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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雞絲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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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它能充分染在那圓而勁道的面條上才夠味,連帶著裏面的黃瓜絲胡蘿蔔絲都變得酸辣可口。

楚沁人都傻了。

她知道自己上輩子活得糊塗, 很多事一輩子都沒看清楚,也知道這輩子自己改變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

但她沒想到,這些事裏竟然包括她的夫君當了小偷, 偷的還是自己的點心?!

楚沁於是木了半天都沒說出話。她不說話, 跪在跟前的清秋和清泉就不敢起,再後來連心虛的小章都跟著跪了下去。

楚沁終於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先起來……”

然後, 她就下意識地揉起了太陽穴。

什麽人啊!天天偷她的點心,一偷就是大半年?她平常餓著他了?!

楚沁越想越無語, 緩了半晌, 睇了眼小章:“你先回去吧, 就當不知道這事,不許多嘴, 明白嗎?”

“諾。”小章瑟瑟縮縮的, 不敢多嘴,趕緊告退了。

楚沁又睇了眼清秋清泉:“你們兩個……”

兩個人都死死低著頭,清秋小聲道:“娘子息怒。奴婢們不是成心騙您, 只是……”清秋偷瞧了她一眼, “只是看公子這麽跟您逗趣兒覺得怪好玩的, 所以就……”

“好玩是吧!”楚沁氣得拍桌子,清秋趕忙搖頭:“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楚沁深呼吸,氣得腦殼疼。

前院的書房裏,裴硯還不知道自己幹的壞事已經暴露, 悶頭寫好了幾封拜帖讓王宇吩咐人送出去,就自己鋪紙研墨畫起了畫。

正院的果樹他都打算自己種, 反正也不著急。但紫藤花架得請工匠來建, 自己畫個大概的圖樣就行了。

裴硯於是一筆一劃地描繪, 打算把正院前院西側那半扇院子都給這紫藤架。紫藤架建成個“回”字型, 當中留有過道,最中間那個“口”裏是空地,空地上可以種點別的花花草草。直接種也行,擺花盆也可以,全憑沁沁喜歡。

還有秋千,秋千他打算直接打在紫藤架上,就像回廊兩側都有可供落座的扶欄一樣,他直接在紫藤架側旁給她打個秋千。

秋千要能供兩個人坐,首先要結實,其次還可以雕一些好看的花紋。至於要什麽花紋,也可以問問沁沁再說。另外還可以讓繡娘逢幾條繡著絹花的帶子纏在秋千的繩子上,他小時候曾經見過家裏的姐妹有那樣的秋千,別的府的小姑娘來玩都很喜歡,沁沁應該也會喜歡。

他邊想邊畫,畫得興致勃勃。除了要問楚沁花紋的地方空了出來,其他地方越畫越細,後來索性連紫藤花都給畫上了。

要不是怕工匠看圖不方便,他還想直接把楚沁畫到秋千上。

等這圖畫完,剛好就是傍晚用膳的時候了。裴硯神清氣爽地回到正院,邊進門邊隨口問楚沁:“今晚吃什麽?”

楚沁睨他一眼,絕口沒提他偷點心的事,笑道:“我看今天挺冷的,讓廚房備了火鍋,一口辣鍋一口清湯鍋,可以吧?”

“太好了!”裴硯光聽這句話就已食指大動,待晚膳送進來,下人們還布著膳,他就已踱到桌邊張望。

桌上的清湯鍋就是京裏最常吃的那種,單看湯色跟水沒什麽分別,湯底的調料也很簡單,基本就是適量的蔥姜,外加幾粒花椒、枸杞與紅棗之類的調味料,

這樣的清湯看著沒味,但其實涮牛羊肉最合適不過。只要肉夠新鮮,清湯就能把那種原汁原味的鮮美襯托到極致,吃的時候蘸些加了小蔥與香菜的麻醬,口感與味道都很不錯。

另一口鍋的顏色則紅得嚇人,乍一看全是辣椒。但其實辣椒倒也沒有那麽多,只是都飄在上面,看著可怕而已。鍋裏飄出的味道除卻麻和辣,還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因為楚沁要的是牛油鍋,牛油加熱後飄出來的味道最香了。

裴硯又饒有興味地看了看端上的菜——牛羊肉自是都有的,各有兩盤,看起來肥瘦分布不太一樣,大約是位置不同。

除此之外葷菜還有魚片、魚丸、毛肚、鴨血、腦花,其中腦花讓裴硯有點怵得慌,看一眼就罷了。視線一轉,他的目光落在一盤白白的東西上。

那盤東西好似也是牛羊肉,因為切法和牛羊肉一樣,都片得薄薄的。只是看起來通體白色,好像都是肥肉,卻又沒有肥肉的紋理。

裴硯左看右看看不出是什麽,指了指,問楚沁:“這是什麽?”

“羊尾油。”楚沁道。

羊尾油是個神奇的東西,看名字覺得油膩,但切成薄片涮鍋來吃卻毫無油膩的感覺,反倒彈彈軟軟的,好吃得很。

唯一的缺點是這東西對新鮮要求太高,但凡宰殺的時間長一點都會有腥膻味,非得食材夠新鮮才行。

所以楚沁今天叫羊尾油之前也猶豫了一下,還讓清秋專門問了小章有沒有夠新鮮的羊。小章卻很輕松,告訴她說:“若從前在國公府,想吃這麽新鮮的真得碰運氣,非得趕上哪天殺羊的時候現做才行。但現在搬出來了,家裏就娘子和公子說了算,既然今日想吃,那就今日宰頭羊,先把羊尾油趁著新鮮吃了,吃不完的羊肉倒可先凍去冰窖,來日要吃什麽再慢慢做。”

這答案聽得楚沁神清氣爽,再度感嘆搬出來可真好。

是以這頓飯夫妻兩個又吃得大快朵頤。楚沁在蜀川那會兒沒少吃火鍋,現下雖隔了幾十年也還是有經驗。裴硯從前吃得少,就邊吃邊聽她說:“鴨血和毛肚‘七上八下’就可以吃了,煮久了不脆。”

“腦花要多煮一會兒。”

“牛羊肉不紅了就可以撈。”

楚沁一邊給他講,一邊努力不去想他偷點心的事。

她安撫自己說:打罪罵醉沒有餓罪,再怎麽說也得讓他好好吃飯。

再說,她已經想好怎麽辦了!

於是直到二人吃完飯裴硯都沒察覺一丁點異樣。晚膳後他們又坐在一起各自讀書,大概八點的時候,清秋端了兩道點心進來,都是圓圓的小酥餅,餅皮是白色的、層層疊疊的,一碟是黑芝麻餡,一碟是紅豆沙餡。

楚沁拿起黑芝麻的吃了一口就大讚:“這個好吃!”

這話倒是實話。小章做這點心時下足了料,一口咬下去酥皮散落滿口,黑芝麻噴香撲鼻。

但她這樣說出來,是故意說給裴硯聽的。

裴硯本讀書讀得投入,聽到這話沒多想就拿了一塊來吃,一嘗又確實好吃,心裏就暗暗拿了主意:明天早上就拿這個。

雖然這陣子大家都在休假,他也不必去東宮,但他從她這裏順點心順成了習慣,最近便也沒落下。

其實這樣不怪他,主要是從她這裏順點心的好處太明顯了,一是好玩,二是她愛吃的點心的確都還挺好吃的,起碼合他的口味。

所以最近這幾天他都從她屋裏順點心帶去自己的書房吃。

是夜,二人纏綿悱惻之後便是一夜好夢。次日清晨,裴硯起床時楚沁還睡著,他盥洗後照例輕車熟路地去偷點心。

在這個偷竊過程裏,清秋清泉的配合必不可少,因為他需要她們先把點心端去用油紙包起來,否則不好拿,用食盒又不免太明顯了,院子裏灑掃的下人都看得到。

於是清秋端著那兩碟子小酥餅出去,不一刻又拿著兩個油紙包進來,低眉順目地交給裴硯。

裴硯頷了頷首,沒多說什麽就走了。今天他還是得去書房忙,他有功課要寫、有書要讀,另還有幾封拜帖要遞出去,得在書房裏專心致志地幹活。

楚沁屏息在床上睡著,等他走遠,她一下子揭開被子坐起來。

清秋忙上前,楚沁眼中泛著興奮的光彩:“拿走了?是那個酥餅嗎?”

“是。”清秋點點頭,“奴婢每種給公子包了五塊……這東西不大禁放,放久了不好吃,公子應該今日就會吃了。”

“太好了!”楚沁提前開始幸災樂禍,倒回床上,自己笑了半天。

前院書房裏,裴硯寫功課寫到十點,覺得有些餓了,但這個時間要吃午膳又早了些,便正適合吃些點心,他就吩咐王宇去將那兩包小酥餅取來。

在和楚沁成婚之前,他本沒有這樣吃點心的習慣,尤其不愛吃甜的。可在經歷這些日子的“盜竊成性”之後,不僅他吃慣了,王宇也侍奉得輕車熟路起來,早在他開口之前王宇就已將兩碟點心用碟子分別裝好了,聽他開口就去沏了茶,這樣偏甜的點心就著香茶吃最合適。

趁著他沏茶,裴硯又看了一頁書。等茶放到手邊,裴硯便去凈了手,繼而欣然拿起一塊酥點。

那酥點從外表看不出是豆沙還是芝麻,他沒多想,一口咬下去,嚼了兩下——

王宇眼看著他整個人身形僵住、雙眼睜大,然後,臉色一分分脹得通紅!

兩息之後,裴硯猛地咳嗽起來,不顧儀態地直接將口中的酥點吐到地上,好像想和王宇說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涼氣,眼淚直往外湧,繼而端起茶盞一飲而盡,然後又接著吸涼氣,邊吸邊瘋狂指茶盞。

王宇見狀趕緊給他添了茶,他又連灌了兩盞,才大著舌頭說出一句話:“個和莫啊(這什麽啊)?!”

“啊?”王宇茫然,心說這不是您從娘子那兒偷的點心嗎?接著便伸手拿起一塊掰開一看,裏面翠綠一片。湊近一聞——王宇目瞪口呆:“這是……這是芥末!”

他一時只道膳房瘋了,轉念卻又覺得不對,忙將這塊放下去掰另一碟的,這回裏面是一片火紅。

辣椒!

“公子……”王宇噎了噎,同情地望向依舊滿臉通紅的裴硯,“您近來是不是惹娘子不高興了?”

裴硯的舌頭仍不聽使喚:“捱有啊(沒有啊)!一辭晴好這啊(一直挺好的啊)!”

王宇:“……”他盯著裴硯看。

裴硯:“?”他茫然地望著王宇。

主仆兩個對視了半天,王宇漸漸意識到,裴硯大概是被辣懵了。

王宇垂眸,無語地指了指那兩碟點心,小心道:“您覺不覺得,娘子起碼是知道您偷點心的事了?”

裴硯:“……”

好有道理,他怎麽沒想到?

裴硯呆滯地一頭栽倒在桌上,腦子裏就兩個字:完了。

沁沁多溫柔多可愛多善解人意的一個人,今天這麽整他,肯定是生氣了。

怎麽辦啊!

口中殘存的辛辣還在回蕩,他伏在桌上悶了半晌,謔地站起身往外走。

王宇趕忙跟上,眼見他去正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裴硯邁進院門的同時,揚音:“沁沁!”

王宇聽到這個稱呼,心又放回了肚子裏去。

臥房裏,楚沁這一上午什麽都沒幹,就在等裴硯的反應。乍聞屋外斷喝,她一下子跳起身,在裴硯大步流星進屋的時候,她不等他說話,就先發制人:“你兇什麽兇!誰讓你偷我點心的!你要是不偷我點心……別說我放芥末辣椒!我就是放蟲蟻蛇蠍你也吃不著啊!”

裴硯:“……”

楚沁快語如珠:“拿而不告是為偷!你讀書讀到狗肚子裏去啦!”

“還一偷就偷了半年!怎麽!我餓著你了嗎!”

“這得虧是搬出來之後讓我自己瞧出來了!若我們還住在府裏呢!要是哪天讓胡大娘子查出來,還要以為咱們睦園串通起來坑府裏的錢!”

“好吃嗎好吃嗎!你再偷我點心,以後天天有驚喜!”

“……”裴硯杵在門邊聽她說完,總算虛弱地說了一句,“我哪兇你了……”

“……”楚沁杏眸圓睜,盯著他,突然發現自己似是錯估了他的情緒。

他突然這樣殺過來,該是吃著那點心了,但好像沒生氣?

裴硯打量著她:“我錯了行嗎?你別生氣,日後我不動你的點心了。”

氣氛凝固了一下。

楚沁啞了啞:“就這樣?”

“那不然呢?”裴硯垂頭喪氣地坐到茶榻上,心裏大嘆日後生活少了一份樂趣。

他的確是偷她的點心偷出興致了,也說不清這個興致從何而來,反正每每這麽幹的時候,他心裏都挺樂。

至於如果被她察覺怎麽辦——他以前還真沒想過。今天冷不防地就這樣了,他就覺得,那就趕緊認錯唄?

他想,沁沁這麽好,總不至於為了幾塊點心跟他不依不饒。

或許是他認錯太果斷,楚沁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方才她一直在設想他的反應,越想越覺得雖然是他有錯在先,但她給他餵芥末餵辣椒也挺過分的。所以他猜她可能會過來跟她理論,跟她說一些諸如“我就吃你幾塊點心,你至於這麽整我嗎?”一類的話。

沒想到他竟然沒那個意思,進來張口就認錯了。

她一下子覺得,若他是這樣的態度,那她騙他吃芥末屬實是有點過分。

楚沁一語不發地看看他,他所坐的位置離她也就隔了那麽兩尺,雖低著頭,她也看得出他有點悶。

可這種悶跟她想象中的生氣不一樣,他只是顯得很懊惱,就像惡作劇失敗的小孩子,坐在那裏邊回憶邊心痛,看得她特別想哄他。

她撇了撇嘴,走到他面前:“你要吃我屋裏的點心,就大大方方吃嘛,我又不會不給你吃,幹什麽偷偷摸摸的?”

裴硯甕聲:“哦。”

一副喪氣的樣子跟他俊朗的容貌極為不搭。

楚沁抿唇:“我知道……你就是覺得好玩,我剛聽說的時候也覺得好玩。但我這裏的點心其實本就吃不完,你若拿走幫我吃一些正好,你偷偷摸摸的,弄得清秋她們還得備新的來給我補上,反倒浪費了不少。咱如今自己出來獨住,錢上沒有那麽寬裕,雖然說不上要省吃儉用,但這些平白浪費掉的開銷能少一點總是好的,對吧?”

裴硯神情微凝。

她這樣說起正事,倒將他心裏那種少了樂子帶來的懊惱沖淡了。他仔細想了想,頷首:“有道理。”

楚沁笑了下,又上前一步,就勢厚著臉皮坐到他腿上,信手從榻桌上抓過一顆果脯就往他嘴巴裏塞。

裴硯邊將那顆果脯吃進去邊冷哼一聲,凝視著她,眼睛瞇得狹長:“欺負完我餵顆果脯就算了?你知不知芥末有多辣?”

楚沁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繼而一字一頓道:“中午給你備好吃的。”

裴硯:“什麽好吃的?”

楚沁一下子沒了思路,只能先欲蓋彌彰地道:“保管是你沒吃過的,行不?”

“行啊。”裴硯口吻悠哉,“但我吃過的東西可也不少,山珍海味都沒什麽稀奇的,你可別當我好糊弄。”

“嘶——”她吸了口涼氣,又瞪起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道,“我拿芥末欺負你是過分了些,但你也先偷了點心的!怎麽還蹬鼻子上臉呢!”

“哈哈哈哈。”裴硯驀然笑出聲,將她擁緊,用力吻上她的額頭,“這事是我不對,你備什麽我都吃。等午睡起來跟我去書房,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賣什麽關子呀?”楚沁下頜微揚,“怎麽不直接拿來給我看?”

“這不是讓你的芥末辣懵了嗎?”裴硯神色坦誠,“再說也沒晾幹,不好拿。”

楚沁這才做了罷,待到中午的時候,她讓小章上了一道雞絲涼面。

雞絲涼面也是一道川式美食,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味道很好。首先那雞絲算是幹料,沒什麽水分,且要撕得細細的,拌在面裏吃起來既香又有嚼頭。其次醬料也講究,看上去再簡單不過的褐色醬汁裏用了多種香料,要做得甜、鹹、酸、辣、香俱全,還不能太稀。如果質地稀得跟水似的,吃起來味道就不夠,得稍稍有一點粘稠,讓它能充分染在那圓而勁道的面條上才夠味,連帶著裏面的黃瓜絲胡蘿蔔絲都變得酸辣可口。

這面端上來,裴硯就抱怨起來:“這就叫中午有好吃的?你是不是記仇?”

楚沁翻了一記白眼,邊拌面邊反問:“這叫雞絲涼面,是川式的做法,你之前吃過?”

“沒吃過。”

“那不得了?”她理直氣壯,“快嘗嘗,可好吃了。”

裴硯其實也已拌起面了,聞言忽而笑了下。

他現在聽她說得最多的好像就是這句“可好吃了”,他也很愛聽這句“可好吃了”。

用完午膳,兩個人小睡了一覺,楚沁就被裴硯拉去了書房。

他上午歇息時將昨日畫的紫藤花架又豐富了一下,這會兒新添的筆墨也已晾幹了,他將成圖拿給她看:“花架就按這個給你修,好不好?秋千上的圖案你自己看看喜歡什麽樣的,讓人做上去。”

楚沁看著那個花架楞住了。

那種花架她原先也見過,心裏按照見過的去做設想,無非是修得高一些、修成一個小小的回廊,但材質方面依舊想得簡單,覺得用竹子搭一個就挺好,古樸而不失野趣。

而他畫的這個,雖然在“用竹子”這一點上與她不謀而合,卻設計得精致講究極了。不僅添了秋千,還有廊檐,廊檐做成了弧度很緩的波浪形,看起來十分舒服。

她從來不知道他還能想出這種東西。上輩子她活得太節儉,從來沒在院子裏添過這些東西,更不曾與他提過這種要求。

……所以上輩子的他,是不是很有些小本事無處使啊?!

楚沁欣賞著手裏的畫勾起笑容,又凝視著那個有些空蕩的秋千,斟酌道:“秋千上若要圖案,你就給我寫一幅字吧。”

“啊?”這倒把裴硯說蒙了。

大戶人家府中若添這些圖案,大多會選些寓意吉利的,譬如與“福”同音的蝙蝠,再譬如畫個喜鵲落在梅花枝上,取“喜上眉梢”之意。

但她要他寫幅字,他倒不知該寫什麽。

他於是問她:“你想要什麽字?”

“都好,你看著辦。”楚沁神情輕松地當甩手掌櫃,心下樂得讓他恣意施放那些小本事,也願意等一個驚喜。

裴硯略作沈吟,點了頭:“那我想想。這紫藤架你若看著還行,年後我就找工匠來搭?”

“好呀。”楚沁欣然,又道,“對了,除夕宮宴都要給誰備禮?你給我個名單,我來安排。”

卻見裴硯眸光一沈:“除夕大概不必進宮了。”

楚沁一怔:“為何?你之前不是說……”

“陛下病了。”裴硯輕喟,“昨晚其實已下旨命太子監國,只是過年這會兒文武百官正好都歇著,事情便傳得不大。”

“太子監國?”楚沁蹙起眉頭。

單從這四個字來看,皇帝似乎病得很嚴重。她不記得上輩子有沒有這回事了,可是……她記得上輩子皇帝還挺長壽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回北京,又要折騰一天,不知道能不能有空碼字

如果按時按量更了,本章就照例50條評論送紅包,如果斷更或者沒更到六千,下一章更出來之前的所有本章評論都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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