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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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慧剛才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樣，現可以告訴我，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麽呢？”林安問。
張曉慧此時看著天空上的星星，說：“老師你猜今晚會不會有流星雨？”
林安看張曉慧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又問：“慧慧，心裏有事？和我說說吧，就咱倆！”
張曉慧的頭低了下來，說：“今天，我在想娘的事情。”
你娘？這個回應讓林安有些驚訝，她又問：“想你娘怎麽了？”
張曉慧杵著個腦袋，看著天上的劃過的流星說：“小的時候娘以前也會把我抱在懷裏看流星，她總是給我好吃的，好玩的，可是有了弟弟，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事情，都得不到她的滿意，難道僅僅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子嗎？”
林安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張曉慧，心裏聽她這麽說感到五味雜陳，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不知道她在家的時候，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一定那是很不好的事情。
林安把張曉慧輕輕摟在懷裏說：“是這樣嗎？你娘是這樣摟你嗎？”
張曉慧很是意外，有順勢躺到了林安的懷裏，她從來都不曾覺得，身邊會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就在此刻，每次都是一樣。
張曉慧覺得現在好不真實，她頭靠在林安的懷裏，此時能感覺到林安的胸波蕩起伏，她心頓時怦怦跳了起來，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到一點不好意思呢？
“慧慧看流星！”林安指著天上說到。
張曉慧緩過神來，許了一個神秘的願望。
那邊朱艷玲回家的時候，老遠就看見張長軍了。
張長軍站在門口，正在抽煙，這些天他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他看見了朱艷玲也很激動，走上前去，好奇的問道：“媳婦！咋樣，鐲子要回來沒？”
朱艷玲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張長智進到了裏屋，失落的說道：“哎……沒有啊……”
張長軍有些氣憤，指著朱艷玲的鼻子罵到：“你說你幹啥事能行？臭娘們！”張長軍氣不過，又照她打了下去。
朱艷玲開始哭起來：“我怎麽了？俺娘不給俺，有啥招？她說以後鐲子要給曉慧的！”
曉慧？張長軍一聽，手指著門外：“給那個賠錢貨幹啥？老太太不知道咱家小智才是最值錢的嗎？就曉慧是她孫女，小智不是嗎？這麽偏心？”
朱艷玲擦幹了眼淚又說：“我說了，但是我娘就是不給，她說要是要的話，除非來搶，不過她會拼命的。”
張長軍聽到這裏，沈思道：“不如我們先把曉慧接回來，我猜娘肯定是不放心我們虐待她，反正……對了這些天你看那個老太太身體怎麽樣？”
朱艷玲搖頭嘆道：“快不行了……也就這兩天的事吧，醫生都告訴我了。”
張長軍得意的笑了，老太太一死，鐲子不就是他的了嗎，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一想到這裏，張長軍的心才算安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做到了凳子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又說：“咱家兒子真是命苦上學沒錢。”
朱艷玲說：“把那鐲子賣了不就有了嗎？”
張長軍斜眼瞅著她說道：“我感覺把曉慧賣了肯定比鐲子更值錢！”
朱艷領一聽，雙腿發軟跪了下來說：“當家的孩子畢竟是我的親生的，你可千萬別這麽做啊，你也是他親爹啊。“
張長軍一看朱艷玲這樣又嘲諷著說道：“呦”怎麽拉良心發現了，你平常對待咱兒子和曉慧的，那個丫頭又不是不知道，明顯你也偏心，你現在確定那個丫頭不會恨你？還指望她給你養老送終？”
朱艷玲聽到這裏無話可說。
張長軍又說：“哎呀……你們那真似的，自從俺娘死了以後，家裏都是弱老病小的，全靠我一個人賣血掙錢支撐著，我呀……容易嗎，老是想著自己，怎麽不想想俺？”
朱艷玲看著張長軍面色有些不太對，又問：“當家的你又去賣血了？你沒聽說嗎？前兩天村長就因為得了熱病才沒的！”
張長軍放下手裏的杯子，撂在了桌子，嘴角瞅著朱艷玲癡笑道：“呦，沒事，老子命大死不了，不過……”
張長軍玩味的看了一眼朱艷玲：“我死的時候一定把媳婦你帶上。
說完一把抱起朱艷玲把她推到了床上。
“當家的你幹嘛？”
張長軍：“造娃！”
已經過了好幾天外婆一直躺在床上，病情也稍微有些好轉，張曉慧也跟著陪在身邊，時不時的林安也偶爾來看看。
張曉慧覺得有林安在身旁，自己好像沒有那麽孤單了。
躺在床上的外婆這時突然醒了，張曉慧扶她起來，直起身，驚喜道：“姥姥你能動了啊，吃飯嗎？餓不餓，我給你弄點！”
外婆點頭。
張曉慧從廚房裏拿了一碗粥，用勺子舀著，一勺一勺的打算餵到外婆嘴裏。
外婆扯著虛弱的身子把碗放到了一旁，手顫顫巍巍的在身後摸著什麽，嘴角輕動，張曉慧不明所以。
張曉慧又手伸到外婆身後，碰到了外婆的手說：？姥姥你是在找什麽東西，是在這裏嗎？”
外婆點頭，張曉慧隱隱約約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外面好像還套了一個袋子。
張曉慧把那個袋子拿了出來，是紅色的，外婆的手顫抖著，嘴裏吱吱呀呀的叫著。
張曉慧把東西遞外婆。
外婆費了好大勁把東西塞了回去，對著張曉慧又說：給你，給曉慧。”
張曉慧一聽有些意外，打開袋子，裏面是一個很漂亮的玉鐲，張曉慧明白過來，前兩天娘說的這個鐲子，是不是自己手裏拿的這個？
“姥姥，你……給我這個幹嘛？”張曉慧又問。
外婆虛弱的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說：“上學，有錢賣掉，給你，有錢，考大學。”
含糊不清的幾個字張曉慧明白了其中的寓意，要是以後沒錢上學可以把鐲子賣掉，可是…這鐲子可是外婆祖上傳下來的。
張曉慧一把撲倒了外婆的懷裏，哽咽的說道：“姥姥你不要有事啊。”
外婆拍了拍張曉慧的肩安慰道：“沒事，沒事。”
“曉慧曉慧。”張曉慧聽見門口有人在叫她，回頭一看林安正站在門口。
張曉慧從外婆的懷裏起來，看著林安有點意外：“老師？你不上課嗎？”
林安瞅著懷裏的表說：“都好幾天，特意來看看你和奶奶。”
張曉慧看著床上的外婆此時臉色有些蒼白，好像比剛才更虛弱了。
林安放下手裏的東西，近身來到床前打了一聲
招呼了一聲，可是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她。
林安看著張曉慧問：“慧慧，給你姥姥看醫生了嗎？”
張曉慧抿著嘴說：“沒有，姥姥現在耳朵也不好使，剛才我看她還能坐起來，現在怎麽會這樣：”說著她哭了了起來。
床上的人有些察覺到了，林安此時看床上的人動了起來，急忙把她扶起身問：“奶奶，怎麽有話要說？”
張曉慧的外婆看著一旁哭泣的張曉慧，嘴裏嚷著：“曉慧不哭，去上學。”
張曉慧望著奶奶，抹著眼淚沒有回應，林安扶著穿上那個人的肩膀說：“奶奶放心吧，現在呢，您需要躺下，我已經找醫生了，你好起來她就去上學了。”
張曉慧一看林安這麽一說，床上的外婆也安靜了下來，虛弱的拉著她的手。
這時門外的醫生走了過來，張曉慧看見了，拉著醫生的手說：“叔叔你快來，看看我姥姥看看她怎麽了。”
醫生拿著聽診器四處看了看，說：“就是感冒，現在恢覆過來了，躺躺就好。”
感冒？張曉慧說：“感冒病成這樣，這麽長時間都沒好？”
醫生收起聽診器又說：“我給她開幾呵藥，先給老太太服下，到時候能緩一緩，你們啊，怎麽不早點找醫生啊。”
張曉慧的頭垂了下來：“醫生，那個……藥多少錢？”
醫生看了看手裏的藥，不耐煩的說：“200！”
張曉慧一聽，想了想自己沒有那麽多錢啊，只能把手上的鐲子遞給了，醫生說：“叔叔我這個鐲子給你，你看看夠不夠。”
那醫生，一看鐲子眼睛都亮了，驚訝的說道：“夠，夠夠！”
林安這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端著一碗藥，看著此時的場景，她上前把張曉慧手裏的鐲子收了回來，對著張曉慧說：“慧慧，你傻，這鐲子能抵多少個200塊錢了，快收下。”
“可是這………”張曉慧猶豫了一下。
對面的個醫生又說：“呦！沒錢啊，沒錢可以，這藥我收走。”
林安二話不是從兜子裏，掏出了200塊錢，遞給了醫生：“看看夠不夠。”
那醫生看了一眼說：“夠，說玩牌撇著個臉臉，拿著藥，交給了張曉慧又吩咐道：“這藥早晚服下，一日三次，要按時服用。”
張曉慧點頭
“好了我先走了。”醫生說完吧背著自己的箱子走了出去。
林安看著那樣，疑惑的瞅了瞅，看了一眼那個醫生的身影說：“這藥，太便宜了，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張曉慧一聽太便宜了，她驚住了，這200塊錢足夠自己一個月的花銷了，而且還是花不完的那種。
老師，張曉慧抿著嘴看著林安說：“錢我以後會還你的，謝謝！”
☆、接入
林安知道張曉慧從來都是一個不善開口，求別人幫助的人，有些時候林安發現張曉慧看自己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始終是知道的。
林安把手搭在了張曉慧的身上，說：“慧慧不用的。”
張曉慧激動了一下，明顯反應異常：“老師，不行，我說了，不想欠別人錢，超市老板的米錢前兩天我已經還完了，你的錢我也會盡快還上的。”
林安看這孩子的勁很犟，就是不管怎麽說，張曉慧始終一個勁的在搖頭，林安擰不過她又說：“嗯……這樣吧以後的，這錢呢，我先記上，你欠我的，要是我想起來了什麽別的要求你去幫我辦，錢我就不要了。”
張曉慧低頭，偷瞄著林安心虛的問道：“真的嗎，不過最好不是什麽壞事。”
林安一看這孩子靦腆的小摸樣，一下子被逗笑了，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說：“放心肯定不是殺人放火的事情。”
“好了，慧慧把你姥姥扶起來，把藥給她喝下去，看看管不管用。”
張曉慧費了好大勁，把床上迷糊的外婆扶了起來，林安輕輕地那勺子餵著湯藥，好在人還能喝下去。
“姥姥您好點哦嗎？”碗裏的藥已經被喝下去了一大半，外婆聽到張曉慧這麽叫喚，隱隱約約動了動身，。
張曉慧看外婆已經睜開了眼睛，高興了一下，指著外婆，對著林安說：“老師藥管用了呀！”
林安俯身上前，問：“奶奶您餓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外婆輕輕搖頭，自己手支撐著墻，坐了起來，她把書包遞給了張曉慧說：“上學，送你去上學。”
張曉慧很是意外沒想到奶奶居然有力氣站著。
外婆穿上了衣服，和往常一樣能下地行走了，不過得拄著拐棍，張曉慧被她拉到了路上，這個是去學校的路。
外婆手指著前面，含糊不清的說：“曉慧上學。”
林安被外婆這樣突然給驚到了，她懷疑這藥一下子就這麽好嗎？
張曉慧還是有些不放心，卸下書包說“：“姥姥，我……我照顧你，不去上學，再說今天休息，你看林老師不也在我身邊，沒去學校嗎。”
張曉慧的謊言哪裏能騙到過精明的外婆，一聽她這麽說，老太太直接急了，拐棍使勁敲打著地面，指著前面：“上學。”
張曉慧不知道姥姥今天為什麽這麽激動，只能不得已背上了書包。
“好吧姥姥，你先回屋去吧。”
外婆不放心沒走，手指這裏路說：“上學。”
張曉慧為了讓外婆，背上了書包，往前面的路走去，對著背後的外婆示意喊道：“外婆我上學去了，你也先回去。”
老太太很固執，還在那裏站著。
張曉慧轉過身來，低頭對著身旁的林安說：“老師我不放心，你可不可以給我家裏打個電話，讓我娘來啊。”
林安拿起電話，說：“嗯……讓你娘來。”
來到學校的時候，今天張長智也在，張曉慧卸下了書包，來到了她往常的座位上，剛打開書包，不料張長智，直接趁機站在桌子上，往她的書包裏灑了一潑尿。
張曉慧直接楞住了，那書還是新書，是林安上次給她的，她格外的珍惜就這麽……給毀了……
一旁的張長智看自己的好事幹完了，很快穿上褲子在一旁得意的說：“哎呀，哎呀姐姐呀，你真埋汰，俺要離你遠點。”說著裝模做樣的捂著鼻子走了。
教室裏的人好奇的往張曉慧的座位裏看去。
張曉慧只是對著書發傻楞著。
緩了好長時間，旁邊有一個熱心的同學走到了她的身邊，遞給了張曉慧一張紙說：“曉慧，剛才我都看見了，你把書包擦擦，上課了，我和一座，咱倆看一本書。”
張曉慧默默的把自己的書包放到了地上，在座位裏實在是不行。
這節課數學課，是剛好屬於張曉慧這個年級的課。
林安這時候抱著書走了過來，那是厚厚的一摞本子，瞧著底下的班長，吩咐道：“班長發下去。”
那本子很新一看就是新來的，發到張曉慧的座位了，她直接舉著手站了起來，說：“老師，俺有本子不要！”
林安放下粉筆，看著張曉慧：“你不要？這可是新的，上回你們那個都舊了。”
張曉慧還是搖頭。
那好吧……林安剛想要說話，就被張長智打斷了，他在一旁哄嗆著說道：“哎呀，我姐沒錢，窮的，俺家才不給她買本子，俺爸給俺買，瞧！俺這才是新的。”說著張長智驕傲的掏出了自己的本子。
好了！林安怒吼道。“班長老師出去接個電話，管好教室！知道了嗎？”
班長點頭：“知道了老師。”
張長智有些氣不過，小跑到張曉慧的身旁，用腳踩了她的書包幾下：“哼，叫你得罪俺！”
張曉慧猛的擡頭，手裏的拳頭已經握緊了，但是還是沒有動手。
張長智又挑釁道：“這麽，要打俺，打俺讓爹揍你這個賠錢貨，嘍嘍嘍！賠錢貨！”張長智對著張曉慧比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座位上。
張曉慧低下頭，去撿剛才被踩的書包，翻了翻裏面的書，都被踩爛了，不過還好，日本還是好的。
教室裏異常的安靜，張曉慧擡起頭一眼就發現林安正站在自己的對面……
“老師怎麽了？”張曉慧問。
林安好像有事情的樣子，但是還是對她微微一笑搖頭道：“沒事慧慧！老師又給你拿了一些新的本子你看看喜歡嗎？”
張曉慧看著林安手裏的本子，低頭沈默了一下，淡淡說：“老師我想回家可以嗎？”
”回家…這……”林安猶豫了一下
張曉慧語氣又沈重的說道：“老師我想回家，可以嗎？”
那個，慧……還沒等林安回答她，張曉慧二話沒說，直接跑了出去。
“慧慧！”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張曉慧看見周圍圍了好多人，她快速跑了過去。
“這時這麽回事？”張曉慧看見人群中一個草簾子好像蓋住了什麽，只露出兩只腳，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奶奶。
她再也控制不情緒，大聲哭嚎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會這樣。”
林安看著過於激動的張曉慧，拉住了她，也許她本不應該帶她來的。
“林安捂著張曉慧的雙眼，抱在懷裏說：“慧慧，不要看，不要看啊。”
張曉慧使勁掙紮著：“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會這樣啊？”
她的哭聲吸引住了周圍人的註意。
大夥都瞧著這個孩子，低頭議論著說：“哎呀，老太太好可憐啊，家裏只有一個人，想不開就跳河自殺了，聽說被發現的時候，人都飄上來了，甭提多嚇人了。”
“是嗎？”是呀是呀。
周圍議論不絕的聲音，都被林安聽到了耳朵裏，她抱著張曉慧遠離人群，走的好遠好遠。
懷裏的那個人不在掙紮了，林安也松開了手的，但是張曉慧的雙眼一直失神的游離著，放佛像是失控的木偶一般。
“慧慧，慧慧。”林安叫了她好幾聲，她始終不應。
“慧慧，不要嚇老師啊，清醒一點。”林安把張曉慧圈在了懷裏裏，也許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在乎過一個人。
張曉慧悠悠的推開林安，一個人跑到了遠處的角落裏，蜷縮在身體，坐了下來。
林安知道張曉慧，平常只要是遇到心裏難過的事，她就會找到一個小小的角落裏面就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慧慧，這裏冷，老師先抱你去找一個暖和的地方呆著好嗎？”林安試探到。
張曉慧淡淡點頭：“好！”
林安抱起她，往自家的方向走去，不知道這條路走了多遠，小雨戚戚瀝瀝的下著，好在並不算太大，她怕懷裏的人冷，不由得握緊了雙臂。
林安又不放先那邊給朱艷玲打了一個電話，畢竟如果讓一個孩子處處理這件事有點不太好。
到家的時候，張曉慧還是一樣的神情，並沒有說話，平靜的在角落裏出神，不哭也不逃了。
張曉慧擡起頭看著林安說：“老師，一會帶我回去好嗎？”
這話剛問完，門外就聽到有敲門聲，那聲音很急促。林安好奇會是誰，直接打開了門。
朱艷玲一身濕漉漉的被雨水澆透了，她和以往以往，頭上包了個圍巾，因為太冷的緣故，又把手伸進了袖頭裏。
走進屋子，朱艷玲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張曉慧，她惦著小腳，靠近一旁說：“曉慧啊，娘接你回家的，現在你姥姥不在了，娘不放心你，所以接你回家。”
張曉慧嚇得直往後躲，連忙搖頭，就是不說話。
朱艷玲看到還是這樣，伸出手拽著張曉慧：“哎…你這孩子怎麽這樣，住人家，吃人家的好嗎？這是你了老師的家。”
朱艷玲這意思，一聽就明白，故意說的老師就是林安，不過林安哪裏有什麽不願意的。
她推開朱艷玲：“我好意思，她老是好意思，情願養活她一輩子，不用你管。”
朱艷玲擡頭瞧著林安：“你………”
張曉慧看著這場景，面前的這倆人都要吵起來了，趕忙阻止道：“娘，我一會和你回去。”
朱艷玲一聽，滿意的“哎”了一聲。
一旁到了林安撇了她一眼。
張曉慧邊收拾邊問：“娘，我姥姥咋樣了？”
朱艷玲說“不咋樣，已經火化了，至於你的行李娘已經給你收拾好了，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說著朱艷玲很是熱情的給女兒穿鞋，林安看著朱艷玲這樣很是不習慣。
張曉慧的鞋子被穿好了，她站起身，背上書包說：“娘，走吧！”
回頭又瞧了林安一眼：“老師，我……回家了……”
林安走上前，想要把她留下，可是，接她的人是要回自己家的硬留可能留不住，又說：“曉慧要是不開心，趕緊回來。
張曉慧點頭。
朱艷玲趁機拽著張曉慧就往家趕去。
路上，就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張曉慧非常熟悉這條路，這是第一次從家裏被趕出來，去外婆家的那條道，記得那次還是是爹趕毛驢車把她拉來的。
曉慧啊，朱艷玲見張曉慧不說話，又和她親近道：“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吧，這回也好，跟娘回家，你爹也在家給咱們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你了。”
張曉慧雙手抱著懷裏的行李，默默點頭。
嗯…那個，朱艷玲故意看了一眼周圍，大道上也沒有人，又挨著張曉慧偷偷問道：“曉慧，你姥姥留給你的那個鐲子呢，去哪裏了。”
張曉慧還是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朱艷玲一下子停下了腳步：“你怎麽能不知道呢，曉慧啊，你乖，那鐲子以後是要給你弟弟的，你姥姥生前說過的快點，拿出來！”
張曉慧使勁往後退：“不知道！”她情緒有些激動。
朱艷玲被這麽一喊，她覺得硬要也不行，心裏想著先慢慢來，臉又扯開笑說：“好，曉慧娘信你，信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咱回家，跟娘回家！”
張曉慧跟著朱艷玲走在大道上，倆人一前一後，此時是張曉慧心裏不知道有什麽如何是好，周圍的人仿佛不可以找到任何依靠，她知道就算是回家了，說不定會面對何種局面。
她一下子甩開朱艷玲的手，又問：“娘，我問你，在你眼裏為什麽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同樣是親生的孩子為什麽？重小到大，你和爹那麽偏愛弟弟，甚至於要都要有把我賣了的打算？”這時張曉慧潰不成軍，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
朱艷玲看女兒這樣，故意轉移話題：“曉慧那個你先別哭啊，大道上的……多不好！”
張曉慧埋頭在蹲下，又望著朱玲領：“難道緊緊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子嗎？是不是這樣？”
這一說一下子說到了朱艷玲的心裏，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或許從來到老張家的那一刻她就是為了生兒子的任務而來的。
朱艷玲閉著眼睛，心沈了一下：“曉慧，這都是命，誰讓你脫生到這個家，這都是命！”
“哦，是嗎？是命嗎？”張曉慧喃喃嘀咕道。
好了曉慧，朱艷玲拉起張曉慧說：“到家了，你爹等著咱們呢。”
張曉慧後退了一步，看到張長軍，她不知為什麽心底的恐懼油然而生。
張長軍迎了上來，對著張曉慧親切的說：“來曉慧，爹幫你那東西，把書包給我。”
張曉慧沒有動。
張長軍見她這樣，直接把書包拉了過來。這一拉不要緊，張曉慧直接腿軟在地。
張長軍一看她這樣，又說：“俺有這麽可怕嗎？”
朱艷玲拍了他一下提醒道：“當家的，孩子好長時間不回家了，有點怕生。”
怕生？張長軍瞧著張曉慧：“俺有啥可怕的？又不是老虎！”
“好了好了！”趕緊帶她把行李放屋裏去吧，然後趕緊做飯去：“俺都要餓死了。”
說完張長軍，挺著大肚子，打著哈欠，懶散的往臥室走去。
朱艷玲，嘆了一口：“哎…好累啊……還要做飯，不做不行嗎？她默默嘟囔著。
“娘，我可一做飯。”那聲音不大不小，朱艷玲聽了驚喜到：“真的曉慧，你會做飯？啥時候學的，還會這個？”
張曉慧說：嗯，會做，以前和外婆的時候，就是我做飯。
朱艷玲，一聽張曉慧這麽說，又趕上前去：“曉慧…那娘就先進屋了，那個菜就在那裏，做好別忘了叫我們。
張曉慧往旁邊一瞧，點頭淡然說道：“好。她拎著菜，大包小劉，這些菜都是青菜還沒有洗，只能先把葉子摘掉了，然後再泡在水裏。
家裏的水太冷，張曉慧把手泡在水裏的時候手凍得通紅通紅，看了一圈柴火也沒有多少，這可怎麽辦呢？
這時候朱艷玲來到門口，扔給了張曉慧很多破衣服說：“曉慧，這個引火，容易引著。”
張曉慧一看那些衣服，又說：“娘，這不是我的衣服嗎，怎麽要燒我的衣服啊。”
朱艷玲裹著外套，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的說：“那個……你的，就你的，先燒掉，又不是不給你買新的。”
這……張曉慧有些猶豫，這些衣服可都是外婆送她的，無論如何是燒不得的。
什麽這個那個的，朱艷玲一把奪了過去，拿著衣服湊到了火裏，是不是的用燒火棍捅著。
就這樣一大堆衣服化為了灰燼，張曉慧u了，她沈默在一旁。
“媳婦，媳婦，飯好沒？”張長軍在裏屋催促著。
她趕忙應著那邊：“當家是，在等會！”
“你他媽，快點！”
“哎，好了馬上。”朱艷玲把手裏的燒火棍，遞到了張曉慧的手裏，說：“快點曉慧，你爹餓了，快點把這衣服燒了，一會慢了他急眼了可就不好了。”
張曉慧看著手裏的燒火棍，喃喃的說：“是爹讓你把我的衣服燒掉的嗎？怎麽不燒柴火啊？”
朱艷玲扶著張曉慧的肩惆悵的說：“太冷，你爸咋出去？柴就那些，不夠只能燒你的衣服了，放心娘會給你買新衣服的，你先瞅著火啊。”
張曉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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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慧此時看著天空上的星星，說：“老師你猜今晚會不會有流星雨？”
林安看張曉慧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又問：“慧慧，心裏有事？和我說說吧，就咱倆！”
張曉慧的頭低了下來，說：“今天，我在想娘的事情。”
你娘？這個回應讓林安有些驚訝，她又問：“想你娘怎麽了？”
張曉慧杵著個腦袋，看著天上的劃過的流星說：“小的時候娘以前也會把我抱在懷裏看流星，她總是給我好吃的，好玩的，可是有了弟弟，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我做什麽事情，都得不到她的滿意，難道僅僅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子嗎？”
林安一時之間無法回答張曉慧，心裏聽她這麽說感到五味雜陳，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不知道她在家的時候，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一定那是很不好的事情。
林安把張曉慧輕輕摟在懷裏說：“是這樣嗎？你娘是這樣摟你嗎？”
張曉慧很是意外，有順勢躺到了林安的懷裏，她從來都不曾覺得，身邊會有這麽一個人出現，就在此刻，每次都是一樣。
張曉慧覺得現在好不真實，她頭靠在林安的懷裏，此時能感覺到林安的胸波蕩起伏，她心頓時怦怦跳了起來，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到一點不好意思呢？
“慧慧看流星！”林安指著天上說到。
張曉慧緩過神來，許了一個神秘的願望。
那邊朱艷玲回家的時候，老遠就看見張長軍了。
張長軍站在門口，正在抽煙，這些天他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他看見了朱艷玲也很激動，走上前去，好奇的問道：“媳婦！咋樣，鐲子要回來沒？”
朱艷玲抱著已經睡著了的張長智進到了裏屋，失落的說道：“哎……沒有啊……”
張長軍有些氣憤，指著朱艷玲的鼻子罵到：“你說你幹啥事能行？臭娘們！”張長軍氣不過，又照她打了下去。
朱艷玲開始哭起來：“我怎麽了？俺娘不給俺，有啥招？她說以後鐲子要給曉慧的！”
曉慧？張長軍一聽，手指著門外：“給那個賠錢貨幹啥？老太太不知道咱家小智才是最值錢的嗎？就曉慧是她孫女，小智不是嗎？這麽偏心？”
朱艷玲擦幹了眼淚又說：“我說了，但是我娘就是不給，她說要是要的話，除非來搶，不過她會拼命的。”
張長軍聽到這裏，沈思道：“不如我們先把曉慧接回來，我猜娘肯定是不放心我們虐待她，反正……對了這些天你看那個老太太身體怎麽樣？”
朱艷玲搖頭嘆道：“快不行了……也就這兩天的事吧，醫生都告訴我了。”
張長軍得意的笑了，老太太一死，鐲子不就是他的了嗎，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一想到這裏，張長軍的心才算安了下來，嘆了一口氣，做到了凳子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又說：“咱家兒子真是命苦上學沒錢。”
朱艷玲說：“把那鐲子賣了不就有了嗎？”
張長軍斜眼瞅著她說道：“我感覺把曉慧賣了肯定比鐲子更值錢！”
朱艷領一聽，雙腿發軟跪了下來說：“當家的孩子畢竟是我的親生的，你可千萬別這麽做啊，你也是他親爹啊。“
張長軍一看朱艷玲這樣又嘲諷著說道：“呦”怎麽拉良心發現了，你平常對待咱兒子和曉慧的，那個丫頭又不是不知道，明顯你也偏心，你現在確定那個丫頭不會恨你？還指望她給你養老送終？”
朱艷玲聽到這裏無話可說。
張長軍又說：“哎呀……你們那真似的，自從俺娘死了以後，家裏都是弱老病小的，全靠我一個人賣血掙錢支撐著，我呀……容易嗎，老是想著自己，怎麽不想想俺？”
朱艷玲看著張長軍面色有些不太對，又問：“當家的你又去賣血了？你沒聽說嗎？前兩天村長就因為得了熱病才沒的！”
張長軍放下手裏的杯子，撂在了桌子，嘴角瞅著朱艷玲癡笑道：“呦，沒事，老子命大死不了，不過……”
張長軍玩味的看了一眼朱艷玲：“我死的時候一定把媳婦你帶上。
說完一把抱起朱艷玲把她推到了床上。
“當家的你幹嘛？”
張長軍：“造娃！”
已經過了好幾天外婆一直躺在床上，病情也稍微有些好轉，張曉慧也跟著陪在身邊，時不時的林安也偶爾來看看。
張曉慧覺得有林安在身旁，自己好像沒有那麽孤單了。
躺在床上的外婆這時突然醒了，張曉慧扶她起來，直起身，驚喜道：“姥姥你能動了啊，吃飯嗎？餓不餓，我給你弄點！”
外婆點頭。
張曉慧從廚房裏拿了一碗粥，用勺子舀著，一勺一勺的打算餵到外婆嘴裏。
外婆扯著虛弱的身子把碗放到了一旁，手顫顫巍巍的在身後摸著什麽，嘴角輕動，張曉慧不明所以。
張曉慧又手伸到外婆身後，碰到了外婆的手說：？姥姥你是在找什麽東西，是在這裏嗎？”
外婆點頭，張曉慧隱隱約約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外面好像還套了一個袋子。
張曉慧把那個袋子拿了出來，是紅色的，外婆的手顫抖著，嘴裏吱吱呀呀的叫著。
張曉慧把東西遞外婆。
外婆費了好大勁把東西塞了回去，對著張曉慧又說：給你，給曉慧。”
張曉慧一聽有些意外，打開袋子，裏面是一個很漂亮的玉鐲，張曉慧明白過來，前兩天娘說的這個鐲子，是不是自己手裏拿的這個？
“姥姥，你……給我這個幹嘛？”張曉慧又問。
外婆虛弱的躺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說：“上學，有錢賣掉，給你，有錢，考大學。”
含糊不清的幾個字張曉慧明白了其中的寓意，要是以後沒錢上學可以把鐲子賣掉，可是…這鐲子可是外婆祖上傳下來的。
張曉慧一把撲倒了外婆的懷裏，哽咽的說道：“姥姥你不要有事啊。”
外婆拍了拍張曉慧的肩安慰道：“沒事，沒事。”
“曉慧曉慧。”張曉慧聽見門口有人在叫她，回頭一看林安正站在門口。
張曉慧從外婆的懷裏起來，看著林安有點意外：“老師？你不上課嗎？”
林安瞅著懷裏的表說：“都好幾天，特意來看看你和奶奶。”
張曉慧看著床上的外婆此時臉色有些蒼白，好像比剛才更虛弱了。
林安放下手裏的東西，近身來到床前打了一聲
招呼了一聲，可是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她。
林安看著張曉慧問：“慧慧，給你姥姥看醫生了嗎？”
張曉慧抿著嘴說：“沒有，姥姥現在耳朵也不好使，剛才我看她還能坐起來，現在怎麽會這樣：”說著她哭了了起來。
床上的人有些察覺到了，林安此時看床上的人動了起來，急忙把她扶起身問：“奶奶，怎麽有話要說？”
張曉慧的外婆看著一旁哭泣的張曉慧，嘴裏嚷著：“曉慧不哭，去上學。”
張曉慧望著奶奶，抹著眼淚沒有回應，林安扶著穿上那個人的肩膀說：“奶奶放心吧，現在呢，您需要躺下，我已經找醫生了，你好起來她就去上學了。”
張曉慧一看林安這麽一說，床上的外婆也安靜了下來，虛弱的拉著她的手。
這時門外的醫生走了過來，張曉慧看見了，拉著醫生的手說：“叔叔你快來，看看我姥姥看看她怎麽了。”
醫生拿著聽診器四處看了看，說：“就是感冒，現在恢覆過來了，躺躺就好。”
感冒？張曉慧說：“感冒病成這樣，這麽長時間都沒好？”
醫生收起聽診器又說：“我給她開幾呵藥，先給老太太服下，到時候能緩一緩，你們啊，怎麽不早點找醫生啊。”
張曉慧的頭垂了下來：“醫生，那個……藥多少錢？”
醫生看了看手裏的藥，不耐煩的說：“200！”
張曉慧一聽，想了想自己沒有那麽多錢啊，只能把手上的鐲子遞給了，醫生說：“叔叔我這個鐲子給你，你看看夠不夠。”
那醫生，一看鐲子眼睛都亮了，驚訝的說道：“夠，夠夠！”
林安這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端著一碗藥，看著此時的場景，她上前把張曉慧手裏的鐲子收了回來，對著張曉慧說：“慧慧，你傻，這鐲子能抵多少個200塊錢了，快收下。”
“可是這………”張曉慧猶豫了一下。
對面的個醫生又說：“呦！沒錢啊，沒錢可以，這藥我收走。”
林安二話不是從兜子裏，掏出了200塊錢，遞給了醫生：“看看夠不夠。”
那醫生看了一眼說：“夠，說玩牌撇著個臉臉，拿著藥，交給了張曉慧又吩咐道：“這藥早晚服下，一日三次，要按時服用。”
張曉慧點頭
“好了我先走了。”醫生說完吧背著自己的箱子走了出去。
林安看著那樣，疑惑的瞅了瞅，看了一眼那個醫生的身影說：“這藥，太便宜了，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張曉慧一聽太便宜了，她驚住了，這200塊錢足夠自己一個月的花銷了，而且還是花不完的那種。
老師，張曉慧抿著嘴看著林安說：“錢我以後會還你的，謝謝！”
☆、接入
林安知道張曉慧從來都是一個不善開口，求別人幫助的人，有些時候林安發現張曉慧看自己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始終是知道的。
林安把手搭在了張曉慧的身上，說：“慧慧不用的。”
張曉慧激動了一下，明顯反應異常：“老師，不行，我說了，不想欠別人錢，超市老板的米錢前兩天我已經還完了，你的錢我也會盡快還上的。”
林安看這孩子的勁很犟，就是不管怎麽說，張曉慧始終一個勁的在搖頭，林安擰不過她又說：“嗯……這樣吧以後的，這錢呢，我先記上，你欠我的，要是我想起來了什麽別的要求你去幫我辦，錢我就不要了。”
張曉慧低頭，偷瞄著林安心虛的問道：“真的嗎，不過最好不是什麽壞事。”
林安一看這孩子靦腆的小摸樣，一下子被逗笑了，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說：“放心肯定不是殺人放火的事情。”
“好了，慧慧把你姥姥扶起來，把藥給她喝下去，看看管不管用。”
張曉慧費了好大勁，把床上迷糊的外婆扶了起來，林安輕輕地那勺子餵著湯藥，好在人還能喝下去。
“姥姥您好點哦嗎？”碗裏的藥已經被喝下去了一大半，外婆聽到張曉慧這麽叫喚，隱隱約約動了動身，。
張曉慧看外婆已經睜開了眼睛，高興了一下，指著外婆，對著林安說：“老師藥管用了呀！”
林安俯身上前，問：“奶奶您餓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外婆輕輕搖頭，自己手支撐著墻，坐了起來，她把書包遞給了張曉慧說：“上學，送你去上學。”
張曉慧很是意外沒想到奶奶居然有力氣站著。
外婆穿上了衣服，和往常一樣能下地行走了，不過得拄著拐棍，張曉慧被她拉到了路上，這個是去學校的路。
外婆手指著前面，含糊不清的說：“曉慧上學。”
林安被外婆這樣突然給驚到了，她懷疑這藥一下子就這麽好嗎？
張曉慧還是有些不放心，卸下書包說“：“姥姥，我……我照顧你，不去上學，再說今天休息，你看林老師不也在我身邊，沒去學校嗎。”
張曉慧的謊言哪裏能騙到過精明的外婆，一聽她這麽說，老太太直接急了，拐棍使勁敲打著地面，指著前面：“上學。”
張曉慧不知道姥姥今天為什麽這麽激動，只能不得已背上了書包。
“好吧姥姥，你先回屋去吧。”
外婆不放心沒走，手指這裏路說：“上學。”
張曉慧為了讓外婆，背上了書包，往前面的路走去，對著背後的外婆示意喊道：“外婆我上學去了，你也先回去。”
老太太很固執，還在那裏站著。
張曉慧轉過身來，低頭對著身旁的林安說：“老師我不放心，你可不可以給我家裏打個電話，讓我娘來啊。”
林安拿起電話，說：“嗯……讓你娘來。”
來到學校的時候，今天張長智也在，張曉慧卸下了書包，來到了她往常的座位上，剛打開書包，不料張長智，直接趁機站在桌子上，往她的書包裏灑了一潑尿。
張曉慧直接楞住了，那書還是新書，是林安上次給她的，她格外的珍惜就這麽……給毀了……
一旁的張長智看自己的好事幹完了，很快穿上褲子在一旁得意的說：“哎呀，哎呀姐姐呀，你真埋汰，俺要離你遠點。”說著裝模做樣的捂著鼻子走了。
教室裏的人好奇的往張曉慧的座位裏看去。
張曉慧只是對著書發傻楞著。
緩了好長時間，旁邊有一個熱心的同學走到了她的身邊，遞給了張曉慧一張紙說：“曉慧，剛才我都看見了，你把書包擦擦，上課了，我和一座，咱倆看一本書。”
張曉慧默默的把自己的書包放到了地上，在座位裏實在是不行。
這節課數學課，是剛好屬於張曉慧這個年級的課。
林安這時候抱著書走了過來，那是厚厚的一摞本子，瞧著底下的班長，吩咐道：“班長發下去。”
那本子很新一看就是新來的，發到張曉慧的座位了，她直接舉著手站了起來，說：“老師，俺有本子不要！”
林安放下粉筆，看著張曉慧：“你不要？這可是新的，上回你們那個都舊了。”
張曉慧還是搖頭。
那好吧……林安剛想要說話，就被張長智打斷了，他在一旁哄嗆著說道：“哎呀，我姐沒錢，窮的，俺家才不給她買本子，俺爸給俺買，瞧！俺這才是新的。”說著張長智驕傲的掏出了自己的本子。
好了！林安怒吼道。“班長老師出去接個電話，管好教室！知道了嗎？”
班長點頭：“知道了老師。”
張長智有些氣不過，小跑到張曉慧的身旁，用腳踩了她的書包幾下：“哼，叫你得罪俺！”
張曉慧猛的擡頭，手裏的拳頭已經握緊了，但是還是沒有動手。
張長智又挑釁道：“這麽，要打俺，打俺讓爹揍你這個賠錢貨，嘍嘍嘍！賠錢貨！”張長智對著張曉慧比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座位上。
張曉慧低下頭，去撿剛才被踩的書包，翻了翻裏面的書，都被踩爛了，不過還好，日本還是好的。
教室裏異常的安靜，張曉慧擡起頭一眼就發現林安正站在自己的對面……
“老師怎麽了？”張曉慧問。
林安好像有事情的樣子，但是還是對她微微一笑搖頭道：“沒事慧慧！老師又給你拿了一些新的本子你看看喜歡嗎？”
張曉慧看著林安手裏的本子，低頭沈默了一下，淡淡說：“老師我想回家可以嗎？”
”回家…這……”林安猶豫了一下
張曉慧語氣又沈重的說道：“老師我想回家，可以嗎？”
那個，慧……還沒等林安回答她，張曉慧二話沒說，直接跑了出去。
“慧慧！”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張曉慧看見周圍圍了好多人，她快速跑了過去。
“這時這麽回事？”張曉慧看見人群中一個草簾子好像蓋住了什麽，只露出兩只腳，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奶奶。
她再也控制不情緒，大聲哭嚎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會這樣。”
林安看著過於激動的張曉慧，拉住了她，也許她本不應該帶她來的。
“林安捂著張曉慧的雙眼，抱在懷裏說：“慧慧，不要看，不要看啊。”
張曉慧使勁掙紮著：“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會這樣啊？”
她的哭聲吸引住了周圍人的註意。
大夥都瞧著這個孩子，低頭議論著說：“哎呀，老太太好可憐啊，家裏只有一個人，想不開就跳河自殺了，聽說被發現的時候，人都飄上來了，甭提多嚇人了。”
“是嗎？”是呀是呀。
周圍議論不絕的聲音，都被林安聽到了耳朵裏，她抱著張曉慧遠離人群，走的好遠好遠。
懷裏的那個人不在掙紮了，林安也松開了手的，但是張曉慧的雙眼一直失神的游離著，放佛像是失控的木偶一般。
“慧慧，慧慧。”林安叫了她好幾聲，她始終不應。
“慧慧，不要嚇老師啊，清醒一點。”林安把張曉慧圈在了懷裏裏，也許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在乎過一個人。
張曉慧悠悠的推開林安，一個人跑到了遠處的角落裏，蜷縮在身體，坐了下來。
林安知道張曉慧，平常只要是遇到心裏難過的事，她就會找到一個小小的角落裏面就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慧慧，這裏冷，老師先抱你去找一個暖和的地方呆著好嗎？”林安試探到。
張曉慧淡淡點頭：“好！”
林安抱起她，往自家的方向走去，不知道這條路走了多遠，小雨戚戚瀝瀝的下著，好在並不算太大，她怕懷裏的人冷，不由得握緊了雙臂。
林安又不放先那邊給朱艷玲打了一個電話，畢竟如果讓一個孩子處處理這件事有點不太好。
到家的時候，張曉慧還是一樣的神情，並沒有說話，平靜的在角落裏出神，不哭也不逃了。
張曉慧擡起頭看著林安說：“老師，一會帶我回去好嗎？”
這話剛問完，門外就聽到有敲門聲，那聲音很急促。林安好奇會是誰，直接打開了門。
朱艷玲一身濕漉漉的被雨水澆透了，她和以往以往，頭上包了個圍巾，因為太冷的緣故，又把手伸進了袖頭裏。
走進屋子，朱艷玲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張曉慧，她惦著小腳，靠近一旁說：“曉慧啊，娘接你回家的，現在你姥姥不在了，娘不放心你，所以接你回家。”
張曉慧嚇得直往後躲，連忙搖頭，就是不說話。
朱艷玲看到還是這樣，伸出手拽著張曉慧：“哎…你這孩子怎麽這樣，住人家，吃人家的好嗎？這是你了老師的家。”
朱艷玲這意思，一聽就明白，故意說的老師就是林安，不過林安哪裏有什麽不願意的。
她推開朱艷玲：“我好意思，她老是好意思，情願養活她一輩子，不用你管。”
朱艷玲擡頭瞧著林安：“你………”
張曉慧看著這場景，面前的這倆人都要吵起來了，趕忙阻止道：“娘，我一會和你回去。”
朱艷玲一聽，滿意的“哎”了一聲。
一旁到了林安撇了她一眼。
張曉慧邊收拾邊問：“娘，我姥姥咋樣了？”
朱艷玲說“不咋樣，已經火化了，至於你的行李娘已經給你收拾好了，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說著朱艷玲很是熱情的給女兒穿鞋，林安看著朱艷玲這樣很是不習慣。
張曉慧的鞋子被穿好了，她站起身，背上書包說：“娘，走吧！”
回頭又瞧了林安一眼：“老師，我……回家了……”
林安走上前，想要把她留下，可是，接她的人是要回自己家的硬留可能留不住，又說：“曉慧要是不開心，趕緊回來。
張曉慧點頭。
朱艷玲趁機拽著張曉慧就往家趕去。
路上，就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張曉慧非常熟悉這條路，這是第一次從家裏被趕出來，去外婆家的那條道，記得那次還是是爹趕毛驢車把她拉來的。
曉慧啊，朱艷玲見張曉慧不說話，又和她親近道：“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吧，這回也好，跟娘回家，你爹也在家給咱們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你了。”
張曉慧雙手抱著懷裏的行李，默默點頭。
嗯…那個，朱艷玲故意看了一眼周圍，大道上也沒有人，又挨著張曉慧偷偷問道：“曉慧，你姥姥留給你的那個鐲子呢，去哪裏了。”
張曉慧還是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朱艷玲一下子停下了腳步：“你怎麽能不知道呢，曉慧啊，你乖，那鐲子以後是要給你弟弟的，你姥姥生前說過的快點，拿出來！”
張曉慧使勁往後退：“不知道！”她情緒有些激動。
朱艷玲被這麽一喊，她覺得硬要也不行，心裏想著先慢慢來，臉又扯開笑說：“好，曉慧娘信你，信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咱回家，跟娘回家！”
張曉慧跟著朱艷玲走在大道上，倆人一前一後，此時是張曉慧心裏不知道有什麽如何是好，周圍的人仿佛不可以找到任何依靠，她知道就算是回家了，說不定會面對何種局面。
她一下子甩開朱艷玲的手，又問：“娘，我問你，在你眼裏為什麽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同樣是親生的孩子為什麽？重小到大，你和爹那麽偏愛弟弟，甚至於要都要有把我賣了的打算？”這時張曉慧潰不成軍，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
朱艷玲看女兒這樣，故意轉移話題：“曉慧那個你先別哭啊，大道上的……多不好！”
張曉慧埋頭在蹲下，又望著朱玲領：“難道緊緊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子嗎？是不是這樣？”
這一說一下子說到了朱艷玲的心裏，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或許從來到老張家的那一刻她就是為了生兒子的任務而來的。
朱艷玲閉著眼睛，心沈了一下：“曉慧，這都是命，誰讓你脫生到這個家，這都是命！”
“哦，是嗎？是命嗎？”張曉慧喃喃嘀咕道。
好了曉慧，朱艷玲拉起張曉慧說：“到家了，你爹等著咱們呢。”
張曉慧後退了一步，看到張長軍，她不知為什麽心底的恐懼油然而生。
張長軍迎了上來，對著張曉慧親切的說：“來曉慧，爹幫你那東西，把書包給我。”
張曉慧沒有動。
張長軍見她這樣，直接把書包拉了過來。這一拉不要緊，張曉慧直接腿軟在地。
張長軍一看她這樣，又說：“俺有這麽可怕嗎？”
朱艷玲拍了他一下提醒道：“當家的，孩子好長時間不回家了，有點怕生。”
怕生？張長軍瞧著張曉慧：“俺有啥可怕的？又不是老虎！”
“好了好了！”趕緊帶她把行李放屋裏去吧，然後趕緊做飯去：“俺都要餓死了。”
說完張長軍，挺著大肚子，打著哈欠，懶散的往臥室走去。
朱艷玲，嘆了一口：“哎…好累啊……還要做飯，不做不行嗎？她默默嘟囔著。
“娘，我可一做飯。”那聲音不大不小，朱艷玲聽了驚喜到：“真的曉慧，你會做飯？啥時候學的，還會這個？”
張曉慧說：嗯，會做，以前和外婆的時候，就是我做飯。
朱艷玲，一聽張曉慧這麽說，又趕上前去：“曉慧…那娘就先進屋了，那個菜就在那裏，做好別忘了叫我們。
張曉慧往旁邊一瞧，點頭淡然說道：“好。她拎著菜，大包小劉，這些菜都是青菜還沒有洗，只能先把葉子摘掉了，然後再泡在水裏。
家裏的水太冷，張曉慧把手泡在水裏的時候手凍得通紅通紅，看了一圈柴火也沒有多少，這可怎麽辦呢？
這時候朱艷玲來到門口，扔給了張曉慧很多破衣服說：“曉慧，這個引火，容易引著。”
張曉慧一看那些衣服，又說：“娘，這不是我的衣服嗎，怎麽要燒我的衣服啊。”
朱艷玲裹著外套，打了一個哈欠，漫不經心的說：“那個……你的，就你的，先燒掉，又不是不給你買新的。”
這……張曉慧有些猶豫，這些衣服可都是外婆送她的，無論如何是燒不得的。
什麽這個那個的，朱艷玲一把奪了過去，拿著衣服湊到了火裏，是不是的用燒火棍捅著。
就這樣一大堆衣服化為了灰燼，張曉慧u了，她沈默在一旁。
“媳婦，媳婦，飯好沒？”張長軍在裏屋催促著。
她趕忙應著那邊：“當家是，在等會！”
“你他媽，快點！”
“哎，好了馬上。”朱艷玲把手裏的燒火棍，遞到了張曉慧的手裏，說：“快點曉慧，你爹餓了，快點把這衣服燒了，一會慢了他急眼了可就不好了。”
張曉慧看著手裏的燒火棍，喃喃的說：“是爹讓你把我的衣服燒掉的嗎？怎麽不燒柴火啊？”
朱艷玲扶著張曉慧的肩惆悵的說：“太冷，你爸咋出去？柴就那些，不夠只能燒你的衣服了，放心娘會給你買新衣服的，你先瞅著火啊。”
張曉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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