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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原始部落要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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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祁挑了挑眉, 楚沨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話。許久後,一個衣著單薄,模樣狼狽, 臉上隱隱帶著震撼的兔族亞獸人從屋外的風雪中推門走了進來。

兔子男沒辦法不震撼。

他記得自己離開這個部落的時候,這邊完全不是這幅模樣。沒有比人還要高大的石墻, 沒有那神跡一般平整的磚瓦房,什麽都沒有。頂多只是因為司祁的指導大家學會了制作陶瓷和種植, 這點技術放在小部落裏或許非常了不起, 可放在大部落中就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重活一輩子見識過不少東西的兔子男根本不在乎司祁的那點小本領。

可現在呢?

無論是幹凈的青石馬路,還是屋頂掛著的大紅燈籠, 亦或者角落燃燒著柴火的溫暖壁爐、冒著滾滾熱氣的鴛鴦火鍋, 沒有一樣是兔子男曾經見識過的。

即便是他曾經生活在獸神使者所在的部落那麽多年, 親眼見證過大陸各地部落奉獻過來的最完美最寶貴的寶物, 他也從未想過世界上竟然還有這般神奇的存在, 而且還是那麽多的一口氣出現在他眼前。

他真的只是離開部落了幾個月的時間, 而不是幾十年嗎?

如果這些東西都是司祁帶來的,那為什麽上輩子的司祁什麽也沒有說?

不,司祁其實也是有說的,只是他的功勞全都被伊萊文拿走了……

話說回來,司祁真的是普通人嗎?為什麽他看起來比單純擁有強大力量的伊萊文更像是可以指引大家前進的獸神使者?

兔子男思緒混亂,他聽到周圍的族人與他打招呼, 詢問他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怎麽一個人回來了、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他都只是茫然地點了點頭作為回答。

大家看他這幅風餐露宿恍恍惚惚的樣子,憐憫他的遭遇, 沒再多問他什麽, 免得觸碰到他的傷口。塞給他碗筷, 又給他打了一滿碗的涮羊肉與新鮮蔬菜,讓他吃。

兔子男看著面前明顯是用鮮肉剛剛涮好的肉片,與冬天根本找不到的綠色蔬菜,整個人都懵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被凍傻了,不小心睡著做了夢。否則,他怎麽會遇到這麽多離奇的事情,看到這麽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渾渾噩噩地丟掉那兩根不知道用來幹什麽的樹棍,伸手從碗裏抓起肉片和蔬菜放進嘴裏。

剛從鍋裏撈出來的事物有點燙,但是沒關系,原始世界的獸人皮糙肉厚,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用餐方式。

他低頭吃著那好吃到難以形容的美味,呼嚕呼嚕吃得腦袋都快埋進飯碗裏,絲毫沒註意到一旁的族人們正用一種難言以對的目光望著他,看著他從野外剛剛回來,臟兮兮指甲裏滿是泥土的手去觸碰幹凈的食物,一臉的不忍直視。

那些剛剛來到部落沒幾天,已經接受了定期洗澡、穿好看衣服鞋子、使用餐具文明用餐的外來獸人,眼睜睜看著兔子男這幅野人般的表現,心裏有些不明所以。

他們剛才分明是聽見這群獅族的獸人說,這是他們部落裏的人,可是這家夥怎麽看起來比他們這群外來者還要粗魯不講究啊?

兔子男吃完了手裏的一碗火鍋配菜,心滿意足地擡起頭,正要再來一碗,忽然看到周圍人正在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他。

兔子男心思細膩,兩輩子年齡加起來和大巫差不多大,人老成精的他哪兒能看不出這群心裏想什麽臉上就是什麽的獸人此刻的想法,面上一紅,心裏頭惱羞成怒。

該死的,這群沒見識的鄉下粗野村夫,竟然用這種目光看著他。明明他才是生活在大部落、見多識廣的上流人物!

他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將那亂糟糟的頭發梳平、蓬頭垢面的臟臉擦幹凈,便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司祁神色矜貴的坐在椅子上,四周人的目光習慣性的看向他,就好像他天生便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一身妥帖漂亮的羊絨衣衫襯得他格外華貴優美,金線縫制出的花紋漂亮到超出了獸人們想象力的極限。就這樣輕捧陶瓷碗坐在火鍋前,翻滾著的霧氣非但沒讓他顯得狼狽,反而有種仙人來到塵世沾上一絲煙火氣息的來之不易,讓人更加想要珍惜。

楚沨坐在他身邊,將切好的魚愈喜片放在火鍋中翻滾幾下,雪白富有彈性的魚肉被撈出,光看著都能想象得出那彈滑鮮嫩的豐富口感。

其他獸人們下意識將所有好吃的東西都堆在他的面前,蓋上一層蜂蜜的晶瑩蜜餞,撒了一層幹桂花的雪白糕點,用鮮花與炒熟大麥泡出來的茶色飲品,與用來擦拭嘴角的柔軟潔白紙巾……

即便是上輩子的伊萊文也絕沒有司祁如今這般奢侈待遇,可所有人就是願意捧著他、伺候著他,讓他擁有最好最好的一切……

可笑兔子男上輩子竟然因為司祁的獸神使者伴侶身份嫉妒他,覺得他根本不配生活在那般好的屋子裏,不應該那麽奢侈的享受著過分精致講究的生活。

可結果,這輩子的司祁離開伊萊文以後,生活過得比上輩子還要好。沒有了伊萊文的“拖累”,多的是人願意讓司祁過上好日子,讓他可以無憂無慮的享受。

這根本不是司祁喜好享樂,貪圖富貴,完全是以他的能力,他本就應該享用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過最完美的生活。

他跟了伊萊文,反而受委屈了!

尤其是兔子男親眼看著楚沨身為部落裏身份最高的獸人,是如何陪伴在司祁左右,替司祁鞍前馬後,即便自己不吃飯也要幫司祁將食物準備好送給他吃。

這種珍視司祁的表現,絕對是上輩子的伊萊文做不到的。

甚至有時候司祁還要因為伊萊文的尊貴身份,一個人獨自坐在宴會廳的角落,冷冷清清的品嘗著桌前的食物,完全被那簇擁在人群中享盡榮光的伊萊文遺忘。

有那麽一瞬間,兔子男甚至差點覺得,司祁拋棄了伊萊文以後,下一個找到的人比伊萊文更好!

伊萊文如果不是獸神使者,作為一個伴侶,他根本不夠格……

他甚至還頻繁的出軌。

兔子男越想越不是滋味,他不想承認自己的選擇做錯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告訴自己,就算楚沨表現的再好也沒用,他們這群人馬上就要死了。

為了防止司祁再次崛起、從他身邊搶走伊萊文,又一次成為伊萊文的伴侶;為了確保伊萊文會像上輩子一樣,成為大部落的族長,成為至高無上的獸神使者……

他必須要滅了這個具有威脅的部落,替伊萊文、替自己,鏟除所有的障礙!

想到這裏,兔子男趕緊給自己重新打了一碗食物,快速吃完。又借口上廁所,打開門偷偷跑到井水邊,摸索出藏在腰側的藥粉,迎著屋外呼嘯而來的寒風,小心翼翼將它們取出來,倒入井內。

就在他打開用獸皮包裹著的藥囊,準備將裏面的東西傾瀉倒出的時候。一塊橫空打來的石頭借著風勢猛地砸在他的手腕上,將那藥囊打飛。

隨後,接連幾道怒喝聲從不遠處傳來,數道人影飛快逼近,直接將他整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兔子男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然後,他被人強行拉了起來,兩只胳膊扣在身後,腦袋被抓著拎起來,強行讓他看向前方不遠處的獸人。

楚沨冷著臉道:“你果然是回來意圖陷害我們的間諜。”

抓著兔子男的幾個獸人怒不可遏:“你太過分了!我們記掛著你是我們的族人,把你請進部落裏生活,給你溫暖的屋子避雪,送上最好吃的食物讓你填飽肚子,可你竟然這麽對我們!”

“族長說北方來了大部落要攻打我們,而你之前去的就是北方的大部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出現在這裏——你竟然為了那群認識不過幾個月的外人反過來要殺死我們!”

“你剛才往要井裏頭扔什麽東西?是不是毒.藥!!你太邪惡了!!”

兔子男心亂如麻,細細的胳膊給一群人高馬大的獸人按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折斷,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下意識撒謊說:“沒有!我沒有!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這樣的!”

“那不是毒.藥,只是迷藥,伊萊文被那群人抓住,如果我不配合他們行動,他們會殺了伊萊文!我也是沒辦法的嗚嗚嗚……”

他哭得實在是太淒慘了,一張臉暴露在寒冷的冬夜,雪花打在他的臉上,他的淚水很快結成了冰。加上他原本就衣衫襤褸的從森林裏一路跋涉過來,狼狽不堪的樣子看得很有說服力。

獸人戰士們面面相覷,有點拿這個柔弱哭泣著的亞獸人不知道該怎麽辦。楚沨陰沈著臉不說話,俯身撿起掉落在一旁的藥囊,命令說:“把他帶過來。”

於是一群人連忙架著他重新回到了大家聚餐的大廳,好些獸人驚訝看著兔子男哭哭啼啼撕心裂肺的模樣、看一群獸人抓著他,忍不住說:“怎麽了這是?”

“你們幹嘛欺負他啊?”

楚沨冷著聲道:“他勾結外面的大部落,試圖往井裏投.毒害死我們!”

這句話一出,原來看向兔子男還很是心疼的獸人們立馬不說話了,眼神頓時變得猙獰。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真是看錯你了!”

大廳裏響起了吵吵嚷嚷的罵聲,在一旁吃著火鍋的外來大巫放下碗站起身,從楚沨那裏接過藥囊看了看,很快做出結論:“是能讓人快速睡著的迷藥!”

這下證據確鑿,眾人更加憤怒了。

“安靜。”楚沨喊了一聲,群情激憤的眾人下意識閉上了嘴,楚沨對兔子男說:“你既然選擇了迷藥,迷暈我們所有人,總不可能打算一個人對付數百個人——那群和你勾結在一起的家夥現在在哪兒?”

“我真的是無辜的!我沒想和他們勾結,我也是被威脅的!”兔子男哭紅著眼爭辯,“我和你們在一起生活那麽多年,怎麽可能為了外人去害你們——”

“我也考慮過這一點,所以我一直在給你機會,等著你和我們坦白,但你卻選擇什麽也不和我們說,偷偷跑到井裏投毒!”楚沨冷厲的目光盯著兔子男,看得兔子男渾身發顫,竟有種在對方目光下赤身裸.體無處躲藏的戰栗感。

“這是最後的機會,告訴我他們的下落!”楚沨從腰間拔出一柄長刀,鋒利反射著寒芒的刀尖架在兔子男的脖頸上,擦出了一條血線。

兔子男不知道這個銀灰色看起來好似裝飾品的東西是做什麽的,可被那冰冷的金屬抵在脖子上,肌膚上傳來陣陣刺疼感,讓他下意識察覺到了危險的到來。

他的身體因為恐懼不自覺顫抖,淚水嘩啦啦的流下,眼看著一群人漠然著臉註視著他,內心的無助升到極點,只能顫聲說:“我,我說,不要傷害我!”

楚沨面對眼淚無動於衷,兔子男只能哽咽著說:“他們,他們在部落外,等著,等著我把迷藥投放到井水裏送給你們喝以後,在半夜潛入部落裏。”

一邊說,他一邊抹著眼淚,哀求大家:“我和伊萊文都是無辜的,我們被他們突然抓起來,什麽事都不知道!昨天他們突然找到我,讓我聽從他們的安排照做,否則就殺了伊萊文!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伊萊文,伊萊文想必和我一樣,什麽都不清楚!”

“之所以選擇我,肯定是因為我是亞獸人,比獸人更加無害、更方便把水端給你們喝!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啊嗚嗚嗚……”

兔子男說著說著說不下去,雙手捧著臉,水珠從他的指縫裏落出來,身體癱軟的跪坐在地上,看起來格外可憐。

楚沨不滿地皺了皺眉,繼續逼問:“他們在外面?什麽時候來的?具體在哪裏?人數多少?”

兔子男藏在掌心下的眸光閃爍,嗚咽的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全程被他們抓著,哪兒有機會查探這些事情嗚嗚嗚嗚……”

許多獸人亞獸人心思淳樸,沒那麽多壞心眼,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看他哭得這麽傷心,立馬覺得他肯定是真的被逼急了,走投無路才會這樣,心軟的說:“好了,你別哭了,我們都知道了。”

“你受了很多委屈吧,放心,回到部落裏就沒事了,我們會保護你的。”

兔子男哭得正起勁,突然聽到這些話,哀嚎著的嗓子不自覺滯了滯,表情也有些空白。

有的事情不能細想,一旦細想,就算是再怎麽自私自利的家夥也會遭不住。

他不敢去想象自己本來想殺的人,就是面前這些關心自己、安慰自己的人,低垂著頭,哭泣著說:“我,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楚沨對此無動無衷,不讓任何人去觸碰兔子男、或者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對一旁的獸人戰士說:“把他關起來,不讓他和任何人接觸,不能讓他做任何可疑的舉動!”

說完,楚沨皺了皺眉,對外來的幾位大巫說:“你們分出來幾個人去把他關押起來!”

讓部落裏的獸人去做這件事,難保那個狡猾的兔子男說些什麽花言巧語就把人給騙了。

外來獸人不認識兔子男,出門在外只聽從大巫的命令,想必做起事情會更加冷硬果決些。

大巫們紛紛點頭:“沒問題。”

說完各自點出一兩名獸人出來,讓他們去把兔子男抓起來。

兔子男見狀心中焦急,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一臉委屈的註視著楚沨,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司祁突然說:“讓他走吧。”

楚沨一驚:“什麽?”

兔子男一臉狐疑的望著坐在位置上緩緩品茶的司祁,心想司祁該不會是對伊萊文舊情未了,聽到他說如果任務不完成敵人就會殺了作為俘虜的伊萊文,這才打算放他走的吧?

司祁:“不管我們有沒有中招,躲在部落外的那群人都會和我們對上。既然如此,不如順水推舟,讓他們誤以為我們已經昏迷,大搖大擺潛入部落,然後被躲在暗中的我們埋伏。”

一群獸人們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理解司祁這段話的意思,眼睛亮了起來,一臉振奮的說:“原來還能這樣!”

“司祁實在是太聰明了!”

“我都想不出還有這麽巧妙的辦法!!”

司祁:“…………”

司祁哭笑不得:“把他放走,不管他會不會和敵人通風報信,敵人都會看到門開之後,有一瞬間的放松警惕。”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刻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兔子男,似笑非笑:“到時候,你選擇出賣我們向他們示警、還是閉上嘴什麽也不說,都隨你。”

只是做出選擇以後,將會面對的結局,就需要兔子男一個人去承受了。

如果他還是執迷不悟,想要害死大家,到時候不會再有人心疼他,他面臨的結局只有死。

兔子男明白司祁的意思,低著頭隱藏自己的表情,小聲說:“我當然不會出賣你們,我是我們部落的一份子。”

既然司祁都這麽安排了,周圍無論獸人亞獸人甚至是大巫都不會有意見。

一群人趕緊吃完最後一點食物,緊鑼密鼓的準備起來。

老人小孩兒亞獸人跑去倉庫找弓箭準備支援,年輕力壯的獸人們紛紛舉起武器套上石片鎧甲準備應戰。楚沨站在人群裏挑選合適的人選作為隊長,讓他們等會兒聽從指揮,互相打配合,不要各自為戰。

司祁通過咻咻算清楚了守在部落外的敵人人數,總共六百多人,全都是蓄勢待發的青壯獸人,數量足有他們部落總人數的三倍。

若是沒有那些厲害武器給大家提供幫助,就算楚沨他們這群獅族的獸人再怎麽厲害,恐怕部落都會遭受一場滅頂之災。

司祁提醒楚沨:“月黑風高,混戰的時候很容易認錯人,讓大家胳膊上綁一條紅色繩子,免得誤傷。”

楚沨覺得這辦法不錯,又說:“可如果變成了原型……”

司祁:“原型就更好辨認了。”

楚沨想想,覺得也是。

獅子和別的動物差別那麽大,誤傷的概率還是很低的。

他以前沒怎麽和別的種族的獸人變成原型打過架,因此險些忘了這點細節。

“我讓大家註意一下那些外來幫忙的獸人原型是什麽,免得到時候把他們當做敵人給攻擊了。”楚沨說完便匆忙跑去交代大家,部落中的主要戰力總共也才那麽些人,交代一圈根本不費什麽功夫。

等到大家做好了準備,原本還有些聲響的部落逐漸陷入了安靜。

蹲守在部落外的獸人們聽到部落裏變得安靜,以為眾人終於休息了。跺了跺因為寒冷有些發麻的雙腿,搓了搓不知不覺變得僵硬的手指,朝身旁人詢問:“鷹族的獸人怎麽說?裏面的人休息了嗎?”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過來回覆:“鷹族的那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什麽都沒看到!”

“這鳥人!”那人罵了一句,嘀嘀咕咕:“我就說這群鳥一到冬天就不頂事兒,讓他在樹上站一晚上都說自己要被凍死!”

“換猴族的人爬到樹上看一看。”

“猴子夜晚看的東西沒鷹族的遠!”

“能看見就行了,鷹族不是說裏頭那群人半夜了還在外頭點火照明嗎?”

“對,就是那些掛在屋頂會發光的東西!也不知道這群家夥怎麽做出來的……”

“管他的,能看見裏面情況就行!”

說著,猴族的獸人動作利索的爬上鋪滿了白雪的樹,站在樹頂往下方的部落仔細看了看,突然說:“裏頭看不見什麽人了,除了照明的那一塊區域以外,全都黑漆漆的一片,應該是回屋裏頭睡著了。”

又過一會兒,他說:“有個長著長耳朵的亞獸人出來了——是那個兔子!”

他時刻和下方眾人做著匯報,快速的說:“他來到石墻這邊了——他把門打開了!”

話音剛落,眾人面前那高大厚實,即便是象族去撞、也得撞上個好幾下才能撞塌的石墻悄然打開,將裏面毫無防範空曠安靜的部落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兔子亞獸人迎著風雪小跑著走了過來,來到那一臉嚴肅的族長面前,頓了頓,語氣含糊的開口說:“門開了。”

族長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來,對旁邊人吩咐:“看好他。”

兔子男:“伊萊文呢?”

族長語氣漫不經心:“在後面,你要想見他,可以和他待在一起。”

反正都是被關押看守的份。

兔子男點了點頭,就這樣跟在其他獸人的身邊,一步步來到伊萊文那兒。

伊萊文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的硝煙氣息,他熟悉這種感覺,這是即將屠殺其他部落時才會出現的情況——可這裏分明是他以前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是他曾經的家!!

伊萊文心慌意亂的根本睡不著,他註意到兔子男出現,連忙跑過來說:“怎麽回事!他們為什麽會來到我們部落?而且,而且……!”

而且這裏這麽多人,完全是他們部落總人口的好幾倍,如果他們真的要屠殺曾經的部落,伊萊文該怎麽辦?他似乎什麽事都做不了!

還有,這群人把他帶過來又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準備連帶著曾經的族人把他也一起殺了?!

伊萊文慌裏慌張的說:“我們不是已經加入新的部落了嗎?我們都和那個部落沒關系了!為什麽要把我們帶過來?我明明幫他們殺了那麽多人,我……”

兔子男眼神覆雜的看著伊萊文,心裏並不對只有區區上百人的族人抱有太多的期望。只能說:“放心,他們只是想讓我們幫忙帶路而已,不會殺了我們的。”

“帶路?”伊萊文不敢置信的看著兔子,電光火石間想明白了許多細節:“所以你之前隔三差五的離開,就是為了告訴他們怎麽來我們的部落?還有你剛才是不是回部落去了?我分明看著你往那邊走的!你回去做什麽?難不成……”

兔子男按壓住心底的羞愧,解釋說:“你是狩獵隊的,應該比誰都清楚,他們會盯上其他的小部落進行侵略吧?就算我不帶路,拼死反抗,結局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我只能選擇保全自己。”

伊萊文嘴唇張了張,看著臉色不是很好的兔子男,到底沒說什麽譏諷的話來。

畢竟,換他站在兔子男的角度,他也會這麽做的。

出賣同族、指引道路,換來自己的一絲生機。

兔子男找了個地方坐下,語氣平淡的說:“等到戰鬥結束就好了,在那之前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吧。”

伊萊文目光忍不住看向部落的方向,那邊沈寂、平和,完全看不出不久之後將會被斷肢殘軀與慘叫覆蓋……

而死去的人,全都是他曾經最熟悉的面孔……

伊萊文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細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弱小的存在註定是會被吞噬的。他和兔子男能僥幸留下性命已然是運氣好,就算是為了部落延續獅族的血脈也好,他不能在這裏死掉,對,他不能白白丟掉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裏,伊萊文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安靜無聲地默默等待。

在他們的遠處,昆蟲形狀的探測儀將這一切記錄下來,投影到司祁腦海中。

司祁並不意外二人的選擇,只是對他們本就不怎樣的觀感因此變得越加糟糕。看著監控那頭大部落的獸人提著武器放輕腳步潛入部落中,司祁對著身旁族人們揮了揮手,大家放輕呼吸,躲藏在屋檐旁的陰影中。

等到這群敵人走到方便作戰的廣場上時,楚沨手臂上揚,做了個手勢。

一旁早就等待已久的族人們立馬提起弓箭,拉了滿弓,箭頭舉起沖著斜前方的明月,弓弦繃緊發出輕微的聲響。

一些直覺靈敏的獸人站在月光下,疑惑地左右觀望,總覺得在這平靜的月夜下,似乎有什麽潛藏著的致命殺機,在對著他們齜起獠牙。

下一秒,楚沨手臂猛地落下。嗖嗖嗖——漫天的箭矢如蝗蟲過境一般猛地飛出,剎那間布滿了天空、湧入獸人們的眼簾,又在下一秒如天降刀刃一般狠狠落下。

噗哧噗哧,利刃紮入血肉,一根根箭矢毫不留情地刺入他們的身體,洞穿他們的骨肉。

“啊——!!”

慘叫聲在瞬間劃破夜空,淒厲的傳出好遠好遠。

站在部落中央毫無防備的獸人們被一根根箭矢紮成刺猬,抱著身體上的箭矢驚恐竄逃,根本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是怎麽回事。

有的獸人比較勇猛,一把將刺入胳膊的箭矢拔了出來,卻不知道這只會讓自己傷得更重。醒目的破洞裏潺潺鮮血滾滾湧出,帶著熱度的濕潤感在寒夜很快凍成堅冰,黏在肌膚上,動一下都能引起劇烈的疼痛。

組長以及幾個首領很快察覺到事情不對——他們中了埋伏!厲聲喊道:“敵人就躲在附近!殺——!!”

“殺——!!”獸人們被突然的襲擊氣紅了眼,躲開運氣不好被箭矢直接紮穿致命部位死掉了的獸人屍體,不管不顧沖向了四周的陰影處!

結果剛剛沖出廣場,迎接他們的就是那撲面而來的巨大刀刃——

“砰!”石斧與金屬在半空中狠狠撞擊,爆發出一粒粒金色的閃光。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就是勇敢者的游戲。

亞獸人與老獸人、小獸人紛紛躲入屋中,緊鎖好房門,一臉兇悍的提著武器以防有敵人闖入。

屋外響起不絕於耳的怒吼與廝殺聲,這時候雙方已然殺紅了眼,註定沒有和解的可能。

沒過多久,獸吼聲忽然響起,有獸人被逼上絕路,再也無法保持人形作戰,只能靠獸類形態拼死一搏。

“希望不會是我們的族人。”有亞獸人這麽默默的祈禱著。

被所有人護在最後方的小獸人一臉不甘的說:“我也能夠戰鬥!”

老獸人安撫著道:“你還太小了。”

“我已經五歲了!”

老獸人摸了摸小家夥的頭頂:“外面有族長與司祁,他們一定能殺死敵人,保護好我們的。”

小家夥咬著牙,抽出懷裏的匕首,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快快長大,以後也能夠保護司祁大人與大巫大人!”

“當然,你一定可以。”老獸人對他笑了笑,將小家夥護在身後,自己則是站在窗戶邊,眼神冷漠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敵人數量超出他們太多倍,個個都是習慣了廝殺的獸人戰士。即便一開始因為偷襲受了點傷,損失了部分人手,現在幾個聯合起來打一個,獅族的獸人依舊是疲於抵抗。

不少獅子被壓制的太狠,武器的優勢得不到充分發揮,不得不變成獸形,用牙齒與利爪去和那些獸人拼命。

局面因此陷入了僵持狀態,時間久了,即便大家拼上性命以傷換傷殺死了所有敵人,也難保這些敵人後面不會派來更多的士兵。到那時候,獅族的部落裏只剩下老幼婦孺,就仿佛那冬日裏的燭火、輕輕一吹,便熄滅了。

司祁看著眼前這一切,總不可能真的看著族人們在他眼前戰死,緩緩調動體內的妖力。

老獸人緊皺著眉頭,神色顯得有些冷峻。他轉過頭,目光看向躲在屋中的其他部落的大巫,大巫們被他們的隨行獸人小心翼翼守在中間,個別獸人戰士已經開始向大巫提議逃跑了——不管獅族部落的結局如何,總之他們部落是絕對不能失去重要的大巫的。

大巫們的態度卻離奇的一致,語氣十分嚴肅的說:“逃是沒用的。如果連這麽強大的獅族都失敗了,我們又如何保證未來自己的部落能夠抵抗住大部落的攻擊?”

“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守護好司祁,他與獸神大人有著非常密切的關聯,是獸神大人派來指引我們的明燈,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你們出去,保護好司祁。就算所有人都戰死,只要司祁還活著,他一定有辦法帶領部落中的族人重新崛起、打敗那個大部落!”

獸人戰士們聽到後很是為難,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一定要聽從大巫安排、誓死保護好大巫安全的信條。如今兩件事發生了沖突,他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恰在這時,站在屋內的幾名大巫齊刷刷轉頭看向屋外某個方向,就好像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雙眸睜大,一臉駭然,猛地沖向了門口。

獸人戰士們齊齊一驚,連忙沖出去保護大巫們的安全,完全不知道大巫們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出去的原因是什麽。

就在他們推開門走出去的一瞬間,他們的眼前忽然爆發出一陣亮光。漆黑的夜晚在剎那間變得如正午一般明亮,金色的光芒綻放在夜空,震耳欲聾的龍吟把人的心臟都給嚇裂!!

他們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看著那頭頂如山一般金色巨龍盤旋在夜空。腦海中猛然想起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神話,祖先們說,偉大的獸神大人,便是這麽一幅讓所有人都恨不得跪下叩拜的偉大模樣!!

是獸神大人降臨了!!!!

他們下意識的放下手中武器,膝蓋一軟,便想跪倒在地上。耳邊忽然響起獅族獸人們驚懼交加的聲音,他們說:“是司祁!!!”

“我看到司祁忽然變成了獸神大人,飛到了天上!!”

“司祁就是獸神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河殤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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