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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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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外一片歡聲笑語,處處張燈結彩、紅色的燈籠迎風飄蕩,好不喜慶。春|光明媚、暖陽和煦,瞧著便是一個好日子。

白鶯鶯坐在梳妝臺前,任由身旁的丫鬟冬青替她梳妝,冬青握著梳子、思索片刻後,輕聲詢問道:“姑娘,今日是五姑娘回門的日子,可要打扮的隆重一些?”

聞言,白鶯鶯的眼神瞬間變得冷然,她纖長的睫羽顫動兩下,不過是短短一瞬的功夫,她眼眸中的幽深情緒便盡數被掩埋,視線落在鏡中眉眼如畫的面容上,她唇角微勾、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欣喜,“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我也好久沒見五姐姐了,自然是應該打扮的隆重一些。”

冬青容貌平平,笑起來的時候那股清淡的味道莫名沖淡了許多,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白鶯鶯的神情,見她的確是真心實意為五姑娘感到開心,冬青這才松了一口氣,動作輕柔地握著木梳替白鶯鶯梳發,“姑娘,那今日挽個攬月髻可好?”

真心實意為五姑娘開心就好……

“對了,冬青,今日既然是五姐姐回門的日子,若是我打扮的太過花枝招展,豈不是會搶了五姐姐的風頭?”白鶯鶯纖細的手指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妝匣中的首飾,明黃色的金步搖在她手中熠熠生輝,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明艷的眉眼浮現一道顯而易見的失落,語氣怏怏道:“算了,今日是五姐姐回門的日子,我還是打扮的簡單一些為好,莫要搶了五姐姐的風頭。”

聽見她這番話,冬青的眉心不著痕跡地微微蹙起,還想在說些什麽話,只是見白鶯鶯的神情天真無邪,約摸著是真的覺得不該搶了姐姐的風頭,這次決定打扮地簡單一些。冬青這才打消了心底的顧慮,神情恭順道:“是,姑娘。”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流雲髻,很快就弄好了,冬青正準備往發間插一根紅玉髓步搖,白鶯鶯微微一側身便躲開了她的動作,語氣嬌嗔不滿道:“冬青,今日的發髻簡單,若是搭配貴重首飾只會顯得不倫不類,你在府中伺候這麽久了,竟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去給我挑一身簡單的衣服,若是還不能讓我滿意,今日便把你趕出去。”

言畢,白鶯鶯隨手往發間別了一根銀簪,語氣不滿、繼續發脾氣道:“冬青,你說什麽也是父親送來的,往後這些錯誤可不能再犯了,父親若是知曉,還不知道會怎麽處罰你呢。”

冬青原本存了懷疑她的心思,如今聽見這話,心中的顧慮和擔憂頓時便煙消雲散了,這九姑娘向來心思單純、心中藏不住事,空有皮囊半點謀略也無,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心機,方才那一番話想來也確實是她的真心話。

仔細挑選了一陣子後,冬青才從櫃子中挑出一襲淺粉色的裙衫,淺淺的粉色瞧著不算出挑、但是也不會讓人覺得寒磣。

白鶯鶯站在原地,任由她替自己換好衣衫,平心而論,白鶯鶯是個極為出挑的美人,這吏部尚書府中有不少姑娘,可她永遠都是最出挑的那個,容貌艷麗、身段窈窕,即便是穿著一襲淺粉色的襦裙,長眉彎彎、眉眼盈盈的模樣也是極為討人喜歡的,尤其是神情間的那一抹嬌憨和天真無邪,更讓她顯得空靈出塵,皮相妖嬈、心思純良,這才是白尚書需要的女兒。

擡腳走出院子,走兩步便聽見了響亮的鞭炮聲,白鶯鶯眉眼彎彎,提著裙擺朝外走去,“冬青,府裏好久都沒這麽熱鬧了。”她似乎是極為愉悅,端莊穩重的步調中也透露出幾分歡快的意味,冬青不一會兒便被她甩到了身後。

自小在這府中長大,白鶯鶯對著府邸極為熟悉,她如今想著甩開冬青,自然是輕而易舉,這鞭炮聲是從前院傳來的,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不一會兒便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見這處如此清靜,白鶯鶯才收斂了面容上的笑容。

湖面平如鏡,她站在湖邊看著瀲灩水色,但見紅色的鯉魚游過、一圈圈漣漪蕩漾開來,白鶯鶯莫名覺得心中發悶,命運還真是半點由不得自己做主。

好日子,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她盯著湖面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蹲下身子,湖面模糊地映照出她的面容,明眸皓齒、眼若秋波,倒像是一個合格的玩物,白鶯鶯隨手抓起一顆小石子投入湖中,石子墜|落、漣漪蕩漾,平靜的湖面終於破裂開來。

她像是得了趣,站在湖面,手裏面握著一把石子投入水中,圈圈漣漪蕩漾開來,忽聞遠處傳來兩道呼喊的聲音,白鶯鶯笑得瀲灩,清脆的笑聲也如同漣漪般圈圈蕩漾開來,可她明明在笑,一雙幽深的眼眸卻是半點笑意也無。

那呼喊聲越來越近,白鶯鶯才提著裙擺離開了這湖邊,走了兩步,她的面容便再次浮現盈盈笑意,“冬青,可是五姐姐回來了?”

“冬青,你怎麽到現在才找到我啊?”

冬青看見她面容上的笑容,只當她是今日太過開心,嗓音柔和回話道:“是奴婢的錯,聽下人來報,五姑娘的馬車方才到了,姑娘一會兒便能看見她了。”

主仆二人有說有笑便離開了,石子全部墜|落、湖面再次恢覆了一片平靜。

過了不久,假山中忽然走出傳出一道聲音,“公子,方才那姑娘可真是奇怪。”

只見一位穿著白袍的公子站在原地,他穿著一襲白衣、白玉腰帶勾勒出勁拔有力的腰,面如冠玉、眉眼清俊,右手握著一把白玉扇面的折扇,瞧起來說不出的風|流蘊藉,聞言,他擡眸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謝鈞,道:“哪裏奇怪?”

“這姑娘明明在笑,可是那視線卻幽深的瘆人。”謝鈞看了一眼自家的小侯爺,坦率道,只是在察覺到他冰冷的眼神後,謝鈞渾身一抖,自覺失言,單膝跪地請罪道:“屬下知錯,還請公子饒命。”

“起來吧。”謝雲宸唇邊掛著一道笑,瞧著風|流無邊,主仆二人便離開了。

白鶯鶯才方方走了一段路,便在長廊處看見了五姑娘白芙蓉,她今日穿著一襲紅艷艷的裙衫,這繡裙精巧極了,衣袖和衣袂的地方都用金線勾絲,遠遠瞧著便是流光溢彩,富貴逼人。

明晃晃的金步搖斜斜地挽在鬢發間,白芙蓉婉約秀麗的面容也多了幾分艷麗,只是她的神情看上去空洞極了,她站在長廊處呆呆地看著一個地方發呆,瞧著像是一尊一碰就會碎的玉面娃娃,半點生機和活力也無,看見白鶯鶯的那一刻,白芙蓉的神情總算是出現了一絲波瀾,她微微擡眸、一雙杏眼看了過了,紅|唇微啟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可是還不等她開口,便紅了眼。

白鶯鶯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只是有些東西她不能在明面上表現出來,今日既然是個所有人都認為的大喜的日子,那她跟五姐姐就不能露出半點傷心,否則只怕會暗生禍端。

思索過後,白鶯鶯唇角微勾、右手提著裙擺,眉眼彎彎便朝著白芙蓉走了過去,等走到了她跟前,便喜盈盈地拉著她的手,調笑道:“許久未見,五姐姐怕是都要忘了我這個妹妹了。”

白芙蓉擡眸看了一眼她,眸色中的悲傷猶如月光傾瀉,不等她開口,白鶯鶯便拉著她的手徑直往前走了兩步,“姐姐,墻角的紫藤花開了,你可想去看一看?”

“瞧瞧我這說的是什麽胡話,姐姐平日裏最喜歡紫藤花,又怎麽會不去看兩眼呢?”

清風徐來、兩人的衣袂迎風飄動,紅色和淺粉色交纏在一起,瞧著莫名地糜爛,像是一朵綻放到極致、而後便迅速枯萎的花,一路穿過亭臺樓榭,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一處墻角下。

紅墻高高的,高的讓心心悸,白鶯鶯這才松開了拉著白芙蓉的手,視線落在徐徐綻放的紫藤花上,淡紫色的花瓣迎風舞動、似乎是永遠都不知疲憊,少時她最喜歡看這紫藤花沿著紅墻慢慢爬,可惜啊,這麽多年,它還是沒能爬出去。

“姐姐,你瞧瞧這花跟從前像不像?”

白芙蓉的視線落在這紫藤花上,空洞的眼神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她唇|瓣微啟,想要說些什麽,卻害怕自己開口便是哽咽,只得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想要觸碰這紫色的花朵,可最後落手的只有落寞無邊。

忽然紅墻外飄進來一張米黃色的紙錢,遠去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嗩吶聲,隔著高高的紅墻,那些聲音聽的並不真切,但是白芙蓉還是在一瞬間紅了眼,那銅錢樣式的紙錢恰好飄落在她的掌心。

“鶯鶯,”白芙蓉紅著眼眶看著白鶯鶯,張口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來,可是察覺到那些明裏明外打量的目光,她只能開口道:“這花還是跟從前一樣好看。”

“姑娘,你們原來在這裏啊,老爺還在正廳到處找你們呢。”冬青找了許久,總算是找到了白鶯鶯和白芙蓉,連忙喊道。

嗩吶聲越來越遠,白鶯鶯笑著看向白芙蓉道,“五姐姐,今日可是你回門的日子,總歸應該笑一笑。”

兩人相攜朝著遠處走去,走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正廳,只見富麗堂皇的大廳中坐著許多人,白文昭今日打扮也很是儒雅,明明是吏部尚書、還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可是他打扮儒雅、穿著一襲竹青色的長袍,瞧著不過是三十多歲。

瞧見白芙蓉走了過來,白文昭面容上的笑意越發明顯了,意有所指故意問道:“對這樁婚事可還滿意?”

話音剛落,原本嘈雜的正廳瞬間安靜了許多。

白芙蓉紅著眼眶、擡眸看了一眼他,久久沒有回答。

隨著她的沈默,正廳中越發顯得寂靜,死氣沈沈、壓抑逼仄。

可不是個好日子嗎?

紅事白事撞在一起了,真是個好日子。

作者有話說:

接檔文《表少爺黑化後》文案如下,求收藏:

元昭十四年,府中新來了一位表少爺,家境貧寒、敏而好學,即便是穿著粗布麻衣,仍舊是氣質非凡,把那些世家少爺襯得黯淡無光。

那年,段映月十六歲,對這表少爺一見鐘情,她容貌艷麗、性子狠辣,唯獨對這表少爺溫柔似水。

可他卻把她的一番真心踩進泥裏。

那時候,她以為愛是包容、是克制,是讓所愛之人事事順心、如意。

可後來,段映月明白了,愛是摧毀、是鎮壓、是折辱。

他既不要她的愛,那便承受她的恨吧。

或許這些日子對他太好,他都忘記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那一日,梨花皎皎、春雨空濛,她撐著一把六十四骨油紙傘約他出來,那人面如冠玉、仍舊是冷言冷語,段映月只是笑著看著他、神色溫柔。

趁著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用迷藥弄暈了他,把他送到了戲班子裏面。

他不是高傲、不識好歹嗎?

那她就要親手敲碎他的傲骨。

她向來驕傲,由不得任何人踐踏。

他即便面對一個婢女,也是言辭和緩、神色溫柔,唯獨對她是滿腔冷漠。

後來他終於放下傲骨,在她身前卑微如塵。

“脫吧,你若是能讓我開心,我便放了你,如何?”段映月輕笑道,語氣輕蔑如同對待一個玩物。

一月後,她厭煩了他,居然要同旁人成親。

成婚當日,新娘不翼而飛,庭院深深,院中時不時傳出來女子的抽泣和呻|吟。

“姑娘,你若是讓在下開心,我便放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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