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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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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帝早已收到晏君覆和林清見回宮的消息,下朝後留林時溫聊了幾句,便回了勤政殿。

已至臘月,勤政殿內煨著火爐,屋裏宛如陽春三月,豫章帝手持毛筆,靜靜批閱奏章。

而就在這時,端茶的小太監上前,怎知放下茶盞時,未見腳下紙團,不甚絆了個趔趄,盞中水便撒了幾滴出來,落在一旁的折子上。

小太監神色一慌,“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忙磕頭道:“臣知錯!還請陛下責罰。”

陪在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飛速掃了一眼豫章帝,正欲訓斥,怎知卻聽豫章帝笑笑道:“無妨,擦了桌子,下去重換一杯上來便是。”

小太監聞言,覷了眼一旁總管的神色,隨後稱是,端茶退下。

太監總管見狀,笑著對豫章帝道:“陛下今日心情不錯。”若是往日裏,下頭的人犯錯,陛下雖不會說什麽,只會擡擡手,叫他按規矩辦,但是今日格外寬容,足可見心情大好。

豫章帝停下筆,看了眼殿門,唇角含笑,道:“君覆和林校尉,平了朕心頭一大患,心情怎能不好?”

太監總管聞言陪笑:“那可當真要恭喜陛下了。”

豫章帝聞言笑開,眼底都是笑意,他從桌角拿起剛寫好的一封聖旨,對太監總管道:“待他們回來,我便打算為他們賜婚。每年冬季,西境羌族便不大安分,賜婚後,再升君覆為從三品雲麾將軍,林清見為正四品忠武將軍,讓他們二人同去西境。”

太監總管配合著笑道:“若如此,夫妻一體,想來等去了西境,以二位的膽識和能力,必能重創羌人。”

豫章帝挑眉一笑,道:“怕是今年都沒法兒在京裏過年了,抓緊讓他們成親便是,否則二人男未婚女未嫁,長久呆在一起,時間長了未免招惹閑話,又傳出什麽女子最好不要拋頭露面一類的話,朕可不想痛失人才。”

太監總管道:“看來即將要迎來喜事。”

豫章帝正欲在說話,忽見外頭通報的太監進來,太監行禮道:“回稟陛下,秘書少監林大人、定遠將軍、林校尉求見。”

豫章帝將手中毛筆擱置在筆架上,坐直身子,攤手道:“請。”

晏君覆和林清見未及從宮裏出來,賜婚的消息便已經傳回林府。

林時溫驀然起身,眼底隱有驚訝,對傳話的小廝重覆道:“陛下給清見和世子賜婚了?”

小廝點頭:“宮裏剛送出來的消息,而且聽說咱們小姐升了忠武將軍,十日後和世子領軍前往西境邊關。”

林時溫聞言蹙眉:“那豈非過年不再京裏?”

小廝點點頭道:“正是。”

林時溫想了想,覆又問道:“清言呢?”

小廝笑道:“公子升了從四品權六曹侍郎。”

林時溫點了點頭,起身道:“我回去和夫人商量下。”

說著,林時溫便起身回院。

難怪今早早朝後,陛下特意留他說話,當時他還不大明白,但眼下看來,大抵是在暗示他抓緊把二人的婚事辦了,不要耽誤正事。

林時溫委實頭疼,之前陳留王府提親,女兒是不願意的,陛下此番賜婚,也不知女兒的態度是如何?若是不喜,可如何是好?

林時溫到了肖氏院中,肖氏這些日子在忙著準備過年要給各家送禮的禮單。

林時溫進去的時候,正見塌邊的衣架上,還掛著幾件花樣時新的冬衣,肖氏正攬了一件冬衣和袖子,和嬤嬤笑說,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肖氏轉身,正見林時溫唇邊含著笑意進來。

肖氏忙上前問道:“清言和清見,還沒從宮裏出來嗎?”

林時溫笑笑道:“尚未。”說著,林時溫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嬤嬤奉上一盞熱茶,林時溫端起抿了一口。

肖氏看一眼架上幾件新制的冬衣,對林時溫道:“給清見新年的冬衣都準備好了,她第一次在家裏過年,一定得熱熱鬧鬧的。”

林時溫放下茶盞,道:“今年清見恐怕不能在京裏過年了。”

肖氏的笑意僵在面上,眼露疑惑:“怎麽說?”

林時溫解釋道:“每年入冬,西境羌人便不大老實,剛傳來的消息,陛下準備派清見和世子去西境,恐怕只能京中待七八日。”

肖氏聞言蹙了眉,眼中已隱有淚意:“這豫州一去好幾個月,才剛回來,怎麽又要走了?”

林時溫眼底隱有驕傲,伸手握住肖氏的手,說道:“清言升了從四品,清見升了正四品忠武將軍,你為我生得這一兒一女,都是好樣的!陛下登基年限尚短,正是用人的時候,既有建功立業的本事,又年輕,我們做父母的,該驕傲,該支持才是。”

肖氏心疼和不舍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但心中明白這些道理,強笑著道:“是,正是如此。只是未成想,女兒也像男兒一樣,要出門征戰。”

林時溫安慰道:“清見他們抗擊羌人,守護邊關,同時陛下也會判使臣去談判,想來很快就能平息安穩,到時候她就回來了。”

肖氏連連點頭,但心中明白,清見入了陛下的眼,能力又得認可,往後像這樣聚少離多的日子,才是尋常。

林時溫伸手也幫肖氏擦了擦淚水,接著道:“還有一樁事,陛下已為世子和清見賜婚,我瞧著陛下的意思,大概是想讓他們離京前完婚。”

肖氏聞言一楞,隨後道:“可是清見之前拒了陳留王府的提親啊?而且,離京前成親,這得多倉促?”

林時溫輕嘆一聲:“是啊,可是賜婚旨意已下,也不知眼下清見是什麽態度。但聖旨不可違,想來陛下也是為著咱們女兒的名聲著想,畢竟日後要長久跟著世子,時間長了,會出閑話,早日將婚事辦了,他們才好無後顧之憂的為陛下辦事。”

肖氏眉宇未見舒展,想了想半晌,只道:“等清見回來後問問她的意思吧。”

林時溫點點頭,隨後面色微露不渝,問道:“清心在祠堂可跪夠一月了?”

想起當日林時溫對林清語和林清心的懲罰,肖氏眼底流過一絲懼意,隨後道:“尚未跪夠一月,但也有二十七八日了。”

前些日子,同在林府讀書的武安侯府的長公子,忽地向林清心提親,但因著武安侯府家中長女與陛下登基那年入宮,已在妃位,且誕下皇嗣,利益牽扯覆雜,作為純臣,林時溫並不願與家中有皇子的外戚結親,便婉拒了婚事。

這事兒辦的低調,拒絕後,林時溫更是沒有大肆宣揚,但林清語母女不知從何處聽來這樁消息,林清語便哭到眼跟前來,說是姐姐已有大家族提親,可自己至今未有著落,實在是父親不器,自家院裏生活微薄之故,請求將祖母的嫁妝許以她。

林時溫一直知道林清語母女惦記著他們祖母留下的嫁妝,但按理來說,這筆嫁妝,該是三個姑娘平分才是,這也是老太太的遺願。林時溫委實有些惱火,畢竟作為林清語的伯父,自己弟弟不上進,他自會照顧他的妻兒,日後必會給林清語物色個好人家,可林清語等人卻眼皮子淺,始終盯著那點兒嫁妝。

林時溫將其斥責一通,趕出書房去。怎知林清語在門外哭訴不走,甚至說出武安侯府公子提親,是林清心背地裏早已與武安侯府公子勾搭成奸之故。罵他只在乎自己女兒,不肯給她祖母嫁妝,可自己女兒又是個腌臜見不得人的東西。

林時溫大怒,讓人將林清語關入祠堂,隨後便又叫來學堂伺候的所有下人,細問林清心和武安侯府公子的事情,最後得知林清語所言不假,雖未至勾搭成奸那麽嚴重,但私相授受已是半晌釘釘。

遂將林清心也關入祠堂,本打算關幾日便也罷了,但林時溫念及林清心這是做的不妥當,許是下人們也有參與,便將林清心身邊的關柴房,細細了解了一番。

這一審不得了,林清心身邊婢女竟吐出林清心陷害過她姐姐。比如當初申國公府林清見闖入馬場一事,再比如林清見殺傅硯名一事,這些事的背後,都有林清心推波助瀾。

林時溫怒極,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是這麽一個心思深沈之人,更無法接受自家女兒包藏禍心,遂罰林清心禁足一月。林清語只罰了三天,出來後,林時溫將其喚至書房,好生說了自己對她的打算,告知她不必再盤算什麽,作為伯父,他自會為她的前程做好打算。

林清語哭著離開,之後這些日子眼瞅著消停了下來,在功課上用起了心。

至於林清心……哎,林時溫一聲長嘆,他委實怕教不回來。

林時溫想了半晌,對肖氏道:“放清心出來吧,但不許讓她見她母親,在自己院裏禁足便是。”

肖氏應下,即刻便叫嬤嬤去辦。嬤嬤走後,二人便商討起林清見婚事事宜。

林清見、晏君覆、林清言三人在宮中許久,快到傍晚時,方才從宮裏出來。

林清見和晏君覆二人,面上皆掛著淺淡的笑意,林清言笑著打趣道:“看來等你倆離京的時候,就得是夫妻了。”

林清見抿唇失笑,轉頭對林清言道:“不妙啊,我要趕在哥哥前成親,哥哥早已到了適婚年紀,打算何時成親?”

林清言眸色微亂,躲開林清見的目光,對她道:“我不著急,過個兩三年再說不遲。”

“為什麽要那麽久?”晏君覆明知故問:“要那麽久,恐怕等你成親,我和清見孩子都出生了。”

話音剛落,晏君覆便覺腰上一疼,嘶了一聲,轉頭便見林清見白皙的手掐在自己腰上。念及林清言在,晏君覆不敢言語上太放肆,便忍了想說的話沒說。

林清言未覺二人私底下的動作,只道:“等等也沒什麽。”

林清見挑眉道:“也是,等個兩三年,施小姐守孝期罷,成親剛好。”

林清言面色微紅,隨即急道:“你別胡說。”

“我沒胡說啊。”林清見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施小姐家中無兄弟在朝為官,唯一做官的父親已故,在朝堂上也沒什麽牽扯,非常附和父親結親的標準的和選擇。”

話至此處,林清言也不好再反駁什麽,況且他確實是想等施月嬋,只白了林清見一眼,道:“這剛賜婚,想來你倆有很多話說,我先走兩步,宮外馬車裏等你們。”

說罷,林清言加快腳步,甩開二人,自顧自的走了。

晏君覆笑道:“你哥哥臉皮真薄。”

林清見白了他一眼:“你當誰都跟你似得。”

晏君覆轉頭看向她,眼底皆是如水般的柔軟:“陛下讓我們趕在離京前成親,雖倉促了些,但你放心,禮數上我絕不虧待。”

林清見聽著這話,白皙的臉頰泛上一層淡淡的粉紅,避開他的目光:“這成親的禮數我不大懂,和我爹娘商量去吧。”

晏君覆深以為的點點頭:“也對,不過清見,我想起一樁事來。”

“什麽事?”林清見隨口問道。

晏君覆唇邊笑意促狹,道:“我在想成親後,咱們就得去西境,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我們倆是不是得提前準備個稍微大點兒帳篷,一遍行軍時供我們休息。”

聽聞此言,林清見腦海中立時便勾勒出彼時的畫面,只覺心口一燒。

作者有話說:

快完結了,明天一次性寫完放出來~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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