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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先生帶我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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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 怎麽會……

他家先生心心念念尋找多年的伴侶,怎麽會是他的父親,是他這些年來日日夜夜恨不得親手殺死的人!

司儀心神大亂, 恍惚間似乎看到對面地上的人大喊大叫說了些什麽。

可他什麽也沒聽清,只是倉促間猛地拔出刀, 快步上前,舉起刀刃要將人腦袋砍下。

皇帝嚇得癱軟在地, 惡臭味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司儀難以忍受這樣的家夥竟然能占據他先生的心, 恨不得將這人碎屍萬段,將他挫骨揚灰。

刀鋒落下的剎那,司儀想起先生平日裏思念楚沨時露出的神情。

千鈞一發之際, 落下的刀鋒險險錯開了皇帝的脖頸, 只是割破他的龍袍, 在他胸前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線。

司儀手掌死死握緊刀柄, 他不想先生因為這人的死感到悲傷, 更不想先生因此恨上自己。

為此, 他寧可放棄覆仇,以換來一絲回旋的餘地。

皇帝發出一聲慘叫,猙獰著神情倒在地上,又是怒罵,又是求饒,泗涕橫流的模樣讓在場一眾士兵皺眉不已, 心道怨不得他們曾經日子過得如此艱苦, 都是因為皇位上的人德不配位。

司儀註視著對方,不知道多少次控制自己不要用刀刮爛這個人的臉。一旁郡守等人提議讓他親手斬下這昏君的頭顱, 以絕後患, 被他面色鐵青的拒絕了。

誰都不知道司儀之前那麽仇恨秋朝皇帝, 見到人後卻反而要手下留情,只是司儀這麽說了,他們也沒勉強,聽令順從了。

皇權更替,多得是事情要做。所有人都很忙,就連司祁也被請了出來,去處理一應大臣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棘手事務。

本來應該挑起大梁的司儀在這時卻表現的十分古怪,許多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老人都發現他的狀態不對,詢問司儀本人無果後,私下裏悄悄找到了司祁,希望司祁能勸說司儀一番。

誰知那雲淡風輕,做什麽事都游刃有餘的司先生,竟然也有點點不對勁。

司祁魂不守舍的答應了大臣們的請求,快速解決了最難應對的幾個問題,在咻咻的指路下主動找到了司儀。

咻咻這些年一直都有跟在司儀身邊,間接的保護他,所以咻咻第一時間跟著司儀看到了皇位前那個男人的臉,發現這人竟然與主神大人長得一模一樣!

他大呼小叫的飛快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司祁,司祁如遭雷劈,在那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卻又被周圍一眾大臣圍著,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空閑。

他第一時間找到了司儀。

司儀看著面前破門而入的先生,看到先生焦急沖動的模樣,身體變得無比僵硬。原本聰明伶俐的腦袋裏此刻一片漿糊,又是憤怒,又是委屈,還有就是深怕先生被人奪走的痛苦。

可在他開口想要說些什麽,甚至是大逆不道的想要用權力威脅司祁,讓司祁不要走,他願意留那個昏君一命時……司祁幾個大步撲到了他面前,手臂死死擁抱著他,聲音微顫。

“是我,是我的錯,都是我……”

司儀還是第一次被他愛慕著的先生如此擁入懷中,原本青白交加的臉瞬間漲的通紅,一只手放在半空中,想要觸碰,又不敢觸碰。

“我應該早一些來到這個世界,我讓你受了太多的苦……”

司儀腦袋裏嗡嗡的,他聽不明白司祁在說什麽,只是隱約意識到他的先生並沒有因為那個人而討厭他,更沒有偏心那個人跟著那個人走,反而選擇了他!曾經被人虐待的痛苦遠沒有知道自己會失去先生要來得讓人心如刀割,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失而覆得。

手掌用力扣住了先生的身體,司儀將人緊緊擁抱著,啞聲說:“先生,您沒錯,這不是您的錯,是皇帝的錯,是術士的錯……您不要責怪自己……”

“不,不……”意識到面前人的身份後,司祁再也沒有了那些偽裝,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楚沨時楚沨的樣子,司祁痛苦的快要窒息。

咻咻舍不得司祁這樣難過,忍不住跟著掉眼淚,嗚咽著說:【嗚嗚嗚主人不要難過,您不知道主神大人就是世界之子……】

怪就怪那狗皇帝做事太惡劣,無論司祁還是咻咻都沒有把他和楚沨聯系到一起,更不會特意去看一個惡毒的反派到底長什麽模樣,是不是與自己的愛人長得一模一樣。

司祁想起自己這些年拒絕司儀時的冷漠,越想難過,他吻了吻司儀露在面具外的嘴唇,與他說:“我明明察覺了的,我怕弄錯一直不敢承認……”

司儀感受到唇瓣上傳來的溫熱觸感,激動到脖子瞬間漲紅,結結巴巴的說:“我,先生,您說什麽,我聽不懂……”

司祁深呼吸一口氣,解釋道:“那狗皇帝是你父親,樣貌本就與你有所相似。他奪走了你的壽命、骨骼,吸收了你的一切存在,樣貌更是會不斷向你靠攏……”

如果並非血親,比如說司玉想要奪走司祁命格,那司玉就會在保留自己容貌特點的情況下,樣貌越來越向著司祁靠攏,變得更像司家人,任誰一看都相信司玉與司將軍司夫人有血緣關系。

而父親奪走兒子的命格,會讓父子本來就相似的面容無限朝著兒子的長相貼合,甚至長得與兒子一模一樣。

司儀身體一僵,他還從來沒聽說過竟然會有這種事情,不敢置信的說:“所以,所以我才是……”

司祁用力點頭:“是你,一直是你,我在找的人是你,你是楚沨。”

司儀心臟撲通撲通瘋狂跳動著,誤以為會失去先生的痛苦,突然轉變成了心心念念之人其實早就愛慕自己,任誰都無法反應這突然之間的驚喜。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遇上這麽好的事情,他擔心自己是在做夢。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

司祁摘掉了楚沨臉上的面具,對方沒有自己熟悉的容貌,可無論眼神還是氣質,都是他喜歡的,喜歡了一輩子的。

他輕輕吻在愛人的嘴唇上,珍而重之的感受著楚沨的存在,感受著他的激動與緊張。

許久後,唇瓣分開,司祁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楚沨通紅的臉,笑道:“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

“不是的!”楚沨早就想說這些話了,著急道:“先生沒有虧欠過我任何事,您從來沒有主動傷害我,您一直都在幫助我!”

“可我沒有為你做的更多……”甚至一直在當撒手掌櫃,害怕移情別戀所以主動拉開距離。

“這是您的錯嗎?您又不知道我是誰!”楚沨根本不想聽到喜歡的人自我譴責,他用力握著先生的手,這是他曾經想做卻根本不被允許做的事情,現在他做到了,心裏只剩下了歡喜,低著頭說:“我不知道先生為何會知曉我長大後的相貌,我只知道先生願意喜愛我,接受我,我就心滿意足,以前的一切都沒關系,我知道先生有先生的顧慮。”

司祁仔細看著楚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揪了揪楚沨的臉頰,“你怎麽變得這麽好欺負。”雨吸湪隊。

“我只給先生欺負。”楚沨一眨不眨望著面前的男人,“先生,您欺負我吧,我想被您欺負,您對我怎樣都好,只要您別離開我。”

司祁眉眼彎彎笑了起來,他從未在旁人面前笑得這麽開懷,可如果是楚沨就沒關系。

楚沨癡癡望著他,他發現自己知道了先生新的一面,而他還想知道更多更多。

司祁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別和我說您,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叫我小祁也沒關系。”

楚沨緊張的不行:“我怎麽能這麽稱呼……”

司祁朝他眨了眨眼,“我確實是比你要小的。”

楚沨不解。

司祁:“你看。”

青年的身影不斷變矮,變小,從明顯的成年人體型,縮小到十五六歲的年紀。

楚沨僵硬在原地,好半晌忘記了呼吸。

他低著頭,訥訥看著面前穿著大人衣服的少年,不可思議道:“您…這,我……”

“都說別用您了。”司祁一只手點在楚沨的嘴唇上,笑得格外開心,“當初見到你的時候,我才八歲,八歲小孩怎麽教人呀,所以就變成那副模樣了。”

楚沨看著面前少年很是傻眼,咽了咽口水,強行接受了這個現實,“怪不得先生這麽多年,外貌一如既往的年輕俊美,沒有一絲改變。”

只是……這麽小的先生啊,八九歲的時候那該有多可愛啊,他竟然就這樣錯過了!

他好奇道:“先生,您這是怎麽做到的?”

他知道術士手段常人無法理解,可像司祁這樣隨意變換外貌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司祁想了想,也不和楚沨瞞著,直接道:“我這個不一樣,屬於修仙手段。”

“仙?”楚沨覺得這個字與自己的先生分外相配,他的先生可不就是縹緲若神仙麽。

司祁:“當初我去找你,其實就是用傳送陣直接進入的皇宮。那些種子也是我去世界各地搜集而來的。”

楚沨想起前些年發生在先生身上的諸多奇妙之處,恍然大悟。

“那先生這麽多年以前就在找尋我,是因為……因為您知道我就是您的命定之人,是您的伴侶嗎?您說我失憶又是……”

司祁威脅道:“你要是再說您,我就親你了。”

楚沨非常大逆不道的動心了,差點想自己幹脆一輩子都這麽稱呼為您好了。

司祁看出楚沨意動,哭笑不得:“行,你要是再說您,我就不親你了。”

楚沨小心翼翼瞅了瞅司祁,少年表情生動活潑,一點不似往日的平靜內斂。

先生應該也是很開心的吧,畢竟他這些年一直在找自己,如今終於找到了。

司儀壯著膽子說:“那我說一次你,先生就親我一次。先生其實也很想要我的吧,我可聽nin…聽你當面對我說過無數次了,你有多愛我,多喜歡我……我剛才說了兩次你,所以先生要親我兩下。”

司祁瞪眼:“你怎麽變得這麽壞心眼!”

“有關先生的事情,再怎麽壞我都能做得出來。”楚沨厚顏無恥道:“先生之前還說要彌補我呢,現在連親我一口都不願意。”

“你不是說你不要嗎?”

“我現在要了。”

司祁又好氣又好笑,肩膀撞了一下楚沨,與他打鬧。

鬧著鬧著,身體靠著人胳膊時,司祁實在是經受不住心裏的想念,目光和楚沨對視後,不由自主的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楚沨克制不了這種淺嘗輒止的勾引,一把將人摟住,又舔又咬,閉著眼細細品嘗了心愛之人的唇瓣。

過了好久好久,他抱著司祁低聲呢喃:“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司祁面頰粉紅,呼吸有些不穩,靠在楚沨的懷裏:“你自然是。”

“那你之前為什麽叫我楚沨?我明明叫做司儀。”

司祁反問:“如果我沒有找到你,你會給自己取什麽名字?”

司儀遲疑了一下:“……我不想跟那個人姓,或許會跟母姓。她當時想要救我離開的時候,喚了我一聲feng兒,或許就是您寫出來的那個沨字。”

“你母親姓楚?”

“我不知道。”

司祁:“京城姓楚的人家並不多,我逐一找過,沒有你的母家。或許他們已經被皇帝……”

“嗯。”楚沨抱著司祁,低聲道:“我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司祁輕輕拍著愛人的後背:“當然,我也不會。”

楚沨心裏有好多疑問:“你真的只有十五六歲麽。”

司祁:“對。”

“不是神仙?不會離開這裏回到仙界?”楚沨用力摟著他。

“你是有多怕我會走啊,”司祁好笑道:“不是神仙,是和你一樣的凡人。之前和你對戰過的司將軍你還記得嗎?他就是我這個身體的父親。”

楚沨訝然:“他?”

那個交手不到一刻鐘就嚇得落荒而逃,半點風骨都沒有的家夥?

那種人竟然能生出如先生這般光風霽月的人物??

司祁耐心和他解釋:“當年我流落在外,另一個孩童頂替了我的身份……司家喜愛他,如皇帝對你一般對我下手,想要奪走我的命格,我就離開了那裏……”

楚沨抱著司祁的手一緊:“他們怎麽敢!”

“別擔心,他們這些年並不好過。”司祁安撫地拍了拍楚沨後背,笑了起來:“那司玉的命格會幫助他不停汲取司家人的氣運,掠奪他們的生命力。司家這些年內鬥的厲害,一直沒有新生兒誕生,我當初沒有直接對他們動手,也是不想輕易放過他們,便讓他們在那裏互相折磨。”

楚沨仍覺不夠:“可他們傷害過你。”

“是,”司祁點頭,笑得壞壞的,“所以你幫我教訓他們好不好?”

楚沨果斷應下。

司儀等人攻破了皇城,意味著司將軍等將領徹底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意義。

本來他們就被司儀他們一路追著打,事到如今再想反抗屬實沒有必要。

比起如何為皇帝報仇,他們更在意的是新皇登基以後,會怎麽處置他們。

而他們,又該怎麽討好現在的皇帝。

總歸司儀依舊是皇家的血脈,他們這也不算是歸順敵人,只是選擇了更適合的主子。

朝廷大臣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想方設法試圖交好司國的大臣,面見未來的帝王。那些跟司儀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打過仗的人倒了黴,以前兩軍對陣的時候,他們對司儀可是半點沒有客氣,什麽話都敢喊出口。

現在想想,那些話簡直就是一道道催命符,就等著回頭要了他們的命。

司將軍帶領士兵渾渾噩噩回到將軍府,外面亂糟糟一片,百姓們緊鎖房門不敢外出,從司國一路打到這裏的軍人們一邊巡查京城維持秩序,一邊忍不住和身邊同僚嘀咕:“京城就這樣?”

“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這還不如咱們剛剛建設起來的江省……”

“馬路好窄啊,石板也不平坦,這馬車要是從上面路過,車裏的人不得被顛死。”

“我看那些王公貴族平日裏一個個驕傲的很,結果就住這種地方,還說自己有多了不起……真是笑死我了。”

“還是我們的司先生厲害。”

“沒看秋朝的那些商人搶咱們的貨物都快搶瘋了嗎,他們還說這些東西只有大人物才能買得起……”

“以後可沒有秋朝了。”

……

聽著外頭士兵們的對話,從墻角小心縮回腦袋的司家仆人一臉苦澀。準備轉身與聚在一起的司家眾人匯報外頭的情況時,司將軍剛好帶著士兵風風火火回到家中,滿身狼狽的模樣看得眾人心驚不已。

管家連忙命人送來幹凈的帕子給司將軍擦拭,司玉溫順的給司將軍倒了一杯茶,司將軍沒心情喝茶,煩躁的坐在位置上,神色頹唐。

“你回來了。我聽到外面那些司國的士兵喊話,咱們難道……”

敗了兩個字沒人敢說出,可誰都能從司將軍臉上看出結果。

一顆心沈了又沈,現場一片死寂。

恰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喧囂聲,司將軍的手下連忙出去打聽,回來後說:“司儀下令士兵抓捕術士,還讓咱們如果有私藏術士的立馬交出來,與術士有關的物品、儀式全部要扔掉停止……”

旁人還沒什麽反應,將軍夫人猛地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尖利著聲音大喊:“憑什麽!他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要讓術士——”

“你給我閉嘴!”司將軍用力一張拍在桌上,把桌子上的茶杯給打得跳了起來,灑出一堆茶水打落在桌面上。

沒有人在意這個細節,司將軍赤紅著眼睛,胡茬長滿了下巴,竭力壓低聲音震怒道:“你是想我們一家都去死嗎?啊?!”

旁邊早就看將軍夫人不順眼的諸位妯娌翻著白眼,陰陽怪氣道:“可不就是巴不得我們去死,好給她寶貝兒子換命嗎?”

司玉聽後紅了眼角,難過道:“嬸嬸……”

“誒,你可別哭,免得你大哥你叔叔又要說我針對你,私下裏磋磨你了。”女人翻了個白眼。

她嫁到將軍府不過幾年,一開始也和丈夫他們一樣,格外喜歡這孩子。可後來她發現丈夫手臂上竟然布滿了許多疤痕,且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新增一個傷口,身為發妻的她如何不會心疼,免不了問上幾句。

聽說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女人雖然能接受,可免不了會感到介意,就稍稍說了司玉兩句,委婉的詢問他為什麽不直接公布身份呢,這樣大家都不用因為你而受苦了。

結果當天下午她丈夫她侄兒司家的諸位長輩全部找到了她,讓她跪在大堂中,和司玉道歉,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可她真的只是私下裏與司玉提了一嘴而已!

她心裏覺得委屈,想找司玉幫忙說話,畢竟司玉一貫溫和,只要他說沒關系,原諒了她,她就能好過一些。可結果呢?司玉全程都在那裏用最無害的話語最委屈的嘴臉,說著一句句把她往深淵裏推的話,那時她才終於意識到面前這個少年外表有多純潔,內心就有多可怕。

是啊,如果司玉真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單純孩子,他怎麽會在知道真相後毫無心理負擔的吃下那些用鮮血煉制成的丹藥,怎麽會因為“不忍讓娘親傷心”這種原因,就真的從來不在外坦白自己的出身。

自那天起,她徹底看清楚這個家有多瘋魔,私下裏打聽了許多有關司玉的事情,知道司玉大哥說過“要不你們再生一個”這種話,只覺得渾身冰涼。

假若她生了孩子,那孩子會不會成為司玉的犧牲品。這群族裏的長輩,會不會強行奪走她的孩子,讓她的孩子替司玉去死?

哪怕她能夠勉強保住孩子的性命,可她孩子長大以後,是不是時時刻刻都要小心會有人把他殺害,是不是也要如他父親那般,定期給人放血?

她越想越害怕,私下裏便讓丫鬟給她抓來了避孕的湯藥,定期喝著。

她的婆婆公公不是沒有因為這件事給她使臉色,嫌棄她這麽多年都沒有懷孩子,她全都忍了。

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門關前走上一遭,更何況生出來的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那何苦要生?

沒看司玉的大哥成親多年,也一直沒有子嗣嗎?她不信這群人心裏沒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隨後第二年,第三年,偌大的將軍府,竟然一直沒有新生的嬰兒,哪怕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她的丈夫私下裏找到她,冷著臉質問她是不是喝了避孕的湯藥,她承認了,並且用同樣冰冷的聲音說明了原因,還扯過男人滿是刀疤的手臂,質問他是不是想要生出來的孩子也如他一樣有著這樣的手臂。

男人沈默了。

此後再也沒有對女人說過這個話題。

女人只是譏諷的笑笑,對他說:“也是,你有司玉這個孩子就夠了,哪兒還需要自己的親生骨肉。”

男人氣得將整個臥室都狠狠砸了個遍,女人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發瘋。

自那天起,男人對司玉的態度變得冷漠了幾分,而他並不是首例,未來幾年,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司玉有意見,而護犢子的將軍夫人也因此和許多人撕破臉皮,吵架那是常有的事,像今天這樣逮著機會就刺上幾句更是常規操作。

別說她們說話的人心裏不痛快了,就是從來不打嘴仗的幾個男性在一旁聽著也很是惱火,誰會喜歡天天生活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裏?火氣自然格外的大。

可火氣大,等到司玉要吃藥的時候,他們還是得乖乖擼起袖子,任由那尖銳的刀刃割破自己的手臂,看著那鮮血一點一點流進那仿佛一輩子都填不滿的碗裏。

事情怎麽會變成如今這樣?

明明他們只是想保護好一個晚輩,甚至連自己血親的性命都能夠毫不猶豫的犧牲。如今卻又因為這個晚輩,讓他們家不像家,連一個和和美美的生活一個承歡膝下的孩子都無法得到,自己還得時常受著這刀割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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