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帝國皇帝長舒一口氣。

雖然前途依舊不明朗，但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還是把自東方人出現以後籠罩在帝國頭上的陰雲掃除不少。

首先傳來的好消息是德?路特的第二次海上勝利，康斯坦丁的危機被這一戰抵消大半，現在，奧克/黑暗精靈聯軍在海上已經能與教宗聯軍平分秋色。

只要德?路特不失手，始終維持海上補給線，並把地方家族的援軍和咆哮送進康斯坦丁，皇帝深信人類永遠無法攻克那座城市。

果然，之後傳來的消息證明了這一點，地方家族之前的戰略收縮取得了成效。

西大陸地方家族傳來的消息是，人類對康斯坦丁的壓力很輕，也許不用咆哮和北方家族的兵力支援，只要物資能充足供應，他們自己就能守住聖城，而且想守多久就守多久。

南大陸守軍的情況也差不多，亡靈大潮不像想象中那麽洶湧，雖然數量依舊驚人，但每次戰鬥出動的數量都沒有超出守軍想象，雖然南方家族仍然要求西南家族的增援，但他們也同時表示，亡靈絕對無法在皇帝回師之前突破蘇爾士地峽。

也就是說，奧克帝國目前的三大戰略方向，其中兩個已經開始止損，留給皇帝專心對付東北方敵人的時間相當充足。

甚至，連東北方這邊戰場上也有一個好消息——上次大戰後不久，華軍那令人防不勝防的地雷阻擊突然消失了，最後白白扔掉一批狂豬後（野豬扔到大森林裏，想回收是不可能的），負責伐木開路的輔兵部隊就再也沒遭遇過地雷。

甚至連尋常的冷槍騷擾和各種陷阱也基本絕跡。

也許是東方人的地雷終於用完了？人類不願意在沒有地雷支撐的情況下與奧克在野外拼消耗？

不管什麽原因，輔兵瀕臨崩潰的士氣總算挽回不少。加上皇帝刻意誇大了西大陸和南大陸的勝利，整個大軍終於重拾勝利信心。

“今天的工程進度比昨天快了不少。”張元輕搖鵝毛扇，慢條斯理的說：“按這個速度，我們在20天內就能到達鎮遠城。”

“你確定你們能壓倒東方人的大炮？”瑪爾亞西斯的語氣裏充滿了不信任感。

“那當然。”

這也許是十天以來，瑪爾亞西斯第100次問這個問題，無論獅子問多少次，張元總是信心滿滿，回答起來絕無任何磕碰。

然而獅子總是不厭其煩的問第101次。

這種執著讓皇帝聽了都有些皺眉頭，老獅子開始懷疑，瑪爾亞西斯是不是得到了別的情報，但沒有上報。

皇帝猜對了。

情報來源於索斯科，皇帝並不知道，十天前他下達的把三個華軍俘虜變成骷髏的命令並未被徹底執行。

索斯科只搜索了那個灰衣兵的部分記憶，並且把他變成骷髏後，就對瑪爾亞西斯明確表示拒絕對兩個紅衣兵做同樣的事。

原因很簡單，亡靈法師害怕了。

其實，亡靈法術並不能閱讀一個人一生的記憶——那樣的信息量實在太雜、太亂、太大、太模糊，也太耗費精神，即使亡靈帝國的上弦月，其魔力也不夠閱讀哪怕一個成年哥布林的一生，更別說一個人類。

所以，大部分亡靈法師用這種辦法“審訊”俘虜，通常是根據需求和自己的魔力儲量，選取受害者最靠近現在的某一時間段（比如說，5到20天）記憶中最清楚的幾件大事。

索斯科悄悄告訴瑪爾亞西斯，那個如今已經變成骷髏的灰衣兵，最近10天（中級法師閱讀記憶的標準時段）中最深刻的記憶分別是：

兩門超級大炮，雖然看起來雖然口徑確實沒有烏爾拉人的大炮那麽大，但那種壓迫感，連亡靈法師這個信息二道販子都感到深深不安，特別是那精密覆雜的大炮底座，雖然不明白原理，但任何外行人看一眼就能明白，肯定比“神威無敵大將軍”那帶四個小輪子的木質平板車和架設土堆強得多。

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在華夏人眼裏，炮座似乎並非可有可無的東西。

這就是瑪爾亞西斯越來越不相信張元的原因，獅子的戰場經驗告訴他，既然大炮是東方人發明的，他們對這種武器的理解深度自然遠超烏爾拉人這些曾被打得屁滾尿流的逃亡者。

而讓瑪爾亞西斯不敢把疑惑告知皇帝的原因，是索斯科搜到的第二條重要信息——華夏人，不，嚴格來說僅限漢人，特別重視自己人的生命，他們也更加重視自己人的尊嚴。

如果在戰場上直接陣亡還算能接受，但如果被俘之後，又被虐待致死~~~。

按俘虜的記憶，漢人知道後很有可能不會接受與奧克的談判，雙方極有可能陷入不死不休的僵局。

這與皇帝還有他瑪爾亞西斯盡快結束這場戰爭的願望嚴重不符。

所以獅子鬥膽包天，違抗皇帝的命令，把本應被處死的兩個紅衣兵俘虜隱藏在自己的營地中。

~~~

張元走後，皇帝叫住瑪爾亞西斯。

皇帝開門見山，直接問：“索斯科從華夏人的記憶中得到了什麽消息？”

老獅子知道亡靈法師搜索記憶法術的局限性，而且他也不認為從三個普通小兵那裏能得到多少情報，因此下達命令後就一直沒去詢問成果。

可是看現在瑪爾亞西斯對張元的態度，顯然這是一個失誤。

瑪爾亞西斯沈吟一下，獅子是多疑的生物，皇帝在其中大概是最多疑的那一個，他既然看出自己在隱藏些什麽，那不拿出有說服力的消息，皇帝是不會罷休的。

好在，索斯科得到的消息並非全都不能說，於是他神色凝重的把華夏人對炮座的重視通報給皇帝。

“你的推測是有道理的。”

皇帝聽了瑪爾亞西斯的分析，點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你忘了一點，張?元也是漢人，而且是漢人最尊重的‘讀書人’，他對大炮的理解不見得是錯誤，說不定只是方向不同。”

“也許，那個精密的炮座能提升大炮發射速度，但朕覺得，張?元說的也有道理，威力確實應該看炮管和炮彈大小。”

“就算我們想的不對，現在這種情況，大軍也沒有退縮的餘地！”

“所以，你和征服，這幾天的任務是按照這個方向思考戰術——我們的大炮發射一次的時間，足夠對方發射5次，但我們的大炮威力更大。想想看，有什麽辦法充分利用這種優勢抵消對方的炮火，讓戰爭盡快進入我們最擅長的白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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