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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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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平日迷糊,容易被糊弄, 但在容霽身邊呆久了, 容霽平時又喜歡耍她玩,久而久之, 阿秋就漸漸地有了長進。

更何況上回她被人抓走之後,容霽擔心她又被人拐了, 特意嚴肅地教育過她, 以後要緊惕身邊每一個人,即便是他,如果有一天表現得反常, 那也可能是壞人變成他的樣子來騙她的, 阿秋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了。

阿秋將容霽的話牢記於心,此刻質問完眼前的人,甚至有點竊喜。

幸好她夠敏銳啊。

眼前的人淡淡拂袖, 露出了真容。

阿秋的臉色漸漸地變了。

扶越?!為什麽又是他!

即使是過了這麽久, 阿秋仍舊對他心有餘悸,這已經成了下意識的心理陰影, 一見到是他就慫了,小臉擠成了一團兒,那表情像是要哭了, 她無措道:“仙、仙長, 你怎麽來了,你的傷好啦……”

越說聲音越小,阿秋欲哭無淚。

完了, 上回老大把他打成那個樣子,他肯定是尋仇來的。

打又打不過,這裏又沒其他人,他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阿秋急中生智,在扶越動手之前,猛地拉住他的衣袖,仰著頭硬生生地擠出了兩滴眼淚,哭道:“仙長!小妖之前冒犯仙長,如今追悔莫及,求仙長饒過小妖一命,就算不饒小妖,也饒了小妖肚子裏的孩子吧——”

扶越僵著身子,低頭看著拽著他衣袖哭的妹妹。

她哭的好厲害。

扶越雖然法術高強,在感情之上完全是個楞頭青,放眼整個仙界,他連朋友都沒幾個,可見此人情商之低。如今看見親妹妹哭了,他想哄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哄,一時之間居然呆呆地杵在原地,就這麽皺著眉頭看著她。

扶越雖生得好看,但皺眉的樣子尤為冷酷無情,更是可以把妖嚇破膽。

阿秋本來是假哭,哭著哭著就想起了昔日的恐懼,越發害怕起來,越哭越是停不下來,然後她吸著鼻子淚眼婆娑時,就看到了扶越皺眉的動作。

她嚇得一個激靈,還未哭得更大聲,就感覺肚子一沈,緊接著又是一疼。

排山倒海的疼痛緊接著襲來,痛得她臉色發白,捂著肚子說不出話來。

扶越看她不對,連忙蹲了下來,握住她的手腕道:“你怎麽了?”

阿秋額頭上冷汗直冒,痛得直不起身子來,哆哆嗦嗦道:“我肚子疼,我好像、好像要生了……仙長,你等我生完……再殺我好不好……”

說的什麽胡話。扶越深深皺眉,揮袖召出了袖子裏的藤妖,冷冷道:“快想辦法!”

藤妖結結巴巴道:“快……快去找全真道人!”

***

容霽被母親強行留在宮中,被迫與這紀姑娘相處,不知怎的,整個人越來越不耐煩。

紀姑娘生得美,性子更是進退有度,她就像水,能柔和地與萬物處得融洽,本陪在容霽身邊,知曉太子脾氣不好,也不曾說太多的話惹他心煩。

可就算如此,容霽心底也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燥熱。

恨不得想殺人的暴躁。

他垂在一邊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眸色愈發暗沈,神情陰沈得讓周圍的宮人都噤若寒蟬。

紀姑娘也頗為納罕。

她就在這兒,安安靜靜地什麽都沒做,殿下為何感覺越來越不高興?莫不是朝中有什麽事情不太順心?殿下雖俊朗好看,才華四溢,只可惜這脾氣委實太差了些。

容霽忽然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外面走去。

紀姑娘不解其意,便也悄悄跟著出去,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容霽垂袖立在殿階之上,對著別院的方向,皺眉看著這忽然暗沈的天色。

天邊烏雲滾滾,遮天蔽日,像是山雨欲來,分明方才還是晴空萬裏。

他還記得欽天監說過,這幾日都是晴天,也正因如此,他早上離開時,阿秋在他臨走前請求說想去涼亭午休,容霽也讓文謙著手去辦了。

怎麽會忽然變成這樣?而且皇宮上方並無烏雲,那黑氣似乎都往別院的方向席卷而去。

容霽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猛地回身,沈聲吩咐道:“立刻備車,孤現在便要出宮。”

“殿下!”紀姑娘大驚失色,快步上前,咬唇道:“殿下,皇後娘娘方才交代了,讓你我在此……”

“紀姑娘。”容霽看著她,驀地勾起一抹冷笑來:“要納妃的是孤,不是孤的母親,是去是留,也是孤說了算。”

紀姑娘一怔。

容霽走得匆忙,只命侍從去知會了皇後,皇後看著哭哭啼啼的紀姑娘,嘆道:“本宮這兒子,與其他的皇子不一樣,他自小便不喜管教,很早便獨自在宮外生活,便是本宮,也甚少如此強迫他。”

看他把人家冷落的,一看便是不喜歡了,皇後也不再強求,只想著日後再繼續尋好人家的姑娘。

容霽腳下生風,出皇宮的剎那,便看到馬車邊上的大樹上纏著熟悉的藤蔓,那藤蔓悄悄靠近容霽,又不敢靠他太近,只好傳音道:“妖王妖王!出大事了!您在皇宮之中,這裏龍氣蔓延,小妖只能守在這裏等您出來。”

容霽走上馬車的動作一頓,低聲道:“什麽事?”

他心裏隱隱有了預感,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似乎能感覺到阿秋氣息。

藤妖便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涉及到自己的部分,便適當刪減,添油加醋。說完便不安地看著妖王的臉色。

容霽沒什麽表情,又問道:“阿秋如何?”

藤妖說:“不知為何,扶越沒有傷害阿秋,我很快就找到了全真道人,全真道人立刻聯系了神仙,神仙查探一番,說是要生了,但我沒有陪在阿秋身邊,只是先過來通知您了。”

容霽袖中的手緩緩地捏緊成拳,沒有說話。

他萬萬沒想到,他就離開一小會兒,她居然就這麽出事了。

貓兒未足月生產會怎樣?

容霽越是不說話,藤妖越是覺得愧疚,就是因為他之前得意忘形,才讓那個扶越混進來了,如今還未足月就生產,要是阿秋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那他萬死難辭其咎。

容霽忽然轉身,棄了馬車,在一片驚呼聲中直接奪了侍衛的馬,揚鞭朝別院的方向沖去,衣袂迎風翻飛,將所有人甩在了後頭。

他一路馬不停蹄地出城,甚至沖破了城關,趕到別院時天上的黑雲已散,似是一切已塵埃落定,容霽飛快地沖向寢殿,少年的額頭溢滿了汗水,眸子濃黑如墨,滿身戾氣。

剛一闖進寢殿,一扭頭,就看見阿秋坐在床上,似乎也被他的突然闖入嚇了一跳。

“老大……你……”她驚疑不定地望著容霽,他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這是怎麽啦?

她看見容霽朝她一步步走過來,雙手按在她肩上,啞聲道:“你生了?”

阿秋遲疑地點了一下頭。

不就生個孩子嗎。

容霽看她臉色如常,看起來並無大礙,甚至都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印象中,人類女子虛弱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場景,不知為何,他松了一口氣,猛地將她抱入懷中。

阿秋被他抱得猝不及防,他的胸口貼著她的,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好快。

心跳得這麽快,是嚇著了嗎?

阿秋擡手,回給了他一個擁抱,還學著他以前的樣子,輕輕拍他的背。

抱了一會兒,容霽忽然想起了什麽,松開擁抱,狀似無意般問道:“孩子呢?”

他一問孩子,阿秋的臉色就變得很奇怪。

容霽眉梢一挑,合理揣測:“難道孩子被人搶了?”

阿秋:“……不是。”她再傻,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寶寶被人搶走呀。

阿秋想了想,擡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望著他的眼睛,嚴肅道:“老大,我才兩個半月,還沒足月就生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他們是早產兒。”

容霽:“……所以呢?”

他似乎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

妖怪早產是個什麽樣子的?難不成還是娘胎裏的模樣?

阿秋遲疑著說:“所以,就可能還只是個球……”

容霽:“?”

阿秋扶額,暗暗咬牙下了決心,掀開了被子,露出了五個大小不一、花色不一的毛球。

容霽盯著那五個毛茸茸的球,忍不住拿手戳了戳,軟軟的,彈彈的,溫熱的。

阿秋盯著他的臉:“你怎麽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容霽沒說話。

經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這種程度上的事情,還輪不到讓他驚訝。

他接受度向來很高,甚至想過阿秋會生個半人半妖的怪物出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容霽在床邊坐下,隨便捧起一個純白的球,白球襯得少年的手指愈發白皙好看,他問阿秋:“他們一直都會是球的形態嗎?”

阿秋捂臉道:“也不是,幾位仙長說,這是不足月所致的,等他們真正長好了,就不會是個球了。”

什麽球啊球的,阿秋總覺得怪怪的。

她自己也沒想到,辛辛苦苦折騰這麽久,沒想到她懷的是五個毛球。

容霽了然,舉一反三:“就和母雞孵蛋一樣?”

阿秋:“……差不多。”可是這明明是胎生不是蛋生啊。

容霽放心了,把手上的白球放下來,白球的毛軟軟的,摸起來很是舒服,他忍不住又薅了一把,又認認真真地端詳著自己的其他孩子們,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大小不一?”

阿秋硬著頭皮說:“我猜……可能大的是狼,小的是貓吧。”

容霽數了數,三只狼,兩只貓。

一只是純白的,一只是灰白相間的,還有一只純灰的,還有兩只顏色雜糅的。

容霽沈吟道:“還生得比較均勻。”他指著那個灰白的,“這個像你。”

阿秋:“……”

她想了想,也指著那個灰白的說:“這個是狼,要像也是像你。”

容霽挑眉,繼續道:“我是雪狼,身上就一點灰,你身上的灰毛比較多,還是像你。”

說完,還覺得不夠,把那個球滾了一下,指著一處道:“這一條灰色的線,肯定是尾巴。”

阿秋認真地反駁:“你胡說!我的尾巴明明是白色的!”她睜著眼睛說瞎話。

容霽忽然伸手探向她身上,在她尾椎骨上輕輕一按,很是熟練地掏出了她的尾巴,捏著這蓬松的大尾道:“你自己看看是什麽顏色。”

好吧,是灰色偏深棕的,就摻了一點點白。

容霽好勝心作祟,趁機蹂.躪著她的尾巴,繼續說道:“你看,也就裏面有幾根白色的雜毛……”

她不等他說話,就伸手去捂容霽的嘴,莫名覺得羞恥,“你別說啦。”

管它像誰,本來就是他們一起生的,這麽斤斤計較做什麽。

容霽拿開她的手,將她摟著腰抱到自己腿上,低頭在她下唇啄了一口,揚唇笑道:“我很喜歡。”

阿秋呆了呆,忍不住也笑,摟著他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少年的臉頰,大尾巴在身後歡快地亂搖起來,果然還是老大人形的時候好,她都可以放心地蹭。

想著以後會有五個小家夥,其中還有三只是狼崽子,阿秋就忍不住有點期待。

吸小一號的老大,肯定很好玩兒。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擼毛球也很好玩(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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