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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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日光不烮，柳樹如蔭，一片葉子落入池塘，泛起點點漣漪，漂浮在水面上，隨著水流，流向遠方。樹上不知名的鳥雀嘰嘰咋咋，迎合著青草茂盛的時光。

韓羞約了蘭翹，鳳緹，李曉珊，可兒一起相聚，蘭翹一向溫和醇厚，韓羞秀外慧中，李曉珊似水如蘭，可兒和鳳緹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兩人均有些直率，倒是意氣相投。

一頓飯，可兒和鳳緹交流最多，從服飾到包包，從生活到工作，不亦樂乎。

隔著幾桌隔斷，有桌客人在一起喝酒，吵吵鬧鬧，喧囂更甚。李曉珊依稀的聽見有一個人的聲音好像是張一航，他的嗓音中西合璧，音質略重，很容易聽得出來。

思緒被隔壁桌拽了過去，李曉珊恍惚中有些分神，連韓羞給她倒了果汁跟她說話也沒註意，韓羞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關切道：“怎麽了？”

李曉珊一時尷尬，笑了過去，韓羞特別喜歡曉珊，這樣一個靦腆的女孩子，性情如水，宛如翠竹，柔韌挺拔，從李曉珊第一次站到她的面前說著感謝她的話，韓羞就說不出的覺得李曉珊特別親切，像親人，像妹妹。

那一桌客人散了桌，互相攙扶著從她們身邊走過，叫嚷聲甚喧塵上，李曉珊慌忙低了頭，手中的筷子不知不覺的有些抖。

鳳緹和可兒正聊到當今正紅的明星，嘻嘻哈哈，可兒說就是明星也不及韓羞姐的風姿，一桌子人聊意正濃，都知李曉珊言語不多，無人在意她的不自在。

李曉珊裝作隨意的看窗外的風景，街對面，人群已散，張一航扶著街邊的欄桿彎著腰，好似酒喝得太多想要吐，卻終於沒有吐出來。

張一航直起腰，將西服一手搭在肩上，搖搖晃晃的離開了李曉珊的視線。

半晌，李曉珊支支吾吾的道：“韓羞姐，我突然想起有點事，想先離開一下。”

告別了眾人，李曉珊匆匆出門，奔著張一航的方向，跟了上去。

前方張一航的背影高大而寬闊，搖搖擺擺的，狂放不羈。她想起他的家，諾大的一棟樓只有他一個人，又處於並不繁華的郊區，蒼茫的孤獨感油然而生，無聲的叫人心疼。那種孤獨，是一種冷，出來進去就只有一個人，和一條狗。

默默的一直跟在他身後，不想驚擾他，亦不想被他驚擾……

他突然沒走穩，踉蹌了一下，李曉珊斂眉緊走了一步，扶住他，扶住那份孤單和寂寞，扶住隱藏於心底的郁悶。

張一航斜歪了一下頭，打了一個酒隔，盯著她道：“你誰呀？”

李曉珊沒空回答他，皺著眉躲過了他的酒氣熏天，柔弱的肩膀架起他的胳膊，只覺得他的重量似乎一下子都搭在了她的肩上。

好不容易叫到了黃包車，載著暈暈乎乎的他回了福西路。

下車付了錢，扶他進門，心中忐忑不安，實在害怕那條狗，還好那個龐然大物見是自己的主人，並沒有大叫，只是小聲的嗯嗯。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掏出鑰匙，迅速開門，把龐然大物隔開在門外。

屋子裏鋪著意大利仿瓷灰白地板，配上銀灰色的沙發，窗棱是西式的小格子，通向二樓的樓梯邊擺放著書櫃，裏面並沒有書，雜七雜八的放了一些工藝品。

張一航一頭倒在了沙發上，片刻間便安然入睡。李曉珊站在客廳裏，左右為難，想走，走不出去。留下，該有多尷尬。

天幕漸漸暗了下來，外面的光線射進來也有些模糊，她看他睡得很濃，只得安下心來，上樓取下一條毛毯給他蓋上，自己則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靜靜的等待。

她看他睡著的樣子就像個大孩子，很安靜，嘴角偶爾的翹一下，黑黑的睫毛隨著均勻的呼吸上下微動，她的臉不知不覺的紅了，雙手拍了拍臉頰，閉上眼睛坐在黑暗裏享受黑夜的降臨。

黑紗終於蓋住了整片天空，月華漸濃，透過玻璃窗滲進來，映在地上，忽明忽暗，朦朦朧朧的一片。

李曉珊的臉被一陣瘙癢弄醒，屋子裏開了壁燈，不甚明亮，頗為昏黃暧昧。

張一航手裏拿著一根羽毛，整張臉放大在她的眼前，眼睛裏全是暧昧的笑意，配上暧昧的燈光，看得李曉珊霎時間出了一身的汗。

她慌忙間坐起來，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竟然躺在另一側的沙發上睡著了。張一航的身子欺過來，酒已經醒了，呼吸裏仍帶著酒氣，他離她那樣近，她只得傾斜了身子躲避，他瞇著眼睛笑意正濃，道：“你是不是我叫來夜裏服務的，對不起，這酒喝的大了，竟是忘了，現在我醒了，可以配合你的服務了。”

她一下子委屈到不能自己，不知為了什麽，心裏隱隱作痛。見到他，心就莫名的被他牽著走，一路護送他回家，不用他感謝，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記得她，還把她當成了煙花女子。

27自投羅網

張一航一只手圈了過來扶上沙發，把她禁錮在他的臂彎裏，月光柔和的照在他的臉上，他笑得更加放肆，在她的眼裏，分外刺眼，“怎麽？不好意思了，要不要我教你。”說著他的唇就要親上來，昏黃的光影裏，極盡誘惑。

她急急的躲，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張一航順勢蹲下，手扶過她的臉頰，一雙邪邪的眼睛如一團火，熊熊燃燒，直直的盯住李曉珊,咧開嘴角放浪的笑，“還挺標致的。”

他的酒氣全部噴在她臉上，熱熱的，辣辣的，屈辱感瞬間滿溢，一下子沒了主意，急得哭了，雙手推開他，“張一航，你欺負人。”

他也坐在地上，一副無辜的樣子，攤著雙手苦笑道：“怕我賴你的賬啊，放心吧，不然先給錢也行啊！”

李曉珊後背抵上沙發，曲起膝蓋，把臉埋在臂彎裏，無限哽咽，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笨。她的家教很嚴，尤其李老倔食古不化的思想根深蒂固，她這樣的徹夜不歸，一定又是一番嚴厲的斥責，雖然她已經用張一航家的電話告訴隔壁小食鋪的阿嬸，通知了李老倔。

他在旁邊說著勸解她的話，“你別哭啊，是不是對我不滿意啊，我也不算賴吧！”

他越勸她哭的越厲害，心裏亂亂的，仿佛繁覆交錯的繩結，理不出頭緒。好想家，眼前的人就像魔鬼，只一道無賴的眼光，灼到她心裏，刺痛萬分。

李曉珊站起來，擦了擦眼睛，如今的腦袋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回家。她幾步走到門邊，只想離開，甚至忘了外面勤勤懇懇的龐然大物，也忘了現在已經是半夜，而張一航的家地處郊外，就是白天也要走出一條街才找得到黃包車，更不用說夜晚時分。

她的手已經搭在了門邊，忽聽得身後張一航沈了聲音喊道：“李曉珊。”

這一聲喊與剛才的浪蕩公子簡直判若兩人，聲音裏夾雜了不耐煩的情緒，李曉珊回過頭，一時間疑惑叢生。

“你認識我你還……”她說不下去了，畢竟女孩子，畢竟像她這樣三從四德裏浸泡了許多年的乖乖女。

“逗你玩的，回來。”張一航已經坐回了沙發上，啪的一下打開沙發一側的燈，命令的口吻頗為威嚴。

燈光驟亮，撒下滿地霜華，光亮刺得她有點不適應，眨了下眼睛，再去看他，那副無賴的表情已經摒除，眼角眉梢裏透著疑惑不解。

她居然言聽計從，回來坐在了沙發的一角。

張一航雙手抱住腦袋，仰靠在了沙發上，懶懶的問：“你怎麽半夜三更的會在我家裏？”

李曉珊低了頭，聲音很輕，“你喝醉了，我送你回來的。”

他似乎回憶了一下，敲了敲腦袋，很有恍然大悟的意思，隨即又笑了笑，“所以，為了照顧酩酊大醉的我，在這裏留宿。”

李曉珊慌忙解釋：“不是的，我是想走的，可是你家的皮特……我怕……”

他轉向她，表情似乎嚴肅，又似乎不可捉摸的清透，含著疑問道：“你喜歡我？”

她的臉刷的就紅了，頭低得更甚，這樣的直接，讓她措手不及，心慌意亂。只覺得在他的註射下全身都開始發燙，那一種目光，犀利如電，直讓人無所遁形。

“我只是偶然間遇到你送你回來，你別誤會……”

“我該回家了，我父母會著急的……”

“你能不能幫我看住你家的……”

“那這個呢？”張一航拽出脖子裏的桃木劍項鏈，一下子打斷了支支吾吾的她，“這條繩雖然顏色跟我之前的一模一樣，可它卻是新的，你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這樣子用心。”

她有點魂不守舍，心事被人揭穿，害羞到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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