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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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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慧進到了裏屋的時候,就看見自己剛才準備好的豬蹄只剩一堆骨頭了,肚子此時早就已經餓的嘟嘟受不了了。

朱艷玲還在桌子上啃著豬蹄,拿著油膩膩的手指著盤裏說:“曉慧給你留的,快吃吧。”

張曉慧一看說:“娘這……都是骨頭,肉沒了。”

張長軍躺在床上,張著大嘴懶散的說:“哎呀,那上面不是有點肉嘛,這是你弟弟剛才不要的,啃的稀巴爛這個臭小子,都是你娘教的不好。”

朱艷玲一聽,急道:“怎麽什麽是都怪俺,他不還有個當爹的嗎?”

張長軍突然起身,用手指點著朱艷玲的頭說:“臭娘們,有能耐你在說一句。”

“啊……再說一句,真他媽,把你慣的。”

朱艷玲這回不敢說話。

張長軍看著桌子又不耐煩的踢了一腳,說:“趕緊的,老子要睡覺,把桌子撤掉。”

張曉慧望著此時的場景也不想吃飯了,一個人端著碗,只好去廚房。

看著破敗不堪的廚房,張曉慧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因為廚房太冷,四處通風,屋裏還不生爐子,在加上自己身上穿的少,早就把她凍得不像樣,哪裏還有功夫在吃東西。

張曉慧不停的揉搓著雙手,這樣能暖和一點。

這時隔壁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打碎聲,張曉慧一聽,是不是又打架了,她放下碗,走到窗戶前,就看見,朱艷玲一個人單薄的站到雪堆裏,渾身穿的只有一件襯衣襯褲。

張長軍則是抱著自己的兒子,指著她的鼻子不停的咒罵著。

張曉慧看見這場景,她蹲了下來不敢讓爹看見,她知道這個時候出去救娘,無異於出去找打。

“當家的,當家的,你把門打開,俺……俺要被凍死了。”朱艷玲使勁敲打著房門,屋裏就是不應。

“當家的,求你了”朱艷玲早就已經被凍的四肢麻木,無力的靠在了大門上。她摸著眼淚,腳不停的亂蹬哭喊著:“啊……老天爺啊,俺這是啥命啊,有人啊,大冬天的凍死俺了,救救俺啊。”

她這叫聲吸引住了周圍鄰居的註意,大夥紛紛瞧著看著這一場景。

張曉慧這時候站起身,看張長軍不見了,她想要出去,就在邁開步子的一剎那就被張長軍給攔住了。

“兔崽子,你敢給那個死娘們開門一個,你他媽的把你娘倆一起扔出去,都凍死。”

“對,都凍死。”張長軍懷裏的張長智也跟著附和著。

張曉慧的腳步停了下來,不敢說話。

“哎呀媽呀,當家的,咱們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啊,周圍鄰居都看著呢,你快開開門啊。”

朱艷玲恐怖的叫喊,把院裏的張長智給嚇哭了,他爬到張長軍的肩上哭喊著:“啊,爹嚇人,嚇人啊。”

張長軍晃悠著張長智,哄說道:“小癟犢子,你他媽能不哭不?”

張曉慧左右搖擺著,心裏面很是焦急,對著張長軍跪了下來說:“爹,別這樣,你要是這樣娘真的會凍死的,有啥事不能好好說嗎,偏偏這樣。”

張長智的哭聲始終沒有停,惹的張長軍有點不耐煩,他踹了大門一腳怒吼道:“死娘們你他媽死外面吧。”

說完轉身回到了裏屋。

張曉慧一看爹走了,剛想要開門,就聽到身後的張長軍又說:“死丫頭,剛才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誰給她開門,我就把你一塊凍死。”

張曉慧:“可是……爹……”

“快點進屋!”

朱艷玲看這回徹底沒希望了,外面的風呼呼的吹著,她繼續大嚎這:“啊呀,大夥都看看啊,看看我嫁了什麽人啊,虐待啊!”

有熱心的鄰居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把外套搭在了朱艷玲的身上,低頭問道:“哎!老張家的,你家那口子咋為啥打你,你倆吵起來了,以前我看他不這樣的。”

朱艷玲這時候感覺渾身暖和了下來,哽咽著說:“俺今天就是不小心把他的錢給燒了,他就揍俺。”

大夥一聽原來是這樣,扶起她又說:“去俺家坐會吧。”

朱艷玲不願瞪著雙腿說:“不俺不走!俺生是老張家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裏。”

院裏此時傳來一句:“你他媽就死外面吧!”

朱艷玲一聽又上趕著說:“不走!”

這時候人群裏一個比較年輕的小姑娘說:“這啥玩意啊,要是俺早就離婚了,攤上這個人。”

哎呀!旁邊一個比較年老的人推了她一下:“你懂什麽?”

朱艷玲對著屋裏又大吼道:“哪回不這樣,他娘在的時候,因為沒兒子虐待俺,現在他娘死了,俺給他家生了一個兒子還是虐待俺,這他媽啥玩意。”

“哎呀!咱們村裏啊就這樣!男娃能養家,還說啥呦!”人群裏有人嘆道。

那個好心的鄰居又沖著屋裏的張長軍說:“老張家的,你家艷玲無論犯了啥錯,也不能讓人在屋外凍著啊。”

門裏沈寂了好一會,張長軍從院裏走了出來,對著大夥平靜的解釋道:“大夥聽著我張長軍不是不講理的人,這女的太敗家,居然把錢給燒了,長心不?”說著張長軍回頭看了一眼。

“那可是我兒子的上學錢,咱們家家都有男娃吧,知道養活一個孩子不容易吧,偏偏!這敗家娘們,都給燒了。”說完又氣的對著朱艷玲又是一腳踹了下去。

哎呀哎呀,人群裏有一個胡子白花花的老人走了走來,拄著拐棍說道:“放下,幹什麽呢?”

張長軍這時停下了手:“五叔!”

張曉慧知道這個爹稱呼的五叔,他是村子裏裏面最年長的老人,也是說話比較有分量的,村子裏的人都對他比較敬重。

“五叔,五叔救我啊。”朱艷玲放佛看到了希望一般。

五叔扶起朱艷玲看了一眼周圍的人說:“還瞧什麽,人家的家事,趕緊都散了散了。”

一說完,周圍看熱鬧的都走了。

張長軍走上前,扶著五叔說:“五叔您怎麽來了。”

五叔沒有理他,回頭看著張曉慧向她招了手:“曉慧不應害怕,你也過來。”

張曉慧緊跟了過去。

幾人進到了屋子裏,這時朱艷玲也安靜了下來。不敢說話,她緊拉著張曉慧倆人站在角落裏,不敢坐下。

張長軍給五叔點了一顆煙,又說:“五叔,你瞧您老,多大事啊,那麽生氣幹嘛?”

五叔手裏掐著煙,指著角落裏的一大一小說:“長軍啊,不是五叔說你,你這打媳婦讓外人看見了多不好,再說你丈母娘可剛沒啊,做人可不能這樣。”

張長軍笑了一下說:“五叔,別聽那娘們瞎咧咧!

五叔用手點了點他:“你呀你呀,來曉慧,五叔給你糖吃,不用怕。”

張曉慧走了過去,接過糖說了一聲謝謝!”

五叔笑了一下:“哎呦!真好這孩子。”

張長軍站在一旁他實在弄不明白,這個老頭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平時可看不到這老頭的人影,他走上前去又問:“五叔今天您來到底是是為啥啊?”

五叔從包裏拿出一摞紙遞給了張長軍,指著上面說:“給你孩子辦學籍,就是上學的事 你考慮考慮,上學以後可以上大學。”

張曉慧一聽上大學,心動了一下。

張長軍看著手裏的紙說:“那是必須的,以後指定讓我兒子上大學,有出息。”

五叔叼著嘴裏的眼哼了一聲:“那閨女呢?就不上了?”

張長軍無所謂的說:“閨女以後是要嫁人的,又不能給家賺錢。”

五叔手指頭又對著張長軍點了點:你呀你呀,重男輕女,原以為你家男孩生的少,沒想到和別人一樣。”

張長軍撂下紙,看著朱艷玲又罵到:“臭娘們,孩子錢被你燒掉了,真想把你和這個賠錢貨給賣了,我兒子要是真沒錢上學你等著的!”

朱艷玲被這麽一說明顯有些怕了。

五叔有激動的敲打著拐棍說:“長軍!男人一點,爺們要有個爺們樣子,瞧瞧你什麽玩意。”

張長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道歉說:“五叔,那個我錯了錯了不該的!”

“好了,好了我該走了。”

張長軍立即起身說:“五叔我送你。

“不用!“五叔把張長軍攔了下來,說完轉身就走了。

張曉慧還在回想著剛才爹說的話,該不會自己以後真的以後不念書了吧。

五叔走了以後,屋子裏沒人敢說話,張長軍坐在床上好像沈思著什麽,這時候他擡起頭望著角落裏張曉慧。

張曉慧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很怕爹急眼,再打自己。

“曉慧你過來。”

哦,張曉慧顫抖著腳步,走到了長軍的身邊說:“爹什麽事?”

張長軍拿起兜裏淩散的錢放到了桌子上。“今天是你姥姥頭七,你一會去幫爹買點紙然後幫我燒了。”

張曉慧接了過去,又說:“那……旁邊的這些錢,也都買紙錢嗎?”

張長軍對著張曉慧打量了一下,說:“另一點你可以買幾件新衣服,冬天到了總不能讓你凍死。”

朱艷玲一聽,惦著腳,拉住張曉慧,笑意迎人的說:“曉慧你看,你爹對你多好!”

張曉慧也很意外萬萬沒有想到,爹會突然給自己錢買衣服,她從來沒有被他這麽關心過,以前都是幫弟弟買新衣服的。

“曉慧啊……張長軍抱著懷裏的張長智又說:“爹想了想,以後沒錢供你上學了,家裏不能倆孩子上學,咱家窮,只能供你弟弟一個男娃,所以……明天你就別去上學了。”

這句話一說完,無異於一頭冷水澆到了張曉慧的頭上,她一下子接受不了,無力的椅在了墻上。

“好了曉慧。”張長軍站起身:“快去吧,趕到天黑之前回來。”

張曉慧默默點頭:知道了,爹!”

市集裏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要散去張曉慧走在人群裏,想著爹剛才說的話,在看看她給自己的錢這回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意思。

以後上不了學,自己還怎麽走出山外面呢?好像去山的另一頭看看,城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只怕現在這輩子就像爹說的:找一個人家,直接嫁了。

難道要這樣嗎?

張曉慧出著神,就在這時她突然被一個拿著扁擔的人撞了一下。

回過神來,張曉慧撲了撲身上的泥土,這一撞渾身都很疼。

“孩子沒事吧?”

張曉慧撲著身,胡亂的回答:“沒事沒事。”

那挑著扁擔的那人松了一口氣:“還好,要是把你撞啥樣,想我老太太說不定得賠錢了。”

這話一說完,張曉慧直接楞住了,她擡起頭著那人的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張面孔,這不就是上一次騙自己竹筍的那個老太太嗎?她根忘不了!

張曉慧站起身,手指著那個老太太說:“騙子,上回把我的筍騙走了,是你吧?”

那個老太太也很驚訝,心慌的說:“哎呀你這娃子咋這樣,誣陷人呢,我啥時候見過你了。”

張曉慧上前一步說:“就是你,把爛菜和俺筍換,結果俺一點菜都沒賣出去,說!是不是你?”

周圍聚集了好多湊熱鬧的人,看著這一幕。

那個老太太被張曉慧這麽一指,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雙手拍打著地面,大聲哭訴道:“哎呀娃子,不要訛人啊,俺老太太不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咋要賠上錢了,而且大夥都知道筍的價格哪裏和菜一個價位哦,你這麽說,不就是明顯要訛我錢嘛!”

張曉慧越聽越離譜,她不甘心,拽著那個老太太又說:“走!和我去派出所,和我去派出所,去了派出所哪裏都好辦了。”

那個老太太使勁掙脫:“不去,俺不去,死丫頭松開。”

張曉慧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老太太力氣這麽大,和她撕扯了老半天,都沒拽住她。

“好了小丫頭,欺負一個老太太幹什麽,趕緊松開人家吧,去啥派出所我都看見了。”這時人群裏一個一個聲音傳來。

這句話說完不要緊,緊接著別人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我也看見了。”

張曉慧也迷茫了,她解釋不清。

突然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麽咬到了一樣,她急忙松開手,那個老太太的手腕也被放了下來,還沒等張曉慧來的急反應那個老太太趁機已經跑的老遠老遠。

“哎……你?”張曉慧望著那個老太太遠去的背影,再追已經來不及了。

“曉慧,曉慧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張曉慧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商店的那個老板。

“曉慧幹什麽呢?這麽晚了怎麽不回家啊,對了……你……姥姥前幾天的事情我聽說了…現在還好吧?”

張曉慧一聽到有人提起姥姥心裏一陣傷心,好像又回想起了什麽。

“娃子,娃子。”老板看她始終心不在焉的叫喚了好幾聲。

張曉慧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快黑的天:“完了,我還得買紙錢呢,今天頭七,一會要關門了吧。”

老板聽她這麽說很是意外:”你姥姥……去世了。”

張曉慧點頭:“嗯……剛不久……才沒得。”

“不行!我得趕緊走了要不然真的要關門了。”

老板又拉住了她說:“孩子我和你一起去,要不然一個人回家不害怕嗎?”

張曉慧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倆人走到市集那頭的時候 剛好只剩最後一家,張曉慧急忙跑了過去,對著攤主說:“大叔,紙錢你這裏還有嗎?

那個攤位大叔瞧了她一眼說:“有,一捆十塊錢。”

十塊……張曉慧猶豫了一下。

一旁老板拉著張曉慧說:“太貴了,娃子別買,他框你的。”

那個攤主一看又說:“你多管啥閑事,最後一家裏,不買我走了。”

張曉慧幹嘛把他攔了下來:“我買我買。”說著就要掏錢,左套套右陶陶就是沒有,張曉慧找了一大圈才會想起來剛才那個老太太走的時候正好摸了她的屁股兜一下,會不會那個時候錢就已經沒了。

“娃子咋了?”老板看她有些怪異。

張曉慧焦急的說:“我……錢沒了……大叔。”說著看了那個攤主一眼:“我能不能明天把錢給你啊?”

攤主一聽擺了擺手:“吃白食,沒有,靠邊我要收攤了先別擋道。”

娃子錢咋會沒呢?會不活你跑丟了?

張曉慧搖頭:“今天我又看見那個上回那個奶奶了。”

“上回那個奶奶,你說騙你錢的那個老太太?”老板又問。

張曉慧哽咽著點頭。“嗯。”

老板指著攤位的那堆黃紙說:“好了娃子別哭了,爺爺幫你買,幫我把這些紙錢都給我吧,天都要黑掉了,快點!”

那個攤主聽了,很是高興,迎了一聲,完完整整打包帶好,交到了張曉慧的手上。

張曉慧一看,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知道,有無奈的說:“好了收下吧,趕緊的我要回家。”

聽他這麽一說張曉慧接了過去,跟上老板的步伐又說:“爺爺這錢我會還你的,還有上幾次買米賒我的賬我都會盡量還給你的,報答你!”

老板停了下來看著張曉慧說:“我不是什麽熱心腸的好人,你上幾次有人還了,所以我每次都幫你,其實不是免費的。”

張曉慧一聽有點糊塗,又問:“幫我………我家沒錢了……誰會這麽好心啊,爺爺您該不會逗我玩的吧!”

老伴看著張曉慧“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家開慈善機構的呢每次都免費給你東西,不是我。”

“那是誰?”張曉慧突然停了下來。

“是誰連你的不知道,她都偷摸幫你好幾回了,不知道圖啥,就是你的那個老師城裏來的,好像姓林吧,對!林安我聽村長提起過。”

一想到這裏老板會想起了林安的面孔他記憶猶新:“你老師真漂亮,讓人忘都忘不了,人好看,還愛管閑事,真不知道她圖啥。”

張曉慧聽老板說完握緊了手裏的袋子。“哦……是嗎我老師,她……真好!”

這時老伴指著前頭岔路口說:好了娃子,走到這裏不送你了,前面路口就可以燒紙了,不過離周圍的木頭遠點,別把山給了著火了。”

張曉慧回頭看著他:“不到墳頭去嗎?”

老板一聽拍了一下大腿說:“哎呦!你這娃子是不是傻,大半夜去墳地你不怕嚇死啊。”

張曉慧一哆嗦,其實她現在就有點要嚇死的感覺,周圍陰深深的。

“好了,我先走了。”一說完老板沒了身影。

張曉慧等到人走後,一尋思給外婆燒紙她也不怕要是碰到鬼估計外婆會幫她弄走的吧。

張曉慧找了一個被風的角落,把袋子裏的

張曉慧身上穿的單薄,外面冷風瘦瘦的,吹的她渾身直冷,今天錢被偷了,衣服沒買成,最主要的就是爹讓他給弟弟買的吃的都沒買到,這回家可怎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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