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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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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痕這個名字, 放在以前俞青空根本沒有聽過,楚楓序座下那麽多弟子,整個紫雲劍宗的弟子更是無數,要是連個名不經傳的小透明弟子的名字都要記住, 光是記名字就夠他受的。

從玄天宗掌門之子雲常書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 俞青空理所當然的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不說這人已經被逐出師門了,楚楓序的事情鬧這麽大, 為了收拾這個爛攤子連他這個紫雲劍宗的宗主都忙的焦頭爛額, 深感棘手,不是有人站出來作證楚楓序清白就能擺平的。

一個深淺不知的毛頭小子口口聲聲說要救楚楓序,簡直不知所謂,難道表演一番對楚楓序的敬重愛戴就可以抹平一切嗎?

要是這麽簡單就可以, 俞青空果斷自己上了, 保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宗主對座下峰主的關懷是多麽的感天動地觸人心玄。

俞青空十分歡迎雲常書的到來, 簡直是一場及時雨,解紫雲劍宗的燃眉之急, 但對於雲常書的來意, 俞青空完全沒有考慮的想法。眼下要保楚楓序實在太難, 不光是要給其他門派一個交代,對於宗門內部更是需要一個交代, 座下弟子全都入魔這種堪稱自紫雲劍宗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惡□□件, 哪裏是能輕輕一筆勾銷的,人必須救,楚楓序也必須得死。

出了這樣嚴重的岔子, 楚楓序身為峰主難辭其咎。跟楚楓序是不是罪魁禍首已經沒有關系了, 如果他是, 死罪,如果不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剛好這個時候玄天宗遞了一個梯子過來,俞青空當然不會放過,是選擇和玄天宗掌門達成協議,把宗門損失降低到最小,玄天宗從中獲益,雙方皆大歡喜,還是選擇玄天宗掌門之子雲常書,大費周章的為楚楓序洗刷冤屈證明清白,將紫雲劍宗置於風尖浪口,內憂外患兩面夾擊。

兩害相權取其輕,當然是選擇玄天宗掌門。

楚楓序已經廢了,不論他曾經有多麽的大名鼎鼎名滿天下,現在全都廢了,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性。身為紫雲劍宗的宗主必須為大局考慮,不能為了一個楚楓序把紫雲劍宗拖下水,倘若不能讓宗門在這場危機裏把損失降到最低,他這個宗主的威信都要大打折扣,已經不是要不要救楚楓序,而是不得不斷尾求生。

在這些思量權衡裏,洛星痕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存在,一片小小的的漣漪後就消失了。

直到這個人親自出現在紫雲劍宗山門前,一劍將宗地分成兩半。

沒有驚動護山大陣,沒有觸發宗地內的任何禁制,悄無聲息的把紫雲劍宗一分為二,只留下頭發絲的一條細痕,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若非那從上而下驚鴻一現的劍影,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此人想殺紫雲劍宗內的任何一人都易如反掌。

俞青空能不臉色大變嗎,他知道自己的推斷出現了巨大的誤區,導致現在落入了一個極為尷尬的處境。

這下馬威,恐怖如斯。

形勢瞬間逆轉。

洛星痕沒有給俞青空太多的反應時間,說出自己的來意,他直勾勾的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我來接走師尊。”

俞青空面色青白交加,根本沒法說出拒絕的話,同樣也無法就這樣同意,心裏沈甸甸的,喉嚨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一個名不經傳微不足道的洛星痕,他可以不放在心上,看在雲常書的面子上聲情並茂的說兩聲場面話把人打發了,但,一個能夠不驚動宗門護山大陣以及任何禁制,悄無聲息把整個宗門一分為二的強者,其中的份量他不得不掂量。

此舉的確非常囂張,當於是對著整個紫雲劍宗啪啪啪打臉,但丟面子和丟命比起來,毫無疑問是手下留情了。如果對方不是從上而下將紫雲劍宗的地盤劈成兩半,而是橫著一揮,今天就是紫雲劍宗的滅門之日,從人到一草一木,悉數腰斬。

如此深不可測的實力,俞青空如何不忌憚。

他吃不準自己若是正面挨了這一招能不能抵擋住,但護山大陣與宗門禁制都毫無反應,這才是最令他驚駭的,細思恐極。

場面再艱難,俞青空也不能退縮,只得對洛星痕抱拳,沈聲道:“楚師弟乃是我紫雲劍宗的峰主,何來接走之說?還望閣下慎言。”

“慎言?”洛星痕一臉玩味,言語犀利毫不客氣,諷刺挖苦道:“今天我若不把師尊接走,明日怕是師尊就要死在紫雲劍宗的地牢之中。任是師尊曾經風光無限,志得意滿,如今卻是個給宗門摸黑的待罪之身,茍延殘喘,氣息奄奄。那種場面話,宗主閣下還是不要說了,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對於師尊,我勢在必得。”

如此不給面子,叫俞青空身後的峰主們都是一陣騷動,對於洛星痕的來意更是大感意外,完全沒想到楚楓序都落入這種境地了,竟然還有人想要救他,更沒想到,對方實力這般深不可測卻還一口一個的叫著楚楓序為師尊。

若知道楚楓序還有個這樣厲害的弟子,當日怎還會被下令關入地牢之中設下重重禁制任其自生自滅。

紛紛面面相覷,小聲議論。

“有誰聽過這個名字?”

“楚峰主收過這樣一個弟子?”

“完全沒聽過。”

倒是姓吳的峰主臉色微變,似乎是想起什麽,看著洛星痕的眼神格外不可置信。當初那個被楚楓序親自打下懸崖的小弟子,對吳峰主來說自然也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整個事情同樣不值得放在心上,但思來想去都沒想到楚楓序何時有了這麽一個弟子,冷不防想起這件事。雖然外貌身形都發生了變化,仔細看還是能找到熟悉的影子。

吳峰主不由自主微微上前一步,“若我沒有記錯,洛星痕,楚師弟早就已經把你逐出師門,更是親自將你打下懸崖撇清了關系。今日鬧上紫雲劍宗,口口聲聲說要接走楚師弟,不知你到底意欲何為?莫非,是打算報覆當初楚師弟將你逐出師門,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峰主們又是一陣騷動。

洛星痕這才把目光放到吳峰主身上,涼涼道:“這不是吳峰主嗎,別來無恙啊。”

吳峰主面色深沈,看著洛星痕的眼神裏透出研究審視,不太相信對方是真的想要救楚楓序,分明就是借題發揮,打擊報覆楚楓序,將紫雲劍宗的顏面踩到腳底下以解心頭之恨。

“洛星痕,你對楚師弟懷恨在心,何必現在跑來紫雲劍宗鬧事,到了公審之日,自有你高興的時候。”吳峰主幾乎是明示,意有所指道。

但俞青空不這麽認為,說起來,雲常書之所以會主動前來紫雲劍宗還是因為洛星痕的緣故。盡管不知道一個已經被逐出師門的棄徒為何會對楚楓序如此執著,是懷恨在心也好,是真的敬若神明也罷,今天這個舉動都說明了來者不善,恐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打發的。

何況一起來的,除了洛星痕,還有一個實力不明的神秘人。

俞青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葉蓮,心裏一陣陣的往下沈。

“吳峰主當真叫的親熱,一口一個楚師弟,師尊被關入地牢苦苦掙紮,怎不見吳峰主寢食不安夜不能寐食之不得下咽?我對師尊一片赤誠之心,當日之事亦是我與師尊之間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嘴。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尊栽培養育之恩,不曾忘懷,如今師尊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管,任由他人折辱踐踏師尊!”洛星痕陰陽怪氣的諷刺了兩句,當著俞青空以及諸位紫雲劍宗的峰主,義正辭嚴道。

俞青空不禁心中一動,忙不疊道:“你雖拜入楚師弟座下,亦是入了我紫雲劍宗,楚師弟對你有養育栽培之恩,更是紫雲劍宗對你有養育栽培之恩。今日一切都是誤會,楚師弟受人所害,我心中亦是悲痛無比,為穩住大局不得不下令將其關入地牢。如今宗門有難,皆是因魔修而起,師侄同樣也是受害者,何必這樣劍拔弩張刀光劍影,不妨放下敵意,好好交談一番。”

他臉上露出笑容,眼神更是端著慈祥,以長輩打量後生小子的目光好好的看了看洛星痕,十分欣慰道:“過去種種皆是陰錯陽差才導致的誤會,師侄赤子之心,又有現在這番修為,楚師弟座下弟子悉數入魔,宗門雖竭力救治,日後如何卻也不好說。唯有師侄你年少有為,繼任楚師弟的峰主之位簡直再理所當然不過,弟子維護師尊,名正言順,紫雲劍宗有了師侄,如虎添翼,自是不必懼怕外人如何說,便是各派施壓要求公審楚師弟,紫雲劍宗也有了更多底氣,不必像之前那般被動。”

“雲常書乃是師侄的友人,現在各派拔除魔氣全靠他,更是師侄推薦到紫雲劍宗,若你們兩人聯手,保下楚師弟,全身而退,未嘗不可。”

“不知,師侄意下如何?”

“不!”洛星痕毫不猶豫的拒絕。

俞青空的笑容僵在臉上,“師侄這是為何?”

“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洛星痕冷冷道。

紫雲劍宗的內部傾軋他可是受夠了,楚楓序的經歷更是有力證明,墻倒眾人推,往日對他客客氣氣熱絡親切,如今沒踩上一腳就算不錯了。

“若是宗主閣下執意不肯,看來豎著劈還不夠表達出我的意思。”洛星痕不耐煩了。

俞青空心頭怒火燃燒,咬牙,“莫非師侄只認楚師弟的養育栽培之恩,不願認紫雲劍宗的養育栽培之恩?”

洛星痕眼神奇怪的看著他,落在俞青空眼裏,這就是承認的意思。

“好!好得很!”俞青空怒極反笑,“楚師弟當真是好手段,竟將師侄籠絡至此,便是被逐出師門,聽聞楚師弟有難立馬眼巴巴的跑回來力挺,卻對宗門曾經的庇護不屑一顧!”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都沒有也就算了,唯獨對楚楓序這般掏心掏肺,就讓人心態不平衡了。

楚楓序對洛星痕有養育栽培之恩,難道紫雲劍宗就沒有嗎?楚楓序手上的資源從哪裏來,還不都是宗門的。

俞青空方才那些話並不全是忽悠,打不過就拉攏,楚楓序廢了,但洛星痕明顯是異軍突起,還重情重義,對楚楓序這般赤膽忠心,拉攏了對紫雲劍宗絕對不虧,憑白撿了一員猛將,但,洛星痕居然只認楚楓序的恩。俞青空怎麽能不意難平,何況楚楓序曾經把洛星痕逐出師門,可見對其並不好,只是一頭熱罷了,反倒是他這個宗主,並無對不起洛星痕的地方,只要答應拉攏還能讓洛星痕順理成章繼承楚楓序的峰主之位,真不知道是被罐了什麽迷魂湯。

要是洛星痕知道俞青空心裏在想什麽,大概只會感到非常諷刺。

“不是我不願意將楚師弟交給師侄,實在是楚師弟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魔氣浸染了他的身體,已經回天乏術病入膏肓,若非如此我又怎麽會出此下策。宗門養育了楚師弟,給予他峰主地位,榮耀披身風光無限,享受了宗門的供養自然要為宗門付出,若能夠為宗門盡最後一點心意,也算是楚師弟無愧於宗門,何況這樁禍事本來就是楚師弟帶來的,即便他不是罪魁禍首,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情,還有何臉面擔任峰主,更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今日師侄過來討要楚師弟,氣勢洶洶來者不善,一劍劈開紫雲劍宗,形勢比人強,我等無話可說。只是,若是他日旁人問起,我也只能坦誠告知今日之事,師侄對楚師弟的情深義重,自當好好宣傳一番,方才不辜負了這等感天動地的師徒之情。”

俞青空強忍住心頭怒火,怒極反笑,指桑罵槐了幾句又意有所指的諷刺道。

這不是慫不慫的問題,洛星痕已經展示出他的實力,光腳不怕穿鞋的,身為宗主必須顧全大局,若為了一時意氣被憤怒沖昏頭腦做出有損宗門的事情,實在有損身份。紫雲劍宗的宗主及其諸位峰主都在這裏,未必就打不過洛星痕,可他們打的過,宗門裏的弟子該怎麽辦,難道非要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墻不死心,逼的洛星痕對著紫雲劍宗揮出第二劍第三劍第四劍……才知道後悔嗎?

第一劍就把紫雲劍宗一分為二了啊。

護山大陣以及宗門內的禁制都沒有反應,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只要洛星痕想,整個宗門對他來說和砧板上的魚肉有什麽區別。

雖然第一劍揮下來的時候,俞青空立馬放出神識,沿途並沒有出現死亡,只是穿過不幸被劈的弟子身軀,就連花花草草也沒有被傷到,但地面建築物等死物全都被留下了痕跡,這是顯而易見的威懾。

劈了就是劈了,不會因為這條縫隙只有頭發絲細而降低威懾度,如此精準的控制,只會顯得更加可怕。

一個快死的楚楓序,不值得拼命,更不值得拿整個紫雲劍宗冒險。

俞青空不想為了意氣之爭把宗門置於危險之中,但就這樣遂了洛星痕的心意他心中不痛快,只能嘴上罵兩聲了。

身後的峰主們絲毫不意外這個發展,就算宗主沈不住氣,他們到時候也要勸諫的,反正楚楓序已經廢了,還不知道能喘幾天氣呢,被洛星痕帶走雖然會導致各派施壓的時候不能順著大家的心意進行公審,導致計劃落空,可這不是還有自己送上門的由頭嗎。

雖說紫雲劍宗丟了一個大臉,被人上門打臉打得啪啪響,但正好可以禍水東引,還能掙來一波兒同情,趁著大家註意力轉移,順利把紫雲劍宗摘出來。

楚楓序這個燙手山芋有人願意接手,也省得他們日後落一個對同門見死不救的名聲。

洛星痕絲毫不介意俞青空的指桑罵槐陰陽怪氣,禮貌的抱拳,“那便勞煩宗主了。”

說著便站立不動,一副等紫雲劍宗親手把人交給他的架勢。

俞青空看著生氣,卻也不敢放洛星痕進紫雲劍宗的山門,只能吩咐身後的峰主去地牢把楚楓序帶出來。

然後一群人就像罰站一樣,面對面站著,兩邊對峙。

俞青空的目光漸漸轉移到站在洛星痕身後的葉蓮身上,其實第一眼的時候,他最先註意到的是葉蓮,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其他峰主也都是第一眼看到的是葉蓮,那通身的氣場實在太引人註目了。清冷出塵,宛如仙人下凡,不言不語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眼前的發展,只需要站在那裏,就沒人能夠忽略他的存在,從心頭油然生出一股敬畏情緒,不敢冒犯。

洛星痕一個棄徒為何有這樣的實力,一下子得到了解釋。

洛星痕都已經這樣厲害,更加深不可測的葉蓮自然更加令人忌憚。

或許是想快點打發掉洛星痕,去地牢帶出楚楓序的峰主動作很快,踩著飛劍落下來,手裏拽著一根粗重的鎖鏈,楚楓序被鎖鏈嚴嚴實實的鎖著,根本動彈不得,兩眼緊閉,身上纏繞著濃濃的魔氣,叫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徹底入魔了,與其他峰主一樣華貴優雅象征身份的裝束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整個人仿佛瘦成了一把骨頭,頭發淩亂,發冠早就掉了,衣服也是多處破損,沾著灰灰的汙漬。

洛星痕印象中高高在上威儀清冷,矜貴優雅的師尊,現在就如同從枝頭飄落的梅花,淒淒慘慘的跌落在泥塵之中,遭人踐踏,潔白的花瓣被臟兮兮的泥水玷汙,散落一地。

看到這樣的師尊,洛星痕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痛快。

若是遲來一步,楚楓序或許真的會悄無聲息死在地牢裏面吧,然後被拋出去,利用他的死化解對眾人對紫雲劍宗的憤怒,踩著他的屍骨維護紫雲劍宗的形象和地位。

大宗門的冷漠,素來如此。

一直安靜註視事態發展的葉蓮突然動了,他輕輕一勾手,被重重鎖鏈纏繞捆鎖的楚楓序立馬浮起來,鎖鏈自己解開,向他飄過來。

“魔氣入體,已經深入五臟六腑,行將就木,病入膏肓了。”葉蓮掃眼一言,果斷做出判斷。

洛星痕瞳孔劇烈收縮,沈默了一秒,聲音幹澀,“師尊還有救嗎?”

“自然。”葉蓮話音落下,楚楓序渾身纏繞的濃烈魔氣就開始瘋狂揮發,一縷縷爭先恐後的脫離他的身體,在陽光下像冰雪似的迅速消融,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對旁人來說十分棘手的情況,在葉蓮看來只是彈指間的事情,這魔氣再棘手,還能有天外邪魔棘手?

不過是幾息之間,楚楓序體內的魔氣就被清理幹凈,在俞青空等人驚駭的目光中,葉蓮隨手彈了一團光,飛快落到紫雲劍宗之內,劇烈的光芒亮起來,封鎖在某個峰脈之內的所有魔氣都消融了,沒有一絲殘留下來。

葉蓮看都沒看俞青空一眼,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惱人的蚊子,就如來得時候那樣,隨意一劃,憑空劃出一條縫隙,率先進入。

“走吧,茶要涼了。”

留下淡淡的一句,一前一後消失在裂縫中,而後便合攏,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俞青空:“!!!”

另一邊夢魘老祖依舊坐在茶幾前,手裏捧著一杯茶,葉蓮就像只是出去了一下,馬上就回來,坐回之前的位置,重新捧起茶杯,平靜的喝一口,欣賞著蓮花池的景色。

紅色的魚兒在水下愉快的暢游,一尾尾甩著尾巴,時不時組個隊列,一會兒又分散開自己玩耍,在蓮葉下穿梭,有時小心翼翼的躲在蓮葉下悄悄的探出頭,有時優雅的甩著尾巴展現優美的姿態,更有膽大的浮出水面吐個水泡,然後猛地鉆下去。一朵朵漂亮的蓮花開的嬌艷,顏色品種各異,每一朵都有不同的美,蜻蜓飛過水面,不知道該停在哪一朵好,挑花了眼,左右猶豫後,這才落到一朵蓮花的花瓣上。

葉蓮喜歡蓮花,所以他居住的地方就修建了一個蓮花池,池子中間有個露臺,坐在這裏視野開闊,不論是欣賞風景還是吹吹風,都很合適。

返回後,洛星痕就像個原形畢露的渣男,得到了就不珍惜,粗暴的一把扛著昏迷不醒的楚楓序,丟下一句話,“我去找姐姐給他治療。”

夢魘老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發出嘖嘖兩聲,感覺以後絕對會更加精彩。

洛星痕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腦子裏一片冷靜,尚未見到楚楓序前,他只要想起曾經這個敬若神明的師尊,腦子就有一股氣直往天靈蓋上冒,現在對方真的落到他手裏,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反而迫切的想要見淩端葉。

俞青空與諸位峰主的神情在他的腦海裏不住回放,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當初的場景重現了。

吳峰主雖然開口了,卻不是真的為了維護楚楓序,只是為了刺他而已,其他峰主冷眼旁觀的樣子也實在是太熟悉了,俞青空果斷放棄楚楓序,絲毫沒有顧忌同門之情,宗門養育栽培了楚楓序,那楚楓序就應該為宗門鞠躬盡瘁流幹最後一滴血。這就是大宗門的真面目,或許也是楚楓序的真面目,撕開光鮮亮麗的外表,每一張臉孔之下都隱藏著城府,心腸冷的像冰,溫情大概是他們最不需要的東西。

洛星痕飛奔一般來到淩端葉的房間,他感覺心中空蕩蕩的,急需要什麽來填補。

瞧見淩端葉的瞬間,心頭湧上一股渴望,失態的上前去,伸手一把抱住她,溫暖柔軟的觸感撫平了心間莫名的恐慌不安。

他忘記了自己還扛著昏迷不醒的楚楓序呢。

淩端葉:“……你帶了個什麽東西回來?”

洛星痕戀戀不舍的松開手,隨手把楚楓序放到軟榻上,一身病骨形銷骨立的虛弱美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淩端葉的註意力。

“是楚楓序。”洛星痕回答,然後說:“姐姐給他治療一下吧,不然怕是要支撐不下去了。”

修士果然就沒有長相醜的,楚楓序的外表當然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或許是功法的緣故,又或者修仙門派就好這一口,楚楓序也是清冷一派的,但和葉蓮對比,走的就是另一種清冷的路線。

葉蓮清冷出塵,謫仙般的氣質叫人只敢遠望,天然有一種距離感,莫名無形的壓力令人心生畏懼,一身冰肌玉骨,超越了人類顏值極限的美令人震撼,看的久了會感覺到強烈的侵略性和威懾感,擠壓著別人的存在氣場。

楚楓序或許是因為身子骨不好,此刻看著頗為柔弱,瘦成一把骨頭的樣子更是叫人憐惜,病如西子勝三分大概就是這樣。

知道這就是洛星痕從紫雲劍宗手裏搶來的楚楓序,淩端葉還挺詫異的,大概是因為楚楓序現在的模樣跟她心目中想象的不一樣吧,一個不分青紅皂白殘忍把還是個小學生的弟子打入懸崖的師尊,她可沒法給他想象出一張好臉。現在親眼見到真人才明白,為何洛星痕曾經會對他產生那麽高的期望值。

長的好看就是占便宜,就是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

血霧纏上倒在軟榻裏的楚楓序,緩緩滲入他的體內,淩端葉靠著軟榻邊緣,仔細端詳,那專註認真的模樣,叫旁邊用同樣姿勢靠著軟榻邊緣的洛星痕都郁悶了。

仔仔細細的把楚楓序打量了一遍,淩端葉拍拍洛星痕的肩膀,一臉理解的說:“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麽當初會這麽喜歡信任他了。這長相,我也喜歡啊,美人能有什麽壞心思呢,每天能多看一眼都是種快樂啊。若是跟美人之間還有個什麽關系,就更好了啊,那必須得噓寒問暖討巧賣乖力求成為師尊心中最可愛的小寶貝。”

洛星痕抿抿唇,一點都沒有被理解了的快樂,幽幽的問:“那現在呢?姐姐有什麽想法?”

“以一舉之力提高了豬肉西施的門檻,唉,真是個罪惡的男人啊。”淩端葉沈思片刻,對洛星痕道:“叉糞會不會不太符合他的身份啊?我覺得應該再慎重考慮一下。”

洛星痕頓時委屈了,心裏頭仿佛被狠狠紮了一劍,肉眼可見的委屈讓他眼睛都開始濕潤,如果淩端葉不哄一哄他,大概下一秒就要被氣哭吧。

“是這樣的,豬豬多起來糞便也會變多,全都當做垃圾處理了多麽浪費,亂扔影響環境,可以收集起來發酵成豬糞肥,便宜賣給農戶,有助於提高農作物產量。算是養豬場的衍生產業了,反正他負責叉糞了,不如幹脆把這個工作交給他,叉糞拌糞一條龍服務。”

洛星痕立馬不委屈了,“姐姐說得對,只負責叉糞實在不符合師尊的身份,像他這樣了不起的人就應該身兼多職,每天拌拌糞。”

“要是幹得好,說不定還能混個豬糞大王,這是對他賣肥料的最高榮譽稱號啊。”淩端葉一臉的幻想神色,憧憬道:“我一點都不介意被大家親切的稱呼為豬肉大王,這是我開辦養豬場發展豬肉產業的最高榮譽稱號啊。是對我腳踏實地的創業,認認真真工作,造福大眾,造福社會,最好的讚譽!”

洛星痕毫不猶豫閉著眼睛吹彩虹屁,“大王的位置,一定是屬於姐姐的!”

因為楚楓序的身體過於虛弱,奄奄一息的樣子看著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淩端葉沒有一開始就對他進行最大輸出,而是循循漸進,從最低功率開始,一點點滋養他的身體,提高承受能力。

躺在軟榻之上的楚楓序一開始毫無動靜,面色蒼白,肢體冰涼,就像死了一樣,在血霧的治療滋養下,身體漸漸暖起來,生氣也多起來,不再那麽的脆弱好似風一吹就會嗝屁。

在魔氣的折磨之下始終沒有真正的入魔,堅守靈臺的最後一份清明,在痛苦絕望的邊緣苦苦掙紮,論意志力他毫無疑問是堅韌的,面對幾乎必死的局面也沒有放棄希望。雖昏迷不醒,卻從未向魔氣低頭,被關在地牢裏自生自滅也未能磨滅他的意志,但凡有一絲軟弱退縮,也堅持不到被洛星痕撈出來,早就成了第一個犧牲品。

在血氣的治療撫慰下,楚楓序漸漸恢覆過來,然後反應慢慢變得奇怪。

蒼白的面色爬上嫣紅,就像塗了一層淺淺的胭脂,毫無血色的嘴唇漸漸被血氣充盈,如同上了最天然的妝面,清冷柔弱的美人增添了幾分誘人風情。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層層汗水打濕了發絲,黏糊糊的貼著皮膚,他似乎正在被什麽所折磨一樣,難耐不安分的掙紮起來,又好似在渴望什麽,放在兩邊的手無意識的用力抓著軟榻,雙腳也開始了輕輕的又蹬又蹭。

動作不是很大,但能夠感覺出他失去意識後最真實的反應。

淩端葉認認真真的研究了一下,那眼神充滿了學術般的探索精神,然後對洛星痕一本正經的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些師徒文總是喜歡以清冷師尊為男主了。還真別說啊,讓看起來高高在上清冷出塵的師尊露出其他表情,在自己的身下露出茫然的眼神,脆弱的再也清冷不起來,讓他因為自己而沈淪,感覺還挺帶感的。”

“你看現在,明明只是一些無意識的動作,不知咋地就讓人感到有些興奮,要是現在醒過來惶恐震驚的看著我,眼角不受控制的紅了,感覺會更加興奮呢,恨不得讓他哭出來,最好是咬著嘴唇想哭又強忍住不哭,就更帶勁了。”

發表完研究感想後還問了一句洛星痕,“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面對如此老司機的話,洛星痕只有一臉冷漠,“不覺得。姐姐給我治療的時候,難道也這樣想過?”

“沒有啊。“淩端葉誠實的搖頭。

洛星痕的表情頓時就不好了,看著楚楓序的眼神開始變得氣憤,“那為什麽看著楚楓序的時候會有這種感覺?”

連裝模作樣的叫師尊都不叫了。

“因為我愛好很正常啊。”淩端葉理所當然的說,然後又覺得這是一個教育的好機會,語重心長的說:“所以男孩子出門在外要懂得保護自己,不是男的就安全了,總會有些奇怪的人,有些奇奇怪怪的愛好。”

洛星痕睜大了眼睛,更加氣憤了,伸手一把抓住楚楓序的衣襟把他拎起來,“姐姐喜歡他這樣的?他有什麽好的!”

“你以前不是也喜歡他嗎?”淩端葉攤攤手。

“我不喜歡了!”洛星痕斬釘截鐵,“他打我,我不喜歡他了!姐姐也不可以喜歡他!”

這大概就是粉絲脫粉後的回踩行為吧,以前有多麽喜歡,現在就有多麽討厭。

“行吧行吧,我發誓,我只喜歡他的臉,美貌能有什麽錯,對他這個人完全不感興趣。”

洛星痕並不滿意,一臉的不高興,“難道我不好看嗎?葉蓮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葉蓮長得讓我很有壓力啊!”

“我比楚楓序好看!”洛星痕堅定道,不蒸饅頭爭口氣,堅決不能被討厭的家夥給比下去了,更加不能容忍淩端葉被楚楓序給吸引了,哪怕只是喜歡楚楓序的臉。

淩端葉就很無語,也不知道這個發展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只是有感而發的舔了一把美人的顏值而已啊,弟弟和男人,那能一樣嗎?知不知道像她這樣的老司機舔顏值的時候還會順便想些不可描述的情節,能出一本小黃文的那種,高速公路開車開到飛起。

心動的一瞬間,連什麽姿勢都想好了。

但弟弟的話就不行,她是有節操的,原則不能破。

眼見洛星痕貌似根本不懂老司機的內心到底有多麽黃,顏色廢料多到爆炸,淩端葉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一下大人的世界有多麽的不可描述。

“是這樣的,你知道世界上只有兩種性別,但愛情可以有四種嗎?”淩端葉和顏悅色的提了一個話題。

“愛情”兩個字讓洛星痕瞬間瞳孔地震,提著楚楓序的動作都更加粗暴了,似乎想就這樣勒死他算了,滿臉不可置信,那震撼的眼神仿佛淩端葉當著他的面抱了他最討厭的狗,還說要和這個條狗長相廝守。

“男女是最常見的,然後是男男和女女,最後是女男。”淩端葉一臉的慎重,關於如何讓男孩子懂得保護自己這個話題,那叫一個苦口婆心語重心長,“不要以為對方是女孩子,自己就不會吃虧。”

經過生理課的洗禮,在這個話題上洛星痕已經不是那麽的談之色變避如蛇蠍了,男女愛情很容易理解,男男和女女的愛情經過思考他也能理解,但女男,就特別費解了,根本想象不出來。

他狐疑的看了看被自己提在手裏的楚楓序,又看了看淩端葉,有些懷疑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簡單的講,女男之間的愛情就是女方利用道具反攻男方。”想到這裏是合歡派的地界,這又是以修煉陰陽合歡功法而聞名的純女修門派,算是這方面的專家,女修從來不曾被男尊女卑這套思想荼毒俘虜過,有實力活得自由自在,很難說合歡派沒有發展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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