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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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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青衣?”

耳朵邊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喚她,還有一只手在急急地拍著她的臉。青衣“嗯”了一聲,忽然一驚,飛快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即是水妖那張絕色的臉,她正欣喜地看著她。見她睜開了眼睛,似乎要說話,水妖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噓,別說話。我現在把你身上的繩子解開,你快逃!”

感覺手腕上有濕漉漉的東西漫出來,綁在手腕上的繩子忽然就松了開來,也不知道水妖是怎麽弄開的。青衣有些驚訝,急忙四處打量。

這裏是一個破舊的類似廟宇一樣的空蕩蕩的廳,殘破的墻壁上蛛網斑駁,地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他們被綁在廳中的一根柱子上,身後是類似香案一樣的高大臺子,居然很是嶄新潔凈,放在這個破爛的大廳裏,顯得異常刺眼。

空空的香案上只放著一個青銅的小鼎,裏面沒有插香,卻插了三根細長的蠟燭,燃燒的火苗居然是血一般紅。淡青色的煙霧從燃燒的蠟燭上慢慢升起,彌漫了整個空蕩的大廳,帶著一股血腥的香味,讓青衣有些胸口發悶。

“這……這裏是什麽地方?”青衣小聲地問著,眼看水妖將她腿上的繩子也解了開,她麻痹的雙腳,回頭望向身邊的水妖。

她忽地倒抽了一口氣!水妖的全身上下都給漆黑的鐵索纏著,沒有一絲縫隙,緊緊地被捆在柱子上,除了手和脖子可以動一些之外,根本連身體也無法移動半分。

水妖苦笑了一聲,柔聲道:“青衣,你快逃吧。好在他們看你是凡人,沒用這厲骨鐵索來綁你。我現在被封住了,沒辦法和你一起走。你趕快下了這流火山,讓黃泉來解決這事!”

青衣驚慌地向虛掩的廳門望了過去,上面年代久遠的雕花與糊的窗紙早已破爛模糊,火熱的風從空洞的門格灌進來,從這裏望出去,天空竟是暗紅一片,如同有無數火光映照。

“你先等一下!水妖,是誰把我們綁過來的?流火山是什麽?為什麽要把我們綁過來?你讓我一個人逃,那你怎麽辦?”

她連聲地說著,一邊用力地想去拉扯水妖身上的鐵索,卻絲毫也無法拉開。那鐵索竟好似長在水妖身上一般,隔著衣服貼在皮膚上,連半分也無法扯開。

水妖嘆了一口氣,一只手費力地捉住了她的衣角,低聲道:“你別費力了,青衣。這個鐵索上有法力把我封了起來,用蠻力根本解不開。你聽我說,這裏叫劉火山,是幾個叛逃麝香山的下等神建立的。他們被低等的心魔誘惑,變成了妖仙。”將我們帶過來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他們似乎是需要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來做修羅的祭品。我現在是逃不開,只能勉強把你的繩子解開,你出了這個門什麽地方也別看。我在你身上加了一些法力,你只要一直往前走,看到什麽都別有反應,一直走就行了。下了山就快去客棧找黃泉。今夜子時,他們就要舉行祭祀了。快走!快走!”

幾個嚴厲的快走,讓青衣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就向門口跑去。伸手剛要推門,想想還是不放心,急忙又跑了回來,用力將水妖抱住。

“我……我這就走了,你一定要撐住,等我們過來救你!”

低低地說完,青衣用袖子將眼裏的淚水抹去,然後頭也不回地甩開門就飛快奔了出去。

這一切是怎麽回事?雖然水妖給她解釋過了,可她什麽都不明白。神怎麽會成為妖仙?他們這樣肆無忌憚地強搶女子做祭品,惡劣的行為豈不是比妖更甚?修羅又是誰?為什麽聽著這麽熟悉,誰和她說過嗎?

雖然水妖告誡她什麽都不要看,一直走。可是她還是被外面的景象給震撼住了。流火山,當真是在流火。入目的一切都是燃燒著的,火光血紅,將天空也映成了暗紅色。地面漆黑焦糊,道道血紅的火痕蔓延,頭頂不停地有熒熒火點降落,所有的樹都光禿著枝椏,焚燒得極其燦爛。空氣熾熱幹燥,身體裏,感覺整個身子都要燃燒起來一樣的火熱。

簡直是修羅地獄!這裏真的是叛逃的神建立的地方嗎?神是如此可怕的嗎?

青衣不敢多看。水妖不知道在她身上下了什麽法術,天上那麽多的火點落在身上,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衣服上沾一個火點就破一個洞,她急忙飛快地跑了起來。可千萬別下了山衣服都給燒沒了。

一直跑了許久,居然沒有一個人。而且無論她往哪裏跑,路都會自動為她開辟出來,將燃燒的荊棘和雜草分到兩邊。

水妖!

青衣想到這是她的法力,再想到她纖細的身體被鐵索嚴密地綁在柱子上的模樣,鼻子一陣劇痛,眼淚又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心裏仿佛有一只野獸在啃噬她的魂魄,痛得她想尖叫,想痛哭。她從來沒有這麽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作為一個卑弱的凡人,她能做的就只有哭泣和憤怒嗎?

她咬牙繼續跑,劇烈的跑動讓她的胸口又悶又痛,幾乎要爆裂開來。她的腦海裏只有跑這個念頭,一雙腳幾乎是有意識地飛快轉動。她居然有些想笑,只想著原來沒有司藍附身她自己也可以跑這麽快……

都什麽時候了,她怎麽會想著這種無聊的事情。

忽然,前方人影一閃,迎面走來了三四個高大的男子。青衣猛地一驚,竟不知道該直對著跑過去,還是幹脆躲起來讓他們先走。那幾個人好像根本沒發現前面有一個人驚恐地看著他們,正神色嚴肅地說著什麽,飛快地向她這裏走過來。

青衣下意識地讓了開來,那幾個面目極詭異的男子居然當她是空氣,從她身邊直直地走了過去。青衣正在驚訝,忽聽其中一個人說道:“這次的祭品選得好,聽說還有一個是絕色,這下鷹王翼該滿意了吧。”

青衣一怔,急忙悄悄地跟了上去,無聲地走在後面聽他們說話,看能不能收集一些線索。

另一個面色如雪的男子笑了一聲,“可惜了,那只水妖,長得那麽美麗。說實話,就是在神界那會兒,也只有墨雪大人可以與她相媲美了。如果我是鷹王翼,可舍不得將這種美人生生用神火燒死做祭品。好歹也要軟玉溫香一番,過把癮再說。”

幾個人嘻嘻笑了起來,青衣暗自心驚。原來做祭品是用火燒死來祭祀嗎?鷹王翼是誰?墨雪又是什麽人?

“你們幾個,不去看管祭品,在這裏做什麽?”

一個低沈冷漠的聲音忽然在青衣背後不到三尺的地方平空響起,嚇得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急忙扶住一棵燃燒的小楊樹,回頭望過去。

入眼便對上一雙漆黑陰森的眸子,那雙眼居然不看其他人,直直地瞪著她的方向。青衣直覺身上冷汗直冒,動也不敢動,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個面目陰森的男子筆直地向她這裏走了過來,伸手便揉向她的連。

青衣拼命向後仰著腦袋,直瞪著那五根手指慢慢地探了過來。指尖泛著灼熱的氣息,燙疼了她的鼻子。她閉上眼睛,渾身顫抖地奮力不讓自己向後栽倒。

那人的手忽地在她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揮了揮,似乎是在確定有沒有。掌風劃過她的臉,帶著熾熱的感覺。那人好像已經確定前面沒有人,稍微放松了一點神情,回頭就對那幾個嚇得臉色慘綠的男子冷道:“今晚子時就要舉行祭祀,你們還在這裏晃什麽?快去看著祭品,如果出了什麽狀況,你們誰也別想逃脫罪責!”

那幾個男子立即低頭恭敬地說道:“是,鷹王翼。”

鷹王翼!就是他?青衣駭然地瞪著這個面目陰森的男子,他看上去年約三旬,膚色黝黑,一雙眼睛當真如同鷹一般銳利幽深。鼻子很高,而且是彎的,好像鷹嘴。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古怪的鼻子,讓他的臉看上去總是有種詭異的感覺,似乎總在盤算著什麽。

鷹王翼忽然回頭向她這裏看了一眼,好像仍有些迷惑,不能確定是不是真有一個人在那裏。青衣悄悄地動了動身體,一步一步地向後挪動著。他看了許久,似乎終於放心,這才轉身向剛才她奔出的那個破爛大廳走去。

青衣急忙掉頭就跑,再也不往身後看一眼。

鷹王翼?他是什麽人?莫非是這些叛逃之神的頭領嗎?他會不會曾經就是神?他被心魔誘惑成了妖仙嗎?他以前是什麽神?

這些問題讓青衣又好奇又恐懼,眼看自己已經跑出了流火山,回頭再望過去,只看見一片漆黑的山頭,在黃昏的艷澤下閃爍著暗紅的火光,可怖之極。簡直如同烈火的地獄。

下了山,山腳下是大片的樹林。青衣完全不認得路,好在她往哪裏跑,哪裏便立即出現一條寬敞的路,一路上走得很順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衣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該死的,城鎮到底在哪裏?她跑了這麽久,怎麽還跑不出這片討厭的樹林?再不快點,水妖……水妖她就要被當作祭品燒死了!

青衣急得眼前一陣金星亂竄,心中大痛,腳下一個踉蹌,兩腿一軟,居然跌了下去。

也不知從哪裏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氣地將她的後背心一把提了起來。然後,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她頭頂問道:“你們去哪裏了?水妖呢?”

青衣急急擡頭,卻看到了一雙冰冷火紅的眼睛。是黃泉!

她忽然一陣激動,抓著他的衣服就吼了起來。

“快!快去流火山!水妖子時就要被當作祭品焚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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