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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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兩天的時間，肖黎總算是把所有的想去投胎鬼的心願都錄到了表格上。用鼠標把表格從頭拉到尾，肖黎揉揉眼睛，開始篩選。
今天已經臘月十五了，距離小年還有8天，昨天肖瀟跟她商量，讓她早一天走，幫著範芳和準備過年的東西。
她最遲臘月二十二就得走，也就是說，她最多還有7天的時間。樂觀估計，她能送走7個鬼就不錯了。
第一個鬼，叫孫志衫。他的心願是能在走之前再見自己的孫子一面。
“我老伴死得早，好不容易我兒子娶了媳婦，眼看著兒媳婦就要生了，還以為我能看一眼到地下跟我老伴說一句。”孫志衫滿臉的遺憾，“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你沒回去再看看嗎？”肖黎不懂了，按道理，如果他兒媳婦那時候已經快生了，他不管怎麽樣回去一趟就能看到了。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孫志衫苦笑，“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事。頭七、五七都沒有點蠟燭給我引路。”
肖黎眨眨眼，轉頭問起了其他鬼。
一問之下，原來很多鬼沒能去投胎，都是因為家中的子女不懂要給歸家的鬼魂點上蠟燭引路。
家裏還有老伴的，還知道一點，若是孩子嫌棄這個是封建迷信不願意幫忙引路，就算鬼魂的知道自己家裏的地址，卻怎麽都回不去的。
知道自己家裏的地址，沒有引路的蠟燭卻回不去，肖黎怎麽都想不通是為什麽。最後歸結為大概是人間的地址陰間不認可吧。
知道了原因，那就更簡單了。大家基本都知道自己老家的地址，肖黎只要根據他們給的地址，一家一家找過去就行。
孫志衫的家在東華市的郊區，至少他死的時候，還是個城鄉結合部。
“我家那個時候就住在一棟小樓房裏，後來我兒子結婚，我咬咬牙，家裏的積蓄都拿出來在旁邊小區買了套房子。我還記得買在了11號樓的6樓。”
為了讓孫志衫可以白天就跟肖黎出發，她還特意去買了一把純黑的大傘，孫志衫就躲在傘裏。
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一個人拿把傘走在路上雖然很奇怪，但是如果你昂首挺胸，最後大家反而都不會多看你。
肖黎百度了孫家的住址，慶幸的是，那個小區還在，地鐵站下車走個20分鐘就到了。按照孫志衫給的住址，肖黎很快就到了小區。
老舊的小區，物業已經是形同虛設。除了一個進出的橫桿和車庫系統確保沒有太多的汽車進入，剩餘的行人和非機動車都可以隨意進入。
肖黎拿著一把大傘走過保安亭，坐在裏頭的大叔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11號樓，604。肖黎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手裏的大傘說話：“你確定沒弄錯？”
“老大，我確定！”沈悶的聲音從傘裏傳出。
肖黎隨即按響了門鈴。
門鈴清脆的回響，只是屋裏久久都沒有人來應門。肖黎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門鈴按了不知道多少次，603的住戶這個時候開了門出來。
“我說，你們找誰啊？這門鈴按得，我家都聽見了。”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大媽從門裏探出頭來，眉頭有些皺起，顯然對於肖黎這麽不屈不撓的按門鈴有些不滿。
肖黎歉意的笑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阿姨，不好意思，我找604，孫敬新家，是這裏吧？他們是都去上班了嗎？家裏好像沒人啊。”
“對面不姓孫吧？”大媽有些迷惑，“我怎麽記得對面姓林來著？”
說話間，一個穿著皮大衣的大叔拎著一袋子的菜從樓梯走了上來，阿姨開口：“誒，老周，咱家對面這戶是姓孫嗎？我怎麽記得姓林啊？”
“你這什麽記性，人家姓李。”大叔不假思索的開口，“人老婆姓林。”
“大叔，你知不知道這邊以前住了戶姓孫的人家？”看著這個大叔好像知道的挺多，肖黎趕快問道。
“姓孫？”大叔皺起了眉頭，“你讓我想想啊。”
“是不是那個我們剛搬來就搬走的那戶啊？”大媽從久遠的記憶裏找到了一點痕跡。
“哦，對對對！”大叔也恍然，“我記得他們好像是姓孫來著，還有個女兒。”
“大叔，你知道他們搬哪裏去了嗎？”
兩人紛紛搖頭。
“我們才搬來一個月，他們就搬走了。不是很熟。”
“估計是有錢換大房子了吧？”
“誰有錢要換大房子啊？”一個穿著人字拖的大爺啪嗒啪嗒走下樓梯，順口就插了句嘴。
肖黎看著都替他覺得冷。
“簡叔簡叔，你來。”大叔叫住了人字拖大爺，“你搬來的早，你知不知道我家對面以前姓孫的那家？”
“小孫家啊，我知道。”大爺思索了一下，“小孫兩夫妻也可憐，老爹剛死，結果孩子生下來也不好，看病花了好多錢，沒錢了，把房子都賣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孫志衫在傘裏大呼小叫，“那他們現在在哪裏？”
肖黎慶幸其他人聽不到，順便把問題問了一遍。
“搬走的時候，聽他們說要搬回老家，說是什麽老宅子。”大爺也有些不確定，“小姑娘你是誰啊，找他們有什麽事嗎？”
“親戚，我現在在東華市上學，家裏人就讓我來看看，給我的地址是這個。”肖黎笑笑。
大爺搖搖頭：“你要麽去問問派出所吧！我知道的也不多。”
肖黎禮貌的跟幾人道謝，隨後就離開了，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孫志衫有些焦急，肖黎安撫：“你家老宅子在哪裏？我現在就去看看。”
唯一慶幸的是，孫家以前的房子離這個小區有直達的公交車。
七拐八拐過了半個小時，肖黎下車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東華市還有這麽亂糟糟的地方。
胡亂搭接的電線，外墻剝落的民居，不少孩子臟兮兮的在路上亂跑，絲毫不顧還有汽車來往。大概汽車司機都被鍛煉出來了，一個比一個開的慢。
時不時還有路邊的一聲大嗓門喊著自己的孩子註意安全。
肖黎靠著路邊走著，一邊擡頭找著孫志衫說的紅色的瓦片，漂亮的鐵大門的房子。
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小姑娘，乖巧的靠著墻根，坐在一條小板凳上。小姑娘一看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樣，肖黎決定去問問她。
“嗨……”肖黎盡量讓自己笑的和藹可親，“小妹妹，你知不知道這邊附近有一戶姓孫的人家啊。”
小姑娘並沒有如同肖黎期待一般回答問題，而是換成了一臉的警惕，沖著右邊的大鐵門喊了起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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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經臘月十五了，距離小年還有8天，昨天肖瀟跟她商量，讓她早一天走，幫著範芳和準備過年的東西。
她最遲臘月二十二就得走，也就是說，她最多還有7天的時間。樂觀估計，她能送走7個鬼就不錯了。
第一個鬼，叫孫志衫。他的心願是能在走之前再見自己的孫子一面。
“我老伴死得早，好不容易我兒子娶了媳婦，眼看著兒媳婦就要生了，還以為我能看一眼到地下跟我老伴說一句。”孫志衫滿臉的遺憾，“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你沒回去再看看嗎？”肖黎不懂了，按道理，如果他兒媳婦那時候已經快生了，他不管怎麽樣回去一趟就能看到了。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孫志衫苦笑，“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事。頭七、五七都沒有點蠟燭給我引路。”
肖黎眨眨眼，轉頭問起了其他鬼。
一問之下，原來很多鬼沒能去投胎，都是因為家中的子女不懂要給歸家的鬼魂點上蠟燭引路。
家裏還有老伴的，還知道一點，若是孩子嫌棄這個是封建迷信不願意幫忙引路，就算鬼魂的知道自己家裏的地址，卻怎麽都回不去的。
知道自己家裏的地址，沒有引路的蠟燭卻回不去，肖黎怎麽都想不通是為什麽。最後歸結為大概是人間的地址陰間不認可吧。
知道了原因，那就更簡單了。大家基本都知道自己老家的地址，肖黎只要根據他們給的地址，一家一家找過去就行。
孫志衫的家在東華市的郊區，至少他死的時候，還是個城鄉結合部。
“我家那個時候就住在一棟小樓房裏，後來我兒子結婚，我咬咬牙，家裏的積蓄都拿出來在旁邊小區買了套房子。我還記得買在了11號樓的6樓。”
為了讓孫志衫可以白天就跟肖黎出發，她還特意去買了一把純黑的大傘，孫志衫就躲在傘裏。
沒有下雨，也沒有下雪，一個人拿把傘走在路上雖然很奇怪，但是如果你昂首挺胸，最後大家反而都不會多看你。
肖黎百度了孫家的住址，慶幸的是，那個小區還在，地鐵站下車走個20分鐘就到了。按照孫志衫給的住址，肖黎很快就到了小區。
老舊的小區，物業已經是形同虛設。除了一個進出的橫桿和車庫系統確保沒有太多的汽車進入，剩餘的行人和非機動車都可以隨意進入。
肖黎拿著一把大傘走過保安亭，坐在裏頭的大叔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11號樓，604。肖黎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手裏的大傘說話：“你確定沒弄錯？”
“老大，我確定！”沈悶的聲音從傘裏傳出。
肖黎隨即按響了門鈴。
門鈴清脆的回響，只是屋裏久久都沒有人來應門。肖黎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門鈴按了不知道多少次，603的住戶這個時候開了門出來。
“我說，你們找誰啊？這門鈴按得，我家都聽見了。”一個穿著花棉襖的大媽從門裏探出頭來，眉頭有些皺起，顯然對於肖黎這麽不屈不撓的按門鈴有些不滿。
肖黎歉意的笑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阿姨，不好意思，我找604，孫敬新家，是這裏吧？他們是都去上班了嗎？家裏好像沒人啊。”
“對面不姓孫吧？”大媽有些迷惑，“我怎麽記得對面姓林來著？”
說話間，一個穿著皮大衣的大叔拎著一袋子的菜從樓梯走了上來，阿姨開口：“誒，老周，咱家對面這戶是姓孫嗎？我怎麽記得姓林啊？”
“你這什麽記性，人家姓李。”大叔不假思索的開口，“人老婆姓林。”
“大叔，你知不知道這邊以前住了戶姓孫的人家？”看著這個大叔好像知道的挺多，肖黎趕快問道。
“姓孫？”大叔皺起了眉頭，“你讓我想想啊。”
“是不是那個我們剛搬來就搬走的那戶啊？”大媽從久遠的記憶裏找到了一點痕跡。
“哦，對對對！”大叔也恍然，“我記得他們好像是姓孫來著，還有個女兒。”
“大叔，你知道他們搬哪裏去了嗎？”
兩人紛紛搖頭。
“我們才搬來一個月，他們就搬走了。不是很熟。”
“估計是有錢換大房子了吧？”
“誰有錢要換大房子啊？”一個穿著人字拖的大爺啪嗒啪嗒走下樓梯，順口就插了句嘴。
肖黎看著都替他覺得冷。
“簡叔簡叔，你來。”大叔叫住了人字拖大爺，“你搬來的早，你知不知道我家對面以前姓孫的那家？”
“小孫家啊，我知道。”大爺思索了一下，“小孫兩夫妻也可憐，老爹剛死，結果孩子生下來也不好，看病花了好多錢，沒錢了，把房子都賣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孫志衫在傘裏大呼小叫，“那他們現在在哪裏？”
肖黎慶幸其他人聽不到，順便把問題問了一遍。
“搬走的時候，聽他們說要搬回老家，說是什麽老宅子。”大爺也有些不確定，“小姑娘你是誰啊，找他們有什麽事嗎？”
“親戚，我現在在東華市上學，家裏人就讓我來看看，給我的地址是這個。”肖黎笑笑。
大爺搖搖頭：“你要麽去問問派出所吧！我知道的也不多。”
肖黎禮貌的跟幾人道謝，隨後就離開了，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孫志衫有些焦急，肖黎安撫：“你家老宅子在哪裏？我現在就去看看。”
唯一慶幸的是，孫家以前的房子離這個小區有直達的公交車。
七拐八拐過了半個小時，肖黎下車了。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東華市還有這麽亂糟糟的地方。
胡亂搭接的電線，外墻剝落的民居，不少孩子臟兮兮的在路上亂跑，絲毫不顧還有汽車來往。大概汽車司機都被鍛煉出來了，一個比一個開的慢。
時不時還有路邊的一聲大嗓門喊著自己的孩子註意安全。
肖黎靠著路邊走著，一邊擡頭找著孫志衫說的紅色的瓦片，漂亮的鐵大門的房子。
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小姑娘，乖巧的靠著墻根，坐在一條小板凳上。小姑娘一看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樣，肖黎決定去問問她。
“嗨……”肖黎盡量讓自己笑的和藹可親，“小妹妹，你知不知道這邊附近有一戶姓孫的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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