店還用開?

“誰說我家小蕊做東西不如他了?”錢燕燕倒真不心虛,她家小蕊就是因為聰明伶俐做菜又好吃,所以才會被選去和白莫儒學東西。

“姨……”那小蕊有些緊張地拽著錢燕燕。

“哈哈……那聽劉家老板娘你的意思是,你家小蕊做出來的東西比白家老板做出來要好吃咯?”那老板娘笑了,她眼中有幾分奸詐,看得一旁的白莫儒忍不住皺起眉頭。

“那當然,我們家小蕊手藝絕對不會輸給那家夥。”錢燕燕道,“誰不知道我們家小蕊做東西好吃,說不定還是他看中了我們家小蕊手藝好,所以才留她在店裏偷學小蕊的手藝呢!”

“那好,既然如此,我看這樣好了,咱們再比一次吧!”對那錢燕燕顛倒黑白的話那老板娘並不以為然,“這次讓小蕊和我們家白老板比。”

聽了她的話,眾人都是一楞,其中包括王讀和白莫儒。

“比試?”白莫儒有些沒回過神來,讓他和小蕊比?

且不說那小蕊能不能贏他,就說這比賽的意義就還都有些不明了。

一旁的王讀聞言臉上露出幾分不讚同,白莫儒和那小蕊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讓這兩人比賽簡直是浪費時間,還不如讓他一把火燒了這店幹脆。

“當然,這比賽並不是隨便比比。”那老板娘又甜甜地說道:“比賽,當然要有點彩頭,不然多無趣啊!”

聽了老板娘的話,幾個當事人都還有些懵,門外看熱鬧的眾人卻是來了勁,他們最怕的就是沒有熱鬧可看。

“讓我看大家就公平一點好了,這場比賽咱們不比之前那些點心,要比就比之前沒做過的,隨便什麽都行,一共三樣,然後再請了兩個鎮子上的人來做點評,看誰得到的票數多誰就贏。”那老板娘道,話說完他又回頭看向在門外看熱鬧的眾人。

“當然,這一次的評委由兩個鎮子上的大家共同來做,不限定人數。”那老板娘說道:“至於彩頭,我看這樣好了,誰輸了誰就把店關了,如何?”

“餵……”李九有些不讚同,這未免鬧得也太大了。

一旁的王讀和老許兩個人卻在同時伸手攔住了他,對這個辦法,兩人倒都是挺讚同的。

特別是王讀,這法子讓他非常讚同。

“如果你們要是輸了,那也沒必要再開這點心店了。”王讀冷眼看著劉方幾人,“即使是開著,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麽生意吧,與其如此不如爽快一點,輸了就關店。”

那劉方與錢燕燕臉色自不好看,而一旁的小蕊,本就已經毫無血色的臉色更是一片慘白。

別人不知道,小蕊心中自己心裏卻有數,她在白莫儒面前有幾斤幾兩重,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姨,還是別了……”小蕊忐忑地看著錢燕燕。

“如果不比,如果輸不起,那也好辦。”王讀站了出來,與那老板娘一唱一和,“你們現在就在這裏道歉,並且承認這老板娘剛剛說的那兩點,這件事情就算這麽過了。”

其實王讀覺得,即使是這樣也還是太便宜這一家子了,他心底還是覺得放把火更直接。

“我們憑什麽要聽你們的話……”劉方還在試圖狡辯。

一旁門外等著回答的眾人卻是嚷嚷開了,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就在這時,卻聽那錢燕燕說道:“如過我們贏了,他真的會把店關了?”

錢燕燕話一出口,眾人立刻把視線投向白莫儒。

被眾人註視著的白莫儒看了看那對他信心十足的王讀等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他倒並不認為自己會輸,可是這些人難道不知道要做這樣一次比試,要浪費多少時間在裏面嗎?而且他還有個店需要看著,很累的。

“你放心好了,如果你忙不過來的話我可以過去幫忙,咱們都什麽關系!”王讀張開了嘴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旁提議比賽的那老板娘已經沖著白莫儒拋了個媚眼,話語也瞬間甜的膩人。

王讀慢了他一步,也說道:“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李九與老許隨後點頭,他們也都可以幫忙。

002.

另一邊,廣旭然此刻突然拍了拍手,他把眾人的註意力都吸引過去之後,這才說道:“既然是比試,那自然要有人做公證,我廣家在這鎮上也已立足百年,廣家的為人大家也知道,不如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辦好了,至於比賽的場地也都由我廣家來提供。”

在這點上,廣旭然倒是確實有資格開口。只是他這話一出口,白莫儒這邊就等於是已經答應下來。

廣旭然見眾人都點頭後,他回頭看向白莫儒,平日裏總是慵懶的神情此刻有了幾分認真,無論如何,他都是站在白莫儒這一邊的。

見這一幕,白莫儒又回頭看了看其他人,片刻後他向前跨出一步站到了屋子中間,勾起嘴角對眾人笑了笑這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

罷了,既然這幾人想玩,他就花些時間陪他們玩。

見白莫儒點了頭,眾人又回頭看向錢燕燕和劉方兩人。

“好,這可是你說道,到時候輸了可別反悔。”錢燕燕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自信地笑了起來。

一旁的劉方還有些猶豫,但看見錢燕燕都把這件事應了下來,也沒再說些什麽。

小蕊不安,一旁的錢燕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沒關系,相信姨。”

“行,既然兩方都點頭了那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我看這樣好了,比賽的時間就設置在十天之後,十天之後有廣家少爺為我們提供場地,然後請了兩個鎮子上的人來做評委,一決勝負,輸了的人要給勝的人道歉並且發誓關店。”老板娘趁熱打鐵。

“我還有個條件想追加。”白莫儒緊接著說道:“如果你們輸了,請把之前從我店裏拿走的錢還給我,還有麻煩你們去我店裏給被你們傷了的人道歉。”

事已至此白莫儒也算是看出來了,他之前準備的計劃是徹底被這群人給攪和了。

他原本教給小蕊的那些點心雖然沒有問題,但是有些東西卻是不能混在一起吃的,特別是那幾樣茶點,並不會傷身,反而有清理腸胃的作用,可伴隨的副作用卻是鬧肚子……

他店裏賣這三樣東西每日都是限量的,他並未與其他人說過原因,那小蕊不知道,勢必會鬧出事情。

做吃食的,最忌諱的便是食物不幹凈或者吃出問題,之後他不用多做什麽那小蕊也會自食其果。

至於劉方那邊倒是好對付,他好賭成性,白莫儒原本是準備借著這點讓他輸得傾家蕩產。就算不能傾家蕩產,也要讓他吃盡苦頭。

結果倒好……

白莫儒環視屋子中眾人一圈,在這些人臉上看到笑容後,他眼中的笑容也不由更真誠了幾分,特別是在看到王讀時。

一旁,王讀忍不住抖了抖,猛然間他覺得渾身一涼,他擡頭看了看白莫儒,卻見白莫儒正沖著他笑得燦爛。

白莫儒話說完,那劉方便狡辯起來,完全不認他在店中拿了錢這件事。

只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卻已經沒有人理他,定下了具體的時間後,一旁的廣旭然便已經在和眾人商議具體的規則,他對這件事情興致頗高,似乎還準備繼續鬧大。

又是片刻之後,眾人才從那劉方的店中出來。

廣旭然拉了那王讀和老板娘,三人似乎準備回廣府商議具體事宜。

因為白莫儒是當事人之一,所以他們並沒有邀請白莫儒,同樣被留下的還有老許和李九兩人。

幾人出門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一輪夕陽斜斜掛在天邊,冰涼的夜風襲來,街道上落葉紛飛,鎮上多了幾分秋的蕭瑟。

出了門,李九和老許兩人便看向白莫儒,“接下去你準備怎麽辦?”

“先回去吧!”白莫儒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廣旭然他們離開的方向,他來的時候原本是準備把王讀抓回去的,沒想結果事情會變成這樣。

“比賽的那三樣點心你有想法了嗎?”老許問道。

白莫儒搖了搖頭,他還沒往這方面想。不過說起這件事情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那錢燕燕居然敢答應下來,看來她還有其它準備。”

李九聞言卻是不以為然,他道:“這種人你不必與她較真,他們在怎麽折騰也就那樣。不過要我說,這件事情你原本可以不用參與進來的,這種潑皮無賴就要讓同樣潑皮無賴的人去對付。”

李九全然沒有把自己的好友王讀罵做潑皮無賴的自覺,一旁,老許還不忘添油加醋。

“你只有比她更無賴,她才會怕你。”老許笑道,“例如王讀那樣的,一般情況下被他盯上了的無賴,到最後十之八九都得痛哭流涕悔過自新。”

兩人說話時雖然像是在調侃王讀,但傳授的卻都是多年來做生意的經驗,像劉方、錢燕燕這種人,若不趕盡殺絕,他們遲早有一天還會再巴上來。

三人有說有笑,往碼頭方向走去,到了碼頭後,又等了會兒客船,這才上了船往回行去。

幾人在這鎮上耽誤了些時間,客船在他們鎮子的碼頭停下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上了碼頭,那李九與老許兩人便相約著離開了,白莫儒則是從另一邊往店裏的方向走去。

他並未從前門進去,而是繞了些路從後門進去。

店後面的那小巷不寬,且彎彎繞繞,夜裏還有些暗,費了些時間白莫儒才走到店後門。

他到時,小院裏人聲沸騰,似乎還挺忙。

推門而入後,白莫儒一眼便發現院子中多出來的那兩人。

這院子原本就不大,在王讀又在旁邊加蓋了一個儲放東西的隔間之後地方就更小了。

今天因為那廣家的人包了店,所以眾人把休息的地方挪到了這小院中,院子中間擺了張桌子和幾張凳子。

此刻,院子中多出兩個人來,那是兩個陌生的男人,更準確來說是一個小孩和一個少年。

兩人長得有幾分相似,小的那個才十歲左右,大的那個也不過才十六七歲的樣子。

兩個人都十分的清瘦,身上穿著的衣服也破破爛爛,雖然看得出來有洗過,但是卻透露著一股落魄貧窮的味道。

白莫儒進門時,較小的那個被放在桌子中間,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劉如和其他人此刻正圍在桌子的旁邊正在商量著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白莫儒略有些驚訝。

聽了白莫儒進門的聲音,眾人都朝著門邊看了過來,特別是那個此刻站在桌子旁邊,正擔憂地看著桌子上躺著的小孩的少年。

“是你?!”白莫儒道,那少年回頭後的一瞬間白莫儒就認出了他,那少年他曾見過,在鎮外的城隍廟中。

前段時間南邊鬧洪災,似乎鬧的挺大,有很多地方都因此而遭了殃。因為洪災的原因,也有許多難民往其他地方轉移去,差不多一個月前,他們這鎮子附近也逐漸有了難民的出現。

那些難民白日裏在鎮子中乞討,夜裏則會到附近的城隍廟中休息。

這店自打開張後,白莫儒與劉如等人便時不時就會去一趟那邊,有時候剩下了點心或者什麽東西,都會提過去給他們吃。

時間一久,眾人對那邊的人也逐漸熟悉了起來。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之前一直都逗留在城隍廟中,白莫儒對他們印象深刻是因為那少年性格十分安靜,他每次過去時這兩人都與其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似乎與其他難民並不親近。

“他弟弟生病了。”白學名說道:“我剛剛在街上的時候見到他們,想著家裏還有剩一些藥,所以就先把他們帶回來了。”

白莫儒是個藥罐子,常年都在吃藥,家裏什麽藥都有。

前一段時間白莫儒感染了風寒,善玉成又拉著他看了很多大夫,所以如今家裏如今還剩了一大堆治風寒的藥。

白學名在街上遇見他們的時候,正好遇見街角的醫館把他們往門外趕,大夫似乎因為沒錢所以並不準備給他弟弟看病。

如今這樣的情況倒不少見,畢竟最近一段時間出現在鎮上的難民太多,許多店家都對進門討要東西的難民心生厭惡。

沒錢賺還賠本的事情,願意做的人不多。

白學名平日裏也極少管這種事情,會動惻隱之心也是因為看見那少年抱著他弟弟跪在醫館門口。

003.

“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找了爐子出來熬藥。”劉如對那個年紀大些的少年說道。

少年安靜地沖他點了點頭,又回到桌邊看著他那個已經昏迷不醒的弟弟。兩人都瘦得厲害,那少年伸出去給他弟弟拉衣服的手瘦骨嶙峋,能清晰地看出骨頭的模樣。

白莫儒見狀走上前去,他伸手摸了摸躺在桌上那小孩的額頭,果不其然,燙得厲害。

“看過大夫了嗎?”白莫儒問一旁那安靜的少年。

那少年約莫才十六七歲,個子不高,長相清秀,只是如今瘦得厲害,所以看著有些別扭。

聽了白莫儒的問話,少年低下頭去,沒有回答。

一旁的善玉晨見狀回頭看了初五一眼,道:“去找個大夫回來。”

“不用。”那安靜的少年開了口,聲音有些虛弱,“能給我些藥就可以了,謝謝你們。”

說話間,那少年接過劉如遞過來的水餵他弟弟喝了些。

“一般的風寒不會讓人昏迷,他最好還是看看大夫。”白莫儒道。

那小孩本就因為長時間的流離失所和沒有食物而瘦弱得可以,若是再加上重病,拖久了怕是會出問題。

那少年顯然也知道這些,他擡頭看了白莫儒一眼,然後微微抿起嘴有些猶豫地說道:“我沒有錢。”

聞言,白莫儒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有瞬間的驚訝一閃而過,下一刻,他笑著說道:“沒找你要錢。”

說話間,白莫儒向著初五遞了個眼神,初五便準備出門,結果才走幾步又被那人拉住了衣角。

白莫儒見了後在院子中望了一圈,然後回頭與那少年說道:“等他病好了,你把院子裏的柴劈了,我們就算扯清了。”

這小院裏一角還堆放著些柴火,平日裏都是白學名在劈。

聽了白莫儒這話,那少年又回頭看了看放在院角的柴火,這才松了手。

初五連忙跑了出去,片刻之後,他拉著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沖進了小院,“白公子,人找來了。”

聞言,白莫儒讓開了位置,讓那大夫給那小孩把脈看診。最近天氣降溫,那小孩受了涼所以發了燒,身體虛弱也是昏迷的原因之一。

看診完,那少年又借了爐子到院子旁邊熬了藥,然後餵他弟弟喝下。

劉如趁著這個機會回家找了些舊些的衣服,給那小孩穿上保暖,白學名又拿了些點心給兩人包上。原本劉如還想讓兩人多留一晚,但那少年拒絕了,知道那少年似乎不喜欠人情,所以眾人也沒再強留。

做完這些再送走兩人時,天色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前面店中,廣家的人也已經忙得差不多,準備收了東西暫時先散會。

散了會,幾人又在店中忙碌一番,收整完後鎖了門,這才回了小院休息。

次日清晨,一大早,本該在隔壁院子的廣旭然便找了過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王讀。兩人來,是來跟白莫儒說昨天說好的點心比賽的事情。

經過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時間後,如今比賽的規則已經定了下來。

比賽的項目還是不變,一共比三種點心,三種點心隨他們兩方選擇,但是如今添加了一點,那就是他們所用的食材必須是廣家和王讀提供的。

如此一來,就避免了作弊的可能。

比賽的時間還是定在十天之後,這一點並沒有改變。

比賽的地點也確認了下來,定在了劉方他們的鎮子上,具體的地點是在廣家,到時候會有廣家提供統一的廚房用具。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次比賽評分的方式已經商量出來了。

因為這次比賽是兩個鎮子的人都參與其中的比賽,所以評分的人數會多些,廣旭然與王讀初略估計大概可能會有百來個人。

具體的比賽方式是兩方各自在前五天中決定好要用與比賽的點心種類,然後由廣家、王讀那邊提供食材,最後在最後一天的時間裏,有兩方各自派人現場制作點心。

比賽的時間是直到傍晚之前的一整天,這期間兩制作出來的所有的點心,都免費對外發放。

吃了點心的人才有資格投票,一人一票,最後票數多的人獲勝。

晨風微微吹來,天空一碧如洗,朝陽從院子上方榕樹的樹冠縫隙間落下來,形成一束束淡淡的光柱,把還帶著幾分晨曦霧氣的院子照得通亮。

開了門,把兩人都領到榕樹下石桌前的白莫儒聽著兩人這興致高漲的介紹,隱約間已察覺到了些不對。

“兩個鎮子的人都參加,你們還準備繼續把這件事情搞大?”白莫儒劍眉微挑,這兩人難道還真的嫌事情不夠大?

“嘿嘿……”廣旭然嘿嘿一笑,臉上卻完全是不正經的神色,“既然難得有機會,那當然要好好把握一番,正好也可以替你的店做個宣傳不是?我們正在想要不要去附近鎮子說說。”

白莫儒沒理他,他只覺得自己額頭青筋突突的直跳,這廣旭然估計是玩心高漲,恨不得把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你怕啥,還是你覺得你會輸?”王讀大大咧咧的往院子中榕樹下的石椅上一坐,“對了,到時候你可以帶一個幫廚。”

“你們到底想幹嘛?”白莫儒微瞇著眼危險的打量著這兩人,廣旭然好玩他知道,王讀好吃他知道,可是這兩個人都不像是會無緣無故折騰出這麽多事情的人。

“你想太多了,我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們誰能贏。真要說的話,我們倒是有些期待你會做什麽樣的新點心出來,這次可是有很多人都會參加,你可得好好努力努力。”廣旭然笑道。

白莫儒狐疑地看著他,將信不信。

一旁,善玉成聽了這件事情後卻來了興趣,他顯然對昨天劉方與錢燕燕的事情厭惡至極,也沒什麽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可以去嗎?做幫廚。”

上一次白莫儒去廣家做點心的時候,就是他跟著一起去的,那時候他還得到了個小紅包。

想起這件事情,善玉成臉上便不由多出了幾分笑容,這件事情讓他對廣家的印象還不錯。

“你想去?”白莫儒回頭看向善玉成。

善玉成點了點頭,他溫柔地低聲道:“我想幫得上忙。”

最近一段時間白莫儒一直都忙著店裏的事情,或者他自己的事情,都鮮少有時間與他說話。

即使是夜裏,他抱了枕頭敲了白莫儒的門,兩人沒說上兩句白莫儒也會因為太困而睡著。

站在白莫儒身後,善玉成幽幽的目光望向王讀,雖然知道這事與王讀無關,可善玉成心裏就是忍不住的嫉妒起來,若少了王讀的存在,白莫儒肯定會騰出更多時間與他相處。

院中,被善玉成幽幽的眼神掃過,王讀背脊一陣發涼,他沖著善玉成訕笑了兩聲,回頭便與白莫儒告辭,說是要回去準備比賽的東西。

王讀要走,廣旭然不免有些遺憾,他道:“你這麽快就要走?來之前不是說要找白老板讓他嘗嘗你做的點心嗎,怎麽什麽東西都還沒拿出來就要走?”

之前王讀在劉方店裏做了點心,他一直想找了機會讓白莫儒也嘗嘗看,給點評點評,所以大清早就起來做了準備,如今東西都提來了。

聽了廣旭然的話,善玉成眼眸微動,又幽幽地看向了王讀。

後者連忙硬著頭皮回到院子中,他拽了廣旭然便往門外拉,“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回去準備比賽的事情吧!”

廣旭然被王讀這突然改變的態度弄得有些暈,他顯然還不願意走,但是卻抵不住王讀力氣大,結果硬是被王讀又拉又扯的拉出了門。

兩人才出了門,白莫儒卻在善玉成戀戀不舍的註視下突然追了上去,“你們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店裏。”

見著白莫儒與王讀還有廣旭然離開院子,善玉成慢慢的在小院中榕樹下的石凳上坐下,那臉上如同陽光般溫馨的笑容也隨之散去,轉而露出來的是猶如寒冬般的冰冷。

“初五。”善玉成註視著白莫儒離開的方向,眼中有著幾分貪戀,語氣卻是冰冷刺骨。

“少爺。”初五自屋子中跑了出來,見善玉成如此,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去打聽打聽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我要一字不漏的全知道。”善玉成眼眸微微一動,他原本散發著貪戀的眸子中有瘋狂浮現出,憎恨與厭惡的味道自他嘴角溢出。

那一霎間,他那張漂亮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猙獰。

劉方、錢燕燕?

好,很好!

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上來,很好!

他早已經看不慣這兩人,只是白莫儒一直都是想要自己處理的態度,所以他才一直按耐著忍耐著。

他原本還想白莫儒若是玩得開心就隨他去玩,廣家集會的事情是,老許李九的事情是、劉方、錢燕燕的事情也是,只要他開心就好。

只要他開心,他可以讓廣家年年都來這裏開年會。只要他開心,他可以尋了最好的紫砂壺硬送給老許,然後借他的手送到店裏。

只要他開心,他可以不理劉方與那錢燕燕的叫囂,只當作白莫儒尋的玩具。但如今看來,這兩個玩具卻是有些沒自覺。既然如此,那留著也沒有意義了。

領了善玉成的命令,初五擡起頭來,在看見善玉成臉上猙獰的那瞬間他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但他在看時,善玉成卻已經只是單純的在看著白莫儒離開的方向有些委屈的發著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勉強趕上233

謝謝離經素手妹子的營養液,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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