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絲絲動容。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意見麽？”

他說的平靜，像是在講一件，和吃飯睡覺一樣，再尋常不過的事。

劉媽驚訝的張大了嘴，溫寧更是沒想到，她的一個小試探，居然會帶來這麽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沈佑白這杯水真的潑向了顧汐，那是不是就代表著，顧汐對他來說，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一想到這裏，溫寧竟然開始忍不住激動起來，死死的盯著沈佑白手中的杯子，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錯過什麽精彩的環節一般。

饒是如此，嘴裏還是說道：“九哥……我真的……真的沒事……”

沈佑白看都沒看她，神情冷，眼神更冷，只是端著杯子的手，似乎被什麽力量死死困住一般，無法動彈。

而顧汐，除了剛剛那一瞬的動容以外，此刻已經恢覆到之前的冷漠。

仿佛，面前的這一杯熱水，並不是要潑到她身上。

沈佑白眼底有駭浪在翻湧，她難道，連求饒都不會麽？

她之前不是為了求他，連跪在雪地裏都肯麽？

現在怎麽了？

那雙眼睛，沈靜如水，是在挑釁他？

還是確定，他不敢？

“沒意見！”

驀地，顧汐開口，似乎扯斷了沈佑白繃著的最後一根神經，手腕一動，一整杯滾燙的開水，全都灑在了她的身上。

疼！

熱水沾著衣服，黏在她的肌膚上，瞬間疼的錐心刺骨。可是她卻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楞是一個字，都沒有哼出聲。

這一潑，徹底潑死了她的心，也潑亮了，溫寧眼底的光。

沈佑白眼底的墨，越來越深，他靜靜的看著顧汐，片刻，收斂起所有的表情，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溫寧。

溫寧是有意而為之，自然有分寸，可饒是如此，她手腕處的大片紅腫，看起來也觸目驚心。

那麽……她呢？

“我送你去醫院！”

話，是誰溫寧說的，甚至不管她是否同意，直接就拉起她，拿起車鑰匙，朝外面走。

不能再想了！

豈止是可怕！

……

沈佑白和溫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別墅，劉媽這才敢沖過來。

“顧小姐，你剛剛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求饒？”

連她一個外人看了，都心疼的想要哭。

可顧汐，卻只是笑。

求饒？躲？

沈佑白決心想做的事，求饒和躲，管用麽？

即便這次管用，那麽下一次呢？

“顧小姐，我給你上藥！”

“不用了，劉媽，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麻煩你幫我準備一套衣服。”

“可是……”

不顧劉媽的勸說，顧汐已經毅然決然的，轉身朝樓梯走去，只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纖瘦，而又讓人心疼。

一樓客廳到二樓臥室的距離，只是不過短短一兩百米的距離，顧汐卻走的，異常艱難。

舊病未好，又填新傷。

回到房間，鎖好了門，站在臥室的鏡子前，看著自己胸前已經被水浸濕的，貼在肌膚上的衣衫，顧汐咬了咬牙，找來剪刀。

布料破碎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裏，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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