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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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國地處極地，氣候與別國迥異，冬夏漫長而春秋格外短暫，作物很難生長，以出產藥水和珍貴石材而聞名。
揉了揉眼睛，花蘼放下手中的書，身後的女官適時地端上一杯茶。
“謝謝。”茶水尚溫，她又站在身邊有多久了？“我就看會兒書，你其實不用一直陪著。”
“這是應該的。”她並不多話，低頭垂目。
霞寧，之前一直是徇麒身邊的女官，因為怕她生活上有不便之處，特派來照顧她的起居。這些天的相處，花蘼發現霞寧是個相當細心的人，她的一些小習慣比如說不食葷，不愛喝湯，只不過在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因看到那些東西想起了些不甚美好的回憶而停頓了一下，霞寧就能敏感的發現，進而在今後的飲食上大多以清淡的素食為主。
心中對她有些感激，連帶著看著她面癱似的臉都覺得順眼，只不過有的時候，她也固執的可怕，不愧是連徇麒都能放心的人，花蘼嘆氣。
只不過，舜的事情，她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從書本上縱然能看到一些東西，但是更深入的，百姓的所想所求，她卻是完全無從知曉。
更重要的是，雖然她年齡尚小，但也看出來了如今朝堂上的風起雲湧，那個總是用陰冷的眼神看著她的冢宰，大權獨握，表面上雖然對她很恭敬，但是心裏怕是根本不服氣吧。
這些問題想想都頭疼，不過答應好了的守護，她不會輕言放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花蘼又埋頭苦看書籍。
腳邊的小狐貍眼睛睜了睜，又安穩地閉上了。
門外像是路過的徇麒，透過門縫看著那個在努力著的人，腳步自然而然地放輕。
也該是時候讓他回來了。
第二天，成靖和徇麒就誰出任太師一職發生了分歧，這也是花蘼第一次看到徇麒的堅持。
上任太師自認為教導先王有誤，所以辭官離開，而後太師一職一直空懸，國內有德才的人雖然不少，但是卻沒有一個能與之比肩，太師一職責任重大，正是認識到這一點才沒有倉促決定人選，但是作為王的花蘼身邊的確太需要一個老師了。
“我推舉嵐楓再任太師一職。”徇麒是這麽說的。
“這萬萬不可，當初是他自己主動辭官，而且先王的例子大家也都看到了，這種人切不可再受到重用。”成靖對這件事很是反對。
“但是舉國上下有誰的德行能比得過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聽說他已經流落他國，現在即使是想讓他回來也是不可能的。”成靖很是篤定他回不來。
“不巧，前兩天嵐楓曾主動來找過我，說希望出任太師。”
“但是先王……”
“先王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的過錯，我們大家都該負責，而且，難道冢宰覺得，我們會在相同的錯誤上摔倒兩次？”
“這……”
成靖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語。
“不如先傳嵐楓出來，再由主上定奪是否讓他再任。”
成靖想了想，覺得可行，當時下的毒足以讓他眼盲，而讓一個盲人出任太師是不可能的，相同這點，他不由地松了口氣。
“傳嵐楓。”
花蘼一開始並未在意他們所說的是何人，而乍聽嵐楓這個名字只是覺得好巧，只當是同名。
沒想到會是他，沒想到會再見到他，在這種場合下。
從進來就一直低著頭，不曾擡頭望她一眼，但是那白衣勝雪的身姿，卻讓她一看就明白了來者是誰。
“拜見主上。”他對著她跪了下來，頭依舊低著，而她只能遠遠地俯視著他。
眼前的人，與記憶裏那個似乎永遠冷冷淡淡，雖無華服卻永遠與人保持著不可逾越的距離的形象重疊了起來。
而那距離，變得更加遙遠，君與臣，一個在上，一個永遠只能仰望。
“如果是他，我覺得可以。”
如果是她，我覺得可以。
徇麒從這句話中發現了問題，他們似乎是舊識，但可能嗎？
“你以前就認識主上？”
下了朝，嵐楓來到徇麒所住的偏殿。
“之前在奏的時候，承蒙她關照，我的眼睛才得以覆原。”
那段經歷他聽花蘼說過，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段時期，她不知道怎麽就忘了一切，突然成了花家的小姐，並且還多出了個哥哥，兩人的身份似乎還被周圍人很容易就接受了，而清醒過來後就像黃粱一夢，什麽都消失了。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她已經分不清了。
而今，連嵐楓也說到了，那就證明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也並不都是假的。
“她的那個哥哥，你可曾看到？”
嵐楓低頭思索了一下：“大抵是妖魔之類的吧，雖然我也從來沒見過會化作人形的妖魔，但是他身上的血腥之氣是再多的香料也掩飾不了的。”
徇麒點頭，這就能解釋她身上除了王氣以外也有妖魔之氣的原因了。他突然想起了來以前在蓬山時翻過的古籍中曾提及有些上了千年的妖魔可以化作人形。
上了千年的妖魔，徇麒皺了皺眉：“那你有沒有註意到其他奇怪的事？”
“我眼睛好了以後就回了舜，未曾想到她竟然會是王。”這是他的心聲，以為那次告別之後便是永別，沒想到她會是舜的新王。
“那以後主上的教導工作就要勞煩你了。”
“應該的。”
兩人相視一笑。
“謝謝你，願意給我這次機會。”也讓他有機會可以贖罪。
“我們不該活在過去，所以我願意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關於嵐楓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不管是懷有怎樣的心態，他只希望能讓主上獲得幫助。
嵐楓也想起了那雙碧色的眼睛，清澈的能映出人間一切的罪惡，短暫的沈默過後，他開口，“我絕不會讓她變成像母親和先王那樣。”
知道嵐楓的知識很淵博，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無論是她提出的是什麽問題，他似乎都能引經據典，並加以發散，還能說出哪幾本書比較好，而哪些有著漏洞，更甚者，她意外發現自己之前看的數本覺得有用的書竟都是由他匿名編纂的。
他講課時一改平日的冷淡，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竟有指點江山的氣勢，經由他之口傳授知識，比她一個人死啃書的效率高了何止數倍。
“好久不見。”一天的學習完畢後，她才說出了這句早就想說的話。
“嗯。”脫離了書本，他竟有些無措。
“真好，原來你是真的。”話說出口花蘼才發現這話說得有些傻。
“我也很高興你是舜的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的努力。
一團紅影從眼前劃過，落入花蘼懷中。
“呵呵，這是小荼。”花蘼笑著為他介紹手上的小狐貍。
看了它一眼，雖然有些古怪的感覺，但他並未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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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眼睛，花蘼放下手中的書，身後的女官適時地端上一杯茶。
“謝謝。”茶水尚溫，她又站在身邊有多久了？“我就看會兒書，你其實不用一直陪著。”
“這是應該的。”她並不多話，低頭垂目。
霞寧，之前一直是徇麒身邊的女官，因為怕她生活上有不便之處，特派來照顧她的起居。這些天的相處，花蘼發現霞寧是個相當細心的人，她的一些小習慣比如說不食葷，不愛喝湯，只不過在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因看到那些東西想起了些不甚美好的回憶而停頓了一下，霞寧就能敏感的發現，進而在今後的飲食上大多以清淡的素食為主。
心中對她有些感激，連帶著看著她面癱似的臉都覺得順眼，只不過有的時候，她也固執的可怕，不愧是連徇麒都能放心的人，花蘼嘆氣。
只不過，舜的事情，她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從書本上縱然能看到一些東西，但是更深入的，百姓的所想所求，她卻是完全無從知曉。
更重要的是，雖然她年齡尚小，但也看出來了如今朝堂上的風起雲湧，那個總是用陰冷的眼神看著她的冢宰，大權獨握，表面上雖然對她很恭敬，但是心裏怕是根本不服氣吧。
這些問題想想都頭疼，不過答應好了的守護，她不會輕言放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花蘼又埋頭苦看書籍。
腳邊的小狐貍眼睛睜了睜，又安穩地閉上了。
門外像是路過的徇麒，透過門縫看著那個在努力著的人，腳步自然而然地放輕。
也該是時候讓他回來了。
第二天，成靖和徇麒就誰出任太師一職發生了分歧，這也是花蘼第一次看到徇麒的堅持。
上任太師自認為教導先王有誤，所以辭官離開，而後太師一職一直空懸，國內有德才的人雖然不少，但是卻沒有一個能與之比肩，太師一職責任重大，正是認識到這一點才沒有倉促決定人選，但是作為王的花蘼身邊的確太需要一個老師了。
“我推舉嵐楓再任太師一職。”徇麒是這麽說的。
“這萬萬不可，當初是他自己主動辭官，而且先王的例子大家也都看到了，這種人切不可再受到重用。”成靖對這件事很是反對。
“但是舉國上下有誰的德行能比得過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聽說他已經流落他國，現在即使是想讓他回來也是不可能的。”成靖很是篤定他回不來。
“不巧，前兩天嵐楓曾主動來找過我，說希望出任太師。”
“但是先王……”
“先王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的過錯，我們大家都該負責，而且，難道冢宰覺得，我們會在相同的錯誤上摔倒兩次？”
“這……”
成靖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語。
“不如先傳嵐楓出來，再由主上定奪是否讓他再任。”
成靖想了想，覺得可行，當時下的毒足以讓他眼盲，而讓一個盲人出任太師是不可能的，相同這點，他不由地松了口氣。
“傳嵐楓。”
花蘼一開始並未在意他們所說的是何人，而乍聽嵐楓這個名字只是覺得好巧，只當是同名。
沒想到會是他，沒想到會再見到他，在這種場合下。
從進來就一直低著頭，不曾擡頭望她一眼，但是那白衣勝雪的身姿，卻讓她一看就明白了來者是誰。
“拜見主上。”他對著她跪了下來，頭依舊低著，而她只能遠遠地俯視著他。
眼前的人，與記憶裏那個似乎永遠冷冷淡淡，雖無華服卻永遠與人保持著不可逾越的距離的形象重疊了起來。
而那距離，變得更加遙遠，君與臣，一個在上，一個永遠只能仰望。
“如果是他，我覺得可以。”
如果是她，我覺得可以。
徇麒從這句話中發現了問題，他們似乎是舊識，但可能嗎？
“你以前就認識主上？”
下了朝，嵐楓來到徇麒所住的偏殿。
“之前在奏的時候，承蒙她關照，我的眼睛才得以覆原。”
那段經歷他聽花蘼說過，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段時期，她不知道怎麽就忘了一切，突然成了花家的小姐，並且還多出了個哥哥，兩人的身份似乎還被周圍人很容易就接受了，而清醒過來後就像黃粱一夢，什麽都消失了。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她已經分不清了。
而今，連嵐楓也說到了，那就證明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也並不都是假的。
“她的那個哥哥，你可曾看到？”
嵐楓低頭思索了一下：“大抵是妖魔之類的吧，雖然我也從來沒見過會化作人形的妖魔，但是他身上的血腥之氣是再多的香料也掩飾不了的。”
徇麒點頭，這就能解釋她身上除了王氣以外也有妖魔之氣的原因了。他突然想起了來以前在蓬山時翻過的古籍中曾提及有些上了千年的妖魔可以化作人形。
上了千年的妖魔，徇麒皺了皺眉：“那你有沒有註意到其他奇怪的事？”
“我眼睛好了以後就回了舜，未曾想到她竟然會是王。”這是他的心聲，以為那次告別之後便是永別，沒想到她會是舜的新王。
“那以後主上的教導工作就要勞煩你了。”
“應該的。”
兩人相視一笑。
“謝謝你，願意給我這次機會。”也讓他有機會可以贖罪。
“我們不該活在過去，所以我願意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關於嵐楓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不管是懷有怎樣的心態，他只希望能讓主上獲得幫助。
嵐楓也想起了那雙碧色的眼睛，清澈的能映出人間一切的罪惡，短暫的沈默過後，他開口，“我絕不會讓她變成像母親和先王那樣。”
知道嵐楓的知識很淵博，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無論是她提出的是什麽問題，他似乎都能引經據典，並加以發散，還能說出哪幾本書比較好，而哪些有著漏洞，更甚者，她意外發現自己之前看的數本覺得有用的書竟都是由他匿名編纂的。
他講課時一改平日的冷淡，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竟有指點江山的氣勢，經由他之口傳授知識，比她一個人死啃書的效率高了何止數倍。
“好久不見。”一天的學習完畢後，她才說出了這句早就想說的話。
“嗯。”脫離了書本，他竟有些無措。
“真好，原來你是真的。”話說出口花蘼才發現這話說得有些傻。
“我也很高興你是舜的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的努力。
一團紅影從眼前劃過，落入花蘼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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