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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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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不和男子親近?

餘舟想了想這個問題, 表情看起來很是糾結。

半晌後,他看向裴斯遠問道:“如果你能把案子破了,我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吧?我現在還這麽年輕呢, 這一輩子這麽長, 我可不想……”他可不想這一輩子都做光棍兒。

“行吧,為了你……”裴斯遠話音一頓,道:“我努努力,幫著陳喧把案子盡快破了。”

他說著一手搭在餘舟肩膀上, 道:“走, 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餘舟不解道。

“故地重游一下。”裴斯遠道。

餘舟聽到故地重游這幾個字,表情頓時有些覆雜,心裏還生出了些許不大好的預感。

果然, 一盞茶的功夫後,裴斯遠帶著他站在了歸玉樓的門口。

“你帶我來這兒幹嘛?”餘舟紅著臉道。

他一來這地方,就想起了上次被裴斯遠抓包的經歷, 頓覺十分窘迫。

“我帶你來可不是看什麽小倌跳舞。”裴斯遠道:“怎麽,沒有樂子找你就不想來了?”

餘舟被他揶揄地面紅耳赤, 索性抿著唇不說話了。

因為牽扯到了這個案子裏,歸玉樓如今被責令關停了。雖說犯案的人暫時沒查出來和歸玉樓有關, 但案子真相大白之前, 這裏恐怕是沒法恢覆如常了。

“裴副統領, 您怎麽來了?”歸玉樓的管事見了裴斯遠, 像是見了活閻王似的, 頓時苦著一張臉恨不得給他下跪。

“過來看看。”裴斯遠帶著餘舟大搖大擺進了歸玉樓,見裏頭因為沒有客人, 所以還挺安靜,“前些日子跳舞的那個小倌兒呢?”

“啊……裴副統領是想……”管事沒大明白他的意思, 語氣帶著試探。

“把他帶過來,我想見見他。”裴斯遠道。

管事聞言不敢怠慢,忙著人將那日在臺上那個小倌兒帶了過來。

餘舟先前已經見過他一次了,上次隔得遠看得不算真切,今日離得近了一看,反倒沒第一眼看著那麽驚艷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那日對方登臺跳舞,自然是精心打扮過的,如今不用見客便只穿了尋常的衣服,驟然看過去與普通男子沒有太大差別,也沒了先前那股子媚氣。

“大人。”那小倌兒見了裴斯遠和餘舟,忙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裴斯遠盯著他看了半晌,也沒看出所以然來,便轉頭看向了餘舟。

這會兒餘舟正看著人出神呢,那神情落在裴斯遠眼中就像是看入了迷似的。

裴斯遠擰了擰眉,輕咳了一聲,餘舟這才回過神來,收回了視線。

“好看嗎?”裴斯遠將那小倌打發走之後,朝餘舟問道。

“還行吧。”餘舟道。

裴斯遠聽他這麽說,表情頓時有些覆雜起來。

“這個人來了多久了?”裴斯遠朝歸玉樓的管事問道。

“二月就來了,我們費心調.教了數月,這不這個月才剛出來見客。”管事道。

裴斯遠瞥了他一眼,道:“等了這麽久,是不是原想著有人會贖他來著?”

“呵呵。”管事幹笑兩聲,道:“不瞞裴副統領說,自從去年冬天到現在,眼看都半年了,樓裏也沒誰來贖過人。”

裴斯遠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卻沒再多說什麽,帶著餘舟出了歸玉樓。

“如果你是那個老爺的話,你……”

“我不是老爺!”餘舟忙道。

裴斯遠失笑道:“我是說如果,假設!”

“哦。”餘舟忙道:“如果我是老爺,怎麽樣?”

“你為什麽醉心於讓男子有孕?”裴斯遠問道。

“可能是喜歡。”餘舟道。

“喜歡?”裴斯遠追問道。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從前看過的電……話本裏,說有人會喜歡死人,還有人喜歡身體殘缺的人,有人喜歡看人哭,有人喜歡被人打,反正喜歡什麽的人都有。”餘舟道:“老爺非要讓男子有孕,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的話,還能是因為什麽呢?”

裴斯遠也想過這個問題,顯然也沒得到更好的答案。

“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喜好?”裴斯遠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其實這種喜好,若是你情我願也就罷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關旁人的事。”餘舟道:“可若是強迫無辜之人,那就太可恨了。”

裴斯遠難得從餘舟面上看出了點義憤填膺,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道:“你說得對。”

餘舟難得被他誇了,稍稍有些不大自在,忙避開了視線。

“你喜歡什麽樣的?”裴斯遠狀似無意地問道。

“我?”餘舟想了想,掰著手指頭道:“我喜歡高大、英俊、溫柔、專一,還要不嫌棄我笨,對我好……”他說著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尷尬地笑了笑。

裴斯遠聽著他這些條件,一一對號入座了一遍,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揚。

“你不問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嗎?”裴斯遠故作矜持道。

“我不好打聽旁人的事兒。”餘舟道。

裴斯遠措辭都準備好了,被他這麽一句話噎了回去,氣得擡手在餘舟腦袋上揉了一把。

兩人回家後,裴斯遠便帶著餘舟去了書房。

他讓餘舟幫他磨墨,自己則找出了一張新紙鋪在案上。

餘舟立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便見裴斯遠在紙上寫了好幾行字:

四年前

贖一人,雌雄同體,活著

三年前

贖兩人,雌雄同體,一死一活

兩年前

贖四人,普通男子,一死,兩失蹤,一活

去年

贖七人,普通男子,一失蹤,六活

今年

無,且歸玉樓二月得一雌雄同體男子,未贖

“這是老爺贖的所有人?”餘舟問道。

“嗯。”裴斯遠道:“他從四年前開始在歸玉樓贖人,一開始只贖雌雄同體的人。”裴斯遠指了指紙上的前兩行,道:“估計後來發現這條路行不通,第三年便開始贖普通小倌兒。”

餘舟指了指兩年前那一行,問道:“這一年一共贖了四個人,失蹤了兩個,死了一個,只剩一個還活著?”

“這兩個失蹤的,應該都是死了。”裴斯遠道:“老爺或許就是在兩年前弄出了那種藥,但不知是藥力尚未完善,還是出了別的事情,試藥的人連著死了兩個。”

裴斯遠在紙上劃了幾個圈,他記憶力極好,此前看過大理寺的卷宗後,便記住了這些被贖走的人的先後順序。依著時間來看,兩年前被贖走的後兩個人都失蹤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因試藥而死,只是屍體被處置得比較穩妥,所以暫時沒有發現。

“但是為什麽去年的七個人裏,六個都活著,只失蹤了一個。”餘舟道。

“因為他的藥在連死兩人之後改善了,所以去年這七個人都沒死。”裴斯遠道。

“可是……去年失蹤了一個,他還活著嗎?”餘舟問道。

“你還記得歸玉樓的管事說的話嗎?”裴斯遠拿手在最後那行字上一點,道:“老爺去年為了試藥,幾乎每隔一個月都要贖走一個人,但是從去年冬天到現在,過了半年時間,他都沒繼續贖人。”

哪怕歸玉樓二月又來了個雌雄同體的小倌,老爺都沒動靜。

“這說明什麽?”餘舟茫然問道。

“說明去年失蹤的最後這個人,成功了。”裴斯遠道。

“成功?”餘舟還是有些沒聽懂。

“成功有孕,並且穩住了胎。”裴斯遠道。

餘舟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道:“因為他前頭試藥的人都失敗了,所以才會一直不斷的贖人,最後這個人成功了,也就不用繼續了?”

“對。”裴斯遠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大理寺新發現的這兩具屍體,掩埋的那麽草率。”

餘舟這麽一聽,又不懂了,問道:“他成功了,為什麽就草率了呢?”

裴斯遠被他這副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道:“因為他成功了,所以大意了,沒再繼續約束這些人。這兩具屍體並不是他弄出來的,或者說不是他直接弄出來的,而是他先前借名贖人的買家,自己不小心弄死的。”

否則,以老爺行事謹慎的性子,不可能任由屍體草草掩埋露出破綻。

餘舟聞言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朝裴斯遠道:“你好聰明!”

裴斯遠被他一誇,險些笑出聲來。

“後邊的我都聽懂了,老爺成功了……但是……前兩天那兩具屍體,跟這個有關系嗎?”餘舟問道,“不是說有一具屍體,腹中有個孩子嗎?”

裴斯遠目光落在那張紙上片刻,起身道:“走吧,再去一趟大理寺。”

餘舟聞言忙趕在他後頭,看向裴斯遠的目光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幾分“崇拜”。

裴斯遠若非顧不上逗他,這會兒定要好好在餘舟面前找找場子。

兩人去了大理寺,裴斯遠便吩咐了仵作去重新查驗第一具屍體。

“將他肚子剖開,看看裏頭有沒有胎兒。”裴斯遠道。

“啊?”陳喧不解道:“你有了新的發現?”

“一個猜測,不一定對。”裴斯遠道。

隨後,他趁著仵作重新驗屍的時候,將自己的思路朝陳喧說了一遍。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陳喧一拍腦門道。

“是餘舍人提醒了我。”裴斯遠道。

餘舟聞言一臉驚訝,顯然不記得自己怎麽提醒過裴斯遠。

“你說有人喜歡死人,有人喜歡被打,而老爺就是喜歡讓男子有孕,甚至不在意有孕之人到底是誰。”裴斯遠道:“我此前只想過他或者是有這種嗜好,卻沒往深處想。”

“你那麽一說我才意識到,若這種喜好對他來說這麽重要,他沒理由從去年冬天開始突然就不贖人了。”裴斯遠道:“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成功了。”

因為成功了,所以不必繼續從歸玉樓贖走新的小倌兒。

眾人說話間,仵作來報。

果然在第一具屍體的腹中,也發現了有孕的跡象。

先前只是因為他小腹平坦,仵作才未曾察覺。

而人已經死了多時,若不剖腹,很難發現他腹中還藏著玄機。

“有沒有可能,這兩個人的死因並非是你先前推測的那般?”裴斯遠問道。

“有。”仵作忙道:“我先前那般推測,只是鑒於這兩人身體並沒有致死的外傷,也沒有中毒或者窒息的跡象,再結合嚴興自己的供述,這才會得出先前的結論。但如今仔細一想,他們的死說不定和腹中胎兒有關。”

胎死腹中,一屍兩命。

“他們兩個有孕的時間能推測出來嗎?”裴斯遠問道。

“一個日子稍長一些,三月有餘,一個日子稍短一些,約莫只有兩月的樣子。”仵作想了想,道:“再加上他們死亡的時間,估計一個是二月底懷上的,一個是三月中。”

餘舟看向裴斯遠,問道:“老爺如果去年冬天就成功了,為什麽還要在二三月份重新讓人試藥?”

“他不是讓人試藥,他是自己滿足了之後,想讓有同樣喜好的人也試試。”裴斯遠冷笑道:“他已經瘋了,明知道這樣可能會出紕漏,但還是這麽做了。”

陳喧聞言朝屬下吩咐道:“去將在歸玉樓裏贖出來的那些人全都抓來,請太醫院的章太醫和秦太醫過來一趟。”若裴斯遠所料不錯,先前所有被贖出來之後還活著的小倌,說不定都得到了一枚藥丸。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嚴興一樣,當真給自己家裏的小倌兒餵了藥。

“活著的那些小倌兒,都被餵了藥?”餘舟驚訝道。

“不一定。”裴斯遠道:“如果他的藥是去年早就成功了,那去年試過藥失敗的人,應該不會再被用藥了,因為他們已經試過了。更有可能得到這種藥的,是前幾年那些人,因為彼時這個藥還沒徹底制出來。”

陳喧點了點頭,道:“有道理,這次發現的兩具屍體,就分別是兩年前和三年前贖出來的人。”

眾人在大理寺等了不到一個時辰,那些活著的小倌便紛紛被帶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是,經過太醫診治,這些人竟無一有懷孕的跡象。

陳喧找人挨個審問了一番,這些人都表示近期並未被用過藥。

更出人意料的是,這些人中有的人還在衙門裏鬧了起來,求陳喧快些將他們家老爺放回去。當然他們口中的老爺並非那位“老爺”,而是他們被贖身後養著他們的買家。

這些人因為借了身份給老爺贖人,所以如今都被關押在大理寺牢房裏。

“不知道該說他們不幸還是幸運。”陳喧嘆了口氣道:“被老爺從歸玉樓贖出來,雖試了藥卻躲過了一劫,有的甚至和如今的家主有了感情。”

裴斯遠道:“他們並不知其中真相,於他們而言,只要如今日子比在歸玉樓過得好,自無心去計較別的。”

就在陳喧派人將這些人送回去之後,有屬下來報,說程府那個小倌兒重病在床來不了。

“就差他一個是吧?”裴斯遠問道。

“是,別的都傳喚過了。”陳喧道。

裴斯遠想了想,道:“程家這個我沒記錯的話,是兩年前贖出來的四人中,唯一還活著的那個。”

“是他。”陳喧翻了翻案卷道。

“勞煩章太醫陪我去程府走一趟吧。”裴斯遠道。

陳喧聞言便明白了什麽,忙吩咐人備了車馬。

餘舟卻不明所以,直到被裴斯遠帶上了馬車,都還稀裏糊塗的。

眾人去了程府,裴斯遠命章太醫去給那個重病的小倌號了脈。

半晌後,章太醫從房中出來,嘆了口氣道:“有孕不足三月,胎死腹中。”

“啊?”餘舟驚訝道:“流產了?”

“比這更要命。”章太醫道:“他是男子,身體與女子本就不同,如今強行用藥有了孕,腹中的胎兒死後,無法像小產的女子那般將死胎排出,所以……”

“所以怎麽樣?”餘舟問道。

“沒法子,過不了多久大人也會死。”章太醫道。

餘舟第一反應這是不是得手術把死胎取出來?

可他隨即意識到,這裏是古代,沒法手術。

所以那死胎等於是困在了那小倌體內,就像……

先前那兩具屍體一樣!

“所以我猜對了。”裴斯遠道:“老爺至少給頭幾年這幾個買家都送了藥,只是有人沒給家裏的小倌兒用藥。”

他將那頁紙在心中過了一遍,朝人吩咐道:“去找陳少卿,告訴他三年前和四年前那兩個活著的小倌,家主或許也收到過藥,只是沒用。讓他言行拷問,務必問出藥的下落,實在不行去找於小侯爺,借他的狗幫忙,一定要將藥找出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藥,竟能弄出這麽大的幺蛾子。

“哎,造孽啊。”章太醫搖了搖頭,道:“這個姓程的把人折騰成這樣,如今又下了獄,家裏這小相公眼看要死了都沒個照應的。”

餘舟聞言腳步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那間小院。

他素來膽子小,怕很多東西,但他最怕的還是死亡。

哪怕經歷過,也依舊怕得要命。

他想,裏頭那個小倌兒,應該也知道自己快死了吧?

“我……”餘舟伸手拽了拽裴斯遠的衣袖,問道:“我能去看看他嗎?”

裴斯遠聞言點了點頭,道:“我同你一起吧。”

兩人一起進了房間,發覺裏頭光線有些昏暗,顯得氛圍很是壓抑。

裴斯遠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餘舟則找出火折子,將屋裏的油燈點著了。

“你們是誰?”榻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餘舟一怔,跟在裴斯遠身後走到榻邊,這才看清上頭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那青年面色蒼白,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看著倒也順眼。

餘舟看著他只覺得心裏有些發酸,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沒辦法救這人的性命,畢竟就連章太醫都說沒法子。

可他面對著一個將死之人,也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

語言在這種時候顯得太蒼白了。

“你們是大理寺的人?”青年問道。

餘舟看了一眼裴斯遠,而後猶豫著點了點頭。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青年問道。

“行,你說吧。”餘舟道。

“等害我的人死了,你能不能去我的墳前告訴我一聲?”青年道:“若我沒有墳,你就去亂葬崗說,讓孤魂野鬼給我捎個信兒也成。”

餘舟聞言心裏一酸,忙點了點頭,道:“行,我答應你。”

“多謝你。”青年朝他一笑,道:“小公子,你會有福報的。”

餘舟聞言眼圈一紅,朝他行了個禮,便轉身出去了。

裴斯遠跟在餘舟身後,道:“放心吧,我會讓陳喧派人來照應著,直到他……”

“嗯。”餘舟吸了吸鼻子,沒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等兩人都出了程府,餘舟才稍稍緩過來了一些。

“你會抓住老爺嗎?”餘舟問道。

“會。”裴斯遠這次沒逗他,回答得很幹脆。

餘舟聞言點了點頭,似乎有很多話想朝裴斯遠說,卻又忍住了。

仔細想想,裴斯遠雖看著不著調,但實際上做過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可靠的。

就像這一刻,裴斯遠說會,餘舟幾乎毫不懷疑地就信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對裴斯遠生出了一種盲目的信任。

半晌後,餘舟看向裴斯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等老爺被繩之以法之後,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給方才那個小公子上墳?”

似乎是怕裴斯遠不同意,他又小聲道:“我一個人去墳地,有點害怕。”

裴斯遠原本還一肚子陰霾,看到餘舟這副樣子,一顆心登時就軟了。

那一刻他突然特別想將他的餘賢弟按在懷裏揉一揉。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晚點二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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