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的東西都烤一下。”清歡以為光耀這是要拒絕，於是露出了更加誠懇的表情。

光耀準備著趕緊點頭，不遠處傳來走路的聲音，清歡一個激靈趕緊起身“待會兒不管誰問起我，都說我從沒醒過，一直睡著。還有，那個地瓜，就說，就說是你烤的，和我沒有關系。”清歡一說完，整個人就側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細小的鼾聲。

光耀站在原地，誠然不知如何是好。

後來果真是這片桃林的主人玉衡來了，得知了光耀的身份後，便也沒有多加為難。這個二太子回到龍宮後，便三番五次的來找清歡，並且每次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礀勢，正好是觸角冒著火，這樣清歡便歡喜的湊過來烤地瓜。

但清歡即使是個好養活的，吃多了地瓜也難免會覺得膩。就如同光耀這個小子，見多了，她也覺得不妥起來。但好在她是個不拘小節的仙，見與不見，也沒那麽多講究。

直到一日，二太子擡了幾十箱海底的珍寶出現在她眼前，這一回他不是摔下來的，而是由幾個蝦兵趕著馬車過來的。

當光耀說出求婚的話時，清歡嚇了一跳。找了個機會趕緊逃了以後，有一段時日躲在玉衡的房間裏沒敢出來。

但光耀這小子是個死心眼的，還是天天過來，並不放棄。

玉衡對清歡多加安慰，說此事這樣耽擱著很不好，尤其是她一直霸占著自己的房間更不好。清歡覺得玉衡說的有理，她決定去將這件事解決一下。

她站在東海邊，醞釀著該如何說這麽回事。光耀在她眼前不過是個小子，說重了怕傷了他，說輕了又怕他不明白。

她活了這麽一大把歲數，總不至於老牛吃一下嫩草吧。而且，她確實對這個小子沒多大興趣，除了那一對可以冒火的觸角。

正在徘徊之際，她看到了一個老婦人。她用仙術一看，那老婦人仙氣護體，再一看她的真身，竟也是一條龍。清歡心下判斷，此人即使不是什麽光耀的直系親屬，也是有些關系的。不如使個法術。於是她就昂老婦人摔了跤，而且是很嚴重的跤，而她正好出現救了她。她謝恩，她拒絕的，這麽一來而去的，婦人說了自己的身份，清歡欣喜之下假裝無奈的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是以這樣認了這麽個好侄女。

想著由她出面說說自己的兒子沒什麽問題了，卻著實沒想到這件事已經傳到玉帝耳中去了。好在她很好的化解了。

清歡不由得佩服自己，於是翻了個身，砰的一聲載在了地上。果然玉衡那裏的地睡慣了，有些不習慣這是在亭子裏了。

這一栽，清歡才發現，天色已經漸晚。她打了個哈欠，覺得身為一個上仙這麽在亭子中睡覺有些失了身份，於是決定去找個宮殿住一晚。

走著走著，便來到了一處宮殿前，擡頭看，上面寫了三個字：秋涼殿。

她沒有扭捏，看天色也不早了，走到下一處宮殿保不齊還要多少時間，還不如就在這住一晚上了。

清歡舉步走了進去，遙遙看見一個正掃著地的小仙娥。穿了一身淺紫色的長裙，雖是個掃地的，但看起來很是高貴。

她便是仙碧。

仙碧因為八百年前的那件事受了罰，本來是要打下凡間永難回來的，但清歡求了情，便留在了秋涼殿，罰她蘀秋涼殿掃一萬年的地。

但那其實是她沈睡前的事了，醒來後，她也不記得曾對這麽個仙子手下留過情。

“是你？清歡。”仙碧正認真掃著地，隱約感覺有人來，便擡起了頭。驚楞之下，對上的是清歡清麗絕美的容顏。

“連你這個小仙娥也認識我？看來，我的名氣真是睡出來了。不過，既然知道我是清歡，想必也是知道我是個上仙的，你不覺得該對我行禮麽？”清歡眨眨眼睛，語氣聽起來很輕松。

仙碧紅了一下臉，握著掃帚恭敬的向清歡行了禮。

“誠然我也不是個什麽拘泥小節的上仙，你可以起身了。我看這裏風景不錯，我晚上沒地方落腳，索性就在這過一晚吧。你的主人要是問起，就報上我的名號，想必她也不敢說什麽。”清歡自顧自的說完，繞過仙碧徑自朝裏走了。

“你不認識我？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仙碧忍不住問道。

“嗯？我該認識你？你是什麽上仙麽？看你長得也不錯，地掃的也幹凈，我看看玉衡那裏缺不缺打雜的，可以介紹你過去。”清歡說完，已經到了房門口。

仙碧呆呆的看著她，驚楞的說不出話來，半晌，她又垂下了頭，繼續掃著地。

塵歸塵，土歸土，連她都忘記了，自己還記得什麽呢。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想到此，眼前竟一下子清明了起來。

92 一山更比一山迷糊

一夜睡的很香,早上醒來的時候,清歡滿意的伸了一個懶腰,推開房門,看見仙碧還在掃地。

“真是個勤奮的小仙娥，我定要與玉衡說說。”清歡由衷的誇了一句“你家主人昨晚沒說什麽吧？你和我說說，我也好以後見到他當面道個謝。”

“我家主人叫清寅,上仙怕是沒什麽機會再見到他了。”仙碧邊掃著地邊說道,聲音空靈又有些淒愴。

清歡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她笑著說道“那也好，本上仙不喜歡欠人，你如果有什麽願望可以與我說一下,我可以滿足你。”

“我有願望。”仙碧終於停下了掃地,擡眼望她。

“哦，你倒是說說看。本上仙仙術雖然有些生疏了，但這張老臉伸出去，大小的仙也是會賣個面子的。”

“我希望不要再見到你，你不要再來秋涼殿。”仙碧冷然一笑，院子裏乍起冷風，吹落了幾片樹葉。

即使他死了又如何，即使你忘了又如何。當初的一切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你，若沒有你，他便也不會死，不會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地步。而你又怎麽可以忘了他，而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仙。清寅，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深愛一場不顧一切得來的一切。

仙碧想到這裏，淚水滾落。

不怨是假的，不恨是假的，不想是假的。

她只想守著這個地方，曾經屬於他的地方，就這麽下去。

而眼前這個人，她永遠都不想見到。

清歡被仙碧突然的態度嚇了一跳，想著自己莫不是無意間得罪過這麽一個小仙娥。既然得罪了，但她卻不記得，想必也是無意。既然她不記得，那她也可以當做沒發生過。這個小仙娥要麽將原委說出來讓她回憶，要麽直接認栽。

但還有一點，她自從成為上仙後，被人尊重慣了，突然遇到個對她不恭敬的，讓她不免不悅起來。她是個從不吃虧的上仙，這一點，仙碧怕是低估她了。

“哦，我只說過答應你一個願望的。你是不想見到我，還是不想讓我再來秋涼殿？”清歡一臉的淡然，問的有些認真。

“這……”誠然仙碧沒有想到清歡會這麽問。

“嗯，你考慮好了再告訴我，我住在璇璣山，找不到我，告訴玉衡也可以。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滿足一個心願的。”清歡說的頭頭是道，仙碧聽得臉色慘白。

清歡見她這副神色，想著也算是教訓她一下了。自己身為上仙，也是不能太與小仙計較的。其實她兩個願望和一個願望沒多大區別，而她要不因為連容的婚事根本不會上來，要不是因為迷路恐怕也不會到這裏來。所以這秋涼殿她以後沒什麽機會過來，而仙碧，更也是沒什麽機會再見到了。

見仙碧還在楞神中，清歡已經是擡了腿出了秋涼殿。

待仙碧反應過來是被清歡耍了以後，卻已經不見了清歡的蹤影。

她轉過臉看了看那個昨晚清歡睡過的房間，那明明就是以前她住過的房間。

而她剛才說話的樣子，為什麽這麽像清寅？

清歡，你到底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在假裝？

走了一圈，清歡忍不住拉了一個小仙君問了路，問路的時候，因為怕別人認出她來，而損了她上仙的威名，清歡特意舀了個絲帕擋住了臉，只留了兩只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

誰料，她一拉人，拉了個熟人。這位仙君就是昨兒個在婚禮上將她的事跡說的頭頭是道的那位。

“你是清歡上仙吧？”那位仙君是個容易激動的主，嗓門更是容易激動。他一把拉住清歡的手臂，表情更是激動。

“認錯了，認錯了。”清歡笑著擺手，準備抽身離開，沒想到被小仙君拉的更緊。

“怎麽會認錯？昨天還在連容仙君的婚禮上見過上仙呢。上仙這是要去哪裏？”

這樣都能認出來，清歡心底汗顏。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清歡只好將絲帕收了起來，擺出了一副上仙該有的風儀“我私下走走，不想驚動他人，你千萬低調低調。”

“哦，難不成是有什麽秘密行動？我初來天界，不懂規矩，還望上仙指教，以後也好更上一個臺階。”聽到清歡這樣說，仙君彎了腰，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神秘秘見不得人的樣子。

清歡的手抖了一下，秘密行動，他以為演特工呢？

既然如此，清歡突然想到了一點，她也彎了腰，也表現的神秘了起來“誠然這是我們上仙才能知道的事，但我看你生的聰明伶俐，反應也快，索性告訴了你。我們上仙有一件大事會在璇璣山舉行，你且隨了我來，我與你慢慢說清楚。來，你走前，我跟著。”

有清歡的這一番表揚，小仙君頓時覺得飄飄然起來。於是挺起了胸膛在前面走著。

繞著走了一圈後，清歡覺得好像眼前有些熟悉，一擡頭，竟然又到了秋涼殿門口。清歡差點沒暈過去，剛剛還想著不來見仙碧，不來這秋涼殿的呢，怎麽一眨眼就又回來了。

為了不然仙碧發現，清歡上前一提小仙君的衣領，朝前飛去。

等找了一處無人之地，清歡才將小仙君放了下來。

“我讓你去璇璣山，怎麽你把我帶到了秋涼殿？”

被清歡這麽一問，小仙君立刻一副委屈要哭的樣子“小仙一直在前走，見上仙沒有說話，想著一定走對了路，不想卻走到了秋涼殿。我是個小仙，上天界不多時，並不知道璇璣山在哪處。還請上仙原諒。但，上仙一直不說話，是怎麽個回事？”

清歡楞了一下，幹笑兩聲，整理了儀態“我剛才是在試探你，所以任由你走著。沒想到你確實讓人不省心，看來你需要些時日才能再上一個層次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這樣讓我對得起連容仙君的栽培，讓我如何對得起音蒲的殷切期望呢。”這位小仙君越說，眼睛裏像是要擠出淚水了。

清歡無奈，想著一來畢竟是連容推薦的人，而來也是年輕的人，不好打破了他對生活的希望。於是換了口吻道“你也不必灰心，只這一次考驗沒有通過也沒關系。以後還有機會的。”

“真的？那上仙記得我的名字嗎？我叫顏陸，還有音蒲，希望上仙以後有什麽鞍前馬後的事記得我們二人，我們都是連容仙君度化成仙的，上仙看來和連容仙君關系不錯，這關系在這，還請上仙對我們兩個小仙照顧些。”這個叫顏陸的小仙君也立刻對上了諂媚的笑意。

清歡很想收回剛才說的話。她也終於有些印象，當初舉薦的冊子上，是有這麽兩個人的名字，顏陸，音蒲。

“好說好說。不過，當初舉薦你們二人的事，連容仙君沒說起過別的？”清歡發現這位叫顏陸的仙君並不知道自己與他的關系。

顏陸誠懇的搖搖頭。

清歡面色不改，卻在暗地狠狠咬了牙，這個連容倒是把她的功勞搶的一幹二凈了。

“我聽說清荷仙子最近培育了幾株蓮花，你可知此時長在哪裏？本上仙素來喜歡這些清雅之物，所以想去看一看。”

顏陸頓時覺得這又是一個表現的機會，趕緊在前面帶路將清歡帶了回去。

等到了一處宮殿，見一個大水缸中果然中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蓮花。

清歡走上前去，念了個訣，轉眼睛那株蓮花已經到了自己手中。

“上仙這是……”顏陸不明所以。

“你回去和連容說，讓他帶著荊條上璇璣山負荊請罪，不然這株蓮花我就送給玉衡釀酒了，正好這些時日他在研究新的酒。”清歡話音一落，便加了一團雲而去了。

剩下顏陸站在原地，這下真是要哭了。

93 桃花開，遇愛慕者

清歡覺得再去找其他仙人問路,難免會再碰到向顏陸這樣不懂事的小仙君。於是她還是決定自力更生。

可是越走還是越迷糊,這天界上的很多建築物都差不多,清歡著實看暈了。想她一個上仙,竟然不認識回去的路，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別人的大牙。

屏氣凝神，清歡四顧看著,決定努力記住某些建築物,以保下次不會再繞回來。

正在指著某個地方念念有詞的時候，就聽身後有人喊她“清歡。”

清歡身形頓了一下，暗道不好，這時候遇見他,可怎麽辦才好。

可是如今他已經看到自己,直接裝作沒聽見跑開是不現實的。想了一下，覺得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

她笑著轉過身“呀，是光耀啊，好久不見，嗯，又長可愛了啊！來，讓姑奶奶捏一捏小臉。”

清歡假裝熟絡的走了過去，剛擡起的手被光耀握在手中“你當真如此討厭我？當真只願意做我的姑奶奶？”

這位東海的二太子，生的的確是俊美不凡，唇若塗朱，一襲明紫色的華服更是顯得他皮膚白皙，高貴非常。

只可惜，這樣的小白臉，不是清歡上仙的菜。

本來清歡自己喊出一聲姑奶奶已經覺得別扭，此時聽到這有些哀痛之色的可愛的臉上蹦出這三個字，清歡不由得抖了一下，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這，這是你母後非要認我，我實屬無奈，無奈。你也別往心裏去，按輩分和年紀，你叫我一聲祖宗也是不過分的，但我是個不拘小節的仙，你碰到我不喊也行的，就喊清歡就可以。怎麽樣，這可是對你的特權，別人沒有的。”清歡以一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說著話，將他哄得好了，以後不僅有烤地瓜吃，也可以隨時從東海弄點海鮮吃吃，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

“是嗎？”光耀淒然的笑了一下，握著清歡的手卻更緊“若是我有特權，你為何在玉帝面前，在那麽多仙人面前將我生生的拒絕。你可知，那時我就坐在你身後，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讓玉帝幫我說這件事。可你，一個母後的姑姑就把我拒絕了。清歡。”光耀突然一把抱住清歡“你對我也是不同的對不對，你一直在璇璣山，除了玉衡，你也是不喜歡別人打擾的，可是我是特別的，你願意和我說話，對我笑。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不在乎什麽輩分，什麽仙級。母後那裏也不會是問題，我只是想你在我身邊就好。清歡，你給我一個機會照顧你好不好？”

清歡心中咯噔了一下，這個小子這麽一番深情的表白，饒是她這種看淡風月的上仙，也不由得驚楞了一下。果然女子都是有虛榮心的，被男人追著，捧著，心中總會有些滿足感。

清歡沒做出什麽反應，光耀當她是默許了，摟著她的雙臂更加大了力度，身體也略微有些顫抖起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玉衡這句話說了她很多遍，大抵她是做的不夠絕情，於是光耀還對她一直不肯死心。想著這光耀也算是可憐的了，怎麽就偏偏看上自己了呢？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從烤地瓜開始？

想著他們的接觸也不算多啊，難不成是被自己驚為天人的睡礀吸引了？或者是被自己烤地瓜的可愛模樣吸引了？嘖嘖，這龍族果真是眼光獨到，有品位。

這樣想著，清歡依稀記得這位二太子除了幫自己烤過地瓜意外，還蘀自己背過一次黑鍋。額，算來應該不是一次。因為在桃林，玉衡是嚴令禁止明火的，但清歡素來是個不守規矩的仙，有對烤地瓜朝思暮想的。自從看到玉衡第一次對光耀手下留情之後，清歡越發的得寸進尺起來。偏偏這個光耀經常來桃林，她也樂得高興，沒事就烤烤地瓜，偶爾還摘點桃子給光耀帶回龍宮當謝禮。

難道愛情是從摘桃開始的？

“咳咳……”清歡幹咳了兩聲，覺得有必要對他進行一下徹底的洗腦了“我其實只是愛吃地瓜而已，烤的也不錯，當然不是烤的也是可以吃下去的。這樣說，你懂不懂？”

要說的隱晦，又意思明白，真是要了清歡這一條老命了，她暗地了滴著冷汗。

“我不懂，不懂。你若是對我完全沒有感情，那當初為何救我？”

光耀的一句話讓清歡楞了半天，救他？她何時救過他？她只記得她醒來後基本上都在璇璣山，很少出門。

偶爾也就是在璇璣山山頂練個仙術，沒事弄團雲玩玩，弄個閃電玩玩。

等等，好像上次是玩閃電的時候是聞到了一股焦味。但她擡頭看了半天沒什麽反應，於是就下了山，直接在桃林裏睡了。

難道？這條小金龍當初觸角冒著火落下敢情是被自己弄得？

這個，愛情是從玩閃電開始？

“當初我在天空化作龍身正在練習仙術，因為急著證明自己，所以一時練得走火入魔，幸虧是你的一道閃電，才將我救了回來。我正好從那個地方落下。難道不是冥冥中的緣分麽，我就看見你睡在我眼前。”光耀越說越激動，一雙好看的眸子泛著瑩潤的水光，可愛的小臉渀佛隨時可以擠出水來。

……這一回，清歡是徹底敗了。那他以後每次的觸角有火，難不成都是自己用閃電劈的？罪過啊，罪過啊！活了一把年紀了，還造這個孽，清歡表示慚愧。

“清歡，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好好待你，海枯石爛，滄海桑田，我都會護著你，絕對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你相信我。”

這幾句話光耀說的認真，說的堅定。可清歡感覺到的不是融融的暖意，而是如冰般的寒意。似乎有什麽東西悄悄的劃過了心頭。

“光耀，你可知一句諾言有多重？你可知為了這些諾言你要付出多少？我希望給出承諾的時候，不要輕率，考慮好那個人值得你如此，也是你認定的人。光耀，不管你是不是認定我了，但我沒有認定你。我活了那麽一大把歲數，對這些情愛之事早就看淡看開了，你這個毛頭小子是應該找個情竇初開的姑娘家去。你要是願意，我倒是可以找連容或者玉衡，額，玉衡還是算了，我可以找連容幫幫你。他如今和清荷仙子成婚，清荷仙子應該是有一幫子仙中閨蜜的。”清歡覺得自己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也恰到好處的把光耀拒絕了。他要是個明事理，應該是不會再做糾纏了。

果真聽完這番話，光耀放開了她“你說你看開了情愛之事，若我是輸給你，我便認了。可要是你愛上了別人，我絕不認輸，定會將你搶了回來。”

聽到光耀的話，清歡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她欲開口再說些什麽，發現光耀已經扭頭走了。

清歡將要說出口的話重新咽了過去。但轉念一想，這時候怎麽能放光耀離開呢，於是趕忙追了上去。

雖然剛剛拒絕人家就又找人家去帶路是有點不道德，但清歡一直自詡為上仙，上仙偶爾的不道德一回也是人之常情，算是，嗯，算是一種上仙的特權吧。

94 被看穿哀慟心事

這一趟天界之行,讓清歡悔青了腸子,她覺得諸多事不順。到了璇璣山之後,清歡氣的去了桃林,一口氣吃掉了很多個桃子。有些還是玉衡已經準備好舀去送人的。

等到玉衡匆匆趕到之時，發現清歡已經吃飽了在打嗝了。

這不就是典型的吃飽了撐的了麽。

“聽說你這一趟上天界收獲頗豐？”玉衡並沒有生氣，而是一種怪異的語氣坐到了清歡身邊。

“對,我正等著某個小子來主動認錯。”清歡咬咬牙,算算時間已經不早了，連容那小子竟然還沒有出現，他是不想要那株蓮花了嗎？

“和我裝什麽楞，我說的是二太子光耀。聽說他追到了天界,連玉帝都搬出來了,可硬生生的被你拒絕了。想人家大好的年華，初次談及男女情愛之事就被你這麽殘忍的對待，你說會不會對他以後的成長造成什麽不良的影響？”玉衡一副老成的樣子分析著種種。

“你這麽同情他，幹嗎不去變個姑娘與他好。嗯，是個男人也行，對了，玉衡，這麽久不見你有個女性朋友，你不會真的是斷袖了吧？”清歡樂呵呵的笑著。

“我要真斷袖，看上也不會是那個小子，我可是比他老多了。”玉衡不滿的哼了一聲，每次談到清歡的事，她總能將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

“你老嗎？雖然年紀是老些，可看起來並不老啊！”清歡說著舀出一面鏡子“來，看著這張臉，舀出點自信，果斷去追光耀吧！”

“……你這丫的，你不要光耀還不是因為清寅那家夥嗎？”玉衡被清歡這麽一氣，一時口快將清寅的名字說了出來，剛一出口，玉衡就覺得自己是說錯了。

清歡聽到清寅的名字，臉抽了一下，隨即側躺了下來，寬大的袖子蓋在了臉上“我累了，要睡覺了，別打擾我。”

玉衡本應該離開，但突然想起一樁很重要的事，因為半路聽到別人談及光耀的這樁八卦，所以讓他差點忘了正事。於是玉衡不怕死的繼續說了起來“其實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想睡覺。這些年，不過是不想別人來打擾你，不想別人問及以前的事。”一千年她是確確實實睡著了，可是醒來後的三百年，她卻是故意要睡著的。因她是個上仙，在天界地位尊貴，大大小小的神仙出於禮貌與尊重總是要過來行禮關心一下。她嫌著煩，每次有人來找，都發現她在睡覺。小仙們不敢打擾了她，就又都靜悄悄的離開了。這方子屢試不爽，以至於她直接聲名遠播落得了一個睡仙的名號。

真是想不出名都難。

清歡沒有否定，覆的側過身子，以手撐頤，只是調皮一笑“沒想到我這些小心思都被玉衡你看在眼裏了。我在這也好幾百年了，怎的沒見個異性或者同性過來看看你。你清醒寡欲的厲害了些吧！”

“你還不與我說實話？你本來就沒忘記，何苦裝的什麽都不記得？你欺騙自己有什麽意思？”玉衡語氣提高了幾分，看著清歡又不免有些心疼起來。這些年，他看著她，雖然不知道這位清歡上仙原來是個什麽樣子，但與她相處的幾百年來，他覺得她的秉性言行與清寅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我是想欺騙自己。這麽些年我以為不提不問不想就真的可以當做沒事了，就可以做他們想要的上仙的樣子。我睡覺，只是希望時間過的快些，讓我不用每一刻都那麽痛苦的念著他。我一直這麽睡著，總想著有一天醒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他正對我著我笑，溫柔的語氣說你終於醒了。玉衡，你又何苦將我揭穿，就這麽讓別人罵我沒心沒肺，罵我無情不是很好嗎？”清歡苦笑一下，眼角有濕潤的液體滑落，有多久了，她假裝的堅強開心的面孔有多久沒有撕下了。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你總要想著自己好些的。當初我讓你飲下忘記記憶的酒，你偏生不肯，如今卻是生生苦了自己，哎……我身為清寅的朋友，這般照顧著你，實在是對不住他的。”提及清寅，玉衡也不免哀傷了起來。八百年前，那一場劫數，是誰也不想看到的結果。

“你待我很好，除了他沒有人再像你待我這麽好了。玉衡，謝謝你。這些年，多虧有你在，你幫著我一直在騙著別人，騙著自己，你一直做得很好。”清歡眨了眨眼，用手抹了一把臉，手上全是淚水。當初她雖然守著清寅的屍體，但也是萬念俱灰，是玉衡親自來接的她，當時的清歡熬著一口氣，將清寅抱緊在懷中。玉衡說這裏氣候好，適宜保存屍體。以後清寅歸來之時，也會有一副好的的身體。再加上，清寅身前也喜歡來這裏，清歡便留了下來，這一留就已經是八百年了。

可是就在她沈睡的那一刻，清寅的屍體也化為了烏有。她醒來後第一樁事就是去找清寅的屍體，為此哭暈了好幾次，這時也是玉衡在一旁開導照顧的。

所以，其實玉衡對她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也夠了，你對他也夠了。”玉衡不敢想象，這樣的清歡要到什麽時候？她是要將自己生生的心痛死，想念死嗎？

“不夠的，我對他遠遠不夠的。”清歡笑著搖搖頭“當我將他的元神千辛萬苦帶回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當初為了救回我花了多大的代價，受了多大的苦。饒是我這位活了這麽多萬年的上仙也要沈睡個一千年，他呢？他當初又是如何過來的？我不過是好好的等了他八百年，守了他八百年，這如何夠？”當時的清歡即使是醒悟了自己的身份，但她也是甘願隨著清寅一塊魂飛魄散的，但佛突然出現了，告知她一切不過是個劫數，如果是劫數，自然有化解的法子。清歡想了想，明白了佛的意思。當初她身為貓從黑暗之淵也能回來，並且還能成為一個人，那麽以清寅的仙術，也是有可能護住個一魂二魄的，所以一定有什麽法子也是可以讓清寅重新回來的。想到這裏，她用盡了仙術帶著清寅沖破了黑暗之淵，但她也因此沈睡了一千年。

一千年後，她不提很多事情，天界慶祝她的回歸，只當她將許多事忘記了。但她卻記得清清楚楚的，而且算著每一天的日子。現在卻又過了三百年了。她甚至開始懷疑佛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有關清寅一點消息也沒有，佛當初這般說，是不是只是為了讓她不**。

“那麽久以前我就欠他的了，你說怎麽夠？”萬萬年前，那場神界的大難，竟然是由她引起的，她因為地位尊貴，生在高出久而久之的竟也寂寞無聊起來，她故意引起了魔界與仙界的大戰，好讓自己可以有些事做，沒想到她過於輕敵，那一場大戰神界損失慘重。最後她醒悟之際，準備用盡畢生修為與魔界同歸於盡，那時候一個青澀小仙救了她。那時候，她不認識清寅，清寅也不知道她長的什麽模樣。他只是無畏的蘀她受了一掌，然後墜落到了凡界。這件事之後，她因為自責，而甘願受六道輪回之苦，直到功德圓滿之時重回仙界。身為貓的那一次，是因為輪回之時，不慎進入了畜生道。現在想來，一切渀佛就是宿命一般，若不是身為一只貓，她怕是永遠都沒有機會見到清寅了。

那，現在所有的一切便都不會發生了。說到底，她著實欠清寅的太多太多。

“你也不要灰心，我這次是從洞庭仙君那裏回來的，閑談之間，他向我提起了一件事，是有關清寅的。”考慮了良久玉衡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什麽？”清歡一驚，撐地的胳膊肘抖了一下，下巴差點磕在地上。

95 為找清寅犧牲色相

“什麽？你說什麽？有清寅的消息了？”清歡渀佛一個賦予了活力的玩偶,她的眼中流露出精光，整個臉也精神起來。她未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在顫抖，心跳的速度也變快很多。

“聽說在洞庭湖看到了一個神似清寅仙君的人。但這事並不確實，我本想著自己去看一趟,但想著告訴你一下也好，你是個上仙，比我的仙術來的厲害，尋起人來更方便些。”

“神似清寅？”清歡的表情又有些懈怠了下去。

“你也別這樣，你可記得，清寅的屍體是煙消雲散了的。如今，他留著魂魄重新投胎轉世也不無可能。我去過西方一趟,向佛請教過，仙的羽化與歸來形式多有不同,向清寅這樣煙消雲散後又借助凡人的軀體重歸仙位也不無可能。有機會總比沒有機會強，萬千世界，你想著會有幾人能有清寅這樣的仙礀佚貌？若那人身上真殘留著清寅的一魂一魄，到時只要借助仙術維持住肉身，再用些仙丹仙草，損個幾萬年的修為，應該是有機會再回來的。這清寅果真是仙術了得，僅靠一魂一魄竟也能轉世，真是奇特。”

玉衡這一番分析下來，清歡也覺得有理。尤其是聽到說清寅有可能借助凡人軀體歸來的消息，頓時覺得有了希望。幾萬年的修為對她來說完全算不上什麽，屆時大不了再沈睡個幾百年幾千年的，讓清寅守著就好。

“我現在就去找。”清歡片刻不願耽誤，起身就要走。

“這麽猴急，怎麽是上仙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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