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幫我陪陪少爺。”

韓羞略擡了頭，該來的總會來，臉色微沈，“我沒空。”

起身欲走，周傾祁臉色更窘，陸雨蘇卻鉗住了她的手腕，微笑，“我有空。”

他披著的黑呢長款大衣，拽住她的手腕也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大衣前，對著周傾祁道：“你去忙吧！”

周傾祁忙點了下頭，退下。

他們並排站在，她的手在他的大衣前，互相對著的，卻是相反的方向，在外人看來，並無交集。即使這樣，不時也有三三兩兩的人望過來。她欲掙開，他有如泰山，紋絲不動，他的調子悠閑又散漫，“我就這麽不受待見？”

她不冷不熱，“自然是沒有再見的必要。”

他用一只手取出煙盒，銜了一支在嘴上，頓了頓，又取下來，徑自一笑，對著前方的空氣，“其實，我當時忘加了一條，如若再見，不得形同陌路。”說完，才把頭轉向她，紳士的很。

她側頭斜倪上他，透著滿臉的不屑，目光逼上他的眼眸，“放開我。”

他溫柔以待，嘴上的話卻叫人生畏，“你最好不要讓我激動，我一激動說不定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今天，你是打算搶了兩個主角的風頭。”韓羞的語氣中略帶譏諷。

笑得竟是格外舒心，卻是分毫不讓，他道：“我無所謂，我陸雨蘇還怕出風頭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按在桌子上……”

“你敢？”

他對上她的眼眸，說不出的溫情似水，“坐下吧！何必劍拔弩張，不過是聊個天而已。”

那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溫溫軟軟的，決計聽不出一個字的威脅，然而，總是這樣站著，到底明顯，韓羞正對著舞池方向，她已看到有人在交頭接耳，畢竟，在宛崍，陸雨蘇是個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的人物，而他們之間那場轟轟烈烈的婚禮，又莫名其妙的分開，更是被人們所猜疑。

回轉身，盈盈坐下，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裏，似乎有些燙，低頭，輕抿了一口，“什麽時候學會的賴皮。”

她的坐下，他甚欣慰，連她那低頭喝茶的動作，他都看不夠，微笑著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奪下她手裏的茶杯，就著她的杯子，也喝了一口，“我倒是覺得做人其實不需要太墨守成規，適當的調劑一下很需要。”

她慍怒，“我的杯子。”

“我不嫌。”他笑得涇渭分明，搞得好像不是他搶了她的杯子，倒是她求著他喝似的。

“去跳舞。”他建議，她在身邊，他全身活力滿滿。她只淡淡的回了句，不願意。

長久的沈默，韓羞卻是不想交談，只凝神望向窗外的燈光，那燈光，旖旎而神秘。而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

一大篇子的開場白，仿佛此刻才是他們的正確打開方式，事實上，他們之間的溝通，從未溫馨過。沒結婚之前，是有，只不過，那些所謂的溫馨，都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怎能若無其事，幾個月來的刻骨相思，他不敢去打擾她，為了她能夠得償所願的清靜，想見又不能見。他的頹廢換來她的正常生活，可這幾個月，他有多難捱。

他記得，他們初見，她倒在血泊裏，那望向他的一眼，淒楚而無依，那是一雙多想被人呵護的目光。然後，她進入陸華，勸服李老倔，在微微細雨中，也是這雙眼睛，讓他動容，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竟也說不清了。

良久，他的聲音響起，不似剛才的意氣風發，透著深深的疲憊，“你還好嗎？”

“我很好。”沒有任何表情，平靜中滿是疏冷。

他略嘆了氣，臉上卻是滿足的笑，只是內心的煎熬，有誰知道，“我不好。”

他搭上她的手，想要求得一絲溫暖，他想告訴她，有多想她，那思念，生生的要將他摧毀。他擡頭望向吊燈，眼中略見迷霧。

韓羞起身，“我可以走了嗎？”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沈沈的將他那句，“我不好”打入谷底。

心中的痛楚，全部浮上面容，那是一種絕望，被無視的絕望。臉上崩的緊緊的，像是丟了心一樣，萬般糾結。

他也站起身，無力而無助，“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垂了眼眸，邁步。

不舍的叫了聲，韓羞。哪怕留住她片刻，片刻也是好的，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只有無聲的沈默。

她只頓一頓，旋即，不做停留。他像僵住了一般，只站在那裏，思維滯住了，連身上的大衣，無聲的滑落，也未能覺察。

鳳緹看見韓羞一個人出來，迎了上去。韓羞歉然，“我要先走了。”

鳳緹低頭，似乎在醞釀，“其實，韓羞，我也同你一樣，無比的憎恨過傷害過你的人，可是愛了就是愛了，難道你真想一生就這樣恨下去，他有錯，錯在一個十歲的孩子本能的去保護自己的媽媽。剩下他爸爸的錯，你不能都放在他身上，那樣對他，對你，不公平。”

韓羞苦笑，這都是怎麽了，連鳳緹也被收買，臉上呈現難解的笑，“我知道，走了。”

鳳緹哭喪著臉，“你不知道，他如今每天過的有多苦，公司的員工都說陸總最近脾氣暴躁，動輒就要挨罵。那天，我和周傾祁回陸府看望爸爸，我看見他一個人坐在房間裏，不吃也不動，只看著你，留下的那只鐲子。”

韓羞平靜的道：“你是想說，因為他愛我，我就得放下父母的仇恨，跟他雙宿雙飛。因為我愛他，我就無須堅持初衷，將父母的慘死拋之腦後。”

鳳緹不再作聲，韓羞笑笑，“今日你大喜，我不該跟你說這些，不要因為我，影響了你的情緒。”

鳳緹勉強一笑，“那至少也該留下來，為我慶祝是不是？”

韓羞拉過她的手，“你知道的，我留下，不過為難了他，為難了你們，改日，我請你們。”

既留不住，鳳緹終也釋懷，而遠處的周傾祁拾起地上的大衣，遞給陸雨蘇，陸雨蘇一直將目光索在韓羞的身上，此時，方才會意。

此時的韓羞已然走到門口，陸雨蘇拿起大衣，飛奔了兩步跟上去，將大衣披在她身上，“外面風涼。”

她肩上一甩，大衣悄然滑落，而她，也已出門，消失在茫茫黑夜。唯剩他，獨留在門口，繼續失神。

66爺爺去世

宛崍的冬天，雖不似北方那樣寒冷，趕上陰郁日，教涼風一吹，卻也一樣的打透衣衫。

傍晚的來臨，更是比之夏日裏，提前了許多。當西方一片濃重的灰藍，夾雜著涼風習習，便註定又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本來已經打了煬，想要早一些休息，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陳北上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韓羞披著衣服，打開門，陳北上臉色有些焦急，“陸爺爺今晨突然發病，情況不容樂觀，想要見一見你。”

韓羞立在原地，靜默了一會，陳北上道：“你進去穿件外衣，我送你過去。”

“我……”

陳北上鄭重的道：“不為雨蘇，你會看著老人家臨終閉不上眼嗎？”

韓羞收拾的很快，隨手的一件墨綠旗袍。外罩一件長款大衣，簡約又利落。陳北上掃視了一眼，說了句，“你等一下。”回屋子裏給她取來一條毛圍巾，還是他送給她的，只是沒見過她圍。

她時常不愛惜自己，令他捉急，大概她的心是冷的，可他暖，也願意慢慢的等她融化。

給她圍上，她道了謝，客氣的很。他有時候真恨她的客氣，他多想能把這些客套化作一汪深情的目光，深情？不過是他一個人的癡心妄想罷了，即使這樣，能時時陪在她身邊，他亦幸福。

出了門，天已大黑，一路上彎彎繞繞，停在陸華的私家醫院。

病房裏，燈火通明，陸仕憲打著氧氣機，一群醫護人員圍在病床旁，陸雨蘇則坐在爺爺跟前，雙手握住爺爺的手，神情憔悴。

韓羞走過去，輕輕叫了聲，“爺爺。”

陸仕憲喜出望外，心情也大為好轉，陸雨蘇扭回頭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應陸老爺子的要求，所有人都退出病房，獨留韓羞一個。

老爺子聲音微弱卻也還清晰，“孩子，爺爺知道你受委屈了，罪魁禍首原在千鈞，可是千鈞和雨蘇他娘也已經過世，你能不能不要再記恨雨蘇。”

韓羞眼裏擎著淚，一提到父母便有些哽，“爺爺，我……”

陸仕憲愛撫的笑著，“陸家命該如此，當年有相士斷言，陸家功名利祿，飛黃騰達，唯獨在情字上不得善終。”

“而陸家的男子偏偏個個癡情，我希望你能夠原諒雨蘇，讓陸家的魔咒從此打破。”

屋子裏奇暖，陸仕憲說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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