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術法協會自己的估計，如果施法者的選拔足夠公平，實際上平均每兩百人左右就有一人能夠感受到“氣”（相當於西方的魔法元素）的存在，雖然絕大多數人最終可能連初級的學徒都算不上，但總有一些人可以獲得更大的進步。

能感受到“氣”的人中，能成為真正學徒的人約占百分之一。按照這個比例，即使不算奴隸、庶民，全華夏一萬八千萬平民、公民中也應當有九千個真正的學徒級以上施法者。

實際上呢？術法協會真正的註冊會員連這個數字的百分之五都沒有。考慮到並未加入術法協會的施法者門派、家族、隱士，甚至那些邪門歪道，全加起來也遠遠到不了預計人數的百分之十。

更何況按照近年來的研究，真正用心教導又不吝嗇金錢的話，實際可以成為施法者的比例應當是比預計更高的。

把現在的施法者數量增加十倍是個什麽概念？僅僅是能感受到“氣”的施法者就可以在導師的帶領下制作簡單的魔法物品了。比如方才拿來做例子的清醒符，比如軍隊常常會用的勇氣符。也許這些東西會成為軍隊——至少是野戰軍的標配，供應量增大，軍隊的訂單自然會給術法協會帶來滾滾收益。制作的人一多，人力成本也會下降——術法協會為了節約經費，招收的成員最低要求學徒等級，他們以前根本就利用不了那些施法水平太低但數量更多的人力資源。

一切順利的話，這樣改革後的術法協會很有可能也形成一個大的良性循環——因為有教無類，所以施法者多，所以掙錢多，所以不怕花錢，可以招收更多的人，所以施法者更多……。

這簡直是魚玄機夢寐以求的結果。

“水晶，去把我自釀的‘白玉冰’取來。”魚道長吩咐身邊的小姑娘。

之後，她對歐揚鄭重一禮：“不管這次改革能不能成功，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今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直接跟左雲翼說，他能找得到我。”

……

不得不承認魚道長做的菜很好吃，但歐揚兩世為人都是純正的肉食動物，這頓全素宴只能算吃了個半飽。轉頭看看列席的諸位，魚道長自是不必多說，蘭巡撫和魏學政對這些素菜也是讚不絕口。倒是左雲翼爺倆，跟歐揚一樣一副沒吃飽的倒黴樣子，不愧都是當兵的，沒有肉再好吃也算不得好席面。

吃完飯，兩個文人高官趁著酒興對著漫天的飛雪行起酒令來，看起來魚道長對此也有些水平，唱和起來應付自如。他們玩的正高興，王琳小姑娘滿眼星星，一臉崇拜的看著這些文人、修士玩文字游戲，三個大兵就像被遺忘在角落裏一樣。

不過此時越沒人註意對他們越有利。左雲翼左總兵經驗豐富，早早就備下了大塊切好的肉幹，正好趁此機會給兩個下屬發下去。歐揚前世就知道跟領導一桌吃飯要備好香煙和打火機的道理，只是魚道長的宴席，煙是不敢拿出來的，酒卻是沒問題。他私藏的酒其實更像酒精，原本是用來做醫藥消毒用途的，在這裏確是比魚道長自釀的“白玉冰”更受總兵大人的歡迎。

三個當兵的猶如三頭狗熊一般，排排坐在一起，一邊啃肉一邊討論自己關心的話題。

讓歐揚吃驚的是，左水晶並沒有跟著師傅一起討論詩詞，反而湊到歐揚這夥人身邊，自己拿了塊肉幹，像一只松鼠一樣“咯吱咯吱”咬的歡暢。

看她豎著耳朵仔細聽幾人說話的模樣，確實是對軍旅生活有很大的興趣。

“去病確實是有才的。”左雲翼問道：“又是秀才，只是為何要到這嶺西來？直接去海北比來嶺西強的多吧？”

海北路是如今帝國最北方的疆土，地位與嶺西路相當。不過那裏離歐揚的老家齊省比較近，地理上又是算是當今內地資本投資最大熱門的遼地各省路之一。去那裏沒前途是不假，但至少錢途是不缺的，至少比嶺西這什麽都沒有的地方強得多。

“科學協會組織過對整個世界的大測繪。以及預測未知的土地。”歐揚斟酌著語氣，淡淡的回答道：“皇上、內閣、各路官員、協會的會員以及天下萬民，都對那次測繪的成果歡欣鼓舞。然則，小子才疏學淺，關心的只是這些成果怎麽用。小子第一次看到全球儀，就驚覺嶺西離西夷根本沒想象中的那麽遠。如果西夷列國中也出幾個明君賢臣，我們向西他們往東，一次大的碰撞是必然的事，只在於什麽時候發生……以及戰爭爆發的時候我們做了多少準備。我個人希望華夏能警惕西邊的威脅，小子也能從中得到建功立業的機會。”

預感到帝國的西疆有危險，嗅到機會前來搏一把。這就是歐揚放棄近在咫尺的北海路而跑到嶺西來的原因。

其實還有一點歐揚並未明說——如果他猜測的不錯，海北路新發現的大金礦所在地，具體位置大概相當於前世的阿拉斯加。也就是說，帝國已經觸及到一個新的世界邊緣了，因此他曾經認真想過去海北，等積攢到足夠的人脈、金錢和人力，就組織探險隊去新大陸看看，那才是一個帝國成為日不落的真正根本所在。只是前世橫貫新大陸西海岸的山脈對西面來的殖民者過於不友好，估計這一世小規模探險隊翻山越嶺的危險也小不了才最終放棄。

嶺西路在歐揚建功立業的目的地中排第二位。原因很簡單，前世哥薩克能做到的，這一世的帝國沒理由做不到。大森林看著危險，實際上比地球十七世紀的西伯利亞友好多了。

至少帝國和西方狄夷的商隊，確實已經多次穿越過大森林了，有認識路的向導，就不會像哥薩克那樣找個貝加爾湖能漂進北冰洋去。

那頭獅子不是已經做了很好的榜樣了嗎？

“說起西方國家東擴的可能，看到你們的報告後，我們參謀部根據去過奧克的商隊對這個國家的描述，猜測了那頭畜生跑到這邊來的原因。”左恒柏接著話題說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對方想在這邊培養一些代理者。那頭獅子給予氐羌部族的鐵器支持和允許小部族加盟是最明顯的證據。”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大森林裏各種狄夷部族不下數萬，大一些的部族能有三百丁口，最小的也有一百以上——否則根本沒法在殘酷的大森林中生存。

這些部族起碼有一半是狄人，對奧克的獸人們有天然的親近感。奧克帝國只需要付出一點鐵器，就能獲得大量的毛皮、魔獸晶石、金砂寶石等土產和狄人部族的效忠。

就以那頭獅子的成績來說，他手下不過十餘人來到帝國邊境最多三個月，已經統合了大小三個氐羌的部族並征服了另外兩個夷人部落。這速度，放著不管一兩年，讓他搞出萬餘大軍都很正常。

這也給華夏的軍官們一個很明顯的提示——獸人能做到的事，帝國當然能做得更好。

只要做好準備，征服一些大森林原住民的部落從旁協助，跨過大森林遠征並非不可能。

一個極為廣闊的新天地在等待著帝國的勇士們開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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