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5章 本王的王妃可真是嬌弱啊……

關燈
年三十。

夏荷一個人忙裏忙外將小院布置妥當, 大紅的對聯,大紅的燈籠,窗戶上也貼上了窗花, 到處都是一片喜慶的顏色。

馮芷儀神情淡淡的, 蘇詩沁也總是唉聲嘆氣。

“新年新氣象, 你們可別總是這樣, 若是將黴運帶到下一年去,那可就不劃算了。”

夏荷見狀開解了兩句。

蘇詩沁撐著無神的雙眸, “還有這個說法嗎?我從前怎麽沒聽過?”

夏荷忍不住道。

“難不成你躲在家裏嘆氣就能挽回馮效的心了?”

果然馮效二字是蘇詩沁的死穴,一提她便啞口無言了, 她繼續趴在桌子上嘆氣, 見著夏荷端了新買的牛乳糕進來, 眼睛裏頓時有了光。

奶香味並著甜味在口中暈開,連帶著心情也好了些。

前兩天她收到家書, 父親蘇自榮年後就要入京上任, 工部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想來這樣的家世定能入得了白氏的眼了。

如此一想,她離事成也差不了多少的, 該高興才是。

夏荷見她露了笑臉, 便又去了馮芷儀的屋子裏。

她埋頭在做針線活,這幾日她總是悶在房裏, 仿佛要將這一輩子的針線活都給做完似的。夏荷奪過她手中的衣裳放在了一旁。

“仔細熬壞了眼睛,姐姐雖年長我些,卻還沒我看的明白。曹爺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了解的多了,我在王府裏這些年可從未見她對哪個女人這般盡心過。我就不信姐姐心裏難道半點都感受不到?”

是嗎?

真的如此嗎?

馮芷儀擡起頭來,虛虛的看著夏荷,企圖從她的面上看到些撒謊的不安。

“可是......”

夏荷挨著她坐下, 握住她的手輕聲勸道。

“姐姐若是信我,不如就聽我一言......”她趴在馮芷儀的耳邊低語著,末了馮芷儀的眸中滿是疑惑,她問:“這樣真的可以嗎?”

夏荷拍著胸脯保證道。

“行與不行,只管一試便可驗出真假來。若真如我所言曹爺心中是有姐姐的,那你們也可明白彼此的心意。若是真的如姐姐所想,咱們也不吃虧,往後再挑好的嫁便是。”

夏荷見她不說話,便做主道:“姐姐放心,此事便交給我來辦吧。”

出了小院後,夏荷徑直去了睿親王府。

周棟遠遠見著她來了,忙迎了過去,油嘴滑舌道:“我這幾日忙著王爺交代的差事,不得空過去,正想著你會不會來瞧我呢?不想你就來了。”

他伸手去握女人的手,夏荷睨了她一眼,躲開了去。

“哼,真是自作多情,誰說我是來找你的。姑娘這幾日都沒回去,我來瞧瞧姑娘,問問她今夜跟不跟我們一道吃團圓飯。”

周棟厚著臉皮,往前靠了些,一把將人摟進了懷裏。

“你不想我,可我卻想你了。日日都想,夜夜都夢到你呢。”

這話說的露骨直白,聽的夏荷面上一陣滾燙,在男人如鐵鉗般的臂彎裏只覺身子骨都酥麻了半邊,半晌只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腰,柔聲道:“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周棟笑著道。

“我便知道你在寶鳶姑娘身邊久了,也變的跟她一樣冷心冷情了,若不是有事求我,只怕是不會來的吧。”

夏荷伸手在男人勁瘦的腰上使勁擰了一下。

“叫你胡說八道,姑娘若是像你所說的,就不會一聽王爺病了便巴巴的趕來伺候他了。”

周棟被擰也不惱,呵呵的笑著。

“到底是何事啊?竟也值當你大雪天的跑這一趟。”

夏荷倚在男人溫暖的懷中,“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個吏目叫馬慶豐的,我想見見他。”

周棟應下了,又同她說了兩句體己話,膩歪了會兒,才放了人走。

夏荷又去找了寶鳶。

寶鳶正在幫姜行舟準備幹凈的衣裳,一天三次藥浴是必不可少的,況今兒晚上還要進宮參加除夕夜宴,更得謹慎些。

她正給衣裳熏香。

“家裏可好?”

話問出口,她不覺就笑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她把小院都當成自己的家了。

夏荷道了一切都好,又說一切都已安排妥當。

跟著又道:“昨兒午後太孫妃身邊的人來傳了話,說是聶侍衛會過來陪著姑娘一起過年呢。”

寶鳶大喜,聲音不覺都高了幾分。

“果真?”

夏荷笑著道:“自然不會作假。”

寶鳶原以為因著姜行舟病了,她便不必進宮了,誰知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姜行舟的疥瘡倒也好的差不多了,眼見著是逃不過了。

“我也不知要在宮裏待多久,你同忱兒說若是有差事在身上也不必等我,往後多的是時間在一處,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兩人正說著話,浴房那頭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姑娘快些去吧,王爺都催了好幾遍了呢。”

夏荷也催促道:“姑娘快些去吧,免得去遲了,又惹得王爺不高興了。”

寶鳶忙抱著衣裳去了浴房。

浴房中,有氤氳開的水霧,甫一進去寶鳶就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在看到穿的齊整的姜行舟站在浴桶旁的時候,寶鳶楞住了。她原以為只消進來伺候他穿衣即可,可誰知?

姜行舟面色沈沈,張開了雙臂。

“還楞在那兒做什麽?趕緊伺候本王洗澡。”

“啊?”

寶鳶驚呼了一聲,一時也不知上前好還是逃走的好。

浴室中的溫度很高,熱的寶鳶心跳都快了幾分,末了只在姜行舟迫人的眸光中低著頭走了過去,她先是解開了男人的腰封,然後脫掉了他的外衣。

再然後便就是貼身穿的中衣了。

寶鳶的臉紅的跟熟透的野果似的,仿佛只消輕輕一掐,便能掐出水來。

姜行舟倒也沒再催促,只垂眸打量著女人羞窘的樣子。

脫下中衣的時候,女人泛涼的指尖觸碰到他滾燙的手臂上,姜行舟的眸色沈了沈,寶鳶的目光落在了男人一塊又一塊的腹肌上。

她慌亂的移開了目光,只覺空氣都有些稀薄了。

“王爺.....”

姜行舟應了一聲,“還有呢!”聲音裏帶著歡愉。

寶鳶又“啊”了一聲,一擡頭就撞見了男人幽深的眸色裏,她莫名就緊張了起來,“還...還有什麽?”

“還有褻褲!”

姜行舟答的理所當然。

寶鳶的目光重又落在了男人的腰腹間,延著肌肉的紋理往下便是......

她的腦海中“轟”的一下炸開了。

姜行舟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三下兩下脫下褻褲,便入了浴桶。

有帶著藥味的水花落在了她的面上,寶鳶這才回過神來。

水汽蒸騰,有著絲絲的縹緲感。

男人的手搭在浴桶的邊緣,手臂上隆起了緊實的肌肉線條,大半的胸膛露在水面之上,隨著水光晃動,直讓人眼花繚亂。

但是比之剛才已經好很多了。

寶鳶的身上已經沁出了薄汗,她暗自松了口氣。

“快來伺候本王洗澡。”

姜行舟的眼睛裏有著促狹的笑意,只寶鳶全程垂著眸子,瞧不見罷了。

她依言走到了浴桶邊,拿起巾帕替男人擦洗。

兩人雖已很親近了,可寶鳶卻鮮少能註意到男人的身體,每每相親的時候她都如墜雲端,幾欲不能思考,哪裏還能註意到旁的。

如今離近了看,才發現男人的身上有許多舊的疤痕。

她伸出手指細細的摩挲著,還未開口問,男人的聲音便傳了來。

“這處是本王八歲時,隨父皇去京郊秋獵的時候,由於馬兒發了性,本王摔了下來,恰巧地上戳著一根木頭。”

“這一處是本王十歲時,遇到刺客留下的。”

“這一處是本王十五歲時出去游歷時留下的......”

.......

寶鳶在男人悠悠的聲音裏,細數了數,男人的身上總共有九處舊傷疤。她的心沒來由的就化作了一灘水。

原以為生在皇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掌控著的都是別人的生死。可卻沒想到卻也有這樣的處境。

男人的手忽的覆了過來,聲音低啞了幾分。

“本王已經不痛了,你不必難過。”

寶鳶想說些什麽,可到底沒說出口來,就在她走神的時候,男人忽的轉過身來,大掌攬在她的腰上,一陣天旋地轉後她便也入了浴桶裏。

水花四濺。

寶鳶嚇的尖叫出了聲,雙手死死的環住了男人的脖子。

待反應過來後,才發現男人的嘴角有著一抹壞笑,他說,“這可是你主動的!”

姜行舟得了疥瘡這些日子,寶鳶雖伺候在側,可因這疥瘡易於傳染,姜行舟也不敢與她親近,憋了好些日子,如今痊愈了,自是得好好找補回來。

浴房內傳出了水花響動的聲音。

從下晌直至傍晚。

曹旭和周棟都等的有些著急了,眼看著天已經黑了,若是再不出發去宮裏,只怕是要遲到的,到時候若是皇上怪罪下來,那還了得?

末了周棟大著膽子,隔著門輕輕的喊了一聲。

“王爺,時辰不早了。”

良久之後,才聽到屋內傳出了一道暗啞的聲音,“知道了。”

浴房中。

寶鳶撐著迷蒙的雙眸,全身的力氣都沒了,只任由姜行舟幫她穿著衣裳。

姜行舟精神倒是好,唇角一直掛著笑。

“原還想讓你伺候本王穿衣的,不想現下卻要本王來服侍你了,本王的王妃可真是嬌弱啊!”

王妃?

寶鳶的思緒緩緩回歸,忙坐了起來。

“王爺叫錯了,奴婢只是王爺的侍妾......”

姜行舟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怒氣。

“本王喊你什麽你應著就是,何須多慮?”

寶鳶垂下眼眸,低低的應了一聲。

“哦!”

......

養心殿。

褚泉伺候著景和帝換上了新衣,景和帝瞧著這一身常服,不覺道:“朕都這把歲數了,穿這樣會不會太過了些。”

“皇上萬歲,且今兒是年三十,自該穿的喜慶些。”

褚泉躬著身子笑道。

景和帝的中氣十足,全然不似久病之人,走起路來步子也輕快。

只褚泉心裏清楚,景和帝的身子早已被掏空,現下這樣的精神只怕是回光返照之像了,再一個太醫院的太醫們也說過,拼盡太醫們的全部本事,也只能保景和帝到開春時分。

今年的年宴設在和安殿。

裏頭早已布置一新,眾位皇子並親貴大臣們早已入了座,眾人齊齊對著景和帝敬酒,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和帝滿飲杯中酒。

年宴每年都有,無非就是些歌舞,眾人早已看的膩煩了。

只是宮中規矩如此,也無人敢置喙。倒是太子心思巧妙,他起身道:“入冬後下了一場大雪,俗話說瑞雪兆豐年,兒臣恭祝父皇怡安百年,大渝國泰民安。”

景和帝道了聲好。

太子又道:“兒臣想著父皇病了有些日子了,定是苦悶壞了。所以特意在神武樓的禦街上讓人備了彩燈彩樓,想請父皇領著我們一道前去觀看。”

景和帝又道了聲好。

一旁的皇後卻道:“皇上身子才將好了些,入了夜後北風刺骨,若是再著涼了該如何是好?還不如在殿中看看歌舞便罷了。”

景和帝不理她。

“多穿兩件衣裳就是了,再說朕也好久沒看出門走走了。”

眾人隨著景和帝一起去了神武樓,登高而看,漫天星子與禦街上的燈光交相輝映,燈樓高聳,上頭盤著九爪金龍,金龍盤旋於雲朵之上,倒是分外的巍峨。

一聲令下之後,又有無數的煙花在半空中綻放開來。

一時間眾人皆都看入了迷,不時有大臣讚嘆著太子的仁孝之心。

寶鳶立在姜行舟的身邊,仰頭看著五彩的煙花,她從未見過如此的盛景,一叢一叢的煙花似是春日裏的花朵一般開之不盡。

姜行舟立偏頭看向女人柔和的側臉。

“好看嗎?”

寶鳶下意識的點頭,全然沒註意到身旁姜行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並未看向天上的煙花。

煙花散盡,唯餘星子點點。

景和帝吹了些風,去了偏殿喝藥。

“褚泉,去把聶寶鳶叫來。”

正殿中姜行舟正同慎郡王和端郡王在一處喝酒,太子那邊也是觥籌交錯,熱鬧極了。

褚泉來請寶鳶的時候,姜行舟的神色一頓,繼而道:“你且先去吧。”

寶鳶隨著褚泉進了偏殿。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景和帝,可依舊不知這位帝王到底長的是何模樣,不過依著姜行舟的樣貌來看,景和帝年輕時應該也相當俊朗吧。

她恭敬的行了跪拜大禮。

景和帝不叫起,她便就這麽一直跪著,額頭抵在冰涼的磚石上。

過了許久,直到她雙腿發麻的時候,才傳來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

“起來吧!”

寶鳶謝了恩,站起來後垂首立在一旁。

景和帝看著她恭順的模樣,“老十六似乎很中意你?這樣的闔宮夜宴也肯將你一個小小的侍妾帶過來。”

寶鳶忙跪下請罪。

“都是奴婢逾矩了,還請皇上息怒。”

景和帝暗道,倒是個機靈的。

他耷拉下眼皮,聲音如常。

“褚泉,賜酒!”

褚泉應下了,端著托盤到了寶鳶跟前。

寶鳶不明所以,一時有些遲疑,景和帝見了只輕笑一聲,“怎麽?不敢喝?”

寶鳶又是一拜。

“民女多謝皇上的賞賜。”說完便端起酒杯,正要喝下的時候,有人闖了進來。

姜行舟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景和帝為何要單獨召見寶鳶,他放心不下於是匆匆趕了來,誰知剛進來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他想也不想就奪過寶鳶手中的酒杯,仰頭喝下。

寶鳶驚呼一聲,“王爺!”

姜行舟沒去看他,而是將手中的酒杯扔在了一旁,雙眼直直的盯著座上的景和帝。

“父皇既要賞酒,為何不賞給兒臣?”

景和帝看著男人面上隱忍的怒色,以及他將女人護在身後的微小動作,不覺嘆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朕乏了,你們下去吧!”

待到兩人走後,景和帝虛虛的靠在寬椅上,望著頂上的雕梁畫棟。

“若是當年朕也如同他一般,她會不會就不那麽恨我了?”

他這一生娶了兩個皇後,妃嬪無數,可這些皆都不是他最愛的。

褚泉只躬著身子道。

“皇上,夜深了,該歇著了。”

除夕夜宴散去,太子占盡了風頭。

景和帝回到養心殿後,睡意全無,只打開了殿中的密室,緩步走了進去。

密室裏燈光很暗。

映照出掛在墻上的一副美人圖來。

圖像上的美人樣貌清秀,姿容算不上多出挑,卻有著一股溫柔嫻靜的味道,眉眼間有著淺淺的笑意。

景和帝伸出蒼老的手摸向了畫像上女人的臉。

“阿嫻,當年若是我選了你,興許咱們一家三口現如今也能活的輕松自在。可是朕...朕給不了你的,朕想補償給咱們的兒子。”

“朕的時日無多了,很快我就能去地下陪你了。”

“阿嫻,你可還記恨我,恨我奪走你原本的人生,恨我將你困在身邊,卻無法給你名分。”

......

是夜。

景和帝病勢發作,高燒了一夜,嘴裏說了好多胡話。

皇後命太子和宗親貴族們一起守在了養心殿的偏殿。

病床上的帝王已不覆年輕時的威嚴,如同尋常的老者一般,囈語不斷。皇後準確聽出了他口中所喊之人的姓名。

後半夜,經太醫院太醫們的努力,病情總算是控制住了。

皇後松了口氣,出養心殿時外頭已有了熹微的光。

她苦笑道:“可憐姐姐聰明一輩子卻怎麽也看不清,皇上對她並無真心,不止是她,連我也是這般。他自始至終所愛的只有溫嫻那個賤婢。”

蘇嬤嬤輕聲勸慰道。

“娘娘心裏明鏡似的,帝王家愛與不愛並無多大區別。關鍵是看權利握在誰人的手裏。想當初皇上那麽愛那個賤婢,不也沒得到她嗎?如今她只怕早已化作了一捧黃土,而娘娘卻是那個最終的贏家。”

皇後眼下有著倦色。

她喃喃自語道:“是嗎?”

她贏了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