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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倆誰厲害?”

龍十七道:“那肯定還是青少君厲害,我瞧著,天下間能和他打成平手的,屈指可數。”

楚傾“哦”了一聲,一腳揣在龍十七腿上:“知道你還在這傻站著,技不如人還有臉看熱鬧,趕緊滾。”

龍十七“哎呦”一聲,閃身就竄沒了影。

楚傾氣的牙癢癢,龍影衛都這麽沒用又無厘頭嗎?

“主子放心,咱們功夫雖然差點,可咱們是死士,為了主子可以拼命的!”

龍十七忽然倒掛著出現在楚傾面前,笑嘻嘻地說了一句。

這一下可把楚傾嚇得夠嗆,驚呼一聲,連連後退,腳下一磕,直接坐在了地上。

龍十七一看自己闖了禍,吐了下舌頭,翻身躍起,終於是消失了。

楚傾氣的拿手拍地,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眼前一暗,謝瑯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皺著眉伸手將他扶起來,又幫他拍打身上的塵土。

“怎麽好好地就摔了?”謝瑯沈著臉給他整理了一下,“可傷了哪裏?”

楚傾笑笑:“沒事。”

謝瑯擡眸,秋水般的眸子盈盈望過來,裏面滿滿的都是說不上來的情緒。

楚傾心中忽然閃過靈光,一把抓著他手,異常誠懇地道:“阿瑯,你別誤會,我剛剛只是覺得他背影很熟,真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只喜歡你一個的!”

必須要表白,謝瑯吃起醋來要人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謝瑯紅了臉,摔開他的手,轉身往樹林裏走。只是在他背轉身的一瞬間,嘴角再也忍不住揚了起來。

“哈!我就知道!”

楚傾湊過去,一臉的“果然如此”,笑著去抱謝瑯的胳膊:“阿瑯吃起醋來,果然是厲害到天崩地裂,臉都沒看見,就要殺人呢!”

謝瑯眼睛裏還有沒褪去的笑意,卻是被他說的滿面通紅,想要趕緊逃開,卻被楚傾死死拉住,氣的幹脆站住,跺腳道:“你說夠了沒有!”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楚傾趕緊點頭,“我自己心裏知道就好,我知道阿瑯對我的心意。”

謝瑯偏頭,楚傾正欣喜地看著自己,他的眼睛閃著光,神情也滿是雀躍,那樣子就好像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物件,叫人不忍心打擾他的開心。

這個樣子的楚傾,好像很可口。

謝瑯咂咂嘴,要不要品嘗一下呢?

楚傾笑意加深,輕輕地戳了戳謝瑯的胸口,眉飛色舞地道:“阿瑯想不想回去歇歇?”

謝瑯剛要點頭,卻不妨身後腳步聲起,一道清潤的聲音傳來:“兩位就這麽走了?”

兩人一楞,齊齊轉頭看過去,果然是那彈琴人長身玉立,正微笑著看過來。

113、天雷滾滾

“你是,阿修?”楚傾上前一步,皺眉道,“真的是你嗎?”

“臣楚修參見聖上、青少君,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少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著面前的人,楚傾楞了一瞬,然後轉頭瞪謝瑯,瞧瞧,朕的堂弟,差點就被你給宰了!

謝瑯撅了撅嘴,你要是管得住自己,我哪裏會多事。

楚傾瞇眼咬牙,醋壇子!

謝瑯咬著嘴唇,幹脆地扭頭不理他,就醋!

楚傾無奈,講道理的話,最好還是回床上去。現在,還是顧著眼前吧。

“阿修快快平身。”楚傾上前兩步,親自將人扶了起來,上上下下地將人打量了一番,點頭道,“許久未曾見你,瞧著精神倒好。小年夜朕還想你來著。”

楚修笑笑,靦腆的樣子叫人很難想象他就是身份尊貴的榮王嫡長子。

“回陛下的話,臣自入冬以來,便一直在山下的莊子修養,小年夜前大雪封路都沒法進城。請父王替臣上了告罪的折子。”

楚傾“嗯”了一聲,道:“說起來,小皇叔也是病了許久,前才聽說大好了。你呢,身子如何?剛可是生龍活虎的,朕都瞧見了,差點還傷了阿瑯呢。”

他說話間很自然地執了謝瑯的手,用兩只手捂著摩挲,謝瑯也沒有躲閃,反而大方地任由他握著。

楚修眼神閃了閃,道:“父王身子確實已經大好,之前是染了風寒,他上了年紀,自然病勢還要纏綿一些的。至於臣,陛下說笑了,是青少君讓著臣而已。”

楚傾點點頭:“朕也覺得,阿瑯才是最厲害的。”

謝瑯不自在地看了楚修一眼,抽出手來,向他行禮:“剛才冒犯了修公子,請公子莫怪。原以為這山上只有我們的,沒想到您也在。”

“我們”兩字在謝瑯說來分外自然,楚傾聽了心裏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讚。

楚修趕緊躬身道:“是臣的不是了,最近著實悶的很,想著上來散散心,誰知道竟無意冒犯了陛下和少君,真是罪該萬死。”

“阿修也不是外人。”楚傾擺了擺手,“可你皇家人來皇家地方,沒必要偷偷摸摸的。朕回頭跟郭全交代一下,你只管來住著就是。”

前兩世裏,這個別院就是賜給了楚修的,只是他身體一直不好,沒得住上幾日便即去了。

這裏在前世,自從楚修不在了,似乎就一直閑置著,楚傾有些唏噓地想,若這輩子阿修還是早逝的結局,賜個宅子似乎沒有什麽意義。

只不過,眼前的楚修似乎和前兩世頗為不同,尤其是他雖然一臉蒼白,卻不見病態,反而剛才還和謝瑯大打出手也未落下風。

楚修微微一笑,眼神在謝瑯臉上飛快一掃,點點頭:“多謝陛下,臣以後定不會再犯。”

謝瑯扯了扯楚傾,低聲道:“陛下,咱回吧。”

楚傾笑著拍拍他手:“阿瑯累了?”

謝瑯抿著唇微微紅了臉,卻還是點了點頭。

“臣送陛下和少君下山。”楚修依舊笑著擡手指引,側身請二人先行,“臣知道一條小徑,風景很是不錯,如今雪後更是別有一番情致。”

謝瑯是不太願意的,剛才和楚修交手,這人功夫雖不及自己,卻反而好似處處相讓,弄得他特別不自在。

可他還未想好怎麽拒絕,身邊這個不爭氣的家夥就樂顛顛地應了,還拉著他按著楚修指的方向走。

“陛下。”謝瑯湊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道,“這條路咱們都不熟悉,現在雪還未化盡,萬一不好走,到時還要原路返回。”

楚傾笑笑:“出來玩,就別計較那麽多,阿修不是說這條路上風景別致嗎?就當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謝瑯還想說什麽,卻被楚傾忽然看了一眼。

“阿瑯,你今兒有些奇怪。”

謝瑯撅了撅嘴:“臣只是不想和外男過多接觸罷了。”

楚傾失笑:“阿修是朕的堂弟,不算是外人,便是後妃們也沒什麽太多避諱,你就更是不必了。”

不必?

謝瑯眼神閃了閃,他怎麽覺得,自己反而更有些必要呢?

看了眼前面引路的楚修,瘦削的背影,頎長的身姿,翩翩然分明一濁世佳公子,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最好是自己多心了。

楚傾性子外放,平日也喜歡獵奇,自己又一直被悶在皇宮,其實見什麽都是好的,新鮮的。一路走來,他倒是覺得挺高興,山路兩旁的樹木怪石,都能叫他嘖嘖稱奇。

至於另外兩人,則完全是各懷心思了。

謝瑯重生之後便著意在大夏建立自己的勢力,尤其是近兩年也算是走南闖北,什麽景致沒見過,對這裏根本不甚在意,他的心思全在楚修身上。

這人前世裏病病殃殃,想不到這輩子見了面,竟然還是個高手,雖然看上去一臉病氣,卻是毫無病態,出手也可見他內功底子深厚。這樣一個人,上輩子怎麽就早早地去了呢?

他一邊走,一邊悄悄地打量楚修。然後才發現,對方也在偷瞄著自己。

這下謝瑯心裏可是炸了毛,剛才就覺得這人怪怪的,現在倒好,竟然是不是地直勾勾地看過來,那眼神,總覺得不大對頭。

楚修從小到大都沒試過對一個人有這種感覺的,剛才謝瑯拿著刀子沖過來,他也不知怎麽的,就是不想傷了這個容貌艷若桃李,可看起來卻兇神惡煞的家夥。

一路上忍不住偷瞄他,楚修覺得自己簡直魂魄都不知自己的了,到底是犯了什麽病?

好容易一路下山,卻是到了別院的西邊的角門,這個門沒有人走,一直都是掛著鎖的。

楚傾笑道:“阿修你可真是,連這麽偏僻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你每次怎麽出去,翻墻的嗎?”

楚修摸了摸頭,笑道:“知我者,陛下也。”

“你小子還有臉說,就不怕朕找你老子告狀去?”楚傾瞪眼,“下回正大光明的來,記得嗎?”

“是,臣謹遵聖旨。”

楚傾這才揮了揮手,道:“今兒朕也乏了,你且回去,明日再來,咱們好好聚聚。”

楚修垂眸,壓下眼中一閃而過的猶疑,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這麽多年一直躲著避著,終究還是躲不過去了吧。可心底裏,那份躍躍欲試又是怎麽回事?

“是,臣遵旨,恭送陛下和青少君。”

楚傾笑笑,攜著謝瑯的手轉身離開。至於楚修怎麽離開,他才不要親眼看著他翻墻呢。

走了幾步,楚傾忽然加快腳步,在岔路口上的一棵老樹旁躲了起來。

謝瑯被他拉著,一時也是不明所以,只好緊跟著他也躲在了樹幹後面。

“陛下你幹嘛啊?”

“噓!”楚傾指了指角門,“看看他怎麽翻墻。”

謝瑯擡眼望天,明明很晴朗,可他怎麽就是感覺天雷滾滾呢?

看就看吧,原本以為楚修功夫那麽好,直接跳出去也就是了。可誰知道,這人竟然從旁邊的假山裏掏出一個軟梯,往墻頭上一扔,軟梯就掛在了上面。

然後楚修轉頭看了看四周,從容不迫地就著軟梯上了墻。

謝瑯暗暗地看了一眼楚傾,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大夏的皇室,真的個個都是人才啊!

下集預告:謝瑯氣的臉都綠了,瞪著笑的像個傻缺的楚傾攥緊了拳頭,心裏反覆地告誡自己,要忍住,不能拍死他,不能拍死他。#####聽說小可愛們大部分都開學了,哎,哀悼一下我丟失的暑假~。~寒假,等我!

114、“後庭遺曲”

正應了謝瑯的那句話,大夏皇室出人才。

不過最大的人才,還是咱們偉大帝國的這位最高逗比,不是,統治者,楚傾。

離開了皇宮,謝瑯眼看著楚傾放飛自我而束手無策——當然他也沒想管,只是這放飛的路線,有點叫他不能接受。

從西角門那離開,楚傾就興沖沖地帶著他往別院的北面,在一處名叫“機巧閣”的小樓裏,他眼睜睜地看著楚傾化身木匠,變出了好多自己造的小玩意。

謝瑯拿著一個木制的小鳥發呆,楚傾湊過來,拿一根小棍子給他:“你拿這個戳一戳它後面。”

謝瑯不明所以,按著他說的把小木棍捅進小鳥的尾巴裏,結果木頭小鳥的腦袋“吧嗒”一聲伸了出去,還張著大嘴發出“哢哢”的聲音。

謝瑯嚇了一跳,楚傾卻大笑起來。

“哈哈!”

楚傾笑彎了腰,指著小鳥樂得合不攏嘴:“這個叫後庭遺曲,怎麽樣?哈哈,我想出來的!我做的呀!這裏面,這裏面的機關,都是我想的,哈哈!”

謝瑯氣的臉都綠了,瞪著笑的像個傻缺的楚傾攥緊了拳頭,心裏反覆地告誡自己,要忍住,不能拍死他,不能拍死他。

可楚傾笑得肚子都抽疼了,哪裏顧得上旁人氣不氣。

謝瑯忍了半天,終於再也忍不了了,一把把小鳥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楚傾聽見動靜擡頭,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叫道:“哎,阿瑯,你去哪啊?我這還有好多好東西呢!”

謝瑯腳步一頓,緩了緩才轉身笑道:“陛下,臣有些乏了,就不陪您了。”

楚傾眨眨眼,走過去看著他:“那朕陪你回去。”

“陛下難得出來一趟,就好好玩吧。”謝瑯微微笑著,笑意卻是不達眼底,“臣回去睡一會再來尋你。”

楚傾卻是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也根本想不到那麽多,見他說想睡覺,便叫人好生送了他回去,自己仍舊進了機巧閣裏搗鼓他那些玩意兒去了。

謝瑯一路悶著一口氣回了沁雪堂,卻不妨伺候的太監提著一個籃子迎了上來。

“恭迎少君。少君,這是榮王府大公子派人送來的,說是自家莊子上產的西域瓜果,給皇上和少君嘗嘗鮮。”

那太監陪著笑把籃子送到謝瑯面前,意思是給他瞧瞧。

謝瑯心情還不大好,看了一眼籃子裏的瓜果也沒什麽反應,只點點頭:“修公子倒是快得很,送去機巧閣給陛下先嘗嘗吧。”

太監應了一聲,正轉身要走,卻又被謝瑯叫住。

“這是修公子派人送來的?直接送到了沁雪堂的嗎?”

太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點點頭:“回少君的話,送過來的人就是那麽說的,想必是直接送來沁雪堂的吧。”

謝瑯又問:“那送過來的人是別院裏的人嗎?”

“是啊,就是西便門那兒的小安子。”

謝瑯點點頭,揮手道:“這樣,你把這些瓜果洗一洗,放進廳裏,等下陛下過來再給他嘗嘗。這會陛下該是忙著,就別去打擾了。”

太監答應著去了,謝瑯緩緩地往屋裏走,剛才被楚傾搞得腦子一團亂麻,這會清靜下來,他才有時間好好想想楚修這個人。

然而上輩子他連楚修的面都沒見過,現在想來想去,也是沒什麽頭緒。只是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同尋常。

謝瑯在軟榻上翻騰了半天,終於還是起身,披了件大氅就出了門,他才邁出大門,就有宮人跟了上來,亦步亦趨。

謝瑯也不理會,只信步在別院裏逛了起來。

他東走走西走走,不急不緩,也不和人說話,就那麽閑庭信步,卻也不肯停下來。

山裏本就冷,又是雪後,山風一吹,那些宮人便都凍得哆嗦起來。

謝瑯瞧見不遠處的一個石舫,便走了過去,擡頭看了看匾額,笑道:“清晏,這名字取得好,海清河晏,正該是陛下喜歡的。”

說著,他走進去看了看,又吩咐道:“你們幾個,去一個人和膳房說,今兒晚上在這裏擺膳。你去機巧閣和陛下說一聲,問問他何時過來。你呢,去找人搬些炭盆來。還有你,回去沁雪堂,把修公子送的瓜果拿來。”

幾個太監互相看了看,也沒什麽可說的,青少君想讓皇上開心,他們能說啥?

只是,他們總共只有五個人,謝瑯嘩嘩嘩一頓指派,四個人就都支開了。

為首的太監想了想,問道:“少君說的是,那您現在是回去沁雪堂,還是接著逛逛?”

謝瑯看了看四周,道:“走了許久,我也乏了,就在這歇歇。天色不早了,你們快去安排吧,免得待會陛下過來餓得不行。對了,你怎麽稱呼?”

為首的太監躬身賠笑:“奴才小路子,伺候少君。”

“嗯,小路子,你隨我到上面去看看,你們幾個快去吧。”

謝瑯懶洋洋地伸出右手,小路子趕緊擡起左臂,讓他搭在自己小臂上,轉頭給那四人使了個眼色,亦步亦趨地隨著謝瑯上樓梯。

那四個太監互相看了看,便也迅速地轉身出了石舫,按著謝瑯說的辦事去了。

石舫一共三層,謝瑯在二層看了一圈,走到桅欄旁望著冰封的水面,輕聲道:“龍影衛跟不過來,去查楚修,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

小路子依舊弓著腰站在他身邊,然而此時臉上已是換了一副表情,再沒了方才點頭哈腰賠笑猥瑣的樣子,而是一臉的冷肅銳利,眼神也甚是冰冷。

“公子放心,榮王府所有人的資料咱們都有。”

“有?”謝瑯冷哼一聲,“你給的東西裏可從沒提過,楚修的功夫那麽好!”

115、什麽樣的主什麽樣的仆

小路子身子一抖,單膝跪地:“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疾風,你若是覺得我交代你辦的事沒那麽重要,大可以現在就回金都去。”謝瑯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我不管你背後到底是耶律瑾還是納蘭圖,你只要還認我這個主子,就得把事情辦漂亮了。”

“公子,您這話從何說起?屬下萬萬不敢!”

易容成小路子的疾風,此時惶恐擡頭,嘴唇止不住地哆嗦。

別看平日裏謝瑯說話溫溫柔柔,在楚傾面前也逆來順受,可疾風卻是知道他有多心狠手辣。

謝瑯淡淡一笑:“起來吧。龍影衛可都不是吃素的,上回靜雲的事他們可還是死咬著不放,你做這個樣子出來,是想叫他們盯上我?”

疾風又是一抖,趕緊站起來,垂著頭道:“公子這話,實在誅心。”

謝瑯目光放遠,幽幽地道:“誅心怕什麽,怕的是殺人還要誅心。疾風,你想死嗎?”

“屬下的命是公子給的,公子要屬下如何屬下便如何。”疾風的話斬釘截鐵,說完又道,“楚修的事,確實是屬下疏漏,他一直深居簡出,隔三差五地請禦醫,在榮王府又不受重視,屬下便將他忽略了。屬下認罰。”

謝瑯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這罰就先記著,再去細細地查來。至於其他的,我給你三天時間,想好了,再來跟我說。現在,扶我到頂層去。”

這邊謝瑯吩咐人安排一切,楚傾還在機巧閣裏不肯出來,謝瑯派來的太監過來報了他晚膳被安排在了清晏舫,他也沒什麽表示,點點頭就趕人離開。

他重生之後一直記掛著這裏,他小時候最喜歡搗鼓這些東西,而且還很天才地弄出來好些帶機關的玩意,比如那個後庭遺曲的小鳥。

楚傾現在看到那只鳥,還是會唏噓,自己可能天生就是個斷袖吧,竟然這種點子都能想出來。

想想剛才謝瑯出門前臉黑的像鍋底,楚傾也是有點擔心,怕他晚上不給自己好臉。太監過來傳了話,他才稍稍放心些。

所以他可不是什麽冷情帝王, 他只是個惹了心上人又不怕被罵的毛頭小子吧。

楚傾笑笑,把小鳥放在一邊,繼續畫他手上的圖紙。

他正在畫的一張圖紙,是他十幾歲時想出來的東西,他那時覺得自己天才的要命,一心想著把這個東西造出來,然後振興大夏,一統天下。

然而事實證明,他一直都是,很傻很天真。

因為他每日沈迷這些奇淫巧計,他的父皇早就對他不滿,他那個皇弟借著機會想要把他從太子的位置拉扯下來。

楚傾雖然對做皇帝是沒什麽興趣,可他不是一個能眼睜睜看著別人明搶自己東西的人。

一來二去,他漸漸明白自己再不好好做太子,將來不好好做皇帝,恐怕小命也就因此,嗚呼哀哉了。

這些東西,也就自然而然地,隨著他的“頓悟”,被束之高閣,然後竟然被挪到了這處別院裏。

他琢磨著,若不是自己一時興起到這來玩一趟,恐怕他這一世又要跟這些東西,跟這件寶貝永遠擦身而過了。

整整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清晏舫那邊來人問過兩回,楚傾這才從圖紙裏擡起頭來,滿意地擱筆,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肩膀和脖子,從桌案後面走了出來。

“十七。”

龍十七身形一閃,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竄了出來,卻是和楚傾離了好遠。

楚傾被他氣笑了:“你這個人也是有趣,知道害怕幹嘛還要犯賤?”

龍十七嘿嘿一笑:“瞧您說的,屬下盡忠職守而已。”

“啊呸!”楚傾快步走過去,一腳踹在他肩膀,“山不來就我,我來就你!”

龍十七誇張地“哎呦”著往旁邊倒:“陛下饒命啊!”

楚傾實在看不下去,撇開頭道:“行了,朕不是個耍猴的,你也學學十三好不好!趕緊起來,朕找你玩呢?”

龍十七撇嘴,都跟老大似的,那他們影衛就真要成一根根木頭樁子了。

不過面上卻立刻整肅起來,站起身湊到楚傾身邊,靜聽吩咐。

“這張圖,你拿去給十三,叫他……”

話未說完,這才想起來龍十三現在改回了本名成文越,而且他現在去了青城山還未回來。

不由得嘆了口氣,改口道:“去找薛平吧,讓他全權處理這事,他有的是錢,叫他想辦法盡快造出一個來,朕等著要用。”

龍十七答應一聲,接過圖紙,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不由得楞住。

“這,這是個什麽啊,陛下?”

楚傾得意道:“看不懂了吧?你聽朕好好給你講一講。”

“哦!屬下想起來了!”龍十七一拍腦袋,“這不就是您還做太子時拿給先皇看了,結果挨了一頓……”

龍十七想說“一頓胖揍”,可擡眸瞥見楚傾要吃人的眼神,趕緊改口:“一頓教誨的,那個圖紙。誒?畫的更好了!”

如果不是龍十七做事確實挺靠譜,為人又忠心,楚傾真是想拿著小皮鞭子抽他一頓,叫你沒大沒小,叫你跟朕嘚瑟,叫你胡說八道!

“趕緊滾!”

龍十七點點頭:“陛下放心,使命必達!”

要不是他輕功太好,楚傾真是現在就要跳起來抽他。

楚傾給自己順氣,算了算了,他是個寬容的皇帝,一個善良的好人,不能跟一個神經病暗衛一般見識。

忽然有點想念成文越,那個總是一臉老成的家夥,這種人才和自己的精明穩重最是相配吧!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可惜回來也不能做暗衛了。

青城山腳下,成文越在客棧裏正準備結賬,忽然鼻子癢的要命,彎腰就打了個噴嚏。

“哎呦,客官,長命百歲啊!”小二拿著打包好的幹糧走過來笑道,“這大年根底下的,您一人出門在外,想是家裏人念叨了呢。”

成文越揉了揉鼻子,轉身往錦繡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家裏人?#####&<小劇場&>

成文越:精明穩重的皇帝?23333

龍十七:呵呵

其他所有人:……呵

116、值不值得?

成文越沒想過,錦繡城裏的成家人會有誰真能在年根兒裏記掛起自己,甚至他都沒想過成家人。

他生下來沒出滿月,親娘就病逝了。父親另娶了高門淑女,自此不僅家庭圓滿,仕途也一路平順,反倒他這個嫡長子在家裏成了個礙眼的存在。

他性子又冷,以至於小時候就被送去了暗衛府,經過嚴苛甚至殘酷的篩選,一步步走到了楚傾身邊,在楚傾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成了東宮的暗衛,後來又伴著楚傾一步步走上皇位。

這其中,苦心孤詣是有的,驚心動魄也自然少不了。每一次生死關頭,他都是堅定地選擇忠於楚傾。甚至於,到現在為止,他所能想到的,值得自己記掛的,也不過是楚傾一個而已。

當年他走進龍影衛的秘密基地時,前輩就告訴過他,一日影衛,終身影衛。他的所思所想、所能所為,全是因著一個人,為著那一個人。

這麽多年,他只有過一次小小的私心,可靜雲還是辜負了他的期許,或者說自從兩人自離開師門,便是永遠都不能同路了。

親手了斷了靜雲之後,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死了一半,身上的傷遲遲未愈,他也是懶得用功,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拖著。

後來楚傾給了他還陽丹,吃了之後,竟然也無需怎麽用功,傷勢便漸漸地好起來,他心裏不是不感激,可卻更多的是一種隱隱地失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也許就是犯賤吧。成文越心裏苦笑,值得嗎?就為了那樣一個,對著自己存了非分之想,還存了那麽多年的人?

成文越打馬前行,天色已晚,他卻從客棧出來,已經是挺紮眼的。又加之此時節已是臨近除夕,晚間官道上早就沒了行人,他這光身一個的漢子,騎著馬趕路,便難免要更惹人註意一些。

只是,惹來了誰的註意,才是成文越關心的問題。

成文越知道此時必是有不少眼睛在盯著自己了,他並不在意,既然趕來,有再多人盯著又如何?

他從馬鞍下抽出馬鞭,忽然揚手一甩,鞭尾發出“嗖嗖”的響聲,座下白馬仰頭長嘶一聲,立時奮蹄疾奔起來。

成文越上身伏在馬背上,雙腳用力磕上馬腹,白馬更是加速奔馳起來。

他疾馳的方向便是青城縣城,眼看一人一騎就要到城門了。

那城門的守衛似乎也瞧見了他,以為又是個急著進城,正在關的一扇門也停了下來,沖他揮手,示意他在快點,莫要耽誤了時辰。

成文越微微勾唇,一手勒緊了韁繩,一手還在半空揮舞著馬鞭。

還有大約十個馬身的距離了,成文越微微皺眉,難道自己猜錯了?

可就在他這猶豫的當口,一陣勁風呼嘯而來,成文越餘光所及之處,竟是一支著火的羽箭,瞄準的正是他的太陽穴。

成文越微微一笑,總算來了。

他將身子伏低,羽箭堪堪擦過頭頂,卻是燎著了他的束起的頭發。

一陣焦糊味傳來,成文越心裏叫苦,自己就是偷懶了幾天而已,功夫不至於退步至此吧!

然而事實是,根本來不及叫他有機會反思自己,到底是怎麽就退不了的武功。

電光石火之間,又有數支火箭從同一個方向射來。

成文越早有防備,一面急急地調轉馬頭,一面將馬鞭揮舞得密不透風,擋掉了那些偷襲的火箭。

只不過,他終究只是一個人,縱然閃轉騰挪,羽箭越來越多,有點了火的,也有沒點火的。虛虛實實,角度刁鉆,讓人防不勝防。

眼看身處箭雨之下,成文越護著自己倒是不成問題,坐下白馬卻中了兩箭,眼看著前腿屈膝,摔倒在地。

成文越瞅準時機雙腳離蹬,縱身躍起,使了一招燕子抄水,直直地向前竄了近兩丈遠,這才落定在箭雨之外。

城門口的守衛早就看傻了眼,這會眼見密密麻麻的羽箭射來,馬上人竟然就這麽飛出了必死圈!見鬼了有木有!

成文越擡頭,正和那守衛驚恐的目光對上,他微微一笑,沖他揮手:“快走。”

守衛驚得向後退了兩步,卻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成文越皺眉,守衛不走,自己直接沖進城只會連累到他。當下只好折身回返,隨身的鴛鴦刀已經到了手上。

成文越一邊揮舞著雙刀,一邊朝著箭雨射出的方向沖了過去。

然而才走了幾步,箭雨卻停了,從官道兩旁,竄出數十個黑衣人,個個手持利刃,二話不說殺將過來。

成文越淡淡一笑,雙刀合二為一,和他們戰在一處。

成文越暗衛出身,打起架來從不懂什麽叫點到為止,基本出招就是斃命。所以一動上手,他幾乎是一招就要撂倒一個黑衣人。

然而情況並不樂觀,他之前受過傷,如今功力也只恢覆了不到七成。而黑衣人則勝在人數夠多,似乎怎麽都砍殺不完。

成文越暗道糟糕,自己到底還是輕敵了。就算是自己沒受傷,光是切瓜似的砍人,也要累個半死的,更何況,此時他胸口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再是難以支撐了。

又是一波黑衣人沖了過來,成文越此時左肩已挨了一刀,向後撤身時稍稍慢了點,便被人尋了個空隙,腿上又傷了。

他眼看自己腿上受傷,便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在地上翻滾兩圈,就地砍斷了幾人的雙腳。

可等他站起來,周圍的黑衣人已經把退路堵死了。

成文越再次將鴛鴦刀分開,雙手舞得密不透風,將圍過來的黑衣人都阻在了外圍。

可他身上傷口太深,這麽一來更是流血不止,眼看這個包圍圈自己沖殺不出去,他心念電轉,看見官道兩旁的大樹便想著躍上去再說。

眼看黑衣人包抄過來,成文越提氣輕身,誰知眼前竟是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他慌忙執刀杵地,這才堪堪站穩,擡眼看去,黑衣人圍著自己,一副鬥困獸的架勢,不由得眼神轉冷。

成文越自做暗衛起,殺人無數,身上自有一股淩厲煞氣,如今他眼神裏的冰寒之意盡皆外露,自然分外攝人心魂。

加之他方才被火箭燎著了頭發,打鬥時發冠松動,早有發絲紛紛垂落,襯得他混著泥土血汙的一張臉恍如厲鬼。

有黑衣人待要沖過來,卻被他這打眼一瞧,竟是生生地嚇退了回去。

“堂堂成家嫡長子,竟給人賣命到把命給丟了,值得嗎?”

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成文越悚然而驚,終於來了####存那麽多稿子幹嘛啊,更新!不過了!

117、聰明的不是地方

然而來人卻是叫他失望了,因那人臉上帶了個碩大的鬼臉面具,結結實實地把整顆腦袋都包裹進去了。

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因為悶在面具裏而有些奇怪。聽起來,又好似故意變聲好叫人認不出來似的。

成文越強忍著要一陣陣的眩暈站直了身子,提刀指著來人,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那人哈哈一笑:“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孤身犯險?該說你是傻呢,還是說,你們暗衛出身的人,都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成文越眼神微閃,這人知道自己曾經的暗衛身份,帶著面具又變了聲音,那應該是自己認識的人才對。

千手鎖魂和自己有仇,可那人易容術、變聲術都很高超,根本不需要什麽面具。而且,自己是來查榮王的案子,千手鎖魂和四喜班,很明顯跟榮王和享春園毫無關系,根本不可能追到青城山來滅口。

最重要的,如果是那個千手鎖魂,那根本用不著出動這麽多人。

“你在此地截殺我,怕是知道我要做什麽的。”成文越淡淡地環視四周,“你要殺了我,恐怕事情更難善了。”

“你的命可值錢,我可舍不得直接殺了你。”那人戴著面具的腦袋搖了搖,揮手道,“抓活的。”

成文越神色一凜,提刀正要沖過去,身側的黑衣人忽然甩出一張大網,鋪天蓋地般朝他罩了過去……

“什麽,你再說一遍!”楚傾一拍桌子,失聲叫道,“成文越真叫你這麽做?你,你聽他的了?”

薛平跪在地上,也不擡頭,只咬牙道:“陛下,如今成大人失去音訊已經兩日了。臣,臣實在是憂心如焚。”

“混賬東西!”楚傾抄起桌案上一本書就扔了出去,“自作主張,活該去死!”

薛平皺眉:“陛下,成大人也是想……”

“他想的什麽不用你告訴朕,朕不傻!”楚傾急得要命,忍不住發起了脾氣,“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朕不靠譜,所以要自作主張。可以啊,但是有一樣,別叫朕給你們收拾爛攤子行不行?現在倒好,打著給朕辦事的旗號,一個兩個的全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不是?啊?”

劈裏啪啦罵了一頓,楚傾坐回椅子裏順氣,看薛平垂著頭不說話,瞪眼道:“薛平,你說,朕不該生氣嗎?”

薛平掀了掀眼皮:“陛下罵的是,只是陛下也請聽臣一言。”

“哦,還想狡辯?”

“陛下,臣其實早就查過蜀地到錦繡城的水路漕運,是一絲兒線索都沒有,成大人才出此下策的。”薛平咬咬牙,又道,“既然陛下和臣等都有了懷疑的對象,那麽不難想象,咱們在查,對方也一定是在忙著銷毀證據。若是按部就班,那可真是要晚了三春了!”

楚傾皺眉:“你也罷了,成文越一個字兒也沒跟朕提起過,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

薛平想了想道:“陛下,臣說句大不敬的話,早先文越是您身邊的人,他不和您直說,必定是有原因的。陛下何不想想怎麽把人找到,然後親自問他?”

楚傾眼珠一轉,氣不打一處來:“好哇,你這意思,成文越他竟然連朕都信不過了?你是不是也這麽想,要不然怎麽跟他能一拍即合呢!啊?”

薛平也是無語,怎麽就能想歪到這裏去?說不得趕緊叩頭求饒:“臣絕無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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