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眾獸聽令，借助人族之力返回外圍，不得再踏足內圍，有違者格殺勿論。”

從迷霧中傳出王的指令，奇怪的是有股奶味。

秦默默扭頭，發現宮臨淵解除化形之後，不再是威風凜凜的大白虎，而是貓兒般的小幼崽。

怎麽就“返老還童”了？

宮臨淵此前借助前世的骸骨“拔苗助長”，現下全都還回去了。

靈獸成長很慢，十七年的時間也只能得到這麽個崽崽。

秦默默俯身把他抱在懷裏，各種揉搓了一番，喜愛至極。

宮臨淵一臉的生無可戀，距離把夫人娶回去的時間拉長了。

迷霧散去，獸群已經化作印記回到契約者身上。

眾人發覺仙藤消失著實一驚，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確認陣眼的情況，被迎面襲來的風暴在裸/露的肌膚上刮出細痕，連忙後退。

他們毫不懷疑，繼續往前會被分屍。

“去查看一下結界那邊有沒有事。”閭丘嶺和皇族即刻派人前往內圍邊緣。

只要結界還在，陣眼沒出問題，仙藤在與不在並不重要。

在陣眼的位置擺上那麽一塊人人看著眼饞的肥肉，其實並不是好事。

與之相對，空間風暴出現在這裏就不必再耗費人力和物力守著，皆大歡喜。

返回掩月城的路上，宮臨淵化身萌萌噠小團子。

白虎於人族來說太過紮眼，大小不論，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秦默默把心底的疑惑全都問出來：“你就是靈王嗎？”

“是。”宮臨淵認下。

“那……你不恨我的父母嗎？”秦默默有些小心翼翼，與其一直回避，不如開誠布公地說出來，不然會成為擋在他們之間的屏障。

宮臨淵回憶了一下當年的情況。

如果秦默默的父母沒有出現，他會用殺死蘇瓊音或殺死九方濂的方式來使他解脫，然後用自己的屍身去填補陣眼，再一次轉生。

有過這次經歷，天道知難而退，不會再冒險打他們的主意。

畢竟他們後頭還有朱雀、玄武，都下來了能把這方天地直接拆了。

那樣的話，真相會被掩埋，由蘇瓊音背負全部的罪行，天道作為始作俑者逃之夭夭，還會繼續算計別的神明。

秦默默父母的出現，破壞了他的計劃。

不過，他其實不必赴死，打不過，逃跑還是能做到的，只是當時他就快化神了，一旦化神力就必須離開，再想回來就難了，索性直接送死，從頭再來，由此，偶然發現了天道的存在，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

不管怎麽樣，殺身之仇是事實，讓他決定放下的原因自然是秦默默。

以德抱怨，是不想讓秦默默難過。

想到這裏，宮臨淵笑了：“我比較大度，原諒他們了。”然後又一本正經道：“雖然我很生氣，可誰讓他們是我的岳父岳母呢？”

秦默默臉頰發燙，愛是什麽她不懂，她只知道她不會和宮臨淵分開，光是想想就接受不了。

她能感覺得到宮臨淵也是一樣的，為了維護這份感情，不會做出導致他們會分離的事。

正是因為抱著這樣的信念，蘇瓊音說了那麽多都沒能讓她動搖分毫。

她道：“九方濂是青龍神君，你呢？”

能夠稱兄道弟，不會差太遠。

“我是天下無敵的白虎戰神！”小團子得意洋洋，這就是他數次放出豪言的底氣。

“等我回到上界，你就是白虎戰神的夫人，冠上我的姓氏，仙族見到你都得跪著。”他還記著這一出呢。

說多了，秦默默也能心平氣和地聽著了，又道：“神君都可以像你和九方濂一樣來到凡界轉生嗎？”

“不是。”宮臨淵道：“神魂不滅，不入輪回，天生地養，生生不息，是我和青龍、朱雀、玄武才有的能力，說是傳承，也不太確切，只是身體成長到與神魂匹配的時候，從神魂中獲取從前的記憶和能力，我這一世只有十七年，從古至今出現過的雪獸都是我自己。

其他神君想要轉生需要借助外力或是達成特殊的條件，否則魂體一旦進入輪回，就是全新的生命，無論從前是誰，都找不回來了。”

秦默默眨眨眼，只要度過脆弱的成長期，相當於永生不死，好厲害：“為什麽會這樣？”

“我們是應信徒的祈願而生的，上界各族爭鬥不斷，弱肉強食，滋生出數量龐大的邪魔歪道，由我們壓著，才不會太過火。”

因為被需要，所以不會消失。

秦默默可以想象出全都是修士的世界裏，會是怎樣一番景象，為了使自己變強，你爭我奪，拼個你死我活。

宮臨淵猜到了她的想法，跳到她的頭上：“不要胡思亂想，天道想把凡界變成仙界，自然是因為仙界更好，等你飛升之後就知道了。”

只有心懷正氣才能永生不止，秦默默想象中的情形最終會走向滅亡。

“哦。”秦默默擡手捉住小團子。

……

九方濂離開後，內圍靈氣稀薄，修士們全都湧入外圍，重新洗牌的人城和掩月城很快出現人滿為患的情況。

曾經心心念念從掩月宗那裏討便宜的三宗四派，三番五次地來到掩月城跪求收留。

掩月城已經品嘗到了升米恩鬥米仇的惡果，任他們說得天花亂墜，還是請罪致歉，斷然拒絕，他們又轉而請求皇族出面。

修士在內圍混不下去，就很暴躁，驚擾到普通百姓。皇族無奈之下，派出一位代表和掩月城談判。

得知那位代表的身份，內城上下夾道歡迎。

我們可憐的殿下終於克服了水土不服之癥，值得的慶祝。

秦默默看得一楞：“九方濂不是走了嗎？”

“濂付了報酬。”宮臨淵仔細打量一番，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來人是花懿軒本尊，肉/身未敗，九方濂為他續了命。

花懿軒帶來的建議是建分城，從今往後，築基之後的修士全都遷到外圍定居，有利於內圍的和諧，作為交換，皇族會協助掩月城建立管理體系，掩月城會變成外圍的皇城，城主升級為外圍人皇。

突然成為開國皇帝的閭丘嶺：“？？？”

他短暫地斟酌了一下，拒絕了。

突破到半步仙大成之後，他把千機宮的大長老慕哲瀚當成下一任城主來培養，等到正式傳位之後，他會專心修煉，力爭踏入仙途。

管理一城就很麻煩了，當皇帝之後還有功夫修煉嗎！

而且，皇族是世襲制的，他可舍不得禍害閭家的子孫後代。

修仙比當皇帝重要。

拋開這些，建分城的事是可以考慮的，掩月城如今人多到在大街上打地鋪，亂糟糟的，也是一種困擾。

花懿軒準備充分，當下又拿出了一套全新的不同於內圍的管理方案。

皇位能者居之，參照掩月城之前選拔城主的方式就行。

由主城指定分城城主的人選，分城城主是自己人，可以降低生亂的可能性。

拔高主城內城招收弟子的門檻，從分城的元嬰境之中挑選。

主城擁有最強的戰力，哪裏不服打哪裏，以震懾代替繁覆的管束。

這樣，主城所要做的就是頒布一套統一的律法，責令分城嚴格執行就可以了。

這個體制是必要的，如果外圍各城各自為政，會造成混亂，就如人城之前那般為了一家獨大，暗中對付掩月城，或是為了發展壯大，從內圍搶苗子，內圍也會跟著亂起來。

拿從前為例，四宗五派出現分歧掰扯不清的時候，就會去找皇族出面協調。

以皇族之力實在是無法管束到外圍，等到修士全部遷到外圍，就更不可能了，外圍必須擁有一股能夠壓制亂象的力量。

如今的內圍於修士來說，就是一塊不毛之地，也不怕他們聯合起來之後再打回去。

這套方案有理有據，得到了閭丘嶺的認可，予以執行。

後面為了區分內外圍的皇帝，大家自發地稱內圍人皇為文皇，外圍人皇為武皇。

雙皇和諧相處，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都擁有了和平而穩定的生存環境。

這是後話了。

末了，花懿軒道：“我和秦默默的婚約……”

就在不久前，閭丘嶺已經為秦默默正名。

白獅已死，有獸王在側，不必擔心會被妖獸惦記了。

皇族十分慶幸沒有讓冒牌貨與自家這一代的天驕成親，現在還來得及補救。

將被纏怨的修士單獨隔離的陣法是秦默默貢獻的，沒有這個陣法就沒有如今的掩月城。

所以商討分城之事叫上了秦默默，秦默默帶著宮臨淵。

花懿軒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飛身而起的小團子踹暈了。

若非他這條命是九方濂賦予的，宮臨淵會讓他英年早逝。

死了就不會和自己搶媳婦了。

全場：“……”

等花懿軒被擡出去救治，花嘉潼看了一眼秦默默的暴力靈寵，吞了吞口水，省略前言，道：“我們是來退親的。”

秦默默：“……”

宮臨淵：“！！！”

九方濂心思縝密，早就考慮到這個坑，對花懿軒唯一的要求就是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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