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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啊？！這分明就是姑娘身漢子心啊！及第師傅，這次再也不要放過她了！往死裏打！
周圍一幹陽泉酒家的廚師夥計們內心都在咆哮著。
其實她倒真不至於將考題全部洩露出去。本來打算就提示一下收個幾兩銀子什麽的……也不算太過分。
可是看著眾人的眼神，那分明就是想咬人的眼神。
這年頭，想給人開外掛都要請示上級。
“阿誰。”
忽然，及第開口了。阿誰頓時嚴肅了起來——這打死都不能承認啊！承認的話及第師傅這個面癱怪獸一定會把自己給扔出去的！
“如果你是真的想體驗一下特級廚師的考場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什麽？”
“因為前幾年的考試每次都費了很長時間，主審官們一致認為是因為缺少了人手以至於浪費了廚師們太多的烹飪時間。所以從這屆開始，考試的時候是可以有幾個打下手的……”
阿飛在一旁補充道。
餵餵餵……你們不會是要我去打下手吧……我在你們眼裏除了端盤子就只能打下手了麽……前一陣子我還做餃子呢你們都失憶了啊？！
結果阿誰擡頭的時候還看見阿飛一臉誠懇地看著自己，然後說——“你……如果真的很想去，我可以和李提督提一下意見。”
“……”
……論李提督之於本文的重要性，又名《滿城盡是李提督》、《我和大象還有李提督》、《沒有李提督不幸福》。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忽然，門外傳出一聲熟悉的聲音。
對此反應最大的是嘟嘟，她幾乎是整個人跳了起來，回頭就笑著奔過去——“小當家！哈哈！”
只見劉昴星同志風塵仆仆地站在大門口，微笑道，“阿誰你的動作很利索，做一些簡單的料理處理也很有經驗了。考試場裏需要你這樣的助手。”
阿誰：“……謝謝你的誇讚，我一點兒也不高興。”
“是麽？我剛過來可就聽說了你的大名了。想不到這麽些日子不見，你的名聲響亮到了廣州省了，姐姐還說讓我把你帶回去增加菊下樓的人氣呢。”
還是加玲姐好啊。
“算了吧，十全大師還說我盤子端得太慢，拉低了整條街的速度呢。”
阿誰有些沮喪地說。
嘟嘟：“……那明顯就是十全大師耍你的吧。”
“你會去的吧……”
阿誰剛要轉身繼續去洗盤子切菜，就被阿飛忽然攔住了。
阿誰擡頭疑惑地看著他，“誰說我要……”
“因為綠茶館那邊說，凱由會去參加這次的特級廚師考試。”
只見阿飛站在她面前，身形高挑，微微低頭看著她，整個人的陰影就這樣無意識地壓著她。
他們從未面對面離得這樣近過。阿誰甚至能夠看見他棕色的眼睛還有秀挺的鼻梁，還有……嘴角邊的雞蛋碎片？
嗯？雞蛋碎片？
“啊！你吃過我的雞蛋灌餅了？！好吃麽？！”
被阿誰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倒了，阿飛只得呆呆地眨了眨眼——“……嗯。”
“看！連你這個特級廚師都說好吃呢，還要我去打下手……你剛才說什麽？凱由也要去？那不是也要我幫他打下手？還是不要了……”
“你……”
阿飛小心翼翼將嘴巴的碎片抹去，一只手捂著嘴巴，“你……真的不去？”
阿誰忽然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很希望我去？”
阿飛還沒回答，阿誰便轉過頭——“那我就去好了。”
在一旁看著他們對話的嘟嘟來回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偷偷地笑了起來。而同樣看清楚全過程的解師傅則是依舊保持同一個姿勢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反應。
說起來，自那次餃子大賽後，非主流兄弟還曾經來找過她，死命抱著她的大腿想要讓她回到綠茶館，卻被阿誰給一腳踹了出去。
綠茶館？開玩笑！那裏可是有一個變態呢！
現在這個變態又要來攻陷特級廚師這個世界級金飯碗了麽？要是他真的當上了特級廚師，那豈不是做菜不僅會發光發亮，還能沖破天際、宇宙爆炸？！
不！這是不對的！是違反自然規律的！
想通了這一點後，阿誰就高舉打倒凱由的旗幟整日跟在阿飛身後。
也是自從阿飛說她的雞蛋灌餅好吃後，她就得瑟來得瑟去，每天都親自給阿飛做一份雞蛋灌餅，然後一臉幸福地看著阿飛慢慢將一整個全部吃完。
啊……好滿足啊……
對此，解師傅曾經表示——“不就是雞蛋灌餅嘛，我也能吃啊。”
阿誰：“你吃不出阿飛那種意識。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吃的不是蛋餅，而是寂寞……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你行麽？”
解師傅：“……”
考試特邀嘉賓小當家同志在陽泉酒家住了十天，受到了廣大廣州師傅們的一致歡迎，和她這種每天吃十碗飯的怪物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所以當考試的那天來臨時，阿誰特意只吃了一碗飯。她是這樣想的——反正考試的時候肯定有很多考生的作品要嘗，大不了讓阿飛分她一口唄。
肯定都是佳品！
然而事後阿誰簡直悔不當初——他們這些評審員居然無論吃什麽都只吃一口的！不把食物全部吃完的評審員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
不過現在的阿誰沒功夫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因為她現在已經跟著阿飛他們來到了主考場。
明明還沒有到時間，但是場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他們一個個都風塵仆仆大包小包，手裏背一個，馬上拎一個，最後腰上還掛一個——他們確定他們是考試而不是搬家？
而且——這道比故宮長城還恢弘的大門是腫麽回事啊？！
大約是常年作為考試的場地，所以這裏真的荒僻。明明還是春天，但是周圍不見任何的綠色植物。太陽直射下來，刺得人眼睛紅紅的，風起落沙，實在是考驗人的耐性。
當阿誰他們出現以後，立刻有眼見的考生認出了他們幾個重要人物——
“看！那個大白天還塗眼影的不就是陽泉酒家的及第師傅麽？”
“是啊，他身邊的那個藍頭發的不就是他的第一弟子劉昴星麽？據說他可是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廚師，怪不得現在看上去還像小孩似的……”
“還有啊還有啊，那個細皮嫩肉的好像是蘭飛鴻啊，和劉昴星同一屆的特級廚師！看樣子他們就是今年的考官了吧。”
“……嗯？他們旁邊的那個姑娘是誰？看上去傻乎乎的……”
阿誰&及第&小當家&阿飛：“……”
“呵呵……”
黃土漫漫，只聽蕭索的風中忽然帶來了一聲極其令人熟悉並且為之顫抖的笑聲。
是的，他就是邪惡與變態的化身，無處不在的絕對領域，阿誰這輩子怎麽也甩不掉的噩夢——
“拜托你不要在我身後笑得這麽猥瑣成麽？”
阿誰看著凱由說道。
笑聲猥瑣的凱由：“……”
“我本來以為你也會來參加考試的……”
調整了一下面部神經，凱由如此對阿誰說道。
的確，是有這麽計劃過。因為不想自己始終那麽廢柴——但是真的考上了就好了麽？證書會發光就表示做菜會發光了麽？然後自己就會被人稱頌並且年薪破百萬麽？
不是的。
她很清楚。
一個人要想被別人所認可的話，第一點要做的就是先認可自己。
“那真是讓你失望了……”
當阿誰和凱由對話完的時候，阿飛已經看向了這邊——“你要在那邊說多久？時間快到了。”
其實所謂的時間也只是依據及第師傅的心情判斷的。
他心情好了，時間就還綽綽有餘，他要是心情不好了，早到也能變成遲到。
所幸的是，及第只是施施然地走向大門內，路徑中央場地的時候，說了一句——“那麽，我宣布，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題目是——包子。”
“包子？就這樣？”
“不可能吧？”
阿誰沒有去註意那些聒噪的考生，而是跟緊及第他們的步伐來到大門處。一眼望過去，無數的考生都熙熙攘攘地聚在這裏，場面頗為壯觀。
而現在也因為第一場考試的考官大人發話了而顯得場面嘈雜混亂。
接著，及第又說了一句話。一句想讓阿誰當場吐血身亡的話。他指了指阿誰說——“具體有什麽要求的話……那就是符合這位姑娘的口味。好了，你們可以回去準備料理了！”
……什麽？這個面癱怪獸剛才說什麽？！不是啊！完全搞錯了吧！她真的只是來打雜的呀！面癱怪獸你還我清白！
然後當阿誰張大嘴巴想要辯白的時候，卻發現考生們都像群狼一般睜著一雙雙泛綠的眸子盯著她看。然後他們集體吼了一聲——
“這位姑娘！你喜歡吃什麽餡兒的包子！請指教！”
“我……我……我……”
阿誰頓時被嚇得節節後退，直到撞到身後阿飛的懷裏。
像是聽見阿飛輕輕嘆了口氣，他微微將阿誰往身後掩了掩，然後揚起聲音對眾人道——“她喜歡吃肉。”
阿誰：……犀利。
猶如千萬頭草泥馬呼嘯來呼嘯去，阿誰渾身僵硬地看著考生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後都湧到了巨大的考場裏。
無數的料理臺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上頭有無數黑色的印記，還有被菜刀等各種工具砍出來的印子。她甚至還看見有一個料理臺上居然深陷進去一個手掌印！
天哪！她都知道了些什麽？！原來裘千仞也來參加過特級廚師的考試？！
“阿誰，你沒事吧？”
小當家見她至今還沒緩過神來，不禁擔心地問道——就在剛才及第師傅說完那些後，阿誰就被人群給嚇到了，還是阿飛牽著呆呆的她給領進來的呢。
……話說阿誰到底對及第師傅做了什麽，居然讓及第師傅懷恨至今？這分明就是整阿誰的吧。
從容不迫地第一個進入考場的是凱由。
進來後他也沒做什麽，就只是倚靠在一邊看著別人忙忙碌碌的樣子，然後……然後不動聲色地看著阿飛牽著阿誰進來。
真是……有點囂張了呢……
☆、37章
“我……我……”
阿誰站在評委席的旁邊,看著底下的考生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地盯著自己,頓時一陣結巴。也正因為此，所以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被某人拽著。
“不要緊張。”
阿飛立在她身邊,有些不自然地緊了緊手掌，接著說了一句——“你可以想象自己是只吉祥物。”
阿誰：“……”
……啊？他剛才說什麽？他的大腦回路還正常麽？他確定這是在安慰人而不是在打擊人？
於是阿誰眨巴著大大的雙眼就這樣不可思議地看著阿飛。然後……然後她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了——她居然是被他手牽手進來的？！
下意識地將手猛地從他手掌心裏抽出。
阿飛感覺到了，於是微微動了眼眸，並沒有說什麽。
一時間，兩個人之間靜默得有些詭異。只聽得見場下的考生們再不斷忙碌時發出的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師傅，這場初試沒有時間限制麽？”
一旁的小當家早就和及第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兩個人悠閑地沏了一壺茶,此時正在討論著什麽。
“那就要看阿誰的饑餓程度了。”
及第喝了一口茶後答道。
“什麽？”
聽見自己的名字，阿誰轉過視線來，“及第師傅,你是說等我吃飽的時候比賽就結束了？”
“嗯。”
及第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認真地打量了阿誰一番——“我相信以你的實力，這場比賽一定能夠持續很長時間。”
……餵餵餵你什麽意思啊？胃口好那是健康！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年輕美貌、體態優美、開朗活潑！不要看別人！說的就是你！
阿誰在及第身後做足了鬼臉，被小當家看到了，於是他捂著嘴巴偷笑，接著對阿誰身後的阿飛使了個眼色。
阿飛心領神會，伸出手，頓了頓，最後將手掌放在阿誰腦袋上，摁住她，將她轉過來——“別鬧。”
阿誰一看是阿飛，一下子便收斂了，微微低頭，耳朵有些發燙，“噢。”
“這場比賽會由我先進行對料理的基本審核，等我說可以的時候你再試吃。試吃完了，不要只回頭呆呆地看著我說‘好吃’或者‘不好吃’，要講出你的理由和見解。如果有不能分辨的，全權交由小當家。明白了？”
……被他看穿了。
話說吃完包子除了說“好吃”或者“不好吃”還能說什麽啊？難不成還圍著那包子跳舞啊？這難度也太高了……
心裏是這麽想的，實際上阿誰還是微笑著回答，“嗯，知道了。”
話音剛落，就聽一人吼道——“評審員我完成了！”
……這位仁兄，你蒸的不是包子是寂寞吧！不是寂寞那也一定是超市裏賣的半成品！
跟著及第師傅來到那人身前。
小當家和阿飛還留在原地，因為他們並不是初試的評審員。所以只是繼續喝茶。
阿誰羨慕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回過身去。
這位仁兄高高大大的，阿誰要仰頭才能安全地看見他的臉——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還挺恐怖的。
不過……包子呢？
持有同樣疑問的顯然不止阿誰一個人。
面對這完成料理的第一人，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了這個角落裏。當然，也包括至今還沒有動手的凱由。
“羅西館的小明，你的包子呢？”
……小明？那他是不是有個未婚妻叫小紅啊？
不過小明同志明顯沒有考慮得這麽深奧，只是對著及第抱拳，挑起邪佞的唇角一笑——“考官大人，只差最後一步了！只需找個人替我將蒸籠提住！”
“……”
靜默了一秒鐘。
及第默默地轉過頭，默默地看著阿誰。
阿誰：“……我明白了，及第師傅。打雜的來了。”
話畢，阿誰轉過角度，走到對面，將那位仁兄料理臺上的蒸籠給微微提起來一些——“是這樣麽？”
“對！就是那樣！保持別動！”
仁兄沖著阿誰一聲吼，阿誰不自覺地顫了顫，無比緊張地看著他——這貨到底要做什麽？
然後……
然後阿誰的心中頓時仿佛有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因為蒸籠著火了！它著火了！一瞬間著火了！她的手還在蒸籠上面呢！！
小明：“姑娘！好樣的！小生先謝過了。”
阿誰：“……考試結束以後，我們有必要談一談關於我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的問題。”
雖然一驚之下，阿誰早就將那蒸籠給落了下去，但是手掌上還是能夠感受到火焰的沖擊而形成的灼熱感。
……殺人料理麽餵？！
就在阿誰捂著自己的雙手心有餘悸的時候，小明還沒掀開蒸籠就感覺到有兩道不善的眼神在自己背後狠狠地戳著。
抖了抖身子，小明猛然間揭開了蒸籠——
熱情蒸騰，待白霧漸漸散開後，阿誰才看見蒸籠裏的包子。
很小幾只，還有著鮮肉的香味。經過一瞬間的火燒碳烤，在皮子的下面形容了一層焦黑的底層。
……這……是生煎吧？
“來！評審官！請嘗嘗我的手藝！鮮肉小包！汁多味美！皮薄肉多！姑娘！一定能夠滿足你吃肉的夙願！”——閃牙的小明。
阿誰看了他一眼，剛想去拿筷子，卻被及第給摁住了手——
“他的作品，你不需要嘗。”
“什麽？”
小明明顯震驚了——“我的包子為什麽不能嘗？！”
“是沒必要嘗。”
及第師傅向前跨出一步，與他平視，眼神卻比他犀利了無數倍——“你沒有聽見麽？你的料理是不需要嘗。沒有新意，沒有火候，沒有技巧，這樣的包子是不會好吃的。”
“這怎麽可能？！怎麽會沒有新意？！我做的包子它……”
及第：“它連包子都不是，沒必要浪費我的時間。”
它連包子都不是。
包子都不是。
不是。
這樣不好吧？最起碼它是生煎啊。我連午飯都沒吃呢……好餓的啊……
阿誰還在那邊捂著肚子呢，那邊的小明同志就被兩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侍衛給拖出了料理場。
小明嘶聲嚎叫：“它是包子啊！它真的是包子啊！它皮雖然薄但它真的是包子啊！評審官，你不能歧視我的包子啊……”
眾人：“……”
“呵呵呵……”
大約在這樣的場景下，只有凱由一個人笑得出來。阿誰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笑完後便對身後非主流兄弟中的大哥說了一句什麽。
然後非主流兄弟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後，臉上便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沖凱由豎起拇指，臉上寫滿了“已成功拋屍街頭”的得瑟樣子。
眾人被這麽一鬧，頓時表情各異，有人得意，有人將做到一半的包子默默地毀屍滅跡。料理場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你過來。”
阿誰回頭就見阿飛對自己喊了一聲。
默默地站回阿飛的身邊，就見阿飛忽然幾步向前走去，面對著眾人——“如果有誰缺打下手的人手的話，可以讓這位姑娘來幫助你們。但是……”
阿飛將雙手放在口袋中，緩緩擡起頭——“但是如果有誰再次讓別人做危險的事，那麽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這一回，全場保持的靜默時間更長了。
而就在這過程中，阿誰在阿飛背後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太高大太耀眼了！這就是特級廚師啊！整個人都在發光啊！
“及第師傅，這樣說沒問題吧？”
阿飛回頭向及第問道。
及第點了點頭，“嗯。”
“老大，還不動手麽？”
非主流兄弟看著凱由仍然不緊不慢地活著面粉，不禁有些著急——怎麽一個個都這樣啊？上次大人做餃子的時候也是！果然拖延癥是會傳染的！
“你們再啰嗦……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凱由回過頭來，緩緩微笑道。
非主流兄弟：“……”
……忽然就有點想念大人了。還是軟妹子好啊！
而此時軟妹子本人則四處奔走在料理場上——自一人實在忙不過來便小心翼翼地請求阿誰幫忙後，無數的人都如法炮制。甚至有人在阿誰幫忙的途中還會搭訕——
“姑娘你喜歡吃什麽肉餡兒的啊？”
“喜歡加筍尖麽？”
“看你人這麽小，吃不了多少包子吧？”
而阿誰的回答都是——“吃，我什麽都吃，一人頂十漢。人稱辣手催包沈二娘！”
眾：“……”
“不好意思，我這裏也需要幫忙。”
不用回頭，阿誰就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裝作沒聽見吧？
嗯，就裝作沒聽見。
“這裏的柴火不夠了，能幫我拿一些麽？怎麽？是在厚此薄彼？這可是犯規的吧……評審官大人……”
說著，凱由就要舉手，被風風火火趕來的阿誰給一把摁住——“餵！你少和阿飛說我壞話！”
凱由不由挑了挑眉毛，“……我說的評審官是及第。”
“那……那也不許！”
凱由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然後退開一步，“好吧，那我們說說其他的話題吧。”
“餵！你不是說你柴火不夠麽？！”
“你覺得剛才那個被趕出去的人為什麽會被及第訓得那麽慘？”
“無視我的話啊你！”
阿誰不自覺已經湊近了凱由身前，一雙眼睛擡起，不滿地看著他。僵持了一會兒，然後微微嘆了口氣——“那是因為所謂包子，就是皮厚、松軟、富有彈性，用這樣厚實的皮再包裹住豐富鮮美的餡兒，鎖住深層的味道才是真正的包子。”
凱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呵呵……你果然比以前囂張了很多啊……”
凱由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蒸籠放到了火上，然後火焰遽燃！幾乎照亮了他輪廓過深的臉龐。
“你其實……”
阿誰剛想開口，忽然覺得領子被人輕輕一扯給帶著倒退了幾步——
“這位考生已經有助手了，想必就不需要她了。還是讓她繼續幫助有需要的考生吧。你說如何？”
就這樣，在一片繁華又沈默的切菜聲中，阿誰就如此悲傷地看著凱由和阿飛兩個人面對面對視著。
他們含情脈脈，視線相交之處兵丁迸發出無窮的火花。
這才是真愛啊！
一直端坐著的小當家：“雖然不知道阿飛過去幹什麽，但是總覺得阿誰的眼神……似乎搞錯了重點。”
☆、38章
就在阿飛和凱由不斷對視的時候，阿誰自顧自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然後就走遠了。
凱由＆阿飛：“……”
並非阿誰有意遠離他們,而是不合適。
不合適喧囂，不合適在這裏起沖突。因為大家都在很認真地準備著自己的料理，沒人會願意來看兩男一女之間的沖突。
他們可不關心狗血,他們只關心那個閃閃發亮的特級廚師證書！
任何影響他們發揮的事情都會迎來他們一致的鄙視眼神。
所以……凱由，阿飛……請你們自由地……
所謂打下手,其實大多數人也只是讓阿誰燒燒火,端端盤子,沒人真的會讓一個陌生人去碰自己的料理,哪怕只是切一棵菜。
對此，阿誰非常的憤憤不平——“小看我刀工？我早就在菊下樓練出了切菜呈圓弧形自由落體式落入盤中了！連解師傅都誇好！”
及第一聽,面部表情一抽。
小當家一臉沈重——“……可在你練成之前浪費了菊下樓多少顆卷心菜你是不是不記得了？別怪姐姐扣你工錢……她當時都哭了……”
阿誰：“……”
背景：凱由和阿飛還在對視。
“妹子,能替我切一下肉麽？”
忽然，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阿誰下意識回頭，就見一個美女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我？”
阿誰頓時有些興奮，於是走過去也微微一笑，“你不嫌棄我手藝就好。”
“怎麽會呢？妹子你不就是前一陣子在廣州省餃子大賽上大放異彩的那位姑娘麽，我可記得你的臉。”
“啊……也沒有啦。”
難得被人誇獎，阿誰揮了揮手，撩起袖子管就來到美女的料理臺前——嗯？這是……什麽肉啊……
大約是阿誰的表情被美女看見了，於是她笑了一下，“怎麽了？你不喜歡？這可是東北最上等的狼肉啊。”
“什麽？！狼肉？！”
阿誰一驚，手裏的刀險些握不住——這個女人其實是和吃知了的那個老板是一夥的吧？狼肉能吃麽？
“狼肉補益五臟，厚腸胃，填精髓，可是比豬肉什麽的有營養價值多了……待會兒我做完了你可得好好嘗嘗……啊，你替我將這些肉切成塊就好。我先去拿點東西。”
說完，美女就走開了。
“可是我……”
阿誰伸手，卻發現她走遠了。
嗯……可是狼肉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麽？還沒切呢，怎麽就這麽零碎呢？而且……聞上去味道有些怪怪的……
小當家是最閑的那個，於是只有他註意到了阿誰忽然站在一處料理臺前不動了。至於阿飛，抱歉……他還在和凱由對視著，勢有誰先眨眼誰就認輸的趨勢……看來，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勝負。
“那裏的……是不是菜先館的紅？”
小當家問了及第一句。
“嗯……和當初跟你一起考試時候的魔女芝靈是一個風格的。專做珍奇的料理，為人詭詐，不過聽說做的料理還是很不錯的……”
及第還在那邊說著，忽然就聽一陣鍋碗瓢盆的砸碎聲爆裂開來——
“你還想胡說！這分明就是快變質的蛙肉！”
“……可你剛才明明說這是狼肉啊。”
阿誰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看著忽然就爆發了的女人——明明只是走開拿了些調味料回來，一回頭就盯著料理臺上的肉看，然後就尖叫了起來。
“你這個丫頭片子知道什麽？！狼肉會是這樣的麽？分明就是你趁亂換了我的食材！說，是誰派你過來害我的？！”
一瞬間，無數人都轉過臉來看她們。
……大姐，誰會閑得蛋疼地來害你啊？又沒有錢拿，又不劫色。話說你的胸部比起嘟嘟來簡直差遠了！
不過情況似乎有點糟糕。一次兩次三次……現場的混亂都是因她而起……已經有人開始對她不滿了……
真是的……切個肉也能中槍。
“我真的沒有動過你的食材。還有你聲音太響了，影響到其他人了。”
阿誰盡量鎮定地說著。
“不可能！分明就是你故意使的詭計，和誰勾結了？我的食材已經全毀了，不能夠完成料理了！”
女人頓了一下，“……除非，評審官重新出題。”
……餵餵餵最後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吧，不要再裝了，全都暴露了啦！雖說臉皮厚是一種美德，但是比城墻還厚就是你的不對了。
“換題？那不可能。”
及第師傅走了過來，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又對著料理臺上的那些肉瞇了瞇眼，“紅，你是認為你現在所帶的食材裏沒有任何能夠完成本次料理的東西了麽？”
紅望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袋子，“當然。剩下的就只有普通的豬肉。我不認為只靠那種食材就能夠合格。”
那邊的小當家也走了過來，然後蹲下身，認真地檢查紅的袋子——豬肉半成品、普通的香菇幹貨、還有幾罐調料，還有面粉。沒有了。
“說起來，評審官，為什麽要讓這種連肉的種類都不會識別的小丫頭來品嘗我們的料理？你確定她有這樣的水平？別開玩笑了！”
聽見這句話的阿誰，微微垂下眼瞼——來了！終於還是有人說出來了。或許……這是在場無數人的心聲吧。
果然，不一會兒的時間，明明已經進入到“無我燒菜”境界的眾人紛紛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這樣的小姑娘懂什麽？”
“評審官還真是會胡來。”
“我剛才看她切肉的樣子簡直是外行，那肉居然都不會飛起來！”
阿誰：“……”
而還在保持對視中的阿飛和凱由在此期間進行了如下的腦電波傳送對話——
凱由，腦電波：呵，她又有麻煩了，你不去幫她？
阿飛，腦電波：她一直惹麻煩，習慣了。
凱由，腦電波：真的不去？
阿飛，腦電波：……
然後在下一秒，阿誰就感覺有人走近她身邊。阿誰當即回頭看了看他——“啊，阿飛，你怎麽過來了？不和凱由玩了麽？”
阿飛：“……”
“說起來……其實並非不能做。”
小當家仍然蹲在地上，但是說出的話卻意外有些低沈。然後忽然擡頭看著阿誰，“阿誰，你說是不是？”
阿誰聽見這句話，微微皺了皺眉頭——他這是什麽意思？
然後她也蹲下身，看著那個袋子裏的食材——普通，實在太普通了。只用這些的話，除了做肉包就只能做菜包。
但是……
“小姑娘，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別在這裏折騰了……”
“你說什麽？”
終於，阿誰站了起來，眼神波瀾不驚，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第一，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第二，想不勞而獲的人通常有著無聊的優越感。第三，欺負弱小不分男女，只分廢人和腦殘。你是哪一種？”
女人著實楞了一下，被突然而至的搶白給說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就在這時，阿誰回頭就對還在忙碌的大夥歉意地笑了笑，示意大家繼續，然後再悄悄走到女人身旁補了最後一刀——
“你弄了那麽多花樣是為了特級廚師的證明？不是。那只是為了你的虛榮心。虛榮心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只有‘虛’沒有‘心’。大姐，你的心是空的呢。”
阿誰至始至終都很平靜。
她曾經也對另外一個人這麽說過——“你的心是空的。所以你覺得‘欺騙’根本無關緊要。你的自私只因為你根本沒有見過真正寬容的人。”
凱由看著那樣平和淡然的阿誰，忽然就緊了緊掌心——還是一樣……認真起來的時候漂亮得不行，真想掐住她。
眾人：……這才是正宗女刁絲！我淡定我自豪！
“不去認真去想怎麽知道自己做不到？自己一頓吃不下十碗飯就以為別人也吃不下十碗飯？”
阿誰認真地看著她，步步緊逼——“你太真了！我就吃得下！”
小當家：……所以說，為什麽阿誰每次的重點都不太對勁呢？
“其實包子是很枯燥的一種食物，翻不出很多的花樣，而肉包這個主題已經將更多的空間給限定住了。所以這場比賽主要考驗的就是各人的技術問題——如何將最簡單的食物做得特別美味。”
阿飛轉過頭看著及第，“及第師傅，我說的對不對？”
及第不說話，只是無甚興趣地轉過身走遠——“悟不到這道理的這場考試根本不可能合格。”
而阿誰只是在人群中沈默地看著那個食材袋子。
其實是可以的。
因為肉包的精髓就是鮮香厚實——如果先將豬肉腌制配上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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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幹陽泉酒家的廚師夥計們內心都在咆哮著。
其實她倒真不至於將考題全部洩露出去。本來打算就提示一下收個幾兩銀子什麽的……也不算太過分。
可是看著眾人的眼神，那分明就是想咬人的眼神。
這年頭，想給人開外掛都要請示上級。
“阿誰。”
忽然，及第開口了。阿誰頓時嚴肅了起來——這打死都不能承認啊！承認的話及第師傅這個面癱怪獸一定會把自己給扔出去的！
“如果你是真的想體驗一下特級廚師的考場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什麽？”
“因為前幾年的考試每次都費了很長時間，主審官們一致認為是因為缺少了人手以至於浪費了廚師們太多的烹飪時間。所以從這屆開始，考試的時候是可以有幾個打下手的……”
阿飛在一旁補充道。
餵餵餵……你們不會是要我去打下手吧……我在你們眼裏除了端盤子就只能打下手了麽……前一陣子我還做餃子呢你們都失憶了啊？！
結果阿誰擡頭的時候還看見阿飛一臉誠懇地看著自己，然後說——“你……如果真的很想去，我可以和李提督提一下意見。”
“……”
……論李提督之於本文的重要性，又名《滿城盡是李提督》、《我和大象還有李提督》、《沒有李提督不幸福》。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忽然，門外傳出一聲熟悉的聲音。
對此反應最大的是嘟嘟，她幾乎是整個人跳了起來，回頭就笑著奔過去——“小當家！哈哈！”
只見劉昴星同志風塵仆仆地站在大門口，微笑道，“阿誰你的動作很利索，做一些簡單的料理處理也很有經驗了。考試場裏需要你這樣的助手。”
阿誰：“……謝謝你的誇讚，我一點兒也不高興。”
“是麽？我剛過來可就聽說了你的大名了。想不到這麽些日子不見，你的名聲響亮到了廣州省了，姐姐還說讓我把你帶回去增加菊下樓的人氣呢。”
還是加玲姐好啊。
“算了吧，十全大師還說我盤子端得太慢，拉低了整條街的速度呢。”
阿誰有些沮喪地說。
嘟嘟：“……那明顯就是十全大師耍你的吧。”
“你會去的吧……”
阿誰剛要轉身繼續去洗盤子切菜，就被阿飛忽然攔住了。
阿誰擡頭疑惑地看著他，“誰說我要……”
“因為綠茶館那邊說，凱由會去參加這次的特級廚師考試。”
只見阿飛站在她面前，身形高挑，微微低頭看著她，整個人的陰影就這樣無意識地壓著她。
他們從未面對面離得這樣近過。阿誰甚至能夠看見他棕色的眼睛還有秀挺的鼻梁，還有……嘴角邊的雞蛋碎片？
嗯？雞蛋碎片？
“啊！你吃過我的雞蛋灌餅了？！好吃麽？！”
被阿誰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倒了，阿飛只得呆呆地眨了眨眼——“……嗯。”
“看！連你這個特級廚師都說好吃呢，還要我去打下手……你剛才說什麽？凱由也要去？那不是也要我幫他打下手？還是不要了……”
“你……”
阿飛小心翼翼將嘴巴的碎片抹去，一只手捂著嘴巴，“你……真的不去？”
阿誰忽然轉過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很希望我去？”
阿飛還沒回答，阿誰便轉過頭——“那我就去好了。”
在一旁看著他們對話的嘟嘟來回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偷偷地笑了起來。而同樣看清楚全過程的解師傅則是依舊保持同一個姿勢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反應。
說起來，自那次餃子大賽後，非主流兄弟還曾經來找過她，死命抱著她的大腿想要讓她回到綠茶館，卻被阿誰給一腳踹了出去。
綠茶館？開玩笑！那裏可是有一個變態呢！
現在這個變態又要來攻陷特級廚師這個世界級金飯碗了麽？要是他真的當上了特級廚師，那豈不是做菜不僅會發光發亮，還能沖破天際、宇宙爆炸？！
不！這是不對的！是違反自然規律的！
想通了這一點後，阿誰就高舉打倒凱由的旗幟整日跟在阿飛身後。
也是自從阿飛說她的雞蛋灌餅好吃後，她就得瑟來得瑟去，每天都親自給阿飛做一份雞蛋灌餅，然後一臉幸福地看著阿飛慢慢將一整個全部吃完。
啊……好滿足啊……
對此，解師傅曾經表示——“不就是雞蛋灌餅嘛，我也能吃啊。”
阿誰：“你吃不出阿飛那種意識。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吃的不是蛋餅，而是寂寞……一種油然而生的優越感……你行麽？”
解師傅：“……”
考試特邀嘉賓小當家同志在陽泉酒家住了十天，受到了廣大廣州師傅們的一致歡迎，和她這種每天吃十碗飯的怪物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所以當考試的那天來臨時，阿誰特意只吃了一碗飯。她是這樣想的——反正考試的時候肯定有很多考生的作品要嘗，大不了讓阿飛分她一口唄。
肯定都是佳品！
然而事後阿誰簡直悔不當初——他們這些評審員居然無論吃什麽都只吃一口的！不把食物全部吃完的評審員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
不過現在的阿誰沒功夫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因為她現在已經跟著阿飛他們來到了主考場。
明明還沒有到時間，但是場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他們一個個都風塵仆仆大包小包，手裏背一個，馬上拎一個，最後腰上還掛一個——他們確定他們是考試而不是搬家？
而且——這道比故宮長城還恢弘的大門是腫麽回事啊？！
大約是常年作為考試的場地，所以這裏真的荒僻。明明還是春天，但是周圍不見任何的綠色植物。太陽直射下來，刺得人眼睛紅紅的，風起落沙，實在是考驗人的耐性。
當阿誰他們出現以後，立刻有眼見的考生認出了他們幾個重要人物——
“看！那個大白天還塗眼影的不就是陽泉酒家的及第師傅麽？”
“是啊，他身邊的那個藍頭發的不就是他的第一弟子劉昴星麽？據說他可是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廚師，怪不得現在看上去還像小孩似的……”
“還有啊還有啊，那個細皮嫩肉的好像是蘭飛鴻啊，和劉昴星同一屆的特級廚師！看樣子他們就是今年的考官了吧。”
“……嗯？他們旁邊的那個姑娘是誰？看上去傻乎乎的……”
阿誰&及第&小當家&阿飛：“……”
“呵呵……”
黃土漫漫，只聽蕭索的風中忽然帶來了一聲極其令人熟悉並且為之顫抖的笑聲。
是的，他就是邪惡與變態的化身，無處不在的絕對領域，阿誰這輩子怎麽也甩不掉的噩夢——
“拜托你不要在我身後笑得這麽猥瑣成麽？”
阿誰看著凱由說道。
笑聲猥瑣的凱由：“……”
“我本來以為你也會來參加考試的……”
調整了一下面部神經，凱由如此對阿誰說道。
的確，是有這麽計劃過。因為不想自己始終那麽廢柴——但是真的考上了就好了麽？證書會發光就表示做菜會發光了麽？然後自己就會被人稱頌並且年薪破百萬麽？
不是的。
她很清楚。
一個人要想被別人所認可的話，第一點要做的就是先認可自己。
“那真是讓你失望了……”
當阿誰和凱由對話完的時候，阿飛已經看向了這邊——“你要在那邊說多久？時間快到了。”
其實所謂的時間也只是依據及第師傅的心情判斷的。
他心情好了，時間就還綽綽有餘，他要是心情不好了，早到也能變成遲到。
所幸的是，及第只是施施然地走向大門內，路徑中央場地的時候，說了一句——“那麽，我宣布，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題目是——包子。”
“包子？就這樣？”
“不可能吧？”
阿誰沒有去註意那些聒噪的考生，而是跟緊及第他們的步伐來到大門處。一眼望過去，無數的考生都熙熙攘攘地聚在這裏，場面頗為壯觀。
而現在也因為第一場考試的考官大人發話了而顯得場面嘈雜混亂。
接著，及第又說了一句話。一句想讓阿誰當場吐血身亡的話。他指了指阿誰說——“具體有什麽要求的話……那就是符合這位姑娘的口味。好了，你們可以回去準備料理了！”
……什麽？這個面癱怪獸剛才說什麽？！不是啊！完全搞錯了吧！她真的只是來打雜的呀！面癱怪獸你還我清白！
然後當阿誰張大嘴巴想要辯白的時候，卻發現考生們都像群狼一般睜著一雙雙泛綠的眸子盯著她看。然後他們集體吼了一聲——
“這位姑娘！你喜歡吃什麽餡兒的包子！請指教！”
“我……我……我……”
阿誰頓時被嚇得節節後退，直到撞到身後阿飛的懷裏。
像是聽見阿飛輕輕嘆了口氣，他微微將阿誰往身後掩了掩，然後揚起聲音對眾人道——“她喜歡吃肉。”
阿誰：……犀利。
猶如千萬頭草泥馬呼嘯來呼嘯去，阿誰渾身僵硬地看著考生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最後都湧到了巨大的考場裏。
無數的料理臺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上頭有無數黑色的印記，還有被菜刀等各種工具砍出來的印子。她甚至還看見有一個料理臺上居然深陷進去一個手掌印！
天哪！她都知道了些什麽？！原來裘千仞也來參加過特級廚師的考試？！
“阿誰，你沒事吧？”
小當家見她至今還沒緩過神來，不禁擔心地問道——就在剛才及第師傅說完那些後，阿誰就被人群給嚇到了，還是阿飛牽著呆呆的她給領進來的呢。
……話說阿誰到底對及第師傅做了什麽，居然讓及第師傅懷恨至今？這分明就是整阿誰的吧。
從容不迫地第一個進入考場的是凱由。
進來後他也沒做什麽，就只是倚靠在一邊看著別人忙忙碌碌的樣子，然後……然後不動聲色地看著阿飛牽著阿誰進來。
真是……有點囂張了呢……
☆、37章
“我……我……”
阿誰站在評委席的旁邊,看著底下的考生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地盯著自己,頓時一陣結巴。也正因為此，所以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被某人拽著。
“不要緊張。”
阿飛立在她身邊,有些不自然地緊了緊手掌，接著說了一句——“你可以想象自己是只吉祥物。”
阿誰：“……”
……啊？他剛才說什麽？他的大腦回路還正常麽？他確定這是在安慰人而不是在打擊人？
於是阿誰眨巴著大大的雙眼就這樣不可思議地看著阿飛。然後……然後她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了——她居然是被他手牽手進來的？！
下意識地將手猛地從他手掌心裏抽出。
阿飛感覺到了，於是微微動了眼眸，並沒有說什麽。
一時間，兩個人之間靜默得有些詭異。只聽得見場下的考生們再不斷忙碌時發出的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師傅，這場初試沒有時間限制麽？”
一旁的小當家早就和及第施施然地坐了下來,兩個人悠閑地沏了一壺茶,此時正在討論著什麽。
“那就要看阿誰的饑餓程度了。”
及第喝了一口茶後答道。
“什麽？”
聽見自己的名字，阿誰轉過視線來，“及第師傅,你是說等我吃飽的時候比賽就結束了？”
“嗯。”
及第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認真地打量了阿誰一番——“我相信以你的實力，這場比賽一定能夠持續很長時間。”
……餵餵餵你什麽意思啊？胃口好那是健康！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年輕美貌、體態優美、開朗活潑！不要看別人！說的就是你！
阿誰在及第身後做足了鬼臉，被小當家看到了，於是他捂著嘴巴偷笑，接著對阿誰身後的阿飛使了個眼色。
阿飛心領神會，伸出手，頓了頓，最後將手掌放在阿誰腦袋上，摁住她，將她轉過來——“別鬧。”
阿誰一看是阿飛，一下子便收斂了，微微低頭，耳朵有些發燙，“噢。”
“這場比賽會由我先進行對料理的基本審核，等我說可以的時候你再試吃。試吃完了，不要只回頭呆呆地看著我說‘好吃’或者‘不好吃’，要講出你的理由和見解。如果有不能分辨的，全權交由小當家。明白了？”
……被他看穿了。
話說吃完包子除了說“好吃”或者“不好吃”還能說什麽啊？難不成還圍著那包子跳舞啊？這難度也太高了……
心裏是這麽想的，實際上阿誰還是微笑著回答，“嗯，知道了。”
話音剛落，就聽一人吼道——“評審員我完成了！”
……這位仁兄，你蒸的不是包子是寂寞吧！不是寂寞那也一定是超市裏賣的半成品！
跟著及第師傅來到那人身前。
小當家和阿飛還留在原地，因為他們並不是初試的評審員。所以只是繼續喝茶。
阿誰羨慕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回過身去。
這位仁兄高高大大的，阿誰要仰頭才能安全地看見他的臉——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還挺恐怖的。
不過……包子呢？
持有同樣疑問的顯然不止阿誰一個人。
面對這完成料理的第一人，幾乎在場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了這個角落裏。當然，也包括至今還沒有動手的凱由。
“羅西館的小明，你的包子呢？”
……小明？那他是不是有個未婚妻叫小紅啊？
不過小明同志明顯沒有考慮得這麽深奧，只是對著及第抱拳，挑起邪佞的唇角一笑——“考官大人，只差最後一步了！只需找個人替我將蒸籠提住！”
“……”
靜默了一秒鐘。
及第默默地轉過頭，默默地看著阿誰。
阿誰：“……我明白了，及第師傅。打雜的來了。”
話畢，阿誰轉過角度，走到對面，將那位仁兄料理臺上的蒸籠給微微提起來一些——“是這樣麽？”
“對！就是那樣！保持別動！”
仁兄沖著阿誰一聲吼，阿誰不自覺地顫了顫，無比緊張地看著他——這貨到底要做什麽？
然後……
然後阿誰的心中頓時仿佛有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因為蒸籠著火了！它著火了！一瞬間著火了！她的手還在蒸籠上面呢！！
小明：“姑娘！好樣的！小生先謝過了。”
阿誰：“……考試結束以後，我們有必要談一談關於我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的問題。”
雖然一驚之下，阿誰早就將那蒸籠給落了下去，但是手掌上還是能夠感受到火焰的沖擊而形成的灼熱感。
……殺人料理麽餵？！
就在阿誰捂著自己的雙手心有餘悸的時候，小明還沒掀開蒸籠就感覺到有兩道不善的眼神在自己背後狠狠地戳著。
抖了抖身子，小明猛然間揭開了蒸籠——
熱情蒸騰，待白霧漸漸散開後，阿誰才看見蒸籠裏的包子。
很小幾只，還有著鮮肉的香味。經過一瞬間的火燒碳烤，在皮子的下面形容了一層焦黑的底層。
……這……是生煎吧？
“來！評審官！請嘗嘗我的手藝！鮮肉小包！汁多味美！皮薄肉多！姑娘！一定能夠滿足你吃肉的夙願！”——閃牙的小明。
阿誰看了他一眼，剛想去拿筷子，卻被及第給摁住了手——
“他的作品，你不需要嘗。”
“什麽？”
小明明顯震驚了——“我的包子為什麽不能嘗？！”
“是沒必要嘗。”
及第師傅向前跨出一步，與他平視，眼神卻比他犀利了無數倍——“你沒有聽見麽？你的料理是不需要嘗。沒有新意，沒有火候，沒有技巧，這樣的包子是不會好吃的。”
“這怎麽可能？！怎麽會沒有新意？！我做的包子它……”
及第：“它連包子都不是，沒必要浪費我的時間。”
它連包子都不是。
包子都不是。
不是。
這樣不好吧？最起碼它是生煎啊。我連午飯都沒吃呢……好餓的啊……
阿誰還在那邊捂著肚子呢，那邊的小明同志就被兩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侍衛給拖出了料理場。
小明嘶聲嚎叫：“它是包子啊！它真的是包子啊！它皮雖然薄但它真的是包子啊！評審官，你不能歧視我的包子啊……”
眾人：“……”
“呵呵呵……”
大約在這樣的場景下，只有凱由一個人笑得出來。阿誰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笑完後便對身後非主流兄弟中的大哥說了一句什麽。
然後非主流兄弟就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後，臉上便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沖凱由豎起拇指，臉上寫滿了“已成功拋屍街頭”的得瑟樣子。
眾人被這麽一鬧，頓時表情各異，有人得意，有人將做到一半的包子默默地毀屍滅跡。料理場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你過來。”
阿誰回頭就見阿飛對自己喊了一聲。
默默地站回阿飛的身邊，就見阿飛忽然幾步向前走去，面對著眾人——“如果有誰缺打下手的人手的話，可以讓這位姑娘來幫助你們。但是……”
阿飛將雙手放在口袋中，緩緩擡起頭——“但是如果有誰再次讓別人做危險的事，那麽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這一回，全場保持的靜默時間更長了。
而就在這過程中，阿誰在阿飛背後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太高大太耀眼了！這就是特級廚師啊！整個人都在發光啊！
“及第師傅，這樣說沒問題吧？”
阿飛回頭向及第問道。
及第點了點頭，“嗯。”
“老大，還不動手麽？”
非主流兄弟看著凱由仍然不緊不慢地活著面粉，不禁有些著急——怎麽一個個都這樣啊？上次大人做餃子的時候也是！果然拖延癥是會傳染的！
“你們再啰嗦……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凱由回過頭來，緩緩微笑道。
非主流兄弟：“……”
……忽然就有點想念大人了。還是軟妹子好啊！
而此時軟妹子本人則四處奔走在料理場上——自一人實在忙不過來便小心翼翼地請求阿誰幫忙後，無數的人都如法炮制。甚至有人在阿誰幫忙的途中還會搭訕——
“姑娘你喜歡吃什麽肉餡兒的啊？”
“喜歡加筍尖麽？”
“看你人這麽小，吃不了多少包子吧？”
而阿誰的回答都是——“吃，我什麽都吃，一人頂十漢。人稱辣手催包沈二娘！”
眾：“……”
“不好意思，我這裏也需要幫忙。”
不用回頭，阿誰就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裝作沒聽見吧？
嗯，就裝作沒聽見。
“這裏的柴火不夠了，能幫我拿一些麽？怎麽？是在厚此薄彼？這可是犯規的吧……評審官大人……”
說著，凱由就要舉手，被風風火火趕來的阿誰給一把摁住——“餵！你少和阿飛說我壞話！”
凱由不由挑了挑眉毛，“……我說的評審官是及第。”
“那……那也不許！”
凱由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然後退開一步，“好吧，那我們說說其他的話題吧。”
“餵！你不是說你柴火不夠麽？！”
“你覺得剛才那個被趕出去的人為什麽會被及第訓得那麽慘？”
“無視我的話啊你！”
阿誰不自覺已經湊近了凱由身前，一雙眼睛擡起，不滿地看著他。僵持了一會兒，然後微微嘆了口氣——“那是因為所謂包子，就是皮厚、松軟、富有彈性，用這樣厚實的皮再包裹住豐富鮮美的餡兒，鎖住深層的味道才是真正的包子。”
凱由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呵呵……你果然比以前囂張了很多啊……”
凱由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蒸籠放到了火上，然後火焰遽燃！幾乎照亮了他輪廓過深的臉龐。
“你其實……”
阿誰剛想開口，忽然覺得領子被人輕輕一扯給帶著倒退了幾步——
“這位考生已經有助手了，想必就不需要她了。還是讓她繼續幫助有需要的考生吧。你說如何？”
就這樣，在一片繁華又沈默的切菜聲中，阿誰就如此悲傷地看著凱由和阿飛兩個人面對面對視著。
他們含情脈脈，視線相交之處兵丁迸發出無窮的火花。
這才是真愛啊！
一直端坐著的小當家：“雖然不知道阿飛過去幹什麽，但是總覺得阿誰的眼神……似乎搞錯了重點。”
☆、38章
就在阿飛和凱由不斷對視的時候，阿誰自顧自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然後就走遠了。
凱由＆阿飛：“……”
並非阿誰有意遠離他們,而是不合適。
不合適喧囂，不合適在這裏起沖突。因為大家都在很認真地準備著自己的料理，沒人會願意來看兩男一女之間的沖突。
他們可不關心狗血,他們只關心那個閃閃發亮的特級廚師證書！
任何影響他們發揮的事情都會迎來他們一致的鄙視眼神。
所以……凱由，阿飛……請你們自由地……
所謂打下手,其實大多數人也只是讓阿誰燒燒火,端端盤子,沒人真的會讓一個陌生人去碰自己的料理,哪怕只是切一棵菜。
對此，阿誰非常的憤憤不平——“小看我刀工？我早就在菊下樓練出了切菜呈圓弧形自由落體式落入盤中了！連解師傅都誇好！”
及第一聽,面部表情一抽。
小當家一臉沈重——“……可在你練成之前浪費了菊下樓多少顆卷心菜你是不是不記得了？別怪姐姐扣你工錢……她當時都哭了……”
阿誰：“……”
背景：凱由和阿飛還在對視。
“妹子,能替我切一下肉麽？”
忽然，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阿誰下意識回頭，就見一個美女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我？”
阿誰頓時有些興奮，於是走過去也微微一笑，“你不嫌棄我手藝就好。”
“怎麽會呢？妹子你不就是前一陣子在廣州省餃子大賽上大放異彩的那位姑娘麽，我可記得你的臉。”
“啊……也沒有啦。”
難得被人誇獎，阿誰揮了揮手，撩起袖子管就來到美女的料理臺前——嗯？這是……什麽肉啊……
大約是阿誰的表情被美女看見了，於是她笑了一下，“怎麽了？你不喜歡？這可是東北最上等的狼肉啊。”
“什麽？！狼肉？！”
阿誰一驚，手裏的刀險些握不住——這個女人其實是和吃知了的那個老板是一夥的吧？狼肉能吃麽？
“狼肉補益五臟，厚腸胃，填精髓，可是比豬肉什麽的有營養價值多了……待會兒我做完了你可得好好嘗嘗……啊，你替我將這些肉切成塊就好。我先去拿點東西。”
說完，美女就走開了。
“可是我……”
阿誰伸手，卻發現她走遠了。
嗯……可是狼肉是一小塊一小塊的麽？還沒切呢，怎麽就這麽零碎呢？而且……聞上去味道有些怪怪的……
小當家是最閑的那個，於是只有他註意到了阿誰忽然站在一處料理臺前不動了。至於阿飛，抱歉……他還在和凱由對視著，勢有誰先眨眼誰就認輸的趨勢……看來，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勝負。
“那裏的……是不是菜先館的紅？”
小當家問了及第一句。
“嗯……和當初跟你一起考試時候的魔女芝靈是一個風格的。專做珍奇的料理，為人詭詐，不過聽說做的料理還是很不錯的……”
及第還在那邊說著，忽然就聽一陣鍋碗瓢盆的砸碎聲爆裂開來——
“你還想胡說！這分明就是快變質的蛙肉！”
“……可你剛才明明說這是狼肉啊。”
阿誰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看著忽然就爆發了的女人——明明只是走開拿了些調味料回來，一回頭就盯著料理臺上的肉看，然後就尖叫了起來。
“你這個丫頭片子知道什麽？！狼肉會是這樣的麽？分明就是你趁亂換了我的食材！說，是誰派你過來害我的？！”
一瞬間，無數人都轉過臉來看她們。
……大姐，誰會閑得蛋疼地來害你啊？又沒有錢拿，又不劫色。話說你的胸部比起嘟嘟來簡直差遠了！
不過情況似乎有點糟糕。一次兩次三次……現場的混亂都是因她而起……已經有人開始對她不滿了……
真是的……切個肉也能中槍。
“我真的沒有動過你的食材。還有你聲音太響了，影響到其他人了。”
阿誰盡量鎮定地說著。
“不可能！分明就是你故意使的詭計，和誰勾結了？我的食材已經全毀了，不能夠完成料理了！”
女人頓了一下，“……除非，評審官重新出題。”
……餵餵餵最後才是你的最終目的吧，不要再裝了，全都暴露了啦！雖說臉皮厚是一種美德，但是比城墻還厚就是你的不對了。
“換題？那不可能。”
及第師傅走了過來，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又對著料理臺上的那些肉瞇了瞇眼，“紅，你是認為你現在所帶的食材裏沒有任何能夠完成本次料理的東西了麽？”
紅望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袋子，“當然。剩下的就只有普通的豬肉。我不認為只靠那種食材就能夠合格。”
那邊的小當家也走了過來，然後蹲下身，認真地檢查紅的袋子——豬肉半成品、普通的香菇幹貨、還有幾罐調料，還有面粉。沒有了。
“說起來，評審官，為什麽要讓這種連肉的種類都不會識別的小丫頭來品嘗我們的料理？你確定她有這樣的水平？別開玩笑了！”
聽見這句話的阿誰，微微垂下眼瞼——來了！終於還是有人說出來了。或許……這是在場無數人的心聲吧。
果然，不一會兒的時間，明明已經進入到“無我燒菜”境界的眾人紛紛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這樣的小姑娘懂什麽？”
“評審官還真是會胡來。”
“我剛才看她切肉的樣子簡直是外行，那肉居然都不會飛起來！”
阿誰：“……”
而還在保持對視中的阿飛和凱由在此期間進行了如下的腦電波傳送對話——
凱由，腦電波：呵，她又有麻煩了，你不去幫她？
阿飛，腦電波：她一直惹麻煩，習慣了。
凱由，腦電波：真的不去？
阿飛，腦電波：……
然後在下一秒，阿誰就感覺有人走近她身邊。阿誰當即回頭看了看他——“啊，阿飛，你怎麽過來了？不和凱由玩了麽？”
阿飛：“……”
“說起來……其實並非不能做。”
小當家仍然蹲在地上，但是說出的話卻意外有些低沈。然後忽然擡頭看著阿誰，“阿誰，你說是不是？”
阿誰聽見這句話，微微皺了皺眉頭——他這是什麽意思？
然後她也蹲下身，看著那個袋子裏的食材——普通，實在太普通了。只用這些的話，除了做肉包就只能做菜包。
但是……
“小姑娘，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別在這裏折騰了……”
“你說什麽？”
終於，阿誰站了起來，眼神波瀾不驚，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第一，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第二，想不勞而獲的人通常有著無聊的優越感。第三，欺負弱小不分男女，只分廢人和腦殘。你是哪一種？”
女人著實楞了一下，被突然而至的搶白給說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就在這時，阿誰回頭就對還在忙碌的大夥歉意地笑了笑，示意大家繼續，然後再悄悄走到女人身旁補了最後一刀——
“你弄了那麽多花樣是為了特級廚師的證明？不是。那只是為了你的虛榮心。虛榮心並不可恥，可恥的是只有‘虛’沒有‘心’。大姐，你的心是空的呢。”
阿誰至始至終都很平靜。
她曾經也對另外一個人這麽說過——“你的心是空的。所以你覺得‘欺騙’根本無關緊要。你的自私只因為你根本沒有見過真正寬容的人。”
凱由看著那樣平和淡然的阿誰，忽然就緊了緊掌心——還是一樣……認真起來的時候漂亮得不行，真想掐住她。
眾人：……這才是正宗女刁絲！我淡定我自豪！
“不去認真去想怎麽知道自己做不到？自己一頓吃不下十碗飯就以為別人也吃不下十碗飯？”
阿誰認真地看著她，步步緊逼——“你太真了！我就吃得下！”
小當家：……所以說，為什麽阿誰每次的重點都不太對勁呢？
“其實包子是很枯燥的一種食物，翻不出很多的花樣，而肉包這個主題已經將更多的空間給限定住了。所以這場比賽主要考驗的就是各人的技術問題——如何將最簡單的食物做得特別美味。”
阿飛轉過頭看著及第，“及第師傅，我說的對不對？”
及第不說話，只是無甚興趣地轉過身走遠——“悟不到這道理的這場考試根本不可能合格。”
而阿誰只是在人群中沈默地看著那個食材袋子。
其實是可以的。
因為肉包的精髓就是鮮香厚實——如果先將豬肉腌制配上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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