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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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妻互訴衷腸之後，給秦默默帶來一個重要消息——公孫瞑是巫月教的人。
十七年前，挖走隗紹仙根的是公孫瞑。
劉紫涵撞破後被追殺，她用一具死屍頂替了自己才逃過一劫。
多年來，她改頭換面、忍辱負重就是為了給隗紹報仇血恨。
秦默默幫她解除咒術後，她先冒充蔔瑛襲擊了公孫瞑，後又冒充鄧小瑜在擂臺上挑戰他，可惜都失敗了，還引起了公孫瞑的警覺，在前不久的獸群攻城之戰中再次出手時被反殺。
這是一個臥薪嘗膽，歷經千難萬險，最終卻覆仇失敗的悲慘故事。
秦默默聽聞後，有一種塵埃落地的感覺，她從很早以前就有所懷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從結果來倒推，就清晰了。
三宗五派圍攻仙藤的時候，公孫瞑沒有第一時間傳達閭丘嶺和諸位宮主的意圖，導致她照搬門規發起進攻，好在，那些人都是吃軟怕硬的，歪打正著地被攔下來。
再來是桃仙木的事，如果她沒有回來，最終受益人是須茂勳，公孫瞑例行公事，看似無辜，實際上是始作俑者。
在影宅襲擊她和銀衡，又處心積慮拆穿假幻顏的幕後黑手，嫌疑最大的本來就是他。
競爭宮主的事就更不用說了，一反常態，吃相難看。
銀衡後面得知後，與他不似從前那般親密了。
倒不是多在意宮主之位，而是幻顏屍骨未寒，居然連多等一下都不肯，戳爆護短狂魔的雷點。
接下來是巫月教大動幹戈營救須茂勳那晚，對付閭丘嶺的冒牌貨加幻象的雙重陷阱也應是他所為。
她從閭丘嶺那裏了解到，冒牌貨是蘇煙寧的巫靈，它的能力就是覆制外貌，並不會施展幻術。
懂得幻術的人很多，但隨後之前在影宅出現過一次的“禿毛雞”剛好就出現了。
想到這裏，秦默默突然浮出了一個念頭：“公孫瞑會不會就是蘇瓊音？”
依司空離所說，競選宮主本就是蘇瓊音的一慣之舉。
其所作所為皆與巫月教息息相關，可那些成為監下囚的奸細卻從未提到過他的存在，極有可能是在合作過程中利用幻術遮掩了，連巫月教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兩者還有一個共同點——司空離的能力無法堪破。
聽完她的分析，滿院子的鬼和妖都有些激動，恨不得馬上就把公孫瞑抓過來扒皮確認一下。
可惜的是，公孫瞑此刻不在城裏，說是想要沖擊半步仙境，外出歷練去了。
六位蟲王當即外出尋找，他們等不及了。
……
人城。
各大世家各自派出精英來到城主府齊聚一堂，依照城主的要求，排好順序，輪流進入後院。
前面的人剛剛返回會客廳，就被眾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道：“城主大人送了什麽靈寵給你？”
那修士一臉遮掩不住的喜色，伸出手臂，露出印記，咧開唇角：“一條成年的靈尉級金環蛇。”
眾人激動道：“城主大人果然沒有食言。”
靈寵大多是幼崽或是天賦不高的靈兵，只有實力低於自己才能強行締結主仆契，旁人想插手難度很大。
因而城主告訴他們，要送這麽多人每人一只靈尉當靈寵，很多人是不信的。
那修士故意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開靈的。”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驚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契約妖獸，不是說妖獸心氣高，寧死不屈嗎？！”
“跟著城主大人果然沒有錯！”
“……”
排在那修士後面的少年一路小跑，等待他的是一頭成年的靈尉級棕狼。
雖然沒有開靈，但其本身的戰鬥力極高，又是群居種族，連靈兵和幼崽都鮮少有人能抓到，千金難求。
按照府兵的指示結契之後，少年歡呼雀躍：“多謝城主大人，多謝諸位。”
不遠處的茶室中，傅晟與公孫瞑相對而坐。
一名府兵來報：“啟稟城主，共有八位將軍王受邀而來。”
“才八位？”傅晟蹙眉，對人數很是不滿，還沒有靈將的數量多。
這是除去正在閉關的，外出游歷的，被掩月城挖走之後剩餘的。
原計劃是利用黑熊與世家合力破開掩月城的城門，他再親自率領獸群踏平掩月城。
不料，黑熊臨陣撤走，至今下落不明，那左等右等，既不飛仙也不死的屠刀將軍王偏偏在攻城的時候搞那麽一出。
大勢已去，他連登場的機會都沒有。
之後，城裏多半的將軍王都移居到掩月城。
好氣啊！
公孫瞑為傅晟添了一杯茶水，羽扇輕搖：“無礙，多有多的法子，少有少的法子。”
“先生請講。”傅晟向來欽佩人族的頭腦，讓他們同族相殘最合適不過。
“我可以讓你的人直接抵達仙藤的所在之地。”公孫瞑胸有成竹。
傅晟雙眼發亮，為了保護陣眼，仙藤方圓百裏都是隔離區，不允許旁人靠近。
等殺到仙藤之下，人族的強者也都到了，指不定還能剩下幾個，若是能先破壞陣眼毀掉結界，外圍的靈獸肆意闖入內圍，就顧不上他了。
而真正在外圍稱霸的族群斷然看不上內圍那等靈氣貧瘠之地，等他利用獸群統領了人族再反殺到外圍，屆時，整個凡界都是他的，連靈王都不及他。
轉念，他又覺得公孫瞑有可能是在騙他，公孫瞑是貨真價實的人族，為什麽要幫助他對付自己的同族？
說不定是人族設下的圈套，想要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若非攻城之後，突然冒出一批靈王的追隨者瘋狂地屠戮他好不容易收攏的部下，逼得他走投無路，他根本不會接受公孫瞑的投誠。
公孫瞑一眼看破他的心思，站起身，走到一旁，躬身俯首，眸子裏波濤暗湧，憤恨道：“我要讓掩月城上下為我死去的門人陪葬，憑我自己的力量無異於以卵擊石，只求他日城主一統天下之時，能助我達成心願。”
“先生快請起。”傅晟大笑三聲，上前扶起公孫瞑，眉飛色舞：“關於這一點，我和先生的想法是一樣的。”
什麽掩月宗、掩月村、掩月城，一直是他最忌諱的絆腳石。
就是他們殺死了靈王，不把他們殺光，睡覺都不踏實。
敵人的敵人是最可靠的盟友，野獸的直覺告訴他公孫瞑的恨意沒有作假。
……
攻城引發的後續問題都解決了，閭丘嶺抽空搞清楚辛翠萱與蘇瓊音傳音所用的陣法，把秦默默叫到城主府。
少男少女先後進入大殿，閭丘嶺擺出一張老父親臉打量著宮臨淵。
——這就是追求秦默默的小子？
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個字高一點，天賦好一點，還哪裏配得上秦默默。
他得好好把把關。
宮臨淵註意到他的視線，昂首挺胸。
——把你的老眼睜大點，好好看清楚，這世上只有我與默默最般配。
就是這麽自信！
“哪裏人士？”
“家裏有幾口人？”
“……”
閭丘嶺一番話問下來，老臉越拉越長。
天山出來的孤兒，約等於秦默默的老鄉，平日裏吃住都靠秦默默。
這不是吃軟飯的嗎！
偏生毫無自覺，說得理直氣壯，看上去還挺得意！
閭丘嶺決定點點他：“若是娶親的話，聘禮能出多少？”
這是變相詢問他的家底。
“全部。”宮臨淵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歸默默。”
又直接又暧昧。
他天生地養獨一個，積攢數世的家當都在上界，轉生帶不了，以後都交給秦默默隨意支配。
呵——
一窮二白外加花言巧語。
這種男人萬萬要不得！
閭丘嶺把茶杯送到嘴邊才發現已經喝光了，氣呼呼地放下。
秦默默早就註意到這兩人聊天不在一個頻道上。
——和一只妖獸談聘禮，這不扯淡嘛！
她強行扯回主題，閭丘嶺道：“這個陣法很玄妙，可以將意識轉移到另一邊，類似於將意識附在獻靈之後的巫靈身上，不過既是傳召，需要連接雙方的媒介，還要對方願意接受才行。”
意思就是，陣法生效了，蘇瓊音可以拒絕回應，白折騰。
秦默默想了想，道：“我們可以試著將陣法逆轉，把意識送到另一側，或許就能找到對方了。”
閭丘嶺給予肯定，然後問道：“媒介該怎麽解決？”
秦默默仔細回憶，辛翠萱布陣的時候似乎並沒有用媒介。
不過既然是連接類陣法，媒介是必不可少的，有什麽被她忽略了？
當時只有金像和貢品，可這兩樣都是單方所有，不能當成媒介。
逆轉陣讓她聯想到了逆轉咒，她從未額外提供過媒介。
逆轉轉移咒是把轉移的靈力作為媒介，萬骨枯是把施咒所用的信仰之力作為媒介。
她知道媒介是什麽了！
待她和閭丘嶺成功逆轉陣法之後，她道：“勞煩城主請十名本門弟子過來。”
閭丘嶺依話照做，把人叫到供奉蘇瓊音的殿堂。
遷到掩月城之後，他特意為蘇瓊音塑了一座玉雕，晶瑩剔透，雕工精美。
不過模樣與飄霜派的金像大相徑庭，神情悲憫，姿態端莊，比較符合傳統意義上老祖在後輩心目中的形象。
秦默默讓十名弟子各自為蘇瓊音點上三柱香，跪拜叩首，閭丘嶺這才察覺到不對味兒來，他聲線微微顫抖：“作為媒介的是……”
“他們供給老祖的信仰。”秦默默直言道。
“胡鬧！”閭丘嶺怒道，仔細分辨，卻沒有什麽底氣。
“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秦默默把宮臨淵和閭丘嶺一起帶進陣法。
意識傳到另一側是在一艘巨大的飛舟上，看標志屬於掩月城。
閭丘嶺第一反應是，好失望，陣法出了問題，另一側不是仙界。
秦默默和宮臨淵第一反應是，太好了，公孫瞑果然就是蘇瓊音，弄死她，濂就自由了。
飛舟裏面有很多人，除了公孫瞑之外，全都穿著青禾宮的宮服。
沒有寄身之物，他們無法言語，只能看著。
收回意識後，三人思緒覆雜。
秦默默詫異地問道：“我們和人城還有合作？”
她在人群中看到參加獸果任務時，人城出面和她打嘴仗的管事了！
獸群攻城之時，欲從內部打開城門的是人城派來的世家修士，雙方正式已經撕破臉皮了。
閭丘嶺道：“沒有，仙藤上適合修煉育苗術，戴宮主跟我說，要把門下弟子送過去修煉一段日子。”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可我在那些人裏面看到了人城城主，還有幾位人城麾下的將軍王。”
好家夥，老大帶著手下一起跳槽了——那是不可能的！
司空離已經查出人城城主是化形獸，本體是白獅，只要不重新投胎就學不會育苗術。
再說那幾位將軍王，一把年紀了，實力不亞於戴含之，掩月城對挖過來的將軍王也有特殊待遇，沒必要走這個路子。
靈王舊部去仙藤幹嘛，當然是為了繼續完成靈王當初沒能完成的“大業”。
秦默默急得墊腳：“城主，信我，馬上召集大家回內圍守護仙藤。”
掩月城的飛舟能直接降落在仙藤上，暢通無阻。
鬼知道蘇瓊音為什麽會和化形獸攪合在一起，但肯定會對九方濂不利。
如果弄殘什麽的，削弱他的力量，與加強封印沒有區別。
閭丘嶺雖然不了解內情，但人城的人冒充掩月城的人能幹什麽好事！
當即召集人手。
秦默默則帶上“一家子”乘坐六角桃花燈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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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挖走隗紹仙根的是公孫瞑。
劉紫涵撞破後被追殺，她用一具死屍頂替了自己才逃過一劫。
多年來，她改頭換面、忍辱負重就是為了給隗紹報仇血恨。
秦默默幫她解除咒術後，她先冒充蔔瑛襲擊了公孫瞑，後又冒充鄧小瑜在擂臺上挑戰他，可惜都失敗了，還引起了公孫瞑的警覺，在前不久的獸群攻城之戰中再次出手時被反殺。
這是一個臥薪嘗膽，歷經千難萬險，最終卻覆仇失敗的悲慘故事。
秦默默聽聞後，有一種塵埃落地的感覺，她從很早以前就有所懷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從結果來倒推，就清晰了。
三宗五派圍攻仙藤的時候，公孫瞑沒有第一時間傳達閭丘嶺和諸位宮主的意圖，導致她照搬門規發起進攻，好在，那些人都是吃軟怕硬的，歪打正著地被攔下來。
再來是桃仙木的事，如果她沒有回來，最終受益人是須茂勳，公孫瞑例行公事，看似無辜，實際上是始作俑者。
在影宅襲擊她和銀衡，又處心積慮拆穿假幻顏的幕後黑手，嫌疑最大的本來就是他。
競爭宮主的事就更不用說了，一反常態，吃相難看。
銀衡後面得知後，與他不似從前那般親密了。
倒不是多在意宮主之位，而是幻顏屍骨未寒，居然連多等一下都不肯，戳爆護短狂魔的雷點。
接下來是巫月教大動幹戈營救須茂勳那晚，對付閭丘嶺的冒牌貨加幻象的雙重陷阱也應是他所為。
她從閭丘嶺那裏了解到，冒牌貨是蘇煙寧的巫靈，它的能力就是覆制外貌，並不會施展幻術。
懂得幻術的人很多，但隨後之前在影宅出現過一次的“禿毛雞”剛好就出現了。
想到這裏，秦默默突然浮出了一個念頭：“公孫瞑會不會就是蘇瓊音？”
依司空離所說，競選宮主本就是蘇瓊音的一慣之舉。
其所作所為皆與巫月教息息相關，可那些成為監下囚的奸細卻從未提到過他的存在，極有可能是在合作過程中利用幻術遮掩了，連巫月教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兩者還有一個共同點——司空離的能力無法堪破。
聽完她的分析，滿院子的鬼和妖都有些激動，恨不得馬上就把公孫瞑抓過來扒皮確認一下。
可惜的是，公孫瞑此刻不在城裏，說是想要沖擊半步仙境，外出歷練去了。
六位蟲王當即外出尋找，他們等不及了。
……
人城。
各大世家各自派出精英來到城主府齊聚一堂，依照城主的要求，排好順序，輪流進入後院。
前面的人剛剛返回會客廳，就被眾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道：“城主大人送了什麽靈寵給你？”
那修士一臉遮掩不住的喜色，伸出手臂，露出印記，咧開唇角：“一條成年的靈尉級金環蛇。”
眾人激動道：“城主大人果然沒有食言。”
靈寵大多是幼崽或是天賦不高的靈兵，只有實力低於自己才能強行締結主仆契，旁人想插手難度很大。
因而城主告訴他們，要送這麽多人每人一只靈尉當靈寵，很多人是不信的。
那修士故意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開靈的。”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驚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契約妖獸，不是說妖獸心氣高，寧死不屈嗎？！”
“跟著城主大人果然沒有錯！”
“……”
排在那修士後面的少年一路小跑，等待他的是一頭成年的靈尉級棕狼。
雖然沒有開靈，但其本身的戰鬥力極高，又是群居種族，連靈兵和幼崽都鮮少有人能抓到，千金難求。
按照府兵的指示結契之後，少年歡呼雀躍：“多謝城主大人，多謝諸位。”
不遠處的茶室中，傅晟與公孫瞑相對而坐。
一名府兵來報：“啟稟城主，共有八位將軍王受邀而來。”
“才八位？”傅晟蹙眉，對人數很是不滿，還沒有靈將的數量多。
這是除去正在閉關的，外出游歷的，被掩月城挖走之後剩餘的。
原計劃是利用黑熊與世家合力破開掩月城的城門，他再親自率領獸群踏平掩月城。
不料，黑熊臨陣撤走，至今下落不明，那左等右等，既不飛仙也不死的屠刀將軍王偏偏在攻城的時候搞那麽一出。
大勢已去，他連登場的機會都沒有。
之後，城裏多半的將軍王都移居到掩月城。
好氣啊！
公孫瞑為傅晟添了一杯茶水，羽扇輕搖：“無礙，多有多的法子，少有少的法子。”
“先生請講。”傅晟向來欽佩人族的頭腦，讓他們同族相殘最合適不過。
“我可以讓你的人直接抵達仙藤的所在之地。”公孫瞑胸有成竹。
傅晟雙眼發亮，為了保護陣眼，仙藤方圓百裏都是隔離區，不允許旁人靠近。
等殺到仙藤之下，人族的強者也都到了，指不定還能剩下幾個，若是能先破壞陣眼毀掉結界，外圍的靈獸肆意闖入內圍，就顧不上他了。
而真正在外圍稱霸的族群斷然看不上內圍那等靈氣貧瘠之地，等他利用獸群統領了人族再反殺到外圍，屆時，整個凡界都是他的，連靈王都不及他。
轉念，他又覺得公孫瞑有可能是在騙他，公孫瞑是貨真價實的人族，為什麽要幫助他對付自己的同族？
說不定是人族設下的圈套，想要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若非攻城之後，突然冒出一批靈王的追隨者瘋狂地屠戮他好不容易收攏的部下，逼得他走投無路，他根本不會接受公孫瞑的投誠。
公孫瞑一眼看破他的心思，站起身，走到一旁，躬身俯首，眸子裏波濤暗湧，憤恨道：“我要讓掩月城上下為我死去的門人陪葬，憑我自己的力量無異於以卵擊石，只求他日城主一統天下之時，能助我達成心願。”
“先生快請起。”傅晟大笑三聲，上前扶起公孫瞑，眉飛色舞：“關於這一點，我和先生的想法是一樣的。”
什麽掩月宗、掩月村、掩月城，一直是他最忌諱的絆腳石。
就是他們殺死了靈王，不把他們殺光，睡覺都不踏實。
敵人的敵人是最可靠的盟友，野獸的直覺告訴他公孫瞑的恨意沒有作假。
……
攻城引發的後續問題都解決了，閭丘嶺抽空搞清楚辛翠萱與蘇瓊音傳音所用的陣法，把秦默默叫到城主府。
少男少女先後進入大殿，閭丘嶺擺出一張老父親臉打量著宮臨淵。
——這就是追求秦默默的小子？
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個字高一點，天賦好一點，還哪裏配得上秦默默。
他得好好把把關。
宮臨淵註意到他的視線，昂首挺胸。
——把你的老眼睜大點，好好看清楚，這世上只有我與默默最般配。
就是這麽自信！
“哪裏人士？”
“家裏有幾口人？”
“……”
閭丘嶺一番話問下來，老臉越拉越長。
天山出來的孤兒，約等於秦默默的老鄉，平日裏吃住都靠秦默默。
這不是吃軟飯的嗎！
偏生毫無自覺，說得理直氣壯，看上去還挺得意！
閭丘嶺決定點點他：“若是娶親的話，聘禮能出多少？”
這是變相詢問他的家底。
“全部。”宮臨淵道：“我所有的一切都歸默默。”
又直接又暧昧。
他天生地養獨一個，積攢數世的家當都在上界，轉生帶不了，以後都交給秦默默隨意支配。
呵——
一窮二白外加花言巧語。
這種男人萬萬要不得！
閭丘嶺把茶杯送到嘴邊才發現已經喝光了，氣呼呼地放下。
秦默默早就註意到這兩人聊天不在一個頻道上。
——和一只妖獸談聘禮，這不扯淡嘛！
她強行扯回主題，閭丘嶺道：“這個陣法很玄妙，可以將意識轉移到另一邊，類似於將意識附在獻靈之後的巫靈身上，不過既是傳召，需要連接雙方的媒介，還要對方願意接受才行。”
意思就是，陣法生效了，蘇瓊音可以拒絕回應，白折騰。
秦默默想了想，道：“我們可以試著將陣法逆轉，把意識送到另一側，或許就能找到對方了。”
閭丘嶺給予肯定，然後問道：“媒介該怎麽解決？”
秦默默仔細回憶，辛翠萱布陣的時候似乎並沒有用媒介。
不過既然是連接類陣法，媒介是必不可少的，有什麽被她忽略了？
當時只有金像和貢品，可這兩樣都是單方所有，不能當成媒介。
逆轉陣讓她聯想到了逆轉咒，她從未額外提供過媒介。
逆轉轉移咒是把轉移的靈力作為媒介，萬骨枯是把施咒所用的信仰之力作為媒介。
她知道媒介是什麽了！
待她和閭丘嶺成功逆轉陣法之後，她道：“勞煩城主請十名本門弟子過來。”
閭丘嶺依話照做，把人叫到供奉蘇瓊音的殿堂。
遷到掩月城之後，他特意為蘇瓊音塑了一座玉雕，晶瑩剔透，雕工精美。
不過模樣與飄霜派的金像大相徑庭，神情悲憫，姿態端莊，比較符合傳統意義上老祖在後輩心目中的形象。
秦默默讓十名弟子各自為蘇瓊音點上三柱香，跪拜叩首，閭丘嶺這才察覺到不對味兒來，他聲線微微顫抖：“作為媒介的是……”
“他們供給老祖的信仰。”秦默默直言道。
“胡鬧！”閭丘嶺怒道，仔細分辨，卻沒有什麽底氣。
“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見棺材不掉淚，秦默默把宮臨淵和閭丘嶺一起帶進陣法。
意識傳到另一側是在一艘巨大的飛舟上，看標志屬於掩月城。
閭丘嶺第一反應是，好失望，陣法出了問題，另一側不是仙界。
秦默默和宮臨淵第一反應是，太好了，公孫瞑果然就是蘇瓊音，弄死她，濂就自由了。
飛舟裏面有很多人，除了公孫瞑之外，全都穿著青禾宮的宮服。
沒有寄身之物，他們無法言語，只能看著。
收回意識後，三人思緒覆雜。
秦默默詫異地問道：“我們和人城還有合作？”
她在人群中看到參加獸果任務時，人城出面和她打嘴仗的管事了！
獸群攻城之時，欲從內部打開城門的是人城派來的世家修士，雙方正式已經撕破臉皮了。
閭丘嶺道：“沒有，仙藤上適合修煉育苗術，戴宮主跟我說，要把門下弟子送過去修煉一段日子。”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可我在那些人裏面看到了人城城主，還有幾位人城麾下的將軍王。”
好家夥，老大帶著手下一起跳槽了——那是不可能的！
司空離已經查出人城城主是化形獸，本體是白獅，只要不重新投胎就學不會育苗術。
再說那幾位將軍王，一把年紀了，實力不亞於戴含之，掩月城對挖過來的將軍王也有特殊待遇，沒必要走這個路子。
靈王舊部去仙藤幹嘛，當然是為了繼續完成靈王當初沒能完成的“大業”。
秦默默急得墊腳：“城主，信我，馬上召集大家回內圍守護仙藤。”
掩月城的飛舟能直接降落在仙藤上，暢通無阻。
鬼知道蘇瓊音為什麽會和化形獸攪合在一起，但肯定會對九方濂不利。
如果弄殘什麽的，削弱他的力量，與加強封印沒有區別。
閭丘嶺雖然不了解內情，但人城的人冒充掩月城的人能幹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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