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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晉江原創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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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啊。”

聞言,白鶯鶯剛想開口,只是不等她開口, 楚青越便自顧自倒了一盞茶,氤氳的茶霧蒸騰而上,他迤邐的眉眼朦朧了兩分、連帶著眉宇間的笑意也消散了許多,“實不相瞞, 在下的那位故人也姓許, 京城的許家公子可是許若傾公子?”

瞥見他帶著邪氣的神情, 白鶯鶯心中猛地一跳,她穩了穩神,旁敲側擊道:“正是, 他便是奴家的表兄, 公子的那位故人也跟許家有關系嗎?”

楚青越笑了笑,他迤邐的眉眼蕩漾開來,乍一看比女子還要驚艷, 他眉宇中的邪氣轉瞬即逝,留下的只有清淡如水墨的溫潤, “哪有什麽關系,故人不過出身一個邊陲小鎮,怎麽會跟京城的名門世家有關系呢?”

他這番話簡直是莫名其妙, 若是故人跟京城許家沒有關系, 他何必多此一問, 擺明了是不願意說, 白鶯鶯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 她並不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只是看來她方才的那番話惹到了這楚公子, 她今日若是能離開,她自然不會同他交惡,可若是他執迷不悟、主動招惹,她寧願跟他拼個魚死網破,她可沒有主動惹是生非,也望他不要擅自惹事。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過了半響,楚青越擡首看了眼天色,語氣慢條斯理道:“許姑娘,瞧著這天色霧蒙蒙的,恐怕姑娘今日是走不了了,不如等到日後再做打算吧。”

白鶯鶯瞥了眼天色,只見晴空萬裏、萬裏無雲,天色霧蒙蒙的,這算是哪門子的霧蒙蒙,他莫不是眼瞎了?

他如今既然睜眼說瞎話,擺明了沒有同她商量的餘地,恐怕她願意不願意都要留下,白鶯鶯不願意同他撕破面皮,她眉眼低垂,語氣平靜詢問道:“楚公子,奴家是今日走不了了,還是以後都走不了了?”

聞言,楚青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從石凳上起身,歪頭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他眼眸含笑、眼底的戲謔清晰可見,神情中帶著一分魅惑和冷漠,“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姑娘不如拜拜菩薩,那日姑娘故意暈倒的時候,就不曾問過菩薩會有什麽後果嗎?”

說完這話,他便轉身離開了,身姿娉婷像是一條有毒的美人蛇。

善棋遠遠地守在一邊,看見楚青越面無表情走了過來,他心中登時一緊,忙不疊追上去開口道:“公子,奴要怎麽處置那姑娘?”

“善棋,好好照顧許姑娘。”

扔下這麽一句話,楚青越頭也不回便離開了。

許姑娘,善棋楞了楞,這姑娘還真是倒黴,公子恨極了許家的人,她只怕以後的日子都好過不了了。

白鶯鶯坐在石凳上,她想了想,覺得這楚公子簡直是莫名其妙,她用餘光掃視了一下周圍,瞥見善棋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她眼眸眨動了兩下,當即便紅了眼眶。

善棋走進了以後,便看見這姑娘眼眸含淚、模樣瞧著很是楚楚可憐,若是往常他會心軟,可自從跟在公子身邊以後,他不知道見了多少楚楚可憐的姑娘,先前公子動怒時險些掐死他,他如今自然是什麽都不敢問、什麽都不敢說,只能隨口安慰一句道:“姑娘別擔心,我家公子是好人,姑娘感染了風寒,不如先回屋休息。”

聞言,白鶯鶯一言不發地就轉身朝著長廊走去,她的身形瞧著更加削弱了,若是她破口大罵還好,可偏生她不哭不鬧、只是無言落淚,善棋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了,他跟在她身後,在白鶯鶯快要進入的屋子的時候,他這才開口提醒道:“姑娘,公子脾氣不好,你可千萬不要同他發生爭執。”

白鶯鶯的腳步微微一頓,她隨即便進入了屋子,雕花木門緩緩闔上,隔絕開兩個世界,待到木門闔上的那一刻,她眼眸中的淚水便消失不見了,這楚公子若是想要直接困住她,那他這兩天就沒有必要同她虛與委蛇,自然也不必刻意制造邂逅,他的態度陡然變了這麽多,恐怕是因為他們二人在亭子裏說的那番話。

看來,他的確有位姓許的故人,並且同那故人積怨頗深,不過是因為她跟那故人一個姓氏,他便連帶著遷怒於她。

想到此,白鶯鶯的唇邊浮現了一道譏諷的笑容,這算是怎麽回事,她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本想著編造個有靠山的身份,也能讓著楚公子忌憚三分,只是看他這模樣像是恨極了這許家。

不過,他有仇有怨倒是找他的故人報覆啊,隨便遷怒旁人算是什麽本事。

她冷笑一聲,心中也是有些不虞,真是晦氣,好不容易出了京城還沒喘口氣、就碰見兩個瘋子,一個一言不發就要掐死人,一個倒是裝得人模狗樣,只是那謝雲宸也就算了,畢竟當初是她主動設計他的,這楚青越算是什麽東西,明明是他主動設計她,他如今還好意思遷怒於她,他以為自己算是什麽玩意兒?

想到此,白鶯鶯的神色當即變得冷若冰霜,連帶著秋水盈盈的眸子也多了幾分寒意,她坐在床榻邊,思索著以後的事情,他今日既然沒有直接弄死她,那就說明他恐怕另有所圖,眼前並無性命之憂,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籌謀。

楚青越離開了長廊,冷風吹在臉上,他才覺得自己神志稍微清明了一些,明明日子都過去這麽久了,有些事情他還是忘不掉,心煩氣躁、他身上那股陰郁的氣質也越發明顯了,他自幼學唱戲,在戲臺子上扮演了無數次文雅公子,到底是時間久了,他都有些記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

冷笑一聲,他沿著湖邊的小路朝前走去,湖水沖刷著石子、他的步伐也急促了許多,神情瞧著陰鶩又邪氣,等到了那處屋子的時候,他眼眸微微眨動、神情緩和了兩分,擡手不緊不慢地敲了一下門,寧蕓正坐在床榻邊繡花,聽見這敲門聲,她下意識地晃神、針尖刺破指腹,殷紅的鮮血便濡濕了繡帕,她顧不得收起來繡帕,連忙起身前去開門。

“寧姑娘,這是在忙活什麽事情呢?”木門從屋裏推開的時候,楚青越早就在門外等了許久了,他在這裏素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性子,因此眉宇間的那股不耐也就愈發明顯了。

擡步進了屋子,他一眼便看見了隨手放在床榻邊的繡帕,他囑咐她好好唱戲,沒想到她倒是在這裏優哉游哉地繡花,還真是半點都不著急,神色驟然冷淡了兩分,楚青越隨意地走到圓凳邊坐下,故意把她晾在一邊,慢慢悠悠擡手倒了一盞茶,這才擡首面無表情看著寧蕓,語調玩味道:“寧姑娘,那折戲你應該會唱了吧,不如讓在下瞧瞧。”

寧蕓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衫,眉眼清婉動人,雖說她容貌只是清麗,但是她神情間總是怯生生的,平白顯得楚楚可憐,任誰見了都要心軟,可楚青越卻是個鐵石心腸的,他早年容貌迤邐、在戲班子裏不知道受了多少輕待,若不是靠著裝可憐,如何能夠活下來,是以他最討厭旁人在他面前露出這般楚楚可憐的神情,有時候日子久了,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憎惡旁人,還是厭惡那時候苦苦掙紮的自己。

見他沒有再開口,寧蕓小心翼翼擡眸看了他一眼,這才雙手撚作蘭花唱起了那一折戲,只是唱了兩句,楚青越的臉色便冷了下來,她心中一咯噔,她知道自己不出挑、模樣才藝都不出眾,他本來就對她不滿意,只是往日他顧念著兩人之間的情分還會裝一下,只是今日他莫不是從旁處受了氣,在她面前又恢覆了那副喜怒無常的樣子。

她唱詞唱得不夠好聽、身段也不夠柔軟,楚青越唱了那麽多年的戲,自然是輕而易舉就能瞧出來她的那些毛病,可是他始終沒有出聲,只是時不時喝一口茶,等到她唱完這一折戲後,他才擡眸定定地看著寧蕓,語調平緩道:“寧姑娘,在下再給你三日,若是還學不會,你知道後果會是什麽的。”

楚青越拂了拂袖,他原本準備離開,只是走了兩步後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朝著床榻邊走去,動作隨意地拿起了她方才修的帕子,只見上面繡著兩朵淺粉色的絨花,偏生一點殷紅的血跡毀了所有,他看了兩眼,這才走到了寧蕓身前,將這帕子塞到了她手中,“若是三日後還是學不會,你就收拾收拾跟這些繡帕一起死了算了。”

他這話語說的冷漠又刻薄,倒是絲毫不顧及往日的情分。

言畢,楚青越便準備轉身離開,寧蕓咬了咬牙,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語氣懇切道:“公子你信奴,奴能學會的,還請公子饒奴一命。”

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她不能就這樣死了。

見楚青越還是不說話,她動作急切地握住了他的衣袖,語調急切道:“公子,奴真的有好好學,公子你不要生氣了。”

楚青越側首看著她,她面容上的神情實在是太過熟悉了,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連帶著心中對她更是不喜,忍無可忍一般便拂落她的右手,他垂眸看了眼她腰間掛著的荷包,隨手就拽了下來,“就這般喜歡繡花嗎,待學會了這折戲再找我要。”

這荷包從他們相識,她就日日佩在身邊,看的人心煩。

言畢,他便拂袖而去,走到長廊的時候,他慢慢悠悠地打量了眼這荷包,隨意地就扔到了湖中,紅色的鯉魚一擁而上噬咬著這荷包,這淺粉色的荷包眨眼間就墜入了湖底,再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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