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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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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風兒嗎?”

聽到這個聲音,姜喬不自覺地渾身顫抖。她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容貌傾城的女子,想說什麽,卻似近鄉情怯般地開不了口。

“當然不是了,我們是在談另一個人。”秋白上前一步,拉住那女子的手,道:“我們談的人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是你呢?你呀,就是愛胡思亂想!”秋白笑著安撫著她。

那女子半信半疑地看了姜喬一笑,道:“可我總覺得她眼熟。”

秋白趕緊給姜喬使了個眼色,姜喬早已是眼含熱淚,她知道秋白的意思,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還是照做了。她聲音顫抖,卻努力做出一副威嚴的模樣:“是,本宮從不認識你。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本宮……寢宮……”她說到最後,已難以成言。

秋白拉了拉女子的袖子,道:“她是巫族,你自然也覺得她親切了。你看,你都把娘娘嚇哭了,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來這。還不快賠禮道歉?”

那女子看了看秋白,又看了看姜喬,將信將疑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放心我相公。”姜喬只看著女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與娘娘還有事要談,你先回去吧。”秋白對女子說道。女子點了點頭,施展輕功,走了。

姜喬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最後腿一軟,險些跌在地上,被秋白一把扶住。姜喬擡眼,看著秋白:“你、你打算怎麽解釋?”

秋白扶著姜喬坐下,嘆了口氣:“果然瞞不住的。我今兒,索性全跟你坦白了吧。”

原來,呂風當日只是重傷昏迷,並沒有死。她額間的紅楓印依舊鮮艷。姜喬不懂,但隱藏在暗處觀察的秋白卻懂。他曾無意間見過呂風一次,早就被呂風那容貌吸引,早就傾慕她多時。他知道,若夏國眾人知道呂風沒死,肯定會有更多的事情。於是他施了個法,隱了呂風的脈搏氣息。可他畢竟不能同時施兩種法術,於是就在此時,姜喬的定身法解了。

林千楚把呂風下葬,秋白一直跟著,在林千楚走後他就把呂風挖了出來。撤了法術,可呂風已真的沒了氣息,只是魂魄還未離體。他著了慌,忙用自己的血施法把呂風魂魄穩住,可他只是一介血巫,沒有那麽大能耐。呂風的魂魄,依舊不穩。於是,他想到了姜喬。他想,用靈巫和血巫的血一起施法,應當可以救活既是靈巫又是血巫的她了吧?於是,他向驚世閣匯報了之後,便來找姜喬取血了。畢竟,姜喬是他知道的唯一的靈巫了。

呂風果然醒了。只是她沈睡太久,記憶已模糊了。秋白一直照顧她,兩人便產生了感情,沒多久,便成親了。但是秋白從未把呂風過去的事告訴她,還給她取了個新名字“忘憂”。他覺得,呂風忘記從前的事,也是好事。

“你知道我為什麽總叫你什麽都不懂的巫族祭司嗎?一個巫族祭司,連紅楓印消失才代表巫族生命的消逝都不知道。”秋白說完這一切,又補了一句。

“你該早告訴我的。”姜喬坐在那,只是喃喃低語。

“我也曾查過她當年的事,只是查不出來。”秋白嘆了口氣,“我也想替她報仇,只是沒辦法啊。”

“娘娘,王上要來了。”武柳在門外說道。

秋白道:“我先走了。”

姜喬點了點頭,秋白便離去了。

武柳進來,看姜喬這副模樣,吃了一驚,忙給姜喬擦去了眼淚,又補了妝容。姜喬嘆了口氣:又要開始逢場作戲了。

她還惦念著呂風,可她卻不得不承認秋白是對的,讓呂風不記起從前的事,是對的。

林千楚走進章臺宮,看著坐在案邊的姜喬,道:“見過夫人。聽說夫人有事找微臣。”

“你有沒有想過查出當年的真相。”她開門見山。

“什麽?”林千楚被問懵了。

“呂風的事,你有沒有想過?”

林千楚低下頭:“想過,自然想過……為她,也為我那枉死的將士們,我怎麽能沒想過?”

“那你可願助本宮查出真相?”姜喬站起來,看著林千楚。

林千楚微微擡起頭,看著姜喬,竟然搖了搖頭。

“你什麽意思?”

“娘娘,夏國自有規章制度,臣子之間各司其職。查案這事不是臣的職責,王上也從未命臣查案。臣不便插手。而娘娘你,後宮婦人,自然就更沒有理由理會這些朝堂之事。”林千楚說的頭頭是道,言語間竟然還有絲輕蔑。

姜喬不由得冷笑:這麽多年,林千楚還是和當年初見時一般,竟一點也沒變。

“好,本宮不強求。”姜喬走上前去,看著林千楚,道:“但本宮有一事求你幫忙,你可一定要幫我。”

“娘娘請講。”

“把當年,知道你們部署的人的名單,給我一份。”

既然從那兩個奸細身上的線索斷了,那就從這源頭上,一個一個查!雖如大海撈針,但她就不信,軍機還能自己跑到奸細手裏不成?

“我不知道具體都有誰知道,但幾個主要的人肯定是知道的。”

“講。”

“林丞相、吳丞相、程將軍、鄭將軍……”

“別說官職,同姓容易混淆,直接說姓名。不必忌諱。”

“王上、林渡、吳興、程蔚、鄭濱、鄭海、靳誠。當年的作戰部署,主要是我們幾人商議的。”

“好,多謝了。”姜喬擡眼看著林千楚,沒想到他嘴上說著不願意助她查出當年真相,可還是做了。

剩下的事,就讓她來辦吧。

一天夜裏,姜喬又叫來了秋白,把一份名單遞給秋白。秋白展開名單,只見上面寫著一串名字,其中林渡和程蔚的名字還被打了紅圈。

“這是何意?”

“去查他二人身世背景,最好把祖墳在哪都查出來,祖上是哪國人做什麽的也都查出來!”

姜喬把林千楚給的名單細細過了一遍,鄭家兩兄弟最先排除,這倆可以說是底子最清白的了。吳興也可以排除,吳丞相雖脾氣暴躁,但對於夏國對於殷季的忠心確實無人能質疑的,當年那小吏不過埋怨一句殷季,竟被他活活打死!靳誠也可以排除,靳家為夏國做事,得罪了不少別國的人,夏國就是靳家唯一的依靠,況且靳家在夏國根基深固,靳誠沒理由去裏通外國,他沒那麽蠢。

算下來,只有林渡和程蔚了。程蔚雖然跟著殷季在軍營一起長大,但總歸是來路不明的一介布衣;而林渡,更是一個憑空出現的靳齡的弟子。

“查他倆還不夠,把上面名單裏所有人能接觸到軍機的下屬全都查出來給我一份名單,不管是送飯的還是倒馬桶的,全給我一份。”

“要這麽詳細?”

“就要這麽詳細。”

“我一個可忙不過來。”秋白道。

姜喬擡眼看他:“那就讓驚世閣都出動。這不僅僅是你我的事,這也是巫族的事。險些折了我巫族最後的巫師,險些讓我巫族巫術失傳,這個人,一定要揪出來!”

“好,”秋白笑了笑,“你可算是有點巫族祭司的樣子了,都會發號施令了。”

姜喬沒答話,只是道:“你先回去,別讓風兒看出來了。你說得對,她忘記那些事是好事。好好對她。”

秋白點了點頭,便去了。姜喬嘆了口氣,走到案前,拿出了殷季寫的那幾個字,開始一筆一劃地對著練習。

沒過多久,殷季的壽辰便到了。各國皆有派使臣入夏朝賀。馮國來的是太子馮薈,楊國來的韓安,楚國來的公孫端,吳國來的是丞相魏琴之子魏捷,燕國來的是一個名叫趙奎的少年將軍。

韓安、公孫端姜喬都曾見過,其餘三人卻是第一次見。馮薈是馮修的長子,如今十六歲,就被馮修打發出來歷練來了。魏捷二十五了,也很年輕,一直跟著他父親在朝中歷練,此番也是第一次出國。趙奎,燕國的少年將軍,如今也二十九了,十九歲便成名,當年馮國的東山三郡便是趙奎的成名之戰。

在壽宴上的一番綿裏藏針的客套之後,公孫端和姜喬又在夏宮之中“偶遇”了。公孫端如今也有了胡子,見了姜喬,先問個好,隨即便直入正題:“你說的話可當真?”

姜喬微微一笑:“句句屬實。畢竟我和你們一樣,都不想讓公孫簡再坐在楚國王位之上,我和你爹之間的那點過節,看起來實在微不足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合作呢?”她隨口說著違心的話。

公孫端仔細打量了姜喬一番,方才道:“你說的有理,父親也動了心思。只是文瀾聽說時總不放心。”

姜喬一笑,看向遠方:“不放心是對的,畢竟我不是什麽好人。”說著,她轉頭看向公孫端:“可如今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這又是互惠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公孫端點頭笑了笑。

“你們可有法子助我當王後?”

“你也太心急了。”

“是,誰都不能像你爹一樣,等個王位,等了幾十年。我沒那耐心。”姜喬不屑地笑了笑:“我今兒就把話說清楚了,我當上王後之日,便是夏國出手助公孫樊奪王位之時。這個時間,你們可得把握好哦。”說著,她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公孫端跟在她身後,低聲道:“你這幾年確實變了不少,野心大了許多。我記得你從前曾說你只想報仇然後過安穩的日子,怎麽,如今竟想成為一國之母了?”

“我的目標沒有變,”姜喬停了下來,微笑著看著公孫端,“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我,只有在最高的位子,才能有安穩的生活。只要低人一等,便永遠有被人踩在腳下的機會。我可不想再被人踩在腳下了。”

公孫端楞了一會,尷尬地笑了:“說的有理。”接著又補了一句:“我們的事,一言為定。你就等著我們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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