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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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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太極稱帝可以說是徹底和大明撕破了臉皮,想要與關內的人聯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葉珠也不心急,先著手處理起眼前的事情。

封後大典在即,葉珠這個一點管理後宮的經驗都沒有的穿越女忙得團團轉。好在有娜木鐘幫著打下手,後宮還能勉強維持下去。

她不止一次跟皇太極衷心地建議,讓他另立個能幹的女人管事,阿極卻不依,只是賞賜了娜木鐘好些東西讓她多幫襯著葉珠。以後葉珠再提起這事兒,他就幹脆將她拖到床上解決,直到她徹底忘了這種蠢主意為止。

原本事情一切順利,好巧不巧,封後大典的前一天晚上,葉珠忙完了手頭上的雜事想給阿極一個驚喜,就跑去他的書房外給他送夜宵。

阿極早有吩咐,只要來的是海蘭珠就不必通傳,他怕她凍著再生病。只是葉珠向來沒心沒肺,很少主動來看他,阿極便放松了警惕。沒想到就是這麽不巧,讓她聽到了他一直瞞著她的另外一件事。

書房內,豪格粗聲粗氣地說:“皇阿瑪真要立東宮大福晉為皇後?”

阿極聽到他這種語氣,再聯想到前一陣子頡德祿偷偷告訴他的話,略有不悅,“怎麽,你在質疑朕的意見?”他疑心豪格對海蘭珠也有非分之想。

“兒臣不敢。”豪格頓了下,聲音中含著某種堅持,“兒臣只是覺得,海蘭珠太過年輕……”

“年輕麽?”阿極輕輕笑道:“豪格,她跟你同歲。”

他這句話說得不清不楚,似乎頗含深意。豪格好像聽不出似的,繼續道:“可是她……她還沒有子嗣。”

阿極瞇起眼睛,淡淡道:“莊妃也沒生過兒子。你若喜歡,朕明日將她賞賜給你。”

“皇阿瑪!”豪格趕忙跪下,解釋道:“兒臣絕對沒有覬覦後妃的意思!”

阿極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行啊,倒是長進了,知道覬覦什麽意思了?”

豪格見他沒有動怒,想要松口氣卻不敢,那口氣便不上不下地懸在那裏,憋得他喘不過起來。他沈默半晌,方訥訥吐出一句:“謝、謝皇阿瑪誇獎。”

“行了,起來吧。”阿極擺擺手,忽然問起另一件事:“對了,上回朕讓你填平的那個巷子,你處理得怎麽樣了?”

原本豪格和阿極在背後提起海蘭珠,葉珠還不覺得什麽,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偷偷聽著,心裏也沒當回事。可是一提到那個巷子,她忽然心中一緊,心臟砰砰直跳,好像隨時都能跳出嗓子眼似的。

她還要細聽,誰知正當這時頡德祿笑瞇瞇地走了進來同她說:“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了。娘娘怎的不進去說話?”

葉珠偷聽被他逮個正著,面上訕訕道:“正要進去呢,麻煩公公進去通傳一聲。”

屋裏頭阿極早已聽見動靜,不再談論方才之事。葉珠隨頡德祿進屋,正好與剛剛告退的豪格擦肩而過。

“你怎麽來了?”阿極笑著走下龍椅,想要牽她的手,卻被葉珠躲開。

她裝作渾然不知,淡淡地說:“沒什麽,就是給你送點吃的。這麽晚了,不回去歇著麽?還與大阿哥躲在這裏議事。”

阿極見她語氣如常,也沒懷疑什麽,仍舊是笑吟吟的模樣,“也沒什麽打緊的事兒,就是和豪格聊聊家常。時候是不早了,咱們回關雎宮吧?”

她乖順地答應。

回宮路上,阿極一直牽著她的手,兩人默然不語。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柔聲說道:“珠珠,我這一生有兩個願望,你知道是什麽麽?”

“願聞其詳。”

“第一個是,滅了袁崇煥,入主中原;第二個就是,有你永遠陪在我身邊。”說白了一點就是,阿極他這一生最大的兩個願望,除了入關就是有她陪。這麽膩歪的話都講了,可葉珠還是沒什麽表示,只是輕笑道:“以你現在的能力,入關是遲早的事情。” 她沒有給他任何諾言。

第二天一早,葉珠叫卓瑪去約了豪格,二人在禦花園裏見面。

“皇後娘娘吉祥。”豪格對她行禮問安。

葉珠開門見山,“皇上讓你幫他填平什麽巷子?”

豪格楞了一下,搖頭道:“這是皇阿瑪私底下交待的事情,是他信任我才交托給我的。恕豪格不能對娘娘直言。”

“我堂妹杜勒瑪正在尋覓佳婿。”葉珠輕聲道:“皇上不會娶她,代善他們年紀又太大,合適的對象只有你和多爾袞。哦,對了,還有多爾袞的弟弟多鐸。”

豪格咬咬唇,“皇後的意思是?”

“多爾袞那時候想要我,不過是想得到科爾沁更多的支持。他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小玉兒做嫡福晉,猶覺不夠。而你,大阿哥,你的嫡福晉是造反犯人家的女兒。”

“你知道我想娶杜勒瑪?”豪格沈下臉,低聲說:“葉珠,你變了。”

葉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地說:“誰能永遠如初?”

豪格無奈,語氣逐漸軟化下來,“其實我想娶杜勒瑪不是因為她是科爾沁的格格,而是因為她長得像……”

“這些都不用說了。”葉珠打斷他,“我並不在意這些,只想問你願不願意同我做這筆交易。”

其實她還沒果斷到可以利用堂妹的婚事和人家做生意的地步,正巧前幾日杜勒瑪在她耳邊念叨著大阿哥英武,想要嫁給他來著。葉珠靈機一動,索性利用此事順水推舟。

她一定要弄清楚為什麽她動用了那麽多力量還無法找到那條巷子,她一定要弄明白阿極到底隱瞞了她什麽。

哪怕真相很殘忍,她也一定要死個明白。

長久的沈默過後,豪格沈聲開了口。

……

這一天就是海蘭珠正式被冊封為皇後的日子。從禦花園回來,她卻拒絕外出,將所有人都鎖在屋外頭。

大殿之內,阿極和所有後妃、大臣都各自就位,唯獨缺了今日的主角——新冊封的皇後,博爾濟吉特海蘭珠。

眾人正等得有些不耐煩,只聽卓瑪那由遠及近的叫聲越來越清晰:“皇上,皇上,不好了……”

卓瑪的叫聲就跟阿極的催命符似的。身為一個君主,這時候他正常的反應是該大吼一聲:“卓瑪你懂不懂規矩?朕活得好好的呢!”可阿極不是,他就和上了發條一樣,拔腿就往葉珠那裏跑。

他只要她能陪著他就好。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這種感情太卑微了。但是感情的故事裏,一般付出的越多,要求的越少,得到的就會歸於零。

葉珠受夠了他的欺瞞。

沒錯,她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寵愛。可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也不斷遭受著他的欺騙。

他總是以為瞞著她就可以讓事情按照他設定的方向發展,所以她嫁給了他,被他吃幹抹凈。因為葉珠喜歡他,所以她可以忍耐,可以暫時將這一切忽略不計。

可是葉珠也有底線。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她想回家。只有這一點,她絕不能跟阿極妥協。

大玉兒見皇帝拔腿就跑,連忙拉住阿極,著急地問:“皇上,封後大典還進行麽?”

阿極煩躁地甩開手。還封什麽封,他都快瘋了……

他一路狂奔到關雎宮外,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便開始用力拍著門板。就聽卓瑪在一邊哭訴:“主子自打從禦花園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屋裏,奴婢來幫她換禮服她也不理……早膳也沒用,不知道在裏頭做什麽。”

阿極一聽就急了,也顧不得其他,就往門上直踹。他踢開門大步走進屋內,就見葉珠蹲坐在地上,往火盆裏扔東西。

他的心臟忽然安定下來,不再狂跳。他屏退下人,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側坐下,溫聲道:“珠珠,你在做什麽呢?”

她擡起頭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在燒鳳袍啊。”

如果這時候阿極面對的是哲哲,他一定氣焰沖天:“你不想當皇後那就別當了,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

如果這時候面對的是大玉兒,阿極一定氣拔山河:“來人,將大玉兒打入冷宮!”

可是現在,他面對的是葉珠,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女人。

他察覺到事情不對,耐著性子輕聲說:“鳳袍不喜歡可以叫人去改,為什麽要燒掉呢?小心傷到自己。”

跟著趕過來的大玉兒聽到這話都要崩潰了,這還是個活人該有的脾氣麽?還是個男人,還是個皇帝!封後大典都為了海蘭珠毀了,她還在這裏裝神弄鬼的死作,皇太極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海蘭珠哪是他的女人,分明就是祖宗!

大玉兒怒氣沖沖地正要走人,誰知海蘭珠先她一步,突然瘋了一般地快速跑了出去。阿極趕忙去追,誰知他越是追葉珠跑得越快,一個不慎,竟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她從臺階最高處滾落,等到阿極抱住她的時候,葉珠已經昏迷過去,滿頭的血水。後妃、宮人們尖叫出聲,大玉兒也掏出帕子捂住眼睛,對著身旁的蘇麻哀嘆道:“這是長生天懲罰了海蘭珠。”

之前大玉兒獲罪入獄,生命垂危,海蘭珠沒為她求過一點情。大玉兒便一直認為海蘭珠鐵石心腸,不僅勾引自己丈夫,還勾去了多爾袞的魂,才會害得她落得如斯境地。她出獄之後沒多久,海蘭珠就做了皇後。看著搬進關雎宮的海蘭珠,大玉兒曾註視著她的背影默默發誓:“就算長生天不懲罰你,我也不會原諒你!”

現在海蘭珠摔下臺階,對大玉兒而言,這只是遭了長生天的報應。

事實上長生天聽到這話都要給大玉兒跪了,她怎麽這麽看得起他?這個世界上能懲罰海蘭珠的,也就剩她自己了。

封後大典沒能繼續下去。葉珠頭部再次受創,昏迷不醒。阿極頂著壓力沒有再立皇後,而是日夜守護在她身邊。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葉珠身上的痛神經已經連在了他的身上,她受傷了,最後疼的都是阿極自己。

看著葉珠的睡顏,阿極在心中默默地起誓:只要她能醒來,只要她肯原諒,他絕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的欺瞞

作者有話要說:信息量略大的一章。

話說大家看的時候不要想原劇情,當做完全的原創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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