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勝利的歡呼了嗎？法師先生，我們已經幫您把最大的障礙幹掉了。”

獸人大營後方，一個孤立的小屋子裏，瑪爾亞西斯的助手，烏爾拉人阿裏袞正對著一只幹枯的死鳥說話。

“您難道還以為你們有能力逃脫失敗的命運？就算您這次逃得一命，難道您真以為那位暴怒的上弦月會放過你？”阿裏袞張開牙都不剩幾顆的大嘴，尖聲笑道：“我們與教宗同盟不一樣，吾主求賢若渴，從來沒有歧視亡靈法師的情況存在，我向您保證，這是您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告死風鴉的主人能通過亡靈聽到這邊的聲音，但這種東西沒有聲帶，無法傳達對面亡靈法師的答覆。

所以獸人不必等待，同在一間屋子裏的瑪爾亞西斯對操縱亡靈的那個法師承諾：“如果你願意到這邊來，我可以保證你能保留貴族頭銜，我甚至可以想辦法給你找一塊封地。這就是我開出的條件，法師先生，請快點做出選擇，我們不喜歡久等。”

~~~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亡靈陣地內部一片死寂，經過今天的決鬥，這裏無論活人還是死人，都已經完全失去活力。

吸血鬼子爵陰沈著臉，帶著幾個親衛兵向索斯科所在的營地一角快步走去。

就在剛才，決鬥結束以後，那只囂張到極點的獅子回到土墻上，直接當著兩軍士兵的面伸手捏斷了米亞娜的脖子。

作為伯爵中意的女婿人選，子爵不知道是否該為女孩脫離痛苦而感到高興，他只知道，如今的己軍士氣已經見底，到了跌無可跌的悲慘境地。

如果他今夜不能鼓動尚且保持大量兵力的索斯科，那麽明天一早，獸人就可以把困守在這裏的幾十萬亡靈士兵全都壓成碎片。

或許都不需要獅子出手。

被獸人徹底合圍以後，索斯科與所有亡靈法師被圍時的下意識反應完全一樣——操縱所有手下士兵，組成一個同心圓陣，低級亡靈在外圍，中級亡靈靠裏，高級亡靈再在裏面圍成一個小圈，自己躲在圓陣的中心，簡直像縮頭烏龜一樣無恥至極。

如果被圍的只有他自己，這種放棄所有機動能力，抱頭挨打的倒黴陣型到也算是個能拖延一點時間的辦法，可如今包圍圈內有超過30萬殘兵敗將，所有亡靈法師都像他這樣只顧自己，就是給獸人分割包圍，然後一個一個把大家都撕碎的機會。

子爵找到索斯科的時候，後者正站在土墻邊緣，把一個小紙筒綁在肩膀上停著的一只告死風鴉腿上。

子爵估計索斯科是在向後方國內相熟的幾個大佬請求幫助，他肯定知道蘇美不會放過他，但身為中階法師，怎麽可能沒有熟悉的朋友和後臺，如果他們早點出手，說不定還能保住索斯科的命。

當然，這跟子爵沒什麽關系，蘇美恨的是索斯科，不是自己，上弦月不會沒事幹找自己的麻煩。

子爵沈聲說：“索斯科大人，伯爵大人在今天下午戰死沙場。”

“我看到了，真是不幸，他確實是一個好統帥，至少比我強，我對此表示哀悼。”索斯科的語氣漫不經心，仿佛這種失敗根本不重要一樣。

“請不要忘記，您才是真正的統帥！我希望您能在這關鍵時刻站出來主持大局！”

“統帥？被圍住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了。”索斯科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伯爵故意瞞著我，但我就是知道，實際上你也應該知道。”

亡靈法師為告死風鴉註入魔力，然後振臂一揮，讓這個通訊兵飛上漆黑的天空。

“我承認，我知道蘇美大人剝奪了您的權利，但那只是換個位置，讓伯爵替代您，而您輔佐伯爵而已。”關鍵時刻，吸血鬼撒起謊來沒有絲毫猶豫：“現在伯爵已經陣亡了，您仍然是全軍統帥。”

“我請求您，立刻站出來主持大局，把您的部下部署到土墻上去，只要我們能再堅持2天，勝利仍是我們的！”

猶豫了一下，子爵繼續加碼：“只要能取得最後勝利，少許犧牲並非無法承受，蘇美大人看在勝利的面子上也不會為難您的，最多她不會給您好處！”

“你說的有道理。”索斯科點點頭，向子爵伸出右手：“無論蘇美打算怎麽處理我，想爭取一線生機，還得至少堅守兩天。”

“您同意了？”子爵緊緊握住索斯科的手，這真是這幾天唯一的好消息了：“您放心，獸人的情況也不比我們強多少，他們必須趕在蘇美大人到來之前撤退，否則就走不了了，我們一定可以~~~”

話沒說完，吸血鬼子爵忽然感到從兩人緊握的手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氣息，就像有一個死人在舔舐自己的動脈——一種讓吸血鬼都惡心不已的感覺。

緊接著，一道蛇一樣的黑氣順著子爵的手臂迅速盤旋而上，瞬間就讓子爵的半個身體失去知覺。

“積屍氣！”吸血鬼絕望的尖叫一聲：“索斯科，你瘋了嗎！”

一擊得手，亡靈法師迅速後退，躲到幾個死亡騎士背後，與此同時，一隊戰魂屍進入場中，包圍了子爵那幾個仍然一頭霧水搞不清情況的衛兵。

“我是法師，雖然指揮戰爭的水平不如你們，但找退路的能力是你們這些自詡貴族的吸血鬼遠遠不能比擬的。”索斯科洋洋得意：“你不覺得，即使沒有領到一點補給，我這幾天的狀態也好的出奇嗎？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因為奧克帝國的王子給了我足夠15天吃的食物。”

“你這個叛徒！”

積屍氣已經纏繞子爵全身，正迅速抽走吸血鬼的靈魂，同時也帶走亡靈軍隊最後的抵抗意志。

“你是個很不錯的戰魂屍材料，用你的死亡繼續為我服務吧！”

~~~

當天深夜，索斯科讓開自己把守的土墻，大批豺狼人和座狼從這個缺口中湧入亡靈軍陣地，失去了所有指揮的黑暗帝國大軍陷入徹底混亂。

豺狼人肆無忌憚的屠殺所有看的到的敵人（除了仍舊縮成一團的索斯科部隊），他們甚至有餘暇挖出戰死敵軍的心臟，塞進嘴裏大口咀嚼，整個營地到處都是豺狼人囂張的嚎叫和抵抗者絕望的哭喊。

天亮以後，獸人主力發起總攻，如吸血鬼子爵所想，獅子們甚至懶得出手，只讓屬下的食人魔和哥布爾等種族士兵加入屠戮亡靈的盛宴。

食人魔狂笑著摘下一個個努米底人頭顱，將他們串成恐怖的巨大項鏈掛在自己脖子上；豺狼人吃完吸血鬼的心臟，開始互相爭奪腸子、肝臟等肥美的部位；哥布爾站在土墻上，把屍體碎塊穿在長槍上不斷狂叫、揮舞，如同在揮舞一面面扭曲恐怖的旗幟。

光明歷1072年12月26日

由於中階亡靈法師索斯科的戰略失誤和背叛，奧克帝國軍隊在痛哭河之戰中全殲98萬亡靈軍隊，其中包括22萬活著的士兵。

痛哭河，成為讓亡靈帝國戰士們痛哭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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