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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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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櫻好似對因為其他人而遭罪的事,對他產生了怨念。

想想也對,她從來倒是挺無辜的,幾番受累都是因為旁人,也怪不得她不想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賀蘭霆親眼看到她因情緒幾番激動,顯現出疲倦之相後,不再拿其他話題激她。

崔櫻也知道適可而止,萬事不能追究得太徹底,否則只會讓人嫌惡,像賀蘭霆這種人,越是求什麽,他越是不會給什麽,強求反而會覺得你貪得無厭。

因為他們吝嗇。

上位者可以施舍,但不能被索求,索求就是在犯上,犯上即是死罪。

要不是她是崔櫻,要不是她為他先付出個徹底,幾乎傾盡所有,根本不要想能動搖他內心半分。

她也鬧不動了,見好就收,“我冷。”

她被他抱在懷裏坐在榻上卻還在說冷,哪怕知道賀蘭霆很喜歡抱著她,他們都很喜歡對彼此肢體上的觸摸,但這次崔櫻心裏還有一點氣惱在,並不想長時間跟他挨在一起。

她趴在賀蘭霆胸膛問:“我可不可以躺著,有點冷。”

賀蘭霆:“孤抱著你不好?”

他也待不了多久,趁崔櫻還清醒著,多日不見,對她還是感到想念的,便想跟她一起能待多久就溫存多久。

“不好。”崔櫻指尖劃著他的衣襟領口,“大母說我瘦了好多,你抱著難道不覺硌手嗎。”

賀蘭霆垂眸,迫使崔櫻看著,他也正好將她現今模樣收攏眼底,“確實瘦了。”

“難看嗎?”

“嗯。”

“那別抱了,”崔櫻自尊受挫地想從他身上離開,“我去睡了。”

她也沒有多大,正是情竇開得正濃的年紀,面對眉目疏朗,矜貴斐然的賀蘭霆也會覺得不好意思,不想讓自己給對方心裏留下變醜了的印象。

然而賀蘭霆不讓她走,崔櫻腳踝一熱,賀蘭霆捂著她赤的足,掌心火燙,眼神凝著她,“還冷嗎。”

崔櫻還有點小脾氣,賀蘭霆不是看不出來,但他不介意哄著她點。

高位者,動容過後,自然就想憐愛弱小,崔櫻真真切切跟了他大半年,也實在會討他歡心憐惜,賀蘭霆對她跟對一般人是不一樣的。

這是她的能耐,崔櫻不光赤足熱,與賀蘭霆交纏的眼神也熱。

他總是這樣,會讓人覺得十分可惡的同時,又會在其他地方讓人為他心神搖曳,讓跟他在一起的人知道,他會關註超出你意外的其他地方,溫柔不一定,卻一定會到體貼的程度。

“被子因你打濕了,在孤懷裏不好麽。”

賀蘭霆把玩著她的腳,濕熱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別生氣了,孤想親你,可以嗎。”

他也有征詢人的一天,雖然還是在想入非非的方面。

崔櫻不知該不該拒絕,她一旦猶豫就代表她是想的,賀蘭霆像是也知道她拒絕不了他。

“可我……不好看。”

崔櫻是消瘦,基於得天獨厚的骨相在,瘦也是伊人憔悴,衣帶漸寬哀愁動人的樣子,賀蘭霆傾向她的動作沒有停頓。

他把崔櫻壓在床榻上,讓她抱住他的脖子,纏著他的腰,落下一枚親吻時說:“孤不這麽認為。”崔櫻甘願地把眼睛閉上,享受久違的逍遙快活。

賀蘭霆沒有做太多,當真只是與崔櫻簡單親昵一番,他知道她還虛弱著,倒也沒有衣冠禽獸到不分時機的地步。

崔櫻被他親得整張臉都泛起紅暈,也只有在親熱時她才能感受到賀蘭霆獨有的珍視和柔情是真實存在的。

她在沈醉迷離的狀態中達到了一種虛妄的境界,她想他得多渴望她,才能吻得這樣用力,像是要將她汲取得一滴不剩。

他們的懷抱密不透風,他手上任何游走的地方都留下一團火,那架勢沈默中帶著一絲專橫,仿佛下一刻就會把她揉進體內。

對視時,眸若星辰,呼吸之間,冰火兩重天。

崔櫻喘著氣躺在榻上,手搭著胸膛攥緊了衣角,待到氣息平靜下來側過身看著一旁的賀蘭霆。

他濃黑的眸子裏裝載了崔櫻嬌憐的影子,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令人回味無窮的暧昧,他直起身,不像是第一次來她房裏一樣,竟也不問她,就找到了櫃子裏的一床新的幹凈錦被。

崔櫻吃驚地撐著手肘,擡著腰身張望,賀蘭霆把從衣櫃拿出來的錦被抱了過來,撐開蓋上她身上。

雖瘦卻玲瓏的身軀掩蓋在被子裏,看著崔櫻慌慌張張地從裏面冒出頭,賀蘭霆莞爾的嘴角透著一絲剛剛使過的壞,“現在你該不冷了。”

崔櫻明白他應是要走了。

在短暫的親密後,一切都要恢覆寧靜,浪潮也該回到湖泊。

但她還是感到心頭覆雜的不舍,時而巴不得他快些走,又想走了不知下次見要多久,百般滋味無人說,只她心中獨自品味,於是在賀蘭霆伸手過來她躲了下。

沒讓他碰到自己的臉,賀蘭霆轉而撚了撚她肩膀處的被角,“孤安排人,這月會送來許多補品,直到你身體轉好。”

崔櫻還是不說話,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

賀蘭霆不是多話的人,在崔櫻鬧別扭的時候還是會情願多說幾句,“安心吃。其餘的事,用不著你再擔心。”

什麽意思,崔櫻張了張嘴,不甘心地瞪著他。

賀蘭霆:“就是你想要的。”

“孤會給你。”

人現在是他的人,護她也是應該的,大概是崔櫻和他交了心,發了一頓脾氣,又表現的可憐依戀的模樣,取悅了他,賀蘭霆對她的耐心變多了幾分。

崔櫻猜測他說的是不是家裏跟顧行之的事,她還想知道得更詳細些,卻被賀蘭霆一手蓋住眼簾,沈穩命令,“歇息吧。孤要走了。”

他一提要走,崔櫻便沈靜下來,她想她現在拖著一具殘破的身子也做不了什麽,只能依言不做反抗地蜷縮著閉目入睡。

她很快就睡了過去,賀蘭霆無聲地看了一會。

他過來得很久了,甚至在留下去說不準,會碰到過來探望崔櫻的餘氏,有被發現的風險。

但當他起身要走時,感覺到一陣輕微的拉力,才發覺他的衣角被崔櫻不知不覺拽在手裏,像是在無聲挽留。

半夜裏崔府還發生了一件事。

一聲驚叫似要劃破夜宵,珍兒滿臉恐懼地癱坐在地上,屋內的燈盞照明她所見到的一幕,一條食指大小的千足蟲在她眼前從崔玥的嘴邊爬過。

“女,女郎……”

接著不止一條蟲出現,扭動的身軀讓人頭皮發麻。

好好的屋內怎麽會出現這麽多蟲呢,珍兒瞬間嚇得不斷呼救,“女郎,快醒醒……來人,快來人啊!”

任憑珍兒怎麽叫,崔玥都不省人事,她看上去像中毒了,又像是徹底暈了過去。

明月懸掛,高墻之下,魏科在崔府的偏門一角,終於等到晚了半個時辰出來的賀蘭霆,在他背後,護送他的是安插在崔府裏的內應。

崔玥院裏響起驚叫聲時,正好是賀蘭霆出來的時候。

位置隔得較遠,驚叫傳到他們耳中,已經削弱不少,但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聲音裏的害怕恐慌之意,內應是個管事模樣,收回遙望的目光,道:“是二娘子院裏傳出來的,按照大人的吩咐,用法子施與些教訓。”

他說的大人,指的是魏科,整治人的法子有很多,魏科傳令下去,下面人都會照辦,並且做好。

見賀蘭霆停下,他示意管事,“都做什麽了。”

待管事說明後,魏科看向賀蘭霆。

按照對方的說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太子要治人舌根,自然是讓對方開口說不了話。

下藥是很容易被查出來的,還不如就用蟲子,“都是毒性微弱的天龍,不會傷了性命,最多會讓人數個月說不了話,口吐不了人言,也出不了門,暫時見不得人。”

如果崔玥不是出生崔府,那她很可能直接被毒啞了。

賀蘭霆面無表情,不生半分憐憫,這些對他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手段,稱不上好,還惹他挑剔不滿。

“不夠,孤要的是治其根底。”

管事沒反應過來,就聽那道威嚴的聲音對他教導道:“要麽學會徹底閉嘴,要麽聽見孤亦或是崔櫻的事就退避三舍。”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妨問問她,活夠了沒有。”

天明,崔櫻這一覺睡得難得的踏實。

屋外已經能聽到婢女們到她院裏活動的動靜,趁她們還沒進來發現她醒了,崔櫻動作輕巧地掀開被子。

風從窗外灌進來,湧入她懷裏,清冷的晨氣讓她抖了抖。

崔櫻手上,在她心口上撿起一個硬物,拿起來才知是賀蘭霆趁她睡熟的時候,留下來的小物件。

是他常戴的扳指,崔櫻忍著涼意,套在手指上試了試大小,這東西明顯是不合手,動不動就會掉下來。

崔櫻想賀蘭霆留下這個東西給她是做什麽呢,她也戴不了,還容易叫人認出來,就這樣滿腦雜念地玩了一會,聽見婢女進來的聲音,她急忙脫下扳指捏在手心裏,裝作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崔櫻緊張得整顆心都在用力跳動,她緊閉雙眼,大概是見她還沒醒,婢女小聲交談了幾句。

崔櫻聽見她們說了昨夜的事,才知崔玥竟是被蟲子咬傷了,馮氏當夜在她院子裏大發雷霆,一直到早上都還沒消停,一時間府裏上下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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