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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爺這一頭的,你這麽試探來試探去,有意思嗎?”

楚修搖頭:“少君誤會了,我是真心實意要給你看的。山東巡撫勾結錢成安貪墨銀兩,證據確鑿。”

“那又如何?”

“不如何。”楚修收起那封信,“只是提醒一句,少君今日回宮之後,務必要萬分小心。”

謝瑯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楚修搖搖頭:“少君放心吧,我會盡力護著你的。”

謝瑯冷笑,拂袖道:“本君用不著任何人護著,修公子,希望你能記得我說的話,你跟我,只是合作關系。你幫了我的我會還,其他的,也請你收了那些沒用的心思!”

“少君說的是。”楚修重又收好那封信,面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反而笑了笑,“少君知道我有什麽心思就好。”

謝瑯面沈如水,轉身就走,卻被楚修一把拉住胳膊。他不妨楚修如此大膽,一怒之下掌上帶了三分力道朝著楚修面門拍了過去。

“少君且慢。”

179、為了讓他過得好

楚修偏頭躲開,另一只手反而使出一招金蛇纏絲,順著他手腕將人拉到面前。

謝瑯一個沒留神,腳下踉蹌,險些栽倒楚修懷裏。

楚修也有點吃驚,他不過是想借著玩笑親近謝瑯,以為他肯定是會躲開,誰知謝瑯本是對自己沒有防備,險些軟玉溫香抱個滿懷。

不過他下意識地沒敢接著人,而是趁機攸地後退兩步,手上雖然還抓著謝瑯的手腕,可卻到底沒有抱住人。

可謝瑯何曾被人這般輕薄過,眼看著自己險些吃了大虧,登時惱羞成怒。

手腕翻轉,猛地甩脫了楚修的鉗制,掌心內勁急吐,顯然已經是動了殺機。

楚修感覺到他力道不對,心裏吃驚,一腳擡起,蹬在身旁的一顆竹子上,飛身向後退開。

謝瑯一掌落空,掌風到處,身邊的幾棵粗壯的竹子都被齊齊斬斷,嘩啦啦地倒下來。

楚修還未站定,就見謝瑯轉身快步離開,追了過去,忍不住喚了一聲:“阿瑯。”

謝瑯身形一頓,再轉身已是神色冰寒:“修公子,我最後提醒你一句,阿瑯,不是你能叫的。”

“我知道,你等一下,我真的……”楚修急急開口,“我真有話跟你說!”

“好,那你說。”

“我懷疑,宮裏想要對付你的不止皇後。你要萬分小心才行,若有什麽事,你叫人出宮尋我。我會盡力替你周旋,大不了你還是回金都去。”

楚修說的懇切,到後面已經幾乎是哀求了。

“那我先謝謝你了。既然你說到這,那我也跟你交個底,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回金都。”謝瑯淡淡說完,又緩緩一笑,“至於宮裏想要對付我的人,我自然知道是誰。”

皇後、貴妃、德妃,哪一個不想置他於死地,更何況這後面還藏著一個,一直推波助瀾的人……

謝瑯嘆了口氣,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既然躲不掉,倒不如試著讓自己甘之如飴。

至少那個人,卻是能讓自己心甘情願的。

“公子,你怎麽在這?”

小竹遠遠地跑過來,待他走近,楚修早已不見了蹤影。

“皇上醒了找你找不到,都發火了呢!”

小竹急急地說完,擡眼瞧見竹林裏斷掉的幾棵竹子,不由吃了一驚。

“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吃藥?”

謝瑯撇撇嘴,徑直往回走:“吃什麽藥,別胡說。皇上醒了多久了?”

“嗯,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吧。”小竹跟在他身後四下看了看,“公子你真沒事嗎?”

謝瑯“嗯”了一聲,不由加快了腳步,急急忙忙地往紫雲樓走過去。

楚修早已回了石舫,此時正站在欄桿邊,遠遠地望著謝瑯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縱然是急著回去,謝瑯的步伐依然絲毫不亂,身姿綽約,灑脫風流。從石舫前經過,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註意力。

除了楚修癡纏的目光,明樂坐在角落裏也在盯著謝瑯看。

不過謝瑯並未理會,因為紫雲樓前,楚傾已經走了出來,轉頭瞧見他往這邊走,便也站住腳靜等著他過來。

“陛下。”謝瑯行禮,“陛下萬安。”

楚傾擡手扶住他,不讓他行全這一禮。

“去哪了?”

謝瑯笑笑,:“坐著無聊,在樓外轉了轉。”

楚傾的眼神在他臉上打了個轉,並未深究,只點點頭:“是朕的不是,帶你出來自己卻睡著了。這裏風景不錯,朕陪你去前面走走,那兒有片竹林,是玉林山上那種竹子,你一定喜歡。”

謝瑯卻搖頭:“陛下,臣想更衣。”

楚傾“哦”了一聲,笑道:“也好,那你去吧。”

又指了指石舫:“朕去和他們喝一杯,將來都是朝廷的棟梁呢。等一會你也來?”

謝瑯轉頭看了石舫一眼,低聲道:“陛下,臣不想見外男。”

楚傾揉著他的手笑了笑:“好,都隨你。”

謝瑯抿了抿唇,望著楚傾朝石舫走過去,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感覺,楚傾和自己越來越遠了。

他突然很怕,怕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拉著楚傾的胳膊,就那麽在眾目睽睽之下,攔住了他。

“嗯?怎麽了?”

楚傾臉色微沈,謝瑯這個樣子,有點不對勁。

“陛下,臣很想你。”謝瑯低低地又說一聲,“楚傾,我很想你。”

楚傾的手在他腰上一掐:“等回宮看朕饒不了你的。快回去!”

謝瑯遠遠地看著楚傾在一眾人裏舉杯談笑,天潢貴胄的貴氣逼人讓他總是那麽奪目,即便是沈默地坐著,也是人群裏最耀眼的一個。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謝瑯不由自主地開始在腦海裏描摹楚傾的身體,那讓自己欲仙欲死,又欲罷不能的身體。那裏面,有著自己最想要的一顆真心。

“公子。”

小竹走到他身後,悄聲道:“疾風傳來消息,藥材都已經運到了山東,正在和陸思林辦交涉,不叫他懷疑咱們積善堂。”

謝瑯點點頭:“陸思林應該也早有準備,咱們不急,以不讓他起疑為先。”

“是,疾風也是這麽說,所以沒有上桿子的找他,都是陸思林手下人主動找上門的。公子放心好了。”

謝瑯“嗯”了一聲,又道:“那人帶到錦繡城了嗎?”

小竹道:“是,成文越安排得很好,他似乎已經拿到了口供。”

“他不知情的吧?”

“公子放心,他只以為是他自己找到的人,沒有懷疑咱們。”

謝瑯點點頭:“咱們的人都撤回去,不要再跟了。成文越這人不簡單,要叫他咬住,很難脫身。”

“是。”

謝瑯看了小竹一眼,道:“最近我總覺得不踏實,仿佛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宮裏面也似乎不太安寧。叫人盯著東宮,別讓那孩子有什麽事。”

“公子,米家的事,成文越從薊州回來之後,似乎按下不提了。”

謝瑯眼神轉冷:“米哲修,死不足惜。該如何,便如何吧。”

小竹皺眉:“公子,我能問一句,你做這些事吃力不討好,皇上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你幫了他多少,就連姓米的早就北國收買這事,他也不會知道了。你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謝瑯凝望著石舫裏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搖了搖頭:“為了讓他過得好。”

小竹撇嘴,真是沒救了。卻也不由自主地循著謝瑯的目光往石舫中看去,似乎樹以也在往這邊看。

小竹的心砰地一跳,趕緊移開了眼,偷偷摸了下一直掛在胸前的小鳥哨子,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180、恩情婉戀忽又變(一)

皇後身體無恙,接過貴妃手上查不下去的線索,在後宮裏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楚傾並沒什麽表示,好像就為了讓皇後出口氣似的,對後宮裏的事幾乎是不聞不問。

陳采女攔駕之後,便又被禁足了。沒人知道什麽原因,只說是陳采女頭腦不清沖撞聖駕,需要精心調養。

又過了幾日,皇後終於找到楚傾,摒退左右之後,把自己最近查到的事情一一說了。最後才道:“臣妾已經把瑾妃和她身邊的人都抓了,不過鸞喜宮一直封著,目前還沒有洩露消息。就只看陛下的了。”

楚傾挑眉,手裏端著青花纏枝紋茶盞,緩緩地轉著圈。

皇後目光落在他帶著手套的兩只手上,目露疑惑:“陛下什麽時候開始戴手套了,如今天氣漸暖,還是摘了吧?”

楚傾手上一頓,放下茶盞,將雙手隱入袖中,淡淡地“嗯”了一聲,才道:“皇後說要看朕的,你想看朕什麽?”

皇後擡手扶了扶頭上的丹鳳朝陽金步搖,起身直挺挺地跪在楚傾面前:“陛下,瑾妃都招了,難道你還要護著那人不成?陛下,大夏國祚二百餘年,可不能毀在你的手上!”

楚傾臉色沈凝:“皇後,註意你的措辭。”

“陛下,臣妾身為皇後,有責任有義務勸諫於你,你我結發夫妻,臣妾更有責任有義務教導後妃,對於不軌之人嚴防死守,斬草除根。”

楚傾猛地站起來,冷聲道:“斬草除根?皇後,朕看你是因妒生恨!”

“陛下現在還不肯面對現實嗎?那謝瑯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就叫你糊塗至此!”

楚傾一時怒極,忽地揚起手來。

皇後眼中現出嘲弄,竟然直視著他,冷笑道:“陛下要為了那個妖孽打臣妾嗎?你打啊,若是這樣能叫陛下清醒,臣妾又何妨一死!”

楚傾垂下手將右手的手套摘了下來,緊接著目光一厲,一巴掌扇了下去。

這一掌力道極大,打的皇後向旁邊撲倒,許久都直不起身來。

“皇後,這一掌不是為了謝瑯打你。”楚傾甩了甩手,重新將手套戴好,一邊道,“這是打你不該設計朕。如今你該慶幸,朕還能打你,而沒有牽連聞家。若是還有下次,皇後,你可別怪朕不顧念咱們的結發之情。”

皇後抹了下唇角的血跡,起身道:“陛下怎麽知道是臣妾設計你,難不成你真的只喜歡男人了嗎?”

楚傾眼神變得危險起來,捏著皇後的下巴,冷哼道:“皇後,你有沒有膽量,再說一遍?”

楚傾的眼裏閃著幽暗而詭異的光,那雙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像是無邊無盡地深潭,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皇後渾身一抖,垂了眼不再說話。

楚傾不願和她多做糾纏,放開手轉身道:“你帶來的東西朕會看,朕今日累了,你先跪安吧。”

皇後腰背挺直,聞言也沒再說什麽,眼中卻閃過諷刺。她靜靜地起身,緩緩走出殿門,再也沒回過頭看他一眼。

楚傾擡手按了按眉心,轉身瞧見皇後帶來的東西,眸光落在一個荷包上。

荷包裏是一對小巧精致的龍鳳玉玨,用紅線穿著,互相交疊。玉質瑩白溫潤,是上好的羊脂玉。

楚傾提起紅線,兩只玉玨撞擊幾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攥緊了玉玨,嘴裏輕輕地默念:“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樹以從殿外進來,輕聲道:“陛下,皇後娘娘回去了。”

“嗯,樹以,你來,朕有話問你。”

楚傾的聲音有點飄忽,似乎情緒不太好,樹以不由的提了心,快步走過去,笑道:“萬歲爺有什麽吩咐?”

楚傾覆又在榻上坐了,擡眸看向樹以:“陳采女假孕一事,朕知道是你一直在查,所以之前抓了陳家人要挾陳采女的,是誰?”

樹以趕忙跪下道:“回陛下的話,奴才不知啊。奴才只是查到尚宮局那個死掉的嬤嬤可疑,把她的資料都給了成大人,就是之前的龍十三。後來,成大人一直也沒有找到她的家人,奴才以為這事就不了了之的,誰知道那陳采女現在才說實話。”

“你說陳采女說的是實話?”

“陛下,奴才以為,陳采女沒有理由再騙您。”樹以分析道,“她冒著死罪攔駕喊冤,如果只是為了騙您,您想想,她能得到什麽好處?”

楚傾知道樹以說的有理,可是卻沒法說服自己。因為陳家人被脅迫的太過離奇,如今被人救出來,也好像開玩笑一樣。

陳采女懵懵懂懂,對這些事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都沒法讓楚傾真的相信她。

然而瑾妃……

“去,宣成文越即刻進宮。把瑾妃給朕帶來,要悄悄地,誰也不要驚動。”

“是!”

過了一刻鐘,楚傾終於見到了瑾妃,這一世真真正正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

然而楚傾只看了她一眼,便揮手叫人:“拉出去,賜白綾。”

瑾妃這段日子一直被嚴加看管,可以說惶惶不可終日,剛被帶來時就已有了預感。

可她仗著自己是蔡家女,不斷地給自己打氣,跟自己說皇上再如何也不會殺了自己,那個人也說了會護著自己的。

畢竟,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被突然賜死,那丟臉的只能是楚傾。

然而楚傾說了那三個字之後,瑾妃才意識到,一直以來自己是有多傻!

蔡家女又如何,進宮之後她就只是皇上的女人。

那個人說護著自己,可這些日子以來他又做了什麽呢?

忍不住冷笑,蔡秀兒啊蔡秀兒,你可真是鬼迷了心竅,如今死到臨頭才明白過來,又有什麽用呢?

然而擡頭看見楚傾那英俊的側顏,瑾妃忽然就不想死了,她要活著,她是皇上的瑾妃!

“陛下,陛下你不能殺我!”瑾妃掙開要去拉她的太監,撲倒在楚傾面前,“陛下,你不能這樣!一夜夫妻百夜恩,臣妾是你的女人啊!臣妾肚子裏,是你的骨肉啊!”

楚傾胃裏翻騰,擡腿就是一窩心腳,直接把瑾妃踹翻在地。緊跟著彎腰一把揪住瑾妃的脖領,將她提了起來,一雙眼睛射出冰寒刺骨的光,像是要生生地從她臉上剜掉幾塊肉。

瑾妃的心猛地向下沈,皇上應該是什麽都知道了,可笑自己竟然還妄想著他能念舊情,念著這個孩子,能饒了自己。

“你那個孽種到底是誰的,你自己心裏清楚。蔡秀兒,你們一個一個都把朕當成冤大頭,是不是忘了,朕還是皇帝!”

瑾妃手腳發軟,早就忘了哭,顫聲道:“陛下,你忘了那日在聞家……”

楚傾狠狠地把她扔在地上:“你還有臉跟朕提聞家?”

181、恩情婉戀忽又變(二)

瑾妃被拖出去時已經被打暈,否則她那個樣子哭鬧不休,真是要把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楚傾也是氣得狠了,可轉頭看見瑾妃身下拖出了一道血痕,不由得心頭一緊。

“等一下。”

楚傾覺得自己真是活該兩世被虐死……

“先打入冷宮吧。”

“陛下,萬萬不可!”

樹以實在是心累到了極點,直接跪下來盯著楚傾道:“事已至此,必須快刀斬亂麻,陛下,奴才求您了!”

楚傾看著瑾妃身下的血跡越來越多,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陛下,蔡坤在西南已經有了動作,他固然不會為了瑾妃如何,可到底是蔡家的臉面。”樹以飛快地道,“一旦他以此為借口,擁兵自重要挾陛下,到時候……皇家的臉面和蔡家的臉面,孰輕孰重,陛下求您千萬想明白啊!”

樹以說完,便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楚傾嘆了口氣:“罷了,盡快處置,對外只說瑾妃病重殯天就是了。”

樹以這才松了口氣,飛快地爬起來,指揮內監趕緊把瑾妃拖走,生怕楚傾再變卦。

等到宮人把乾元殿打掃幹凈,樹以已經進來回稟。

“瑾妃娘娘去的安詳,人已經送回鸞喜宮,只等明日……”

楚傾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聽:“明日你去處理,記得要滴水不漏。”

“是,陛下只管放心。”

楚傾想了想道:“樹以,朕一直琢磨著設立內行廠,監視百官和錦衣衛,尤其是後宮,由你來統領。你覺得如何?”

樹以一驚:“陛下,這,奴才怕是不成啊。”

楚傾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真看你成的很,殺伐決斷,比朕強多了。”

樹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以頭搶地,哭道:“陛下這是要奴才的命啊!”

“快起來,成什麽樣子!”楚傾微微沈了臉,見樹以果然消停下來,才道,“朕也不過是有那個想法,你怕什麽。趕緊去給朕倒茶去。”

“哎,是是。”

殿外進來一個小太監,進門後就跪了下來,尖著嗓子道:“啟稟皇上,錦衣衛副指揮使成大人求見。”

“宣。”

成文越從殿外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包裹,見了楚傾便行禮道:“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起吧。”楚傾虛擡了擡手,“這麽晚了還叫你來,文越,辛苦你了。”

成文越笑笑:“臣謝陛下體恤,本來臣正猶豫是連夜求見還是明日一早上朝之後再和您回稟。現下正好,正是臣求仁得仁。”

這本是他想活躍氣氛說的話,誰知“求仁得仁”四個字聽在楚傾耳朵裏,卻變了味。

不過他也知道成文越無心,只好壓下心裏一連串不舒服的感覺,開口道:“你找朕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成文越將手裏的包裹呈上,隨著楚傾翻開那些材料,他不急不緩地解釋起來。

“臣去了薊州,查到那陳姓商人是榮王管家的親戚,在薊州生意做得很大,除了幫榮王斂財,還幫他在燕山山脈裏囤積糧草戰馬,甚至,每年都以朝廷名義征召壯年男子入伍,實則是進山訓練。”

楚傾緩緩地翻看那些材料,那些記錄不斷地和前兩世的記憶重合,這一世,他的小皇叔,也是要反的。

“所以米哲修被殺,其實是榮王滅口?”

“陛下聖明。”

成文越說著便去窺楚傾的神色,誰知瞧見的還是面無表情的皇帝,不由得心裏感慨,都說皇上沒什麽算計,其實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是真正的城府深沈。

見成文越停下,楚傾擡頭:“還有呢?”

還有?

成文越身上冒汗,私自募兵屯糧,這都是謀逆的大罪了,還不行?

只好硬著頭皮道:“是,薛侯自山東傳來消息,陸大人遭人追殺,已被他救了,索性山東錦衣衛衛所已經初見規制,薛侯已經把陸大人保護起來了。”

“是誰要殺他?”

“山東巡撫宋軒,貪墨治河款項,以至於大多數河堤今年未曾按計劃加固,連日暴雨,黃河決堤。陸大人到了之後,明察暗訪,似乎捉到了些實證,他便起了殺心。”

“區區一個巡撫,他哪來這麽大膽子?”

“陛下說的是,這宋巡撫背後,就是那位錢成安尚書,而這兩人身後的,自然還是榮王爺。”

楚傾冷笑:“叫薛平把宋軒抓起來,朕倒要看看,他進了詔獄,還有沒有那麽大的膽子!”

成文越猶豫道:“陛下,那宋巡撫怕是,嗯,抓不到了。”

“嗯?”

“宋軒親自帶人追殺陸大人,結果失足掉進河道,三日後屍身才被水沖上岸,已經泡得脹大腐爛了。”

楚傾哼道:“那也不能便宜了他,宋軒罪大惡極,叫薛平,鞭屍之後掛在城頭暴曬三日,宋家滿門抄斬。”

“是,皇上聖明!”

楚傾擺擺手,嘆道:“聖明個屁!朕要是聖明,怎麽會用這樣的官,泉城的百姓何其無辜!都是朕的錯。”

“陛下無須自責,如今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成文越勸道,“您能及時撥亂反正,正是大夏社稷百姓之福!”

楚傾深吸一口氣,好歹平覆了下情緒,才道:“你該知道朕叫你來,是有別的事。”

成文越胸有成竹,湊近了楚傾,低聲說了兩句,便即刻退開。

楚傾臉色鐵青,陰沈的能滴出水來,他周身散發著冷肅的戾氣,連大殿裏的空氣都似乎凝結了。

許久之後,楚傾吐出一口濁氣,盯著成文越道:“確實嗎?”

成文越單膝觸底:“臣以身家性命擔保,所有事俱都查證屬實。陛下若是不信,臣可以和瑾妃娘娘當面對質。”

“瑾妃殯天了。”

成文越大吃一驚,這才明白過來,楚傾連夜召見自己,竟然是因為提前處置了瑾妃。

可,為什麽呢?

楚傾沒打算跟成文越解釋,吃驚就吃驚吧,反正那些話他說不出口。

說什麽?說瑾妃那肚子大的已經藏不住了?說自己也被她和皇後設計差點就成了那孽種的便宜爹?說瑾妃為了爭寵陷害陳采女假孕爭寵?

還是算了,就讓成文越摸不著頭腦好了,反正該查的都已經查清楚了。

“朕知道了,你去找徐時清,明日朝會上,朕要見到內閣的參奏。”楚傾把手裏的材料扔到桌上,“錦衣衛隨時待命,盯緊了榮王府,一只蒼蠅也別給朕放出去!”

“臣遵旨!”

182、恩情婉戀忽又變(三)

第二日朝會上,內閣以徐時清、顧培倫為首,聯合禦史臺聯名參榮王,並列出十大罪狀,包括收買朝臣,利用工程斂財,貪墨治河款項,豢養刺客,私募兵馬,私德不修等等。

楚傾當朝下旨,查抄榮王府。

錦衣衛早有準備,將榮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但沖進去之後,卻獨獨不見了榮王和楚修。

成文越從榮王府後院的地下室裏搜出龍袍袞冕,帶上太極殿當朝展示給皇上和百官。

楚傾大怒,當即下旨革了榮王爵位,並全國通緝榮王父子兩人。榮王府抄家之後,其餘人等盡皆圈禁在府上,等榮王歸案後,再行處置。

此後三日,錦繡城全城戒嚴,錦衣衛出動大批人馬,全程搜查,緝捕可以人員。

錦衣衛又以搜查逆黨為由,大肆查抄官民府邸,抓了不少榮王的黨羽。

一時間,錦繡城人心惶惶,文武百官不可終日。

楚傾借著這個機會,將朝廷上下重新洗牌,官員大規模換血。

好在剛剛結束春闈殿試,倒是不愁新鮮血液的補充,很快,朝廷便氣象煥然一新,再沒了當初的陳腐暮氣,取而代之的是年輕官員們幹勁十足的笑臉。

這其實也總共沒有用很多時日,相反,因為楚傾早就是謀定而後動。

自曲江宴後,便一直研究琢磨新科進士每個人的特點及所長,如何安排官職也早就下了一番功夫去推敲,這才把這個快刀斬亂麻的處置,變成了漂亮的雷霆手段。

楚傾放下內閣新提上來的奏折,擡頭看了眼靜候在案前的明樂,不由得微微一笑。

前兩世是明寶璐,這一世倒成了明樂。

“朕聽說你在翰林院幹得不錯。”

楚傾微微笑著,周身都像是在發光,看得明樂晃了晃神。

他趕緊垂眸,拱手道:“回陛下的話,都是前輩大人們提攜,樂只是盡力而為。”

“嗯,盡心任事已是不簡單。”

楚傾笑笑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門口。

一陣風吹過,院子裏的海棠樹搖搖晃晃地散落下無數的花瓣,一時間滿院落英繽紛。

“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

楚傾輕輕地吟了兩句,又覺寓意不大好,懊惱地搖了搖頭。

他唇角上挑,卻眉目含愁,原本像個發光體一樣的存在,此刻卻好像蒙上一層霧氣,仿佛叫人瞧不真切。

明樂看著他近乎完美的側顏,止不住地心砰砰直跳。

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天知道他自小年夜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日日夜夜地苦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站在他身邊,像現在這樣看著他。

楚傾是皇帝,此時此刻,離他這麽近,又這麽遠。

明樂走到楚傾身後,也面對著殿外,輕聲道:“春去也。共惜艷陽年。猶有桃花流水上,無辭竹葉醉尊前。惟待見青天。”

楚傾一楞,轉頭深深地看了明樂一眼,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很好。”

“陛下,如今朝廷情勢未穩,卻也是漸漸向好的。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臣請陛下務必要放寬心。”明樂認真地道,“臣會盡心任事,肝腦塗地,為陛下、為朝廷,效犬馬之勞!”

楚傾看著明樂在自己面前叩首,輕輕地點頭:“你說的朕聽進去了,你先退下吧。”

明樂起身,垂著頭後退兩步,才轉身離去。

楚傾深吸一口氣,情勢未穩卻也漸漸向好,這是實話。只不過,榮王在逃,這件事還是沒法善了。

前兒錦衣衛得了消息,原來西南軍早已被蔡坤秘密調動,化整為零地派往薊州附近。

楚傾冷笑,看來這是要走兵諫的路子了?

蔡坤幾次上書,要詳查瑾妃死因。擺明了拿這件事做幌子,卻又不願意立刻跟自己撕破臉。

沈思片刻,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楚傾邁步出門,院子裏宮人紛紛停下手裏的活計,駐足行禮。

樹以自回廊處跟上,問道:“陛下這是去哪?”

楚傾道:“去珍菀閣吧,該準備的都去準備好。”

樹以心中一凜,終於是要來了。

珍菀閣裏,謝瑯正拿著一幅小像在看。

畫上人白衣紅傘,側著臉正在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房間。

他凝視畫面半響,終於長嘆一聲,把畫細細地疊好,收進貼身的荷包裏。

又在房中靜靜地坐了片刻,謝瑯起身出門,一路來到後院裏老墨的住處。

推開門,一陣熱浪襲來,滿臉褶子的老太監正坐在火盆前烤手。

謝瑯微微蹙眉,卻還是走了進去。

“有事?”老太監眼皮擡了擡,“藥沒有了。”

謝瑯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道:“積善堂的東西運到之後不必等我消息,直接分派。”

老太監“嗯”了一聲,轉過鷹隼般的眸子盯著謝瑯看了一眼,便又垂了頭,沒再說話。

謝瑯心中一動:“你……”

話未出口便覺不妥,生生地吞下後半句,轉過身去。

老太監眨了眨眼,叫住他道:“為何把丹樨閣解散?”

謝瑯一頓,扶著門框微微偏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春已遲暮,丹樨也該謝了。”

看謝瑯出門去,老太監忽然站了起來,飛快地從櫃子裏翻出一身平民服飾換上。

接著,一手在耳後輕輕地摳了兩下,一張精巧的人皮面具便從臉上撕了下來。

面具背後是一張年輕白凈的臉,眼睛細長,鼻尖微勾,雙唇緊緊抿著,神色似乎有些急迫。

他打開後面的窗子四下看了看,一手撐在窗臺上,整個人翻了出去。

他的房間緊緊靠著湖水,出來之後便是站在了水邊的。

此時的老太監一掃往日裏彎腰駝背的頹勢,腰背挺直,眼神犀利,他四下看了看,便輕輕地沒入水中,潛水離開了。

謝瑯繞回到前院,卻見楚傾正站在梅樹下,擡頭望著滿樹的光枝不知道在想什麽。

“陛下,參見陛下。”謝瑯走過去行禮,“您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

楚傾轉身,垂頭看著他,眼中全是柔情,滿滿當當,就要溢出來的柔情。

謝瑯心裏一跳,伸手去拉他,卻被他反手抓住腕子,猛地往懷裏一帶。

猝不及防之下,謝瑯撲在了楚傾懷裏,心裏卻是甜絲絲的。

楚傾垂頭用嘴唇含了他的耳垂,輕輕地吮吸起來。

“嗯,陛下,別在這,都是人呢。”

“那就進屋去。”楚傾吃吃地笑起來,圈著人進了屋。

183、恩情婉戀忽又變(四)

楚傾看著他動情的樣子,想著自己要做的事,忽然心就好像被扔進油鍋裏煎,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半響,楚傾到底還是把人放開,嘴角揚起:“阿瑯想不想玩個新鮮的?”

謝瑯靠著他幾乎站不穩,又被他逗弄的全身都沒力氣,只得點頭:“隨你。”

楚傾笑了笑,幫他整了整衣服,隨手掏出懷裏的絲帶,將他的眼睛蒙了起來。

謝瑯眼前一下子黑了,忽然又覺雙腳離地,竟是整個人被楚傾扛了起來。

“等一下,你這是幹嘛?”謝瑯抓著身邊的桌子不肯動,“要去哪?”

楚傾輕輕地掰開他的手:“哪都不去,阿瑯陪朕玩一玩。”

謝瑯只好松手,可楚傾卻似乎腳下不停,一路扛著他走了好遠。

“陛下,楚傾,你帶我去哪?”謝瑯有些著急,掙紮著想要下去。

楚傾笑道:“阿瑯別急,待會跟你玩個刺激的。先別把眼睛睜開,待會你就知道朕有多處心積慮地給你準備這個好玩的了。”

謝瑯不疑有他,這種時候,楚傾總是有些惡趣味,自己以往也都默默受了,今兒既然他這麽興致勃勃,總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就算有什麽是自己受不住的,一般只要開口求饒,楚傾也不會強求。

想到這,謝瑯稍稍定了心,只由著他一路帶著自己往外走。

謝瑯個子雖然不矮,但此時傷勢剛好,人卻是極瘦,楚傾扛著他並不覺得費力。

雖然他不會什麽輕功,可腳下也是步子飛快,一路到了目的地,這才把人放下來。

謝瑯雙腳剛落地,還來不及摘掉眼前的帶子,就聽見衣服被撕裂的聲音,跟著身上一涼,這才意識到楚傾把自己衣服給脫了。

謝瑯嚇了一跳,按著剛才自己的感覺,楚傾應該是帶自己出了珍菀閣,那現在他們在哪?在外面嗎?

謝瑯伸手擋住身子要害部位,向後退了兩步,後背抵上了一面凹凸不平的墻壁。

心裏一松,好歹不是露天的地方。

可忽悠疑惑起來,什麽地方的墻壁會是這種地方,怎麽感覺像是個洞穴?

擡手去拉臉上的袋子,卻被楚傾抓住兩只手腕,向上扣在頭頂,不由分說開始吻他的全身。

“嗯,陛下,你快放開。”謝瑯心裏著急,“這是哪?嗯,別,別啊……”

楚傾的吻細細密密,直到他胸前的傷痕處才漸漸停了下來,謝瑯眼前一片漆黑,身上的觸感卻反而變得敏銳起來,楚傾在用嘴唇描摹他胸口的疤,一點一點,溫柔又細致。

這種感覺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直到楚傾濕濕涼涼的舌尖碰到脖子,讓他止不住地渾身戰栗起來。

謝瑯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非常害怕,確切地說,是恐懼。

這種恐懼悄悄地滋生,隨著楚傾的動作,蔓延至全身。

本該是兩人之間的歡愉,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渾身冰冷,他能感受到楚傾的激烈,卻感受不到他動作裏的半分溫度。

他勸自己,可能因為蒙著眼睛的緣故,可又說服不了自己,因為楚傾每動一下,他的的身體就更冷一分。

“不要了,陛下,啊,不要,求你。”謝瑯劇烈地搖起頭來,他要瘋了,要被楚傾逼瘋了。

謝瑯細碎地嗚咽求饒,果然讓楚傾冷靜了點,他放緩了動作,將他抱著離開了後面的石壁,同時放他雙腳站在地上。

只是謝瑯雙手一得解脫,趕緊搭上楚傾的肩膀,靠著他急促地喘息起來。

片刻後,楚傾雙手穿過他腋下,將他整個托抱了起來,一邊張口去咬他耳垂,輕輕地呵氣。

謝瑯一個激靈,把人摟得更緊,卻也更加害怕起來。

楚傾再次動作起來,謝瑯卻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始至終,楚傾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自己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會越發地緊張恐懼。

“陛下?”

……

“嗯,陛下!”

……

“楚傾?”

楚傾動作停下,輕輕地“嗯”了一聲。

謝瑯松了口氣,湊上去胡亂地親他:“能不能解開我眼上的東西?我怕。”

楚傾沈默片刻,卻忽然笑出了聲,再開口,便是換了一種語氣。

“你會怕?怕什麽,怕被我發現你做過什麽事?”

謝瑯一驚,再也按捺不住,扯掉了眼前的帶子。

可四周還是一片漆黑。

楚傾知道他扯掉了蒙眼的帶子,也不理會,反而一言不發地繼續著剛才沒完成的事。

……

好一會之後,楚傾將他靠在石壁上,抽身後退。

謝瑯伸手想去抓他,卻抓了個空。他全身酸軟,卻還是想抓件衣服擋著身體。

可這處地方實在太暗,他蹲著身子,費力的在地上摸索了好久,才摸到了那件披風。

還沒來得及把披風抓過來,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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