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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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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應閑不知有人色膽包天, 站在一旁肖想自己,只透過屏風見到那人影站在門口許久不動,頗為疑惑。

“漢哥?你站那做什麽?幫我把風嗎?”能沐浴簡直太開心,卓應閑的聲音都透著笑意。

從小他還沒試過超過四天不沐浴, 娘親把他打理得幹凈, 柳心苑自然也不會容許小倌汙穢, 清心觀更自在,後院井水清冽, 取之不盡,他想怎麽洗就怎麽洗,只差自己壘個浴池。

這幾天連日奔波, 他自是不好提出沐浴的要求,但臟也就臟了,昨日染上一身屍臭實在不能忍。

可對劍整理下頭發,都被聶雲漢嘲笑, 他要提出想沐浴,沒準真的要被對方鄙視了。

誰知那人竟如此貼心呢?!

聶雲漢跟自己內心鬥爭了半天,才挪開眼, 到桌邊坐下,挑花生吃, 一邊吃一邊訓那不知羞的小美人:“我還沒回來你就敢脫那麽幹凈,門也不栓,進來人怎麽辦?”

卓應閑正愉快地往自己身上澆水, 沒心沒肺道:“我哪有那麽傻,見你進門才脫的褲子。”

聶雲漢:“……”

不要說了, 有畫面了。

聽著屏風後稀裏嘩啦的水聲,聶雲漢心煩意亂又無處可避, 只得像只松鼠一般,一顆接一顆地吃著花生米,神情極其專註,速度極快,沒留神多半盤花生下了肚,再喝了幾杯茶,頓時覺得胃脹。

心情好容易平靜下來,不料屏風那邊又傳來卓應閑的聲音:“漢哥?”

這聲音聽著莫名甜膩,聶雲漢心尖一抖,聲音有點走調:“作甚?”

“幫我搓搓背行不?”

難怪聲音那麽甜,原來是有求於人。

可這次不像上次泡池子,想想浴桶內的那個人此刻不著寸縷,聶雲漢就有點心虛。

不是他邪性大發難以自持,到底他也是血氣方剛一男子,面對的又是自己中意的那一款,饒是平日裏多番壓抑心緒,但近日來的相處,只讓他對卓應閑的喜歡有增無減。

越喜歡,越想親近,自控已經很艱難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偏還要湊過來,讓人受盡煎熬。

聶雲漢咬牙切齒,很想打開他的腦袋看看,這人究竟是不解風情,還是存心撩撥。

見沒人應聲,卓應閑又喊他:“說話呀!”

“平日裏沒人幫忙,你不都能洗麽?做什麽使喚我?”聶雲漢悶聲悶氣道。

“沒人幫就自己洗,有人幫不是更好?”卓應閑聲音裏透著一絲疑惑,“上次湯池裏你不是還幫我搓背來著,這次倒不情願了?一會兒你洗的時候我也幫你。”

聶雲漢按住額角跳個不停的青筋:“那是在湯池,順手。這又不一樣。”

卓應閑不再央求,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不願意就不願意唄,找什麽借口。”

聶雲漢:“……”

當我聾了麽?

想想卓應閑此刻可能委屈的樣子,聶千戶有些不忍,立場不堅定地站起來,踱到屏風邊,意意思思要進不進,煩躁得像一頭原地來回踏步的困獸。

片刻後,屏風後沒了聲音,連水聲都停了,聶雲漢一時有點緊張,心想不是叮囑店小二水別太熱麽,這是浴桶又不是湯池,只能越來越涼,不可能熱到人暈過去吧?

“阿閑?”他試探地喊了聲。

裏面沒人回應。

聶雲漢一顆心提了起來,再不猶豫,大步繞過屏風,就見卓應閑散著濕漉漉的頭發,後頸靠在浴桶邊緣,仰著一張微紅的小臉,閉著眼一聲不吭。

“阿閑!你醒醒!”聶雲漢嚇壞了,抓著他的肩膀搖了搖,轉頭去找外袍想要包住他。

不料這時,一團濕乎乎帶著澡豆桂花香氣的布巾突然扔到他臉上,他剛把布巾摘了,接著又是一捧水潑了過來,澆得他頭臉盡濕,連前襟都濕透了。

“哈哈!中計了!”

聶雲漢知道自己受了捉弄,把臉一抹,瞪了浴桶裏那幼稚的人一眼:“心胸有沒有針鼻大?要不是擔心你,我能上當?”

“上當就是上當,別找理由啦。”

卓應閑整個人縮在桶裏,只露出脖子,雙手扒著桶邊,下巴抵在手上,眼睛向上挑著看他,一張白中泛粉的臉沾著水珠,清透得仿佛如風雨初霽後的天空。

他笑得極開心,帶著一點計謀成功後的小得意,看起來又仿佛毫無心機一般,嫣紅的嘴唇抿著,勾出個可愛的弧度。

看了這張臉,什麽氣都消了。

不僅如此,什麽邪念也沒了,就覺得眼前這人美好得如同一幅畫,任何肖想都是褻瀆。

聶雲漢拉過一旁的凳子,坐在浴桶邊:“轉過去,給你搓背。”

“早答應不就完了,費這半天勁,水都要涼了。”卓應閑絮叨著轉過身,把頭發撥到胸口,露出一片白皙瘦削的脊背。

“怎麽就對搓背情有獨鐘,這些年都誰給你搓?你師父?”

“他?別看他打扮得利利索索的,讓他洗一次澡就跟要殺了他似的,全靠平日裏熏香擋味兒呢。”卓應閑“哼”了一聲,“小時候我娘給我擦過,後來……後來在柳心苑跟一個哥哥一起泡池子,就互相幫忙唄,之後就沒享受過了。好不容易身邊有個人,當然要好好用用。”

“柳心苑的哥哥?”

“嗯,不然還能是姐姐麽?”

“又擡杠!”

這次沒用絲瓜絡,聶雲漢攥著那塊濕布劃過卓應閑的後背,擦過他微凸的肩胛骨,凸出的脊椎骨,一節一節往下,透過那層層漾開的水光,隱隱看到水面下隱藏著的半圓弧度。

卓應閑身子向前探,趴在桶沿上,似乎很是享受,哼起了一支小曲兒。

曲調悠揚歡快,帶著少年慵懶而微啞的嗓音,聽得人緩緩放松了神經,放下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只專註享受眼前這從時光中偷來的一點閑暇。

“現在心情好多了?不難受了?”聶雲漢輕聲問。

“你比我慘這麽多,我哪好意思難過。”卓應閑閉著眼,緩聲道。

聶雲漢幹笑一聲:“你可真會說話。”

“謬讚謬讚。”

“阿閑,你都二十二了,你師父沒想著給你娶親?”聶雲漢又問,“還是你打算皈依,跟隨師父侍奉三清?”

卓應閑懶懶回應:“我師父是個道士,心思也不在正事上,你覺得他能惦記著給我張羅媳婦麽?也沒打算皈依,我雙腳都在萬丈紅塵裏,心思不靜。”

“為何這麽說?”

“少時在觀裏待不住,整日就在妙音山和極樂丘之間溜達,後來下山幫人跑腿,偏愛那市井間的熱鬧。幹完活兒找個茶樓,點壺最便宜的茶,不要臉地多續幾次水,聽說書人說書,聽賣唱女唱曲,那些故事有的跌宕起伏,有的纏綿悱惻,聽著百轉千回,覺得那才夠精彩。”

“仿佛處於鬧市中,才覺得自己不被世間所拋棄,不再是孤獨一人。我想去很多的地方,看不同的風景,見不同的人,經不同的事,把這一切沈澱在心裏,老來也好有個回憶,匆匆來世上一趟,也算不虛此行,不是嗎?”

“想得倒是挺多。”聶雲漢笑道。

明明遭遇那麽多不幸,卻又這樣努力活著,這樣的阿閑更叫人喜歡。

“敢想才敢做嘛!”卓應閑搖頭晃腦,修長的後頸拉出優美的線條。

“既不想離開萬丈紅塵,更應該娶妻生子才對,這也是一番人生經歷,況且也有人陪你一起看這世事,往後不必再這麽孤單了。

卓應閑聽了這話,忽地回過身來看他,貓兒眼瞇了起來:“漢哥,為什麽我感覺你在套我話?”

聶雲漢無奈:“想答便答,誰有空套你。”

“娶妻總要有錢吧,能養活師父都不容易了,我哪有錢養妻活兒。人得量力而行。”卓應閑沈吟片刻才道,“而且……我好像也沒有對哪個女子有過別樣的感覺,也見過一些貌美的,但也只覺得她們好看,仿佛只是欣賞,從沒有想過據為己有。”

聶雲漢低頭擰著布巾,垂著眼簾沒說話,突然一只白皙柔軟的手伸過來,攥住他的手腕。

他一擡頭,對上卓應閑那突然狡黠起來的目光,這小狐貍促狹地看著他,頗帶著一點玩味的意思道:“漢哥,你想知道我是不是斷袖,對吧?”

“你是不是斷袖,幹我何事?!”聶雲漢不幸被人戳穿心事,惱火得很,把布巾狠狠扔在水裏,“水都涼了,別泡了,趕緊起來!”

卓應閑伸手指向屏風上掛的衣服:“袍子給我。”

聶雲漢覺得血湧上臉,比喝了一壇酒還上頭,繃著臉把外袍取下,放在卓應閑伸手能拿到的地方。

本以為他會等自己走了之後才起身,沒想到桶中水“嘩啦”一響,卓應閑直接站了起來,展開外袍一披。

雖然他是背對著自己,但袍子下擺一晃,聶雲漢的眼神收得不及時,一抹餘光終是不小心瞥見了那桿盈盈一握的細腰,以及那曾在水下隱藏的半圓,臉燒得更厲害,一低頭,逃跑似地繞出了屏風。

卓應閑看似渾不在意,但是那人耳根臉頰紅得連小麥膚色都蓋不住,他自然能留意到,一絲奇異的感覺從心尖劃過。

有點癢,又有點想笑,還有點融融的暖意。

越看他窘,就越忍不住想捉弄他,反正知道他不會跟自己生氣。可一旦捉弄得狠了,把人嚇跑了,心中會隱隱失落。

這種感覺,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從未出現過。

卓應閑坐在炭爐邊烘頭發,看著那浴桶,沖外喊道:“漢哥,你要沐浴嗎?叫小二換水吧。”

“不用,聽店小二說城外有條小溪,我去溪裏沖一沖就行。你在屋裏把頭發烘幹,小心著涼。”

聶雲漢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自然,伴隨著“吱呀”開門關門的聲音,腳步重重踏在地板上,慢慢遠了。

卓應閑呆了呆,忽地笑了。

這人,赤蚺副領隊,身經百戰,意志堅定,比那話本裏被放在太上老君丹爐裏煉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孫猴子也不遑多讓,被人似有似無地撩撥一下,便能羞成那樣,想來也頗有些奇特。

以前柳心苑的老鴇曾經說過,別看那些恩客們出手闊綽,肯花千金博佳人一笑,就以為他們深情款款。這些人圖的是征服欲,就得吊著他們才有趣,一旦得到,他們就會瞬間覺得索然無味。

所以千萬別跟恩客動心,任你千錘百煉,心如死水,一旦心動,就會方寸大亂,失了先機,只能被人死死拿捏在手裏,再沒了價值。

“一旦心動,便方寸大亂。”卓應閑喃喃念著,心裏卻想,“他真的這麽喜歡我?”

聶雲漢覺得,一定是屏風後那炭爐太暖和,這才把他捂出了一身大汗,臉比爐膛還燙。現在外面微風陣陣,沁人心脾,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再找客棧雜役牽來馬,一口氣奔到城外,找到那條清冽的小溪,一個猛子紮下去。

溪水冰涼,什麽雜念,什麽旖旎,全都被冰得沒了形跡,聶雲漢才堪堪找回理性。

二十五年沒嘗過情愛滋味,甫一入網便險些收不住,短短幾日,三番五次動心動情,實在太不像自己。

對於一顆不得自由的心,這情網就成了羈絆,成了捆身的繩索。

聶雲漢本是不怕的,就算是毀天滅地,毀他自個兒的天地便罷,他不想把別人拉下來,跟他一起蹚渾水。

況且還有強敵在前虎視眈眈,萬一叫人知道自己這根軟肋——獨峪細作的手段有多狠毒,他是知道的,聶雲漢想到卓應閑可能會因為自己而遇到的種種,心就像被鈍刀捅了一下那般疼。

還是疏遠些好,等找到哈沁,先把雲虛子救出來,讓他師徒倆逃命去。

自己的帳,自己要心無雜念地跟哈沁算。

從小溪裏出來,聶雲漢散著頭發,野蠻人似地一路騎馬回了客棧,頭發被風吹得幹了不少。把馬交給雜役,一邊攏頭發一邊上樓,推門進房的時候,他的頭發已經束好了。

卓應閑烤幹了頭發,也已經穿著整齊,正坐在桌前看他畫的那張關於某甲的圖,見聶雲漢回來,綻放笑容:“漢哥。”

聶雲漢矜持地一點頭:“泡過澡是不是舒適許多?解乏沒有?還頭疼嗎?”

“不頭疼了,一切都好。”

“那咱們便上路吧,早點去五陵渡跟左哥他們會合。”

聶雲漢原本想著不急於一時,已經開了間上房,不如讓阿閑好好睡一晚。可一旦這樣,兩人又得同榻而眠,非常不利於保持距離。

還是早些跟其他人會合,免得兩人朝夕單獨相處,情愫難以自控。

卓應閑聽了他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但並沒多問,點頭道:“好。”

他話音剛落,窗外冷不丁一道驚雷響起,“咣”地一聲,像是提醒他們最好別這時上路。

聶雲漢推開窗一看,原本晴朗的天空風雲突變,大團烏雲裹著水汽迅速集結,連空氣中都多出一份凝滯感,預示著大雨將至。

“現在走,還是等雨下過再說?”卓應閑瞟著那團烏雲問道。

“還不知道多久才能下,幹等著太誤事。”聶雲漢回頭看他:“怕淋雨?”

“當然不是。”卓應閑立刻否認,拎起包裹向外走,“我去找小二買兩套蓑衣,咱們客棧門口見。”

聶雲漢緊緊盯著他的背影,表情晦暗不明。

卓應閑幼時過多了察言觀色的生活——不是察他爹,就是察柳心苑裏一眾人——心思極其敏感,自然能感覺到聶雲漢出去一趟,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冷冰冰不近人情,也不知道這人出去泡的是溪水還是忘情水。

但他懶得管,決心隨聶雲漢自己矯情去,早看透這人不是什麽冷酷之輩,突然間在他面前扮威嚴,無非是那些俗套的原因,什麽擔心連累他啦,害他難過啦,話本裏都聽膩了。

哼,這個純情老流氓倒是很有自信,覺得別人一定喜歡他?

也就小爺現在還沒想清楚自己怎麽回事,等我想清楚了再收拾你。

聶雲漢還不知道卓應閑這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雖然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但是看到他也冷著臉的不痛快勁兒,心裏多少有些內疚。

算了,自己心神不寧算是自作自受,回頭跟左哥他們會合,讓羽書想辦法逗阿閑開心便好。

他在客棧大門口等著,見卓應閑拎了兩套蓑衣鬥笠出來,便垂下眼皮不看人,只是順手接過來,在馬背上掛好,然後翻身上馬。

卓應閑也一聲不吭,坐在他身後,兩人便在這令人窒息的沈默中出發了,一路除了街邊的喧嘩,就只聞嘚嘚的馬蹄聲。

聶雲漢駕著馬,心道:兄弟對不住。

卓應閑抱著劍,暗想:看你能裝多久!

出了城,官道上人還不少,拐上小道之後,便鮮見行人,兩人一騎絕塵,馬跑得飛快。

拂沙縣距五陵渡不遠,大約兩三天腳程可到。聶雲漢算了算,按卓應閑所說,從上次與左哥他們分離之地去五陵渡,需要五日,估計他們也得明後天才能到。自己若是快馬加鞭的話,只需落後兩日便能趕上。

兩日的話,也夠左哥他們探聽黑市情況了,如此看來,倒也不算太耽擱時間。

確實應該歇了今晚才走,要不然剛泡過澡又淋雨,不知道阿閑會不會生病。

嘶……愛操心這個臭毛病真是改不了。

聶雲漢一邊唾棄自己,一邊輕輕嘆了口氣,這聲嘆息裹在了馬蹄聲中,無人察覺。

天色已晚,烏雲聚頂,但是那蓄勢待發多時的雨卻遲遲不落,只有雷聲轟隆隆響個不停,更令人焦躁。

卓應閑感覺出來聶雲漢出了一身大汗,後背潮乎乎的,不由道:“漢哥,要不我倆換一換,我來馭馬。”

聶雲漢仰頭看了看天:“無事,出汗而已,我不累。”

卓應閑也便沒有做聲,乖乖當一個背後靈。

兩人約莫申時正從客棧出發,到現在應該有三個多時辰,差不多也到了亥時。

聶雲漢打算看前邊不遠是否能找到山洞,這雨一直懸而未決,想必會是場大的,光憑蓑衣鬥笠未必能應付過去,人還是別給自己找麻煩的好。

兩人一馬拐上山林小路,忽地便見當空一條樹枝狀的霹靂劈下,接著便是炸裂的雷聲,一聲巨響像是要把人的心給轟開。

聶雲漢暗暗有些心神不定,總覺得仿佛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他提高了警惕,全神貫註盯著前路,豎起雙耳,留意兩邊的動靜。

無奈風吹樹葉沙沙響,驚雷陣陣,都幹擾到他的聽覺,天色陰沈,月亮也被烏雲遮住,山林裏雖不至於漆黑一片,但也著實看不清什麽,目不明耳不聰的感覺讓他疑慮更重,不由地勒了勒手裏的韁繩,讓馬跑慢一點。

卓應閑一手按住他的肩,低聲道:“我幫你留意周遭動靜。”

聶雲漢點頭:“嗯。”

又戰戰兢兢走了一段路,黑夜裏山林望不到盡頭,也不知道是風還是什麽,頭頂上的樹枝突然晃了幾晃,遠天又是一道閃電,將這山林間照得亮如白晝。

在這片刻的閃光中,聶雲漢眼前一花,本能地瞇起了眼,接著便看見了兩個人影,就站在前方不遠處!

作者有話要說:

漢哥:我是一個搓背的工具人。

阿閑:(冷笑)工具人心思還挺多。

我閑愛搓背其實是有心理原因的,也不是他故意撩漢哥,但是這回漢哥作死假裝冷酷保持距離什麽的,已經成功“激怒”阿閑。

在不遠的將來,有人要為裝酷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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